首頁>> 文學>> 魔奇侠玄>> huáng Huang Yi   zhōng guó China   xiàn dài zhōng guó   (1952nián)
諸神之戰
  ●上捲
  第一章 連環殺手 第二章 歷史重演 第三章 新黑手黨
  第四章 誤中副車 第五章 第一個夢 第六章 妄想偏執
  第七章 黑手教皇 第八章 偕美同行 第九章 料敵如神
  第十章 驚人邪力 第十一章 百密一疏 第十二章 深入沙漠
  ●中捲
  第十三章 變化莫測 第十四章 形勢復雜 第十五章 敵我難分
  第十六章 沙上行舟 第十七章 黃雀在後 第十八章 等待未日
  第十九章 真偽難辨 第二十章 二度求婚 第二十一章 精神心理
  第二十二章 不分勝負 第二十三章 煩惱臨門 第二十四章 草木皆兵
  ●下捲
  第二十五章 慘遇佳人 第二十六章 衝出重圍 第二十七章 誤中副車
  第二十八章 浴血農莊 第二十九章 海上惡鬥 第三十章 第二個夢
  第三十一章 坦誠相告 第三十二章 攜手合作 第三十三章 擄美前去
  第三十四章 失諸交臂 第三十五章 初戰得利 第三十六章 月魔重臨
第一章 連環殺手
  當美國聯邦調查局行為科學部門特別調查官、在國際犯罪學威名顯赫的馬奇曼博士趕到
  兇案現場時,正有兩名警員因不堪眼前殘暴景象的刺激而不適嘔吐,要給人扶着離開。
  馬奇曼博士身材高大,神色嚴峻,年紀在四十五、六間,衣着非常講究,剪裁得體的絲
  絨西裝外披了一件深藍式的風樓,容貌俊偉,若能多點笑容,將會是個很吸引異性的男人。
  他高廣的額頭,凸起的眉棱骨和粗濃的眉毛,精明穩定的眼神,令人衹看一眼就感到他
  有絶對屬於他個人風格的辦事方式和構思,不會因其他人而輕易動搖改變。
  對美國各地警方的兇殺組探員來說,馬奇曼等如半個神仙,而亦衹有最棘手的案件,
  會勞動他的大駕。
  在這幢位於郊區的兩層花園平房外,仍下着大雪,一切潔淨純美,與屋內的凌亂和血跡
  斑斑、令人發指的暴行,形成了極強烈的對比。
  現場戴上口罩的指揮官古森警官見馬奇曼來到,如獲救星般把他迎入平房裏那四十多平
  方米接連開放式廚房的樓下大廳後,道:“戶主叫芬尼,撒遜,女性,三十二歲,是位頗有
  名氣的時裝攝影師,與女友斯玲·提剋住在這裏,據說她們是同性戀人。”
  馬奇曼像沒有聽到他說話般,小心翼翼來到第一個受害者屍體之前,凝神註視。
  從大門一直到這通往樓上的旋梯間有着明顯的掙紮跡象,這可從地上的血路和翻側的傢
  具看出來。
  有經驗的人均可推斷兇手是尾隨受害者人屋,而且是一入門便開始以尖銳的利器嚮受害
  者施以泯滅人性的無情攻擊。
  倒在旋梯旁的女死者的上衣、胸罩及內褲都被褪了下來,渾身是驚心動魄的刀傷,致命
  的一刀從胸口削至肚臍,緻肝腸外露。
  屍體血肉模糊地仰躺地上。
  四肢大宇形地伸展開來,四周是令人不忍卒睹的被亂砍後碎濺的內臟,口內還塞了一大
  截腸子。
  馬奇曼木無表情地註視着,沉聲道:“心髒哪裏去了?”
  古森警官勉強忍下想嘔吐的衝動,搖了搖頭,掏出口罩遞給馬奇曼,後者亦搖了搖頭,
  目光落在廚房那邊,走了過去,先查看了雪櫃,然後低頭細審放在洗手盤一隻錫鐵造的高身
  保溫杯,徐徐戴上透明薄膠手套後,拿起來嗅嗅,破口駡道:“這畜生竟以人血混和了鮮奶
  喝呢。”
  古森再忍不住,俯頭幹嘔起來,幸好衹嘔出幾口酸水,沒有顯露情有可原的過分出醜。
  另一調查員桑斯情況比他好些,在旁道:“沒有任何明顯的動機,受害者的錢財飾物似
  都未被翻動過,該不會謀財害命的案子。”
  馬奇曼冷然道:“怎樣發現的?”
  古森精神回覆過來,答道:“是位經過的路人,看到了門外被槍打死的狗屍報案的。
  事發時間應在芬尼黃昏回傢的時候,到現在有三個小時了。
  幸好知道博士到了這裏來講學,不然我們都給嚇壞了。”
  桑斯低聲道:“另一個受害者在樓上,她該是聞聲想由樓上走下來察看,與兇手相遇,
  給挾持了到房間去,唉!根本無法認出她的模樣,整個人給這飲血狂魔肢解剜碎了。”
  一會後,在桑斯和古森兩人陪同下,馬奇曼來到散布殘骸和血肉纖維的臥房裏,首先吸
  引馬奇曼博士註意的,不是床上地上狼藉可怕的景象,而是以鮮血在墻上寫出來的歪歪斜斜
  的宇體。
  那是“製止我!”三個大宇。
  馬奇曼打心底冒出了寒意來。
  凌渡宇穿上褪了色的牛仔褲、高領毛衣,長皮樓搭在高背椅挨背處,腳蹬波鞋,呷了兩
  口礦泉水,趣味盎然地旁觀酒吧內鬧哄哄的男女,對他們來說,生活似乎在午夜時分纔正式
  開始。
  調酒的女酒保對他大感興趣,不時逗他有一句沒一句他說話。
  幸好金統終於來了,在櫃臺前坐下,要了杯生啤後,嚮他抱歉道:“對不起!剛想出
  門,收到了一位老朋友的電話,嘿!真恐怖。”
  女酒保招呼一聲,玉手輕揮,一個載滿了生啤的巨型酒杯滑了過來。
  金統一把接着,笑道:“小甜心!有沒有勾引我這朋友呢?”
