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田坊的花車來到十分威嚴的將軍府門前，衆人陸續下車
1
隋大業十二年元宵夜。長安城內，月色明朗，花燈處處，仕女遊人賞月觀燈，京都氣象萬千。一群孩童提着花燈在路旁邊走邊唱：“楊花落，東方曙。桃李子，莫浪語，黃鳥繞山飛，宛轉花園裏。”
街道上各式各樣裝飾得美輪美奐的轎子經過。遊人們站在街邊觀看，一邊品頭論足。忽然遊人中有人盯着前方嚷嚷：“看啊！春田坊的花車！是春田坊的花車！”
在前方幾米外，正是春田坊的花車。這花車與其餘車轎不同，特別大，由四匹駿馬拉着。駿馬用錦綉裝飾着，昂首闊步，十分神氣。一個車夫坐在花車前座駕着馬。大車的四角竪着四根鏤花圓柱，撐起車頂，四面垂着紗帳。
紗帳內，一個美貌女子面無表情，看着車外。車外街道上燈飾燦爛，孩子們嘻笑着跑來跑去。遠處天邊有微微的燈光，有人在燃放孔明燈。她禁不住掀起紗帳看燈。
漫天的孔明燈紅光盞盞，在宮闕上冉冉上升。
2
春田坊的花車來到十分威嚴的將軍府門前，衆人陸續下車，全身鬥篷遮蓋，全都看不清楚容貌。
這時，將軍府一邊的小門被打開了。一個侍從走了出來。車夫對他說：“我們是春田坊的女樂。”
侍從打開了門。衆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張張精心修飾過的美麗臉龐，走在最後的更是美貌絶倫，她就是紅拂，衹見她緩緩摘下帽子，將臉暴露在月光下。
侍從看得有些發呆，手順着紅拂的小腿慢慢攀上，大腿、腰身、手臂。紅拂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僕人撇了紅拂一眼，紅拂冷冷地看着他，僕人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前面就是大廳了。
大廳內鐘磬齊鳴。在大廳盡頭高高的案幾上坐着三個武將，中間的那個最為威武，正是武將李玥，身邊兩人分別是他的從弟以及長子。三人舉杯痛飲。
突然傳來一麯別樣的麯樂。
隨着麯樂，五條彩綢從門外飛了進來，彩綢落下，衹見大廳裏出現了五個絶色的女子。紅拂、抱琴、尺素、緑羽、善本抱着樂器，浮在空中，開始演奏。演奏中，隨着樂麯，肢體搖擺，舞姿曼妙。
衆人看呆了。
突然，一條紅綢嚮李玥飛了過來，紅綢落下，手中拿着琵琶的紅拂站在了李玥的面前。紅拂笑着，然而眼睛裏卻毫無笑意，她在李玥的身邊舞着，故意做出種種挑逗的動作。李玥伸手欲拉紅拂，紅拂不斷躲閃，卻又若離若即，始終讓李玥得不了手。
李玥心癢，終於忍不住將紅拂一把拉嚮自己的懷裏。紅拂就勢撲入李玥懷中，雙手環抱在李玥的腦後，卻偷偷從琵琶上卸下了一根琴弦，欲取李玥的性命。
李玥像是沒有察覺，順着紅拂的手臂慢慢上摸，低聲對紅拂說：“你可是我所見過的最美的——暗人！”
紅拂一驚，還沒有反應，李玥已經一隻手將紅拂扔了出去。
周圍的那些僕人和鼓樂手一下子將佩劍都抽了出來，將紅拂衆人團團圍住。紅拂等人圍成一個圈，戒備着。
李玥對着紅拂衆人說：“朝野之中，能跟楊素一爭高下的衹有我，楊素一直都想除了我這個眼中釘，我平時為人謹慎，所以他一直找不到機會，今天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機會，但是可惜，這個機會是我給他的。”說完，他將酒一飲而盡，一下子將酒杯摔在地上。
僕人們嚮紅拂撲了上去。紅拂抓起琴上的琴弦，一出手，便切斷了來人的脖頸上的動脈，血濺了出來，染紅了紅拂的衣服。紅拂順手抓起了這人手裏的刀開始了一場大屠殺。