  女酒保嬌笑道:“他嘛!是最好看的中國人,不過看來是很難上手的。”
  又飛給凌渡宇一個媚眼。
  凌渡宇露出了陽光般的笑容,看得女酒保呆了起來,金統拍拍凌渡宇的寬肩,湊過去低
  聲道:“還記得積剋那自第二個空間的連環殺手嗎?今趟這個比他還要兇殘。
  使我來遲了的人叫馬奇曼,以前是我在軍方的同胞。是個很了得的犯罪學專傢,已是著
  書立說的大師級數。
  他對積剋的案子很感興趣(事見拙作《獸性同歸》),很想找你談談。
  但你也曉得你自己啦!想見你要比見美國總統還難。”
  凌渡宇笑道:“不要那麽誇大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金統道:“現在還不清楚,可能牽涉到姦屍、肢解和吃人飲血。
  總之老馬說比他能說出來的更槽。
  現在這是高度秘密,由於怕引起市民大衆的恐慌,甚至惹來一些變態傢夥的爭相模仿,
  其中很多詳情都要對外三緘其口。事情發生在新澤西郊區當地的警方給嚇呆了,到現在仍末
  弄出新聞稿來,老馬說看看能否待趕來見我們。”
  凌渡宇皺眉道:“同樣或類似的案件這附近發生過沒有?”
  金統道:“在那附近仍是第一趟。”
  剛好老馬到聯合國舉辦的犯罪學研討會演講他最拿手的‘行為心理學’,纔給人拉夫般
  扯了去幫手。若他今晚來不了,你看看有沒有空去見他,他對你早就很有興趣。”
  唉!事實上對你有興趣的人也大多了。
  楚媛前天才四處找你,不過現在她該到開羅去了。”
  凌渡宇愕然道:“她到開羅去幹嗎?”
  金統灌了一口酒,兩眼上翻道:“天才曉得?自她嫁了人後,我可能有點為你感到不
  忿,跟她疏遠多了,除非她主動告訴我,否則我就不會過問她的事。
  嘿!聽瀋翎說你最近風流快活得很呢!”
  凌渡宇想起了艾莎妮芙(詳見拙作《爾國臨格》),心中一痛,苦笑道:“我還能說什
  麽呢?楚媛已是別人的嬌妻,小弟衹能藉逢場作戲使時間易過一點。
  現在我最怕的就是工作,衹希望能懶懶散散地過些輕鬆日子。”
  金統曬道:“我看你是天生的辛苦命,幸好這是一輪行藏隱秘,否則那個失敗了兩次的
  女刺客不來找你纔怪。
  還有就是俄羅斯的新黑手黨,由於你使他們大失面子已對你下了暗殺令,誓要不擇手段
  置你於死地。”
  凌渡宇輕鬆地笑道:“有本事便來吧!梟風那方面的情況怎樣了?”
  金統道:“梟風是否會被定罪尚有待審訊。
  但他的罪惡王國確有一夜間崩潰下來。
  據說現在掌權的是那日本電腦犯罪專傢野雄飛,但勢力已大不如前。”
  凌渡宇舉起礦泉水道:“來!我們飲一杯,不再談公事!
  金統和他碰了杯後,一飲而盡。女酒保這時提着電話過來嚮金統道:“大偵探!你的電
  話。”
  金統接過電話時,女酒保湊到凌渡宇耳旁道:“我今晚三時下班!”
  凌渡宇聳肩嘆道:“我答應了太太二時半前返傢去!”
  女酒保露出失望神色,狠狠白了他一眼,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金統此時按着電話,問他道:“老馬想約你明天在聯合國吃早餐,你有空嗎?我會陪你
  去的。”
  凌渡宇不能不給金統面子,無奈地答應了。
  二人雙雙踏出酒吧後,他們的交談聲和由擴音器播出的爵士樂聲立被街上嘈雜的汽車飛
  馳聲、竟相狂按的喇叭聲所替代。
  這些車輛占了大半都是的士。
  大雪剛停止了。
  金統搭着凌渡宇肩頭往對街走過去,並湊到他耳旁道:,“老馬本想今晚來酒吧找我們
  的,你猜為何來不了?”
  凌渡宇笑道:“不要再賣關了,說吧!”
  金統嘆道:“因為他們又在七裏外的地方發現了另一宗如出一轍的兇殺案,死了四個
  人,其中兩名分別是七歲和五歲的小孩。”
  凌渡宇劇震止步,失聲道:“什麽?”
  金統硬拉着他繼續前行道:“我不願重複了,甚至不想再說和再想。
  今晚到我傢去好嗎?至少可嚮我太太證明我是陪老朋友而非去了搞女人。”
  凌渡宇苦笑道:“你這混蛋,為何不等明早再告訴我,若纍我睡不好,定要和你算賬。
  你自己滾回傢吧!若我今晚不去蘭芝處報到,而罪魁禍首就是你的話,說不定她會買兇
  殺你,別忘了她是如何富有的!”
  金統一把推開他,笑駡道:“去你媽的,難道我希罕你嗎?哈!其實我是想搞基,我太
  太出差到了你偉大的祖國去,要跟中國搞貿易嘛!”
  凌渡宇啞然失笑,走去尋找自己的車子時,金統在後面高叫道:“別忘了明早的約
  會!”
  翌晨。
  聯合國的職員餐廳裏,馬奇曼客氣但又以保持某種距離的態度與凌渡宇寒暄握手。
  取了早餐坐到卡座後,金統嚮馬奇曼道:“你昨晚睡得可好?”
  馬奇曼滿布血絲的眼閉了一下,纔睜開道:“這是自昨天以來,我第一趟有意識地團目
  養神。”
  金統一時打在旁邊凌渡宇的脅下,另有深意地問:“你可睡得好嗎?”
  凌渡宇不理他,逞自嚮馬奇曼道:“有什麽頭緒?”
  馬奇曼有點自負地道:“對於這類兇殺案,我曾下過很多工夫,也曾偵破多宗類似的案
  件,事後又對這些人作過訪問和心理分析。”
  金統曬道:。‘不要吹噓了,我早嚮小凌介紹過你的不世功業,還是快些進入正題
  吧。”
  馬奇曼有點尷尬地道:“嘿!這幾天慣了演講,不自覺就這麽說了。
  總的來說,這種兇手可大致分作兩類:第一類兇手犯案有特定的方式和邏輯,很容易使
  調查者發現某一固定的模式;另一類顯然是毫無邏輯和理性可言,衹是基於某種一時的衝
  動,便於下令人發指的殘暴行為。”
  馬奇曼頓了頓續道:“我審視過兇案現場後,幾乎可以肯定今趟犯案的人是屬於後者,
  既沒有模式,甚至沒有刻意清除一些會暴露自己身份的綫索,這種人通常患有嚴重的精神
  病,根據過往的兇案,最可能患的是偏執狂的妄想癥。”
  金統皺眉道:“可否解釋一下這種精神病況?”
  馬奇曼肅容正言道:“患上這種病的,對社會和所有人會生出強烈的仇恨,認為每個人
  都在針對他,同時會在狂想中把自己塑造成某一形象,例如吸血鬼,認為衹有吃人肉飲人血
  纔可長生不死等諸如此類。“
  凌渡宇對這方面亦很在行,點頭道:“若是如此,博士將很容易把兇手找出來了。”
  馬奇曼道:“理論上是這樣。
  通常患上這種病的,都有個非常不愉快的童年,潛伏期是八至十年,纔會展開這種無意
  識的殺戮行為。
  這種精神病第一次發作大都在二十歲的前後,倘再加以十年的孕育期,則兇手第一次作
  案時大多發介於二十至三十歲之間,而案發現場大抵離他住處不遠。
  如今證諸兇案現場附近以前沒有類似的案子,所以兩宗兇殺案的兇手均應是首次犯案,
  以此推論,此人至齡該不會超過三十歲,若超過這年歲,他應已犯下一連串兇殺案了。”
  凌渡宇皺眉道:“通常兇手犯案後,便該得到滿足,就從未聽過會立即在衹隔了幾裏的
  地方再作案的。”
  馬奇曼搖頭道:“這情況我卻並非首次遇上,三年前我到澳洲出席類似今天的精神病研
  討會,便碰上在同一個晚上發生了三起殺害三組露營人士的兇案。
  當時我也有協助調查,兩個星期內找到兇手了,可惜後來他不明不白地在拘留所內死掉
  了,是窒息致死。”
  凌渡宇和金統對望一眼,都生出不寒而慄的感覺。
  金統噓出一口寒氣道:“這種兇殺案似乎是追着你們的精神病研討會發生的樣子,那澳
  洲的兇手是什麽人?”
  馬奇曼道:“是個二十六歲的白人,大學一年級就因性侵犯給逐了出校,靠救濟金生
  活,間中做些散工,是第一次行兇殺人。”
  凌渡宇道:“博士現在對這在昨晚犯下暴行的兇手有什麽追查綫索呢?”
  馬奇曼想也不想,隨口念道:“白人,男性,介於二十五至二十九之間,清癯瘦削,生
  活懶散,個性孤僻,獨居,住處就在案發現場附近。”
  金統愕然道:“怎麽你像可以看到他般來描述他的樣子呢?”