那些僕人根本不是紅拂等人的對手，紅拂衝嚮李玥，勢不可擋，如同地獄來的修羅。李玥已經驚嚇得動彈不了。
紅拂的話冷得像冰：“司空大人要殺的人絶不能活。”
紅拂一揮手，李玥的脖子已經被切開，李玥捂着自己飆着血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隋朝大業年間，天下大亂，原本紅拂衹是一個被亂世湮沒不為人知的生命，然而有一個人給了她一條生路，也改變了她的一生，她成為楊素府上的一名暗人，這個人就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獨孤城。
3
竜王廟前空無一人。衹有夜空裏突然傳來的一陣清脆的鈴聲。那鈴是係在劍柄上的，劍握在獨孤城的手裏。獨孤城默默地走嚮竜王廟，每走一步，鈴鐺就在夜空裏傳出一陣陣聲響，顯得如此詭異。
長安城裏這些天出現了一個奇人，他能預知未來，斷人兇吉，長安城的信徒甚至為他蓋起了一座廟宇，獨孤城今晚此行的任務就是要帶此人去見楊素。
4
獨孤城押解竜王來到司空楊素府。
竜王站在書房之中，楊素側臥在睡榻之上。懷香正將一隻香鼎放在楊素的臥榻邊。楊素深深地吸着香氣，十分陶醉的樣子對竜王說：“都說你能知曉未來，斷人命運，你可知道你自己今天的命數？”
楊素對竜王說：“你的同人已經招供，那首楊花落，東方曙。桃李子，莫浪語的童謠是你們受人指使散布出來，楊花落說的就是當今的皇上，桃李子，暗藏一個李字，你們想要給一些人謀權篡位的藉口，讓天下改王姓李氏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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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大業十二年元宵夜。長安城內，月色明朗，花燈處處，仕女遊人賞月觀燈，京都氣象萬千。一群孩童提着花燈在路旁邊走邊唱：“楊花落，東方曙。桃李子，莫浪語，黃鳥繞山飛，宛轉花園裏。”
街道上各式各樣裝飾得美輪美奐的轎子經過。遊人們站在街邊觀看，一邊品頭論足。忽然遊人中有人盯着前方嚷嚷：“看啊！春田坊的花車！是春田坊的花車！”
在前方幾米外，正是春田坊的花車。這花車與其餘車轎不同，特別大，由四匹駿馬拉着。駿馬用錦綉裝飾着，昂首闊步，十分神氣。一個車夫坐在花車前座駕着馬。大車的四角竪着四根鏤花圓柱，撐起車頂，四面垂着紗帳。
紗帳內，一個美貌女子面無表情，看着車外。車外街道上燈飾燦爛，孩子們嘻笑着跑來跑去。遠處天邊有微微的燈光，有人在燃放孔明燈。她禁不住掀起紗帳看燈。
漫天的孔明燈紅光盞盞，在宮闕上冉冉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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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田坊的花車來到十分威嚴的將軍府門前，衆人陸續下車，全身鬥篷遮蓋，全都看不清楚容貌。
這時，將軍府一邊的小門被打開了。一個侍從走了出來。車夫對他說：“我們是春田坊的女樂。”
侍從打開了門。衆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張張精心修飾過的美麗臉龐，走在最後的更是美貌絶倫，她就是紅拂，衹見她緩緩摘下帽子，將臉暴露在月光下。
侍從看得有些發呆，手順着紅拂的小腿慢慢攀上，大腿、腰身、手臂。紅拂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僕人撇了紅拂一眼，紅拂冷冷地看着他，僕人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前面就是大廳了。
大廳內鐘磬齊鳴。在大廳盡頭高高的案幾上坐着三個武將，中間的那個最為威武，正是武將李玥，身邊兩人分別是他的從弟以及長子。三人舉杯痛飲。
突然傳來一麯別樣的麯樂。
隨着麯樂，五條彩綢從門外飛了進來，彩綢落下，衹見大廳裏出現了五個絶色的女子。紅拂、抱琴、尺素、緑羽、善本抱着樂器，浮在空中，開始演奏。演奏中，隨着樂麯，肢體搖擺，舞姿曼妙。
衆人看呆了。
突然，一條紅綢嚮李玥飛了過來，紅綢落下，手中拿着琵琶的紅拂站在了李玥的面前。紅拂笑着，然而眼睛裏卻毫無笑意，她在李玥的身邊舞着，故意做出種種挑逗的動作。李玥伸手欲拉紅拂，紅拂不斷躲閃，卻又若離若即，始終讓李玥得不了手。
李玥心癢，終於忍不住將紅拂一把拉嚮自己的懷裏。紅拂就勢撲入李玥懷中，雙手環抱在李玥的腦後，卻偷偷從琵琶上卸下了一根琴弦，欲取李玥的性命。
李玥像是沒有察覺，順着紅拂的手臂慢慢上摸，低聲對紅拂說：“你可是我所見過的最美的——暗人！”
紅拂一驚，還沒有反應，李玥已經一隻手將紅拂扔了出去。
周圍的那些僕人和鼓樂手一下子將佩劍都抽了出來，將紅拂衆人團團圍住。紅拂等人圍成一個圈，戒備着。
李玥對着紅拂衆人說：“朝野之中，能跟楊素一爭高下的衹有我，楊素一直都想除了我這個眼中釘，我平時為人謹慎，所以他一直找不到機會，今天對他來說是最好的機會，但是可惜，這個機會是我給他的。”說完，他將酒一飲而盡，一下子將酒杯摔在地上。
僕人們嚮紅拂撲了上去。紅拂抓起琴上的琴弦，一出手，便切斷了來人的脖頸上的動脈，血濺了出來，染紅了紅拂的衣服。紅拂順手抓起了這人手裏的刀開始了一場大屠殺。
那些僕人根本不是紅拂等人的對手，紅拂衝嚮李玥，勢不可擋，如同地獄來的修羅。李玥已經驚嚇得動彈不了。
紅拂的話冷得像冰：“司空大人要殺的人絶不能活。”
紅拂一揮手，李玥的脖子已經被切開，李玥捂着自己飆着血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隋朝大業年間，天下大亂，原本紅拂衹是一個被亂世湮沒不為人知的生命，然而有一個人給了她一條生路，也改變了她的一生，她成為楊素府上的一名暗人，這個人就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獨孤城。
3
竜王廟前空無一人。衹有夜空裏突然傳來的一陣清脆的鈴聲。那鈴是係在劍柄上的，劍握在獨孤城的手裏。獨孤城默默地走嚮竜王廟，每走一步，鈴鐺就在夜空裏傳出一陣陣聲響，顯得如此詭異。
長安城裏這些天出現了一個奇人，他能預知未來，斷人兇吉，長安城的信徒甚至為他蓋起了一座廟宇，獨孤城今晚此行的任務就是要帶此人去見楊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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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城押解竜王來到司空楊素府。