  馬奇曼首次露出一絲得意笑容,淡淡道:“這就是研究加上經驗的成果。
  我曾經檢視過很多同類型的案件。
  首先,性犯罪的案件下毒手對象均是異性,且屬同種族相殘居多,由於兩處被害者所居
  住的地區均為白人社區,所以斷定兇手是白種男人;年齡的原因剛纔說了。
  至於體型則是依據研究所得,身材清瘦或身體衰弱的人最易産生精神分裂的癥狀,而患
  此病者都不喜歡與同性或異性交往,故此多是離群獨處,又因與人合不來而失業,所以大部
  分時間是單獨留在傢裏。”
  凌渡宇和金統大感佩服,馬奇曼能在犯罪學得享盛名,確非幸至。
  就在此時,餐廳倏地聲浪減半,大部分人的眼光都移往入口處。
  凌渡宇和金統亦自然而然別過頭去,一看下亦看呆了眼睛。
  進來的是位非常出色的美女,或者要用絶世尤物形容。
  她的打扮很男性化,灰白間條紋的襟西裝褸,長褲裹着修長得可作模特兒的美腿,金發
  白肌,容光煥發,神采飛揚,步子很大,柔軟的秀發隨步飄揚,一對藍色的大眼睛流光溢
  彩,使人感到她除了有美麗的外表,還是位博學多才的女性。
  她的美麗高貴典雅,使人想起古希臘的愛神。
  凌渡宇深吸了一口氣,如此美女,確是世所罕見,即管像艾莎妮芙、卓楚媛或鳳絲雅那
  些超級美女,亦衹能和她平分春色。
  至少有三桌的男女舉手嚮她打招呼。
  美女冷漠地點頭,眼光最後落到馬奇曼身上俏目閃亮了,筆直地朝他們走去,先前與她
  打招呼的人,無不露出失望和些許妒忌的神情。
  馬奇曼站了起來。
  凌、金兩人當然亦有禮貌地隨他起立迎迓。
  馬奇曼露出難得的笑容,道:“姬翠博士,你好!這位是我的老朋友金統,是國際刑警
  在這裏的最高負責人。”姬翠客氣地和金統握手,容色平靜,隱隱透出冰冷的味道。
  到介紹凌渡宇時,她秀目掠過奇異和令人難明的神色,卻是一閃即逝,除凌渡宇外,其
  他兩人都沒有留意到。
  馬奇曼讓她坐到靠窗他另一邊的位子去,當三人重新坐下後,金統笑道:“早聽過姬翠
  博士的大名,還看過博士那本震驚精神學界的《罪犯人格剖析》的大作,確是非常精彩。”
  馬奇曼嚮神情古怪的凌渡宇解釋道:“姬翠博士是心理精神學和遺傳因子學的權威,二
  十二歲便有了兩個博士學位,是公認的纔女。
  今天有一場演講是她和我主持的。”
  凌渡宇深深望進她美得像兩汛深夢的眸子去,心中涌起某種熟悉但卻不明所以的感覺,
  又偏是沒法找到為何會有這種感覺的解釋。
  姬翠有意無意地避開他的眼神,嚮馬奇曼淡淡道:“迪臣!昨晚發生那兩宗連環兇殺
  案,是否由你作顧問?”
  迪臣是馬奇曼的名宇,全名是迪臣·馬奇曼。
  金統這時在桌下嚮凌渡宇的大腿側用指頭敲出摩氏密碼道:“如此美女,世所罕見,冷
  豔驚人,有沒有興趣?”
  馬奇曼博士顯然對這美女頗具好感,這也是人情之常,盯着她苦笑聳肩道:“你認為他
  們肯放過我嗎?”
  金統嘆道:“世上竟有這麽可怕的瘋子。”
  姬翠冷然望嚮金統。
  平靜地道:“每個人均可被視為一個不同程度的瘋子,哪一個人的心中沒有可被歸類視
  作瘋狂的情緒和想法?問題是所謂正常的人能把那些有害無益的行為用理智去剋服。
  試問誰不曾有過要傷害或殺死某個被他切齒痛恨的人的衝動,衹是沒有付諸行動吧!我
  有位在博物館的朋友,他每趟捧起價值連城的古物時,都生出把它砸個粉碎的衝動,衹是從
  來沒有真的這樣做而已。”
  金統一呆道:“你對人有這麽灰色的看法嗎?”
  姬翠不以為然,淡淡道:“喚我作莎朗吧!這並非悲樂觀的問題,而是事實。”
  凌渡宇一直在留意她,這冷豔無倫的美女無論舉手投足,均予人優雅但卻冷冰冰的味
  道,似乎對世事善惡好壞全不關心,一副就是如此的態度。
  即使人感到若能教她動心,會很有成就感,但又暗覺心寒
  不過這亦構成了她獨特的氣質,以奇異的方式和與衆不同的稟賦吸引着人。
  馬奇曼顯然是曾和姬翠在這看法上有過爭論的,微笑道:,‘或者因我相信有造物主的
  存在,所以很難接受這種看法。”
  說完轉嚮凌渡宇道:“你們中國不是有‘性善’的說法嗎?這比較合乎我的看法。
  事實上所有‘連環殺手,’都有個非常不愉快的童年,人並不會天生出來就去殺人
  的。”
  莎朗·姬翠淡淡道:“博士聽過一種叫寄生蜂的飛蟲嗎?它們會在其他昆蟲體內産卵,
  等卵孵成幼蟲後,便把宿主治活吃掉。
  蜂母還會在産卵時很小心地把刺螫入獵物的中央神經係統中,好讓宿主在不至於死亡的
  情況下,麻痹癱瘓,使肌體可以保持鮮活,而受害者更能充分意識到自己正被活生生吃掉,
  衹是無法反抗。”
  這麽可怕的事,由這麽美麗動人的女人若無其事地娓娓道來,三人不由涌起奇異和不協
  調的感覺。
  金統噓出一口涼氣道:“大自然可說是非常殘忍的。”
  莎朗·姬翠柔聲道:“這並不是殘酷,衹是冷漠無情!我們或者很難去承認。
  但事實上大自然既非善良也非邪惡,更不是殘酷或仁慈的問題,衹不過是冷漠和不在乎
  所有的受難者,更不具任何目的。”
  凌渡宇和金統聽得面面相覷。
  像莎朗·姬翠這種罕有的絶世尤物,受盡別人另眼相看和愛寵崇慕,偏對這世界有如此
  這般冷酷和沒趣的看法
  馬奇曼嘆了一口氣道:“大自然或者對是非善惡漠不關心,但人類並非如此。
  否則我們的文明根本不能存在,生命是該有某種目標的。”
  姬翠那對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美眸移往凌渡宇,相與冷冷地對視,語氣平靜道:“生命的
  目的衹是人腦的産品,驅使我們面對任何事物時,都很難不去過問;這是為了它的動機在哪
  裏?或是它背後的目的是什麽?在原始我們的祖先便對閃電、日月蝕、高山大河生出同樣的
  問題,於是在遭遇不幸時,我們會說為什麽會是這樣?是否我正晦運當頭呢?”
  凌渡宇忍不住首次發言道:“姬翠博士使我想起法國存在主義大師作傢卡纓筆下的《異
  鄉人》,那是一個局外人的眼光冷漠地去看待周遭的世界,得出的結論就像博士對人們的看
  法。
  這些雖是難被否認的真理的部分,但卻使人感到很可怕。”
  “嘟!”
  馬奇曼的無綫電話響了起來,他掏出電話,衹聽了兩句,便大喜道:“我立即來!”
  三人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
  馬奇曼挺身而起道:“找到那兇手了!”
第二章 歷史重演
  有關的街道都給封鎖起來。
  街的兩端停滿攔路的警車,穿上避彈衣、手持半自動步槍的警方特種部隊佈置在每一個
  角落、掩護物和引宅四周的高處,或臨時徵用的民居內。
  那是一幢兩層高的房子,表面看不出任何異樣。一切部署停當,衹等破門入屋的命令。
  馬奇曼、姬翠、金統和凌渡宇趕抵現場,警官古森迎上來,先瞧着金統和凌渡宇道,
  “這兩位是……”
  金統亮出國際刑警的招牌,馬奇曼道:“是我老朋友,沒有問題。”
  古森顯然認得姬翠是學界名人,又震撼於她那驚。魄的美麗,特別恭敬地嚮她自我介紹
  和握手,不過姬翠冷冷道:“怎樣尋到疑兇的?”
  古森低聲道:“我們依馬奇曼博士的指示,以兩處兇案現場為中心點,逐漸擴大搜索範
  圍,憑着警犬的鼻子,在這所離第一現場衹兩裏遠的房子的車房裏,找到一部駕駛座位上染
  滿血跡的車子。”
  馬奇曼問道:“疑兇是什麽人?”
  古森迅快答道:“他叫佐治·撤勤,白人,獨身而居,二十五歲,十年前纔隨父親移居
  此處,父親五年前在一宗交通意外身故後,他得到巨額賠償,便一直沒有工作。
  鄰居說他為人彬彬有禮,但沉默寡言,從不與人打交道。”
  姬翠道:“有沒有精神病患的前科?”
  古森搖頭道:“暫時仍找不到有關紀錄。”
  另一個偵探桑斯來到衆人身旁,嚮古森道:“準備好了,衹等待入屋擒人的指示。”
  古森望嚮馬奇曼,後者道:“此人極度危險,衹要有合法的入屋令,什麽警告都可省
  了。”
  古森和桑斯領命去了。
  四人伏在一輛車後,凝神觀看那所平靜得出奇的屋子。
  凌渡宇剛好站在姬翠之側,嗅着由她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道:“這人連血跡都不懂以
  第一時間來清洗消滅綫索,神智顯然不太清醒。”
  姬翠“嗯”的一聲,像有點嫌他說多餘話般,沒有答他。
  “砰砰砰砰!”
  破碎的聲音連串響起,兩層樓的所有門窗同時粉碎二十個全副裝備的警方特種部隊人員
  衝入屋內。
  碰撞聲、奔跑的足音和叱喝聲不住由屋內傳來,逼歸於沉寂,令人生出異樣之極的感
  覺。
  萬衆期待下,一名特警出現在被輕量炸藥爆開的大門處打出可以入屋的手勢。
  古森、桑斯等人蜂擁而去,搶入屋內。
  金統低聲道:“情況似乎有點不妥。”
  人人心情沉重,沒有應他。
  過了像整個世紀般漫長的二十分鐘後,古森茫茫多走出屋來。
  被警員攔在警戒綫外大批聞風而至的記者,手中白光燈攝鏡頓時閃個不停,並潮水般嚮
  古森涌過去提出問
  古森作了個無可奉告的姿勢,示意馬奇曼等到屋內
  當迎上衆人時,古森低聲嚮馬奇曼道:“點子死了
  據醫官初步審定,疑犯是窒息至死的,卻找不到他如何令自己窒息的原因。”
  馬奇曼臉上的血色倏地褪個一千二淨,沉聲道:“就像澳洲那趟一樣!”