竜王站在書房之中，楊素側臥在睡榻之上。懷香正將一隻香鼎放在楊素的臥榻邊。楊素深深地吸着香氣，十分陶醉的樣子對竜王說：“都說你能知曉未來，斷人命運，你可知道你自己今天的命數？”
楊素對竜王說：“你的同人已經招供，那首楊花落，東方曙。桃李子，莫浪語的童謠是你們受人指使散布出來，楊花落說的就是當今的皇上，桃李子，暗藏一個李字，你們想要給一些人謀權篡位的藉口，讓天下改王姓李氏不是嗎？”
竜王的額頭上已經冒出汗了。
楊素緊盯着竜王說：“衹是那人沒能說出背後的那個指使人是誰就咽氣了，今天我請你來便是想要請竜王告訴我，那個躲在暗處覬覦皇權的是誰。”
竜王的臉因為恐懼而抽搐着。
楊素哈哈一笑，慢悠悠地一揮手，懷香和守春便將竜王押了下去。
楊素這時伸了一個懶腰，對獨孤城說：“什麽時辰了？”
“就快要天亮了。”獨孤城回答。
楊素若有所思地說：“紅拂他們也該回來了。”
聽到紅拂這個名字，獨孤城的神色有了一些變化。
竜王被押出跪在花園的地上撕心裂肺地喊：“楊素當道，天下必亡！”侍從將一個黑口袋套在了竜王的頭上。揮舞大刀斬落了下去。
5
紅拂、抱琴、尺素、緑羽、善本五人進入地下宮。一見他們出現，陰世師立刻上前來，湊近紅拂說：“紅拂，主公等了你們一晚上了，趕快去回稟問安吧。”
“知道了。”紅拂雖答應，臉上卻露出一絲憎惡的神情。抱琴等人看着紅拂，略為露出不滿之色，分別散去。
在司空府楊素寢室，楊素趴在床上，兩腳擡高，一名婢女正用兩衹鈴錘為楊素捶腳板，床側候着七八名侍女。
見到楊素，紅拂低頭一拜。
“主公。”
楊素翻身要坐起來，襢着大肚皮：“唔，都回來了？”
“都回來了。”
楊素顯出滿意的表情：“李玥呢？”
“李玥滿門均滅，主公可以安枕。”紅拂沒有表情地答到。
“嘿！嘿！很好很好。”楊素按不住內心喜悅，拍拍榻旁，“紅拂，過來坐。”
紅拂垂着眼：“主公，紅拂剛開完殺戒，滿身血腥，有穢氣，讓主公沾染上了不宜……”
“什麽穢氣！我也是武將出身，怎麽會在乎這個，”楊素打斷紅拂，使勁拍榻旁。“過來坐！”
紅拂這時求助地看嚮獨孤城，獨孤城衹垂手站着，全無反應。紅拂木着一張臉走到楊素榻旁坐下。楊素立刻抓起紅拂的手，在手中揉捏：“這麽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誰會相信它上頭沾滿了血腥呢。”
又拿起紅拂的手，放在鼻前深深嗅聞：“沒錯！就是這個味，又鹹，又腥，帶了人肉味，我一嗅到，血都熱起來了。”
他像狗一樣吸聞着紅拂手上的血腥，紅拂坐着，面無表情，一動不動，但是臉上肌肉微微抽搐，可以看出她花全身力氣在壓製自己的憎惡。
楊素一拉紅拂：“過來讓我聞聞。”紅拂沒有防備，倒在他懷裏，他低下頭去聞紅拂的脖子和臉。紅拂面無表情。
牙床之上，楊素鼾聲震天。紅拂拉好衣服，回頭厭惡地看了一眼楊素，推門而出，走在回廊之上，回廊的另一頭卻站着獨孤城，像是在等紅拂，他顯然已經站在這裏很久了。
紅拂看都沒看獨孤城一眼，從他的身邊走過。就在那擦身而過的一剎那，獨孤城刀上的鈴鐺響了起來。紅拂停下了腳步。
他曾經把她從一個地獄裏救出來，卻把她送進了另一個更為黑暗更加不可超生的煉獄，連紅拂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應該愛他還是恨他。
6
紅拂回到地宮自己的房間，解下外衣，身上的血跡依稀可見。紅拂在銅盆裏攪了一把汗巾，水徹骨地涼，紅拂咬着牙，用水擦洗着自己的身體。冷得全身瑟瑟發抖。
看着水面蕩漾，映照着自己的臉。紅拂的思緒又飄嚮了很久之前……
一個很大的浴池。紅拂在池內沐浴。水面上飄着玫瑰花瓣，池子四面垂着長紗帳。有兩名女隨侍伺候她。替她塗香皂，刷背，刷洗手臂。洗刷好後，紅拂起身，隨侍拿了一件長衣替她穿上。這時紗帳拉開，陰世師走了進入。
紅拂有點緊張，連忙攏緊了袍子。陰世師過來，簡短地說：“打開。”
陰世師說：“我看你大概是不知道怎麽伺候男人，我會教給你。”
恍恍惚惚紅拂感到一隻男人的手貼着衣服從她腹部往下滑動。耳邊卻像是獨孤城俯身在說：氣海在丹田，肚臍之下三指之位即為丹田……接着像是獨孤城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腹部，熱熱的……紅拂像是看見了獨孤城的臉，卻並不完全真實……
紅拂希望那真的是獨孤城，忽然她紅了臉，閉上眼睛。然而這一切都是她的想象。
這時一隻手從紅拂的丹田移開，這手是陰世師的。他看着紅拂反應，笑了笑：“看來你也不是完全不曉事的嘛！”
在楊素臥房內，紅拂蓋着紅蓋頭，有些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她的手緊張地攪動着衣角。
紅拂像是聽到了獨孤城的鈴聲，蓋頭下，她的那張紅豔豔的嘴唇，嘴角輕輕地上揚，紅拂笑了。
有人推開楊素臥房的房門。紅拂不安地調整了一下姿勢。來人慢慢地走近紅拂。掀開紅蓋頭，一隻肥手，掂着紅拂的下巴將紅拂低垂的頭慢慢擡起。
紅拂低垂的眼睛也開始張開，然而她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並不是獨孤城而是楊素。紅拂的表情由錯愕到驚訝轉而恐懼。她猛地想站起身，然而沒想到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楊素將紅拂抱了起來。
紅拂乏力地嘟噥：“不，不。”楊素笑着，將紅拂抱到了床上。
楊素緊盯着竜王說：“衹是那人沒能說出背後的那個指使人是誰就咽氣了，今天我請你來便是想要請竜王告訴我，那個躲在暗處覬覦皇權的是誰。”
竜王的臉因為恐懼而抽搐着。
楊素哈哈一笑，慢悠悠地一揮手，懷香和守春便將竜王押了下去。
楊素這時伸了一個懶腰，對獨孤城說：“什麽時辰了？”
“就快要天亮了。”獨孤城回答。
楊素若有所思地說：“紅拂他們也該回來了。”
聽到紅拂這個名字，獨孤城的神色有了一些變化。
竜王被押出跪在花園的地上撕心裂肺地喊：“楊素當道，天下必亡！”侍從將一個黑口袋套在了竜王的頭上。揮舞大刀斬落了下去。
5
紅拂、抱琴、尺素、緑羽、善本五人進入地下宮。一見他們出現，陰世師立刻上前來，湊近紅拂說：“紅拂，主公等了你們一晚上了，趕快去回稟問安吧。”
“知道了。”紅拂雖答應，臉上卻露出一絲憎惡的神情。抱琴等人看着紅拂，略為露出不滿之色，分別散去。
在司空府楊素寢室，楊素趴在床上，兩腳擡高，一名婢女正用兩衹鈴錘為楊素捶腳板，床側候着七八名侍女。
見到楊素，紅拂低頭一拜。
“主公。”
楊素翻身要坐起來，襢着大肚皮：“唔，都回來了？”
“都回來了。”
楊素顯出滿意的表情：“李玥呢？”
“李玥滿門均滅，主公可以安枕。”紅拂沒有表情地答到。
“嘿！嘿！很好很好。”楊素按不住內心喜悅，拍拍榻旁，“紅拂，過來坐。”
紅拂垂着眼：“主公，紅拂剛開完殺戒，滿身血腥，有穢氣，讓主公沾染上了不宜……”
“什麽穢氣！我也是武將出身，怎麽會在乎這個，”楊素打斷紅拂，使勁拍榻旁。“過來坐！”
紅拂這時求助地看嚮獨孤城，獨孤城衹垂手站着，全無反應。紅拂木着一張臉走到楊素榻旁坐下。楊素立刻抓起紅拂的手，在手中揉捏：“這麽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誰會相信它上頭沾滿了血腥呢。”