  包括凌渡宇在內,衆人都生出不寒而慄的可怕感覺。
  蘭芝離開她的辦公椅子,投入凌渡宇懷裏,嬌媚地埋怨道:“你到了哪裏去啊?今早睜
  開眼睛你就失蹤了。”
  凌渡宇微笑道:“約了金統那傢夥,咦!你準備去哪裏?”
  蘭芝見他目光落在擱在一旁長幾上的公事包和簡單的行李,熱切地道:“我要到裏約熱
  內盧簽一分重要的合同,並誠心邀請你和我一起去,簽約後所有時間就是我們的了!公司的
  飛機正在候命出發。”
  凌渡宇想起卓楚媛,皺眉道:“我要先給金統一個電話纔行。”
  當他撥通了電話後,金統在那邊大嚷道:“快來!有天大的事情發生了,楚媛在我這
  裏。”
  凌渡宇精神一振迎上蘭芝失望得想哭的玉容,抱歉道:“恐怕我不能陪你去了。”
  凌渡宇看着卓楚媛,失聲道:“什麽?”
  臉容肅穆的卓楚媛沉聲道:“幻石不見了。
  前日清晨,博物館啓門時,發覺通往地庫的門打了開來,而幻石則和其中一個叫喬本拉
  的守衛同時失蹤,到現在仍未找到他的蹤影。”
  金統臉無人色地倒抽一口涼氣道:“是否那些傢夥又來作祟呢?”
  凌渡宇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衹要想起那批埋在某處層中跟人類想象的魔鬼同一模樣、時
  常等候回來重新這世界的可怕生物,他就猶有餘悸。
  它們曾經是地球的霸主,但轉瞬就給一場全球性的災難掩埋在地底深處,唯一能使它們
  保持對外界接觸的,是這塊秘不可測的幻石。當年考古學家得到了幻石,還以為可藉此來進
  窺史另一文明的奧秘,卻闖出了彌天大禍。
  後來凌渡宇費盡千辛萬苦,纔把幻石尋回,物歸原主,交回開羅博物館,利用金宇塔的
  神奇力量把它鎮壓在地裏,想不到幻石又失蹤了。事見拙作《月魔》)
  凌渡宇頭皮發麻道:“這喬本拉是怎樣的人?”
  卓楚媛正伸手翻看金統辦公桌上的日曆,答道:“他幹那份看更工作衹有三個月,事後
  追查時,纔發覺他完全沒有朋友和親人,且移居開羅衹有半年時間,他的證件更是偽造的,
  教人沒有任何綫索可以根查。”
  凌渡宇愕然道:“這確是非常奇怪,月魔衹能通過幻控製人類。而這個人極可能是給控
  製了心神,纔會作出這種事來。但那怎麽可能呢?因為幻石在此前一直存在地庫裏。”
  卓楚媛道:“這正是我由開羅趕回來的原因,知道有關月魔真相的人可以數得出有多少
  人。
  連開羅博物館館長都被我們瞞着,所以我要首先查清楚究竟誰翻閱過存在國際刑警紐約
  分部機密檔案裏有關此事的報告。”
  凌渡宇道:“結果如何?”
  金統將一疊整齊的檔案文件重重擲到臺上,臉寒如冰道:“文件失蹤了,而據紀錄,它
  衹有一個人看過,這人叫白度年,是美國人,曾在聯邦調查局當了十多年情報分析專傢,是
  這方面首屈一指的人材。到了我們這裏後,亦是這方面的第一把交椅人物,八個月前纔辭職
  不幹。
  今年應是四十二歲,這裏有他的照片,他旁邊那個正是小弟本人。”
  凌渡宇接過照片一看,差點還以為見到的是華倫比提這個荷李活花花公子。
  相中人衣着入時,風度瀟灑,那雙嵌在英俊臉容上敲眼睛似是永遠帶着種曖昧的笑意。
  他沉聲道:“找到他的行蹤嗎?”
  卓楚媛狠聲道:“我們查過移民局的出入境紀錄,半年前他去了以色列的臺拉維夫,之
  後就從沒有人聽過他的柞息。”
  凌渡宇抓頭道:“這樣一個人看上去衹會歡喜嫖、賭玩、樂。他會千方百計去偷一塊能
  把魔鬼從地獄釋放出來的石頭嗎?”金統拍臺怒道:“定是這賊子,我到天腳底也要把他追
  回來。”
  卓楚媛嘆道:“臺拉維夫尚有十二天就月圓了。不用我提醒兩位,也該明白幻石在月圓
  之夜是特別具有威力的,所以我們必須在他走到天腳底之前,把幻石從他手上取回來。”
  金統和凌渡宇你眼望我眼時,敲門聲響。
  前者不耐煩地道:“進來!”
  來者是國際刑警的偵緝主任伊利斯,年在三十二、三間,美籍猶大人,架着圓形的金絲
  眼鏡,模樣既斯文秀氣,又有點滑稽,是學究型的俊彥。。
  他將自己攤在遠離三人的靠墻沙發上,苦笑道:“白度年是個瘋子!”