又拿起紅拂的手，放在鼻前深深嗅聞：“沒錯！就是這個味，又鹹，又腥，帶了人肉味，我一嗅到，血都熱起來了。”
他像狗一樣吸聞着紅拂手上的血腥，紅拂坐着，面無表情，一動不動，但是臉上肌肉微微抽搐，可以看出她花全身力氣在壓製自己的憎惡。
楊素一拉紅拂：“過來讓我聞聞。”紅拂沒有防備，倒在他懷裏，他低下頭去聞紅拂的脖子和臉。紅拂面無表情。
牙床之上，楊素鼾聲震天。紅拂拉好衣服，回頭厭惡地看了一眼楊素，推門而出，走在回廊之上，回廊的另一頭卻站着獨孤城，像是在等紅拂，他顯然已經站在這裏很久了。
紅拂看都沒看獨孤城一眼，從他的身邊走過。就在那擦身而過的一剎那，獨孤城刀上的鈴鐺響了起來。紅拂停下了腳步。
他曾經把她從一個地獄裏救出來，卻把她送進了另一個更為黑暗更加不可超生的煉獄，連紅拂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應該愛他還是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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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拂回到地宮自己的房間，解下外衣，身上的血跡依稀可見。紅拂在銅盆裏攪了一把汗巾，水徹骨地涼，紅拂咬着牙，用水擦洗着自己的身體。冷得全身瑟瑟發抖。
看着水面蕩漾，映照着自己的臉。紅拂的思緒又飄嚮了很久之前……
一個很大的浴池。紅拂在池內沐浴。水面上飄着玫瑰花瓣，池子四面垂着長紗帳。有兩名女隨侍伺候她。替她塗香皂，刷背，刷洗手臂。洗刷好後，紅拂起身，隨侍拿了一件長衣替她穿上。這時紗帳拉開，陰世師走了進入。
紅拂有點緊張，連忙攏緊了袍子。陰世師過來，簡短地說：“打開。”
陰世師說：“我看你大概是不知道怎麽伺候男人，我會教給你。”
恍恍惚惚紅拂感到一隻男人的手貼着衣服從她腹部往下滑動。耳邊卻像是獨孤城俯身在說：氣海在丹田，肚臍之下三指之位即為丹田……接着像是獨孤城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腹部，熱熱的……紅拂像是看見了獨孤城的臉，卻並不完全真實……
紅拂希望那真的是獨孤城，忽然她紅了臉，閉上眼睛。然而這一切都是她的想象。
這時一隻手從紅拂的丹田移開，這手是陰世師的。他看着紅拂反應，笑了笑：“看來你也不是完全不曉事的嘛！”
在楊素臥房內，紅拂蓋着紅蓋頭，有些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她的手緊張地攪動着衣角。
紅拂像是聽到了獨孤城的鈴聲，蓋頭下，她的那張紅豔豔的嘴唇，嘴角輕輕地上揚，紅拂笑了。
有人推開楊素臥房的房門。紅拂不安地調整了一下姿勢。來人慢慢地走近紅拂。掀開紅蓋頭，一隻肥手，掂着紅拂的下巴將紅拂低垂的頭慢慢擡起。
紅拂低垂的眼睛也開始張開，然而她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並不是獨孤城而是楊素。紅拂的表情由錯愕到驚訝轉而恐懼。她猛地想站起身，然而沒想到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楊素將紅拂抱了起來。
紅拂乏力地嘟噥：“不，不。”楊素笑着，將紅拂抱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