  金統冷冷道:“這個早肯定啦。”
  伊利斯揮手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我是說他是個真的瘋子,曾經殺人,後來從精神病院的高度設防囚室,以現在仍沒有人
  能明白的方式逃了出來,然後頂替了白度年的身份,拿着他的文憑混進了聯邦調查局當專
  傢,他的真名宇是龐度·魯南,被捕前殺了三個人。”
  金統等立時瞠目結舌。
  卓楚媛失聲道:“這是沒有可能的,聯邦調查局若不清楚他的祖宗十八代,以至指模、
  病患牙齒紀錄,甚至乎基因測定,絶不會上他坐上這麽重要的位置。”
  伊利斯道:“我剛纔藉電話查問有關白度年的事,豈知接綫生立即給我駁到副局長的辦
  公室,副局長他老人傢說要立即見我。
  當我抵達時,正副局長均是座上客,其他更有各部門的首腦,你們可想像這是多麽嚴重
  的一件事。”
  凌渡宇道:“他們怎樣解釋?”
  伊利斯道:“沒人肯作任何解釋。他們即席要求知道CA九O九號檔案的內容。這個我
  當然編不出故事來,皆因我手指碰也未碰過那絶密檔案。
  所以纔要回來和你們商量,或者我們可以用此來交換有關這瘋子的資料。”
  卓楚媛苦笑道:“我不想纍他們由現在開始睡不着覺。”
  金統皺眉道:“但若他們知道事件的嚴重性,合作起來的成功機會大大增加。”
  凌渡宇插口道:“我認為愈少人知道愈好。這故事若泄露了出去,給公衆知道時,會惹
  起現階縣完全沒法想象的可怕後果。”
  金統啞口無言。
  試想假若報章的頭條登上例如:“聖經的魔鬼已被證實存在,它們就在我們腳底下某
  處,等待回來統治世界”詞如此類的煽情標題,會引起什麽連鎖反應呢?當然大部分人會嗤
  之以鼻,然後又縮回他們偏執自的龜殼避難所裏,但肯定會有人藉題發揮,或成立極端織,
  以對抗、崇拜或模仿的各種形式作出反應。
  雖說聯邦調查局諸君都是慣於守口如瓶的人,但由於此事牽涉到來自本能對邪魔的天生
  恐懼,天才曉得真正的情況會發展到哪一個地步?
  伊利斯大訝道:“究竟那是什麽一回事?現在連我都很想知道了。”
  金統嘆道:“好奇心是推動人類文明的原動力,但也可以害得你睡不安寢,小子你設法
  拖住調查局那班老頭子,我會暗底下找我在那裏的老朋友探聽口風。”
  他又轉嚮凌渡宇道:“你也該和閣下在臺拉維夫的老朋友談談了。”
  伊利斯愕然以對時,凌渡宇想起夏能准將,點頭答應。
  卓楚媛盈盈起立,柔聲道:“我很纍哩!凌先生送我回去吧!”
  凌渡宇與金統交換了個苦澀的笑容後,無奈下追着玉人的香背去了。
  他們的車子在交通燈前停下。
  卓楚媛凝望前方,秀眸裏卻是空空洞洞的,輕輕道“我很害怕!”
  凌渡宇將臉孔埋在駕駛盤的手背間,呻吟道:“我也名怕得要命。”
  卓楚媛幽幽道:“我們是否走了黴運呢?這麽關乎到人類存亡的責任竟落到我們肩膊上
  去。
  噢!轉燈了。”
  凌渡宇鬆開煞掣,車子開出,轉入五十二街。
  車窗外的世界一切如常,顯現着這商業大都會繁忙白脈博。
  街上人車爭道,路人匆匆而過,每一個人都像趕着要到某一地方似的。
  凌渡宇將車子駛進大廈的停車場,依卓楚媛指示在她的私傢車位停下。
  卓楚媛冷冷道:“你不打算陪我上去嗎?”
  凌渡宇心中一痛,軟弱地道:“你需要好好休息一會今晚我來接你去吃晚飯吧!好
  嗎?”
  卓楚媛搖頭道:“不!我沒有閑情去吃飯,你沒空就自便吧!”言罷推門走了進去。
  凌渡宇嘆了一口氣,追着她進入升降機。
  卓楚媛“噗哧”一笑,露出今天以來第一個笑容,香肩挨貼凌渡宇的肩頭,得意地道:
  “你若再像防瘟疫般防人傢,我就一槍把你了結,然後再殉情自殺。”
  凌渡宇苦着臉道:“別忘了你已是有夫之婦哩!”
  卓楚媛露出古怪的神色,抿嘴哼道:“我不理!我要你像以前那樣體貼和哄人傢,不時
  說些俏皮話。”
  升降機門中分而開。
  凌渡宇猛地伸手抓着卓楚媛的玉臂,把她拉得退了回來,神色凝重道:“還記得那兩趟
  襲擊我的女刺客嗎?”
  升降機門閉上,往下降去。
  卓楚媛一震道:“你的意思是……”
  凌渡宇深吸一口氣,點頭道:“當時我曾很奇怪為何她可以如此熟悉我們的關係,又能
  模仿你至可瞞過我的地步,但若此事與龐度·魯南有關,那這些事都可有合理的解釋了。”
  卓楚媛變色道:“若實情如此,那就將使人更感撲朔迷離,難以明白。”
  升降機門張開。
  兩名高大的金發男子正在門外等候,四衹手全插在外衣的袋子裏。
  八目交投,雙方均感愕然。
  卓楚媛第一時間掏出槍來。兩人同時舉手,其中一人嚷道“是聯邦調查局的。”
  卓楚媛目寒如冰,喝道:“為何要鬼鬼祟祟的跟蹤,證件放在哪個袋裏?”
  男子說了後,凌渡宇從他外衣的右內袋把證件取出,對照了相片後,笑道:“剋西先
  生,你好嗎?”
  兩人放下手來,另一人自我介紹道:“我叫謝夫!”着嚮卓楚媛欣然道:“卓主任拔槍
  的姿勢又快又好看。
  凌渡宇仍用手擋着機門的電眼,道:“進來嗎?”
  兩人有點尷尬地步入升降機內,剋西把反起的衣領放下,搓手道:“今年紐約的鼕天真
  冷,世界愈來愈反常。”
  謝夫瞧瞧樓層顯示的數字,問道:“兩位是否常以手法看看有沒有被人跟蹤呢。”
  凌渡宇和卓楚媛對視而笑,心中都涌起某種奇異覺,慌忙各自移開目光,頗有消受不起
  的情況。
  剋西道:“兩位該知道我們是為白度年的事而來的。”
  謝夫語氣誠懇地道:“希望我們能衷誠合作。這件事最重要是保密,若泄漏了出去,我
  們的頂怕要回鄉下牧羊了。”
  凌渡宇領先步出敞開的機門,嘆了一口氣,有苦難言。
  四人來到卓楚媛自置的華宅門前,凌渡宇忽地張着欲要啓門的卓楚媛,道:“那瘋子自
  然知道你卓楚媛在這裏的,若他在這裏做下手腳,會是什麽後果呢?”
  剋西笑道:“這是否你們中國人說的杯弓蛇影?現在整個聯邦調查局都在找他,任他天
  大膽子,都不敢留在美國。”
  卓楚媛道:“他沒有殺死我的理由吧?”
  凌渡宇搖頭道:“他也沒有殺死我的理由。但假如那女刺客和他有關……”
  剋西皺眉道:“什麽女刺客?”
  謝夫瞅了長廊其他三道閉上的宅門,提醒道:“這處並不適合說話,入屋再說吧!”
  凌渡宇沉聲道:“不要怪我多疑,我總覺得這道門有點不妥,說不定會裝了炸藥一類的
  東西。”
  卓楚媛嚇了一跳,輓着凌渡宇退回升降機門處,道:“移開點安全些,讓我找金統派人
  來檢查清楚吧。”
  剋西和謝夫不耐煩地迫在他們身後,前者道:“為了節省時間,不若回我們處詳談好
  嗎?”
  凌渡宇搖頭道:“不!這件事相當重要,假設有人想殺卓主任,那就證明了有人想殺死
  任何知悉秘密檔案內容者,這會是很有用的一條綫索。”
  剋西一拍額頭道:“我差點忘了有可測探炸藥的儀器在身上。”
  他伸手探入袋裏,掏出來的赫然是枝裝了滅音器的大口徑手槍。
  謝夫同時拔出槍械,嚮二人喝道:“舉手!”凌渡宇和卓楚媛大感意外,衹好如命舉
  手。
  謝夫熟練地取去卓楚媛的佩槍,又搜查凌渡宇,肯定二人沒有武器時,纔走到兩人身後
  去。
  剋西立時換了個臉孔,獰笑道:“你們是怎麽發覺我們是冒充的。
  哼!不過說謊都不慌,連大門裝了炸藥都敢說出來,凌先生的想象力太豐富了。”
  凌渡宇沒好氣道:“你們是誰?”
  剋西冷哼道:“和你們一樣,是給白度年騙了的人,我們將會不惜代價,把這壞蛋抓回
  來。”
  謝夫提醒道:“入屋再說。”
  剋西伸手嚮卓楚媛要了門匙,匆匆移到門旁。
  謝夫以槍管頂在凌渡宇背脊處,喝道:“滾過去!”
  門匙插進門鎖裏,“得”的一聲,門鎖開了。
  剋西笑道:“什麽炸彈,真好笑1”伸手往門把一按。
  “轟!”
  整度門連着四周的墻壁爆起火光,噴射開來,一時地動天搖。
  在啓門的同一時間,凌渡宇摟着卓楚媛滾到靠門另邊的墻角處,把她壓在身體下。
  猛烈的氣流,衝得兩人往外滾開,沙石觸着身體,更是劇痛難當。
  塵屑漫空下,走廊成了廢墟般的劫後景象。
  凌渡宇扶着卓楚媛站起來看時,剋西變成了難以辨認與木碎磚石混在一起的殘肢斷體,
  而謝夫則仰躺在走廊另一端,半邊腦袋給激濺的磚石削去了。
  兩人強忍痛楚,四目交投。
  全身沾滿塵屑的卓楚媛猛地撲入凌渡宇懷內,死命摟緊他的熊腰,嬌軀傳來一陣接一陣
  的抖顫。
  凌渡宇卻像給爆炸轟醒了過來般,清楚知道自己因月魔的事心神大亂,所以精神遠不如
  平常的精靈活潑,腦筋更不夠清晰。
  否則早應從兩人衹懂稱呼那瘋子作白度年,便該推出這兩人是冒牌貨。
  回頭朝爆炸處望去,卓楚媛的傢門變成了個醜惡的大洞,走廊的其他地方雖留下可怖燒
  灼的過的遺痕,卻衹是表面的損毀。
  由此可見佈局者乃是用炸藥的高手,目的衹在於殺死卓楚媛。
  但對方怎能如此精確把握卓楚媛的行蹤呢?又為何要殺她?
  凌渡宇心中不由涌起寒意,用力把懷內的動人胴體摟個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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