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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生活周刊》编辑部的精彩故事:十年
  《三联生活周刊》是怎样炼成的?从诞生的一波三折到今天的成绩它走过了怎样的十年?……十年来几代三联人在这里以不同视角不同感受、七嘴八舌地讲述了“编辑部的故事”
沈昌文:一场神经病(1)
  沈昌文 1931年9月生于上海。从1945年3月~1951年3月,基本上是工读生涯。上学的同时,曾在金店、粮店习艺。1951年初在上海私立民治新闻专科学校采访系肄业后考入人民出版社(北京)工作。至1985年12月,在人民出版社任校对员,秘书,编辑,主任,副总编辑。1986年1月~1992年7月,任三联书店总经理兼《读书》杂志主编。后退居二线,1996年1月退休。
  现在出版界盛说"品牌"。我辈有时也被好心的人士列入出版界能维护"品牌"的从业者行列。其实,像我这样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成长的出版学徒,长期以来,何尝有过"品牌"观念。我们只知道听上面的话,不出上面不中意的书刊。你去自创一个什么东西叫"品牌",要是不合上面的意,岂不是自找麻烦,自讨没趣?
  这种观念,我一直维持到20世纪末。上世纪80年代起编《读书》杂志,"品牌"说似乎稍稍有点露头。但愚鲁如我,直到这个世纪的最后十年光景,才开始想到:在那个叫做"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的招牌下,是不是也该自己设计一点该做的事了。
  1992年11月27日,鄙人虚度六十又一,已经不主持三联书店的工作了。这时觉得自己不妨"罗曼蒂克"一些,又仗着新领导的纵容,于是斗胆写了一个意见,报送各方。意见第一段谓:
  "中国的著名出版社均有出版刊物的传统。一九四九年以前,商务、中华各有年出十大刊物之说。三联书店更是以刊物起家,无论本店图书出版之盛衰,几大刊物(尤其《生活》杂志)总是由店内主要负责人亲自主办和竭力维持,使之成为本店的一种"门面"和联系读者之手段。本店之三个名称("生活"、"读书"、"新知")即为三种杂志之名称,是为明证。据说,胡愈之(一九四九年后的出版总署署长,三联书店创办人之一)始终认为出版社应以办刊物为重点,而以未能在他生前实现为憾。一九七九年筹备恢复"三联"建制之际,先以恢复《读书》入手,迄今十三年,看来也是成功的。因是,无论从传统经验,还是从当前实践看,出版社办杂志都是必要的(有些国外经验也许更可说明此点)。"
  写这段话,是读了不少文件特别是店史以后的心得。既有文件和店史支持,于是突然头脑更加发热,居然提出立即要办十个刊物。当时设计的十种是:
  (1)《时代生活》(月刊)--用深入浅出的语言,对改革开放带来的种种新现象展开多角度、多侧面、多学科的报导和分析,侧重点放在促进新的生活方式健康成长之基点上。这实际上是《生活》杂志的现代版。如果主管机关允许重用《生活》刊名,则更佳。(2)《开放经济》(旬刊)--对外报导中国经济之发展,对内指导中国读者如何从事经济活动,即使人们懂得经济事务之重要以及操作、运行之道,又要防止人们成为单纯的"经济动物"。(3)《生活信箱》(半月刊)--供一般市民阅读的大众性刊物,继承《生活》杂志的优秀传统,用亲切的语言以通信形式为群众排除生活、心理上的种种疑难。(4)《读书快讯》(半月刊)--《读书》杂志之通俗版,着重在培养读者对书刊的爱好和兴趣。(5)《译文》(月刊)--适应开放改革之需要,译述国外政经学术文化之重要文章,让中国读者了解域外最新信息。(6)《东方杂志》(月刊)--如"商务"暂不拟举办,拟由本店接手,敦请陈原先生主编。如商务不拟让出此刊,则易名为《新知》杂志,性质仍为综合性的高级学术文化刊物。如果陈原先生俯允,还以他主编为好,因他原是"新知书店"旧人,有此因缘,较能贯彻"三联"传统。(7)《艺术家》(月刊)--介绍和鉴赏中国文物及艺术精品,推动中国文化走向世界,提高国人生活品位。(8)少年刊物一种(内容及刊名待设计)。(9)艺术摄影刊物一种(内容及刊名待设计)。以上九种,加上三联书店原有的《读书》,合共十种。拟在2-3年内次第实现。"
  这种设计,说实话,即使实现,也只是我的"遗嘱"。在我本人说,自己"下岗"在即,自然是一个刊物也做不了的。拿了这个设想,托人情,走门路,处处请托关说。结果不少人看了觉得是匪夷所思,简直是神经病。几次周折,到是年12月8日,才从神经病稍稍回到现实,把计划改为出版三种刊物:《现代生活》(月刊)、《经济生活》(半月刊)、《新潮生活》(周刊)。于是上报。又经周折,最后落实为一种,即《三联生活周刊》。在我作为高级秘书捉刀写成的申报办《三联生活周刊》的"办刊理由"是:"本刊为邹韬奋同志创办的声名卓著的《生活》杂志之现代版,以此向海内外表明:《生活》杂志一脉尚存,继续在为社会主义现代化服务"。光明正大,有道有理。这个计划总算批准。于是,到1995年1月,《三联生活周刊》出刊了。
  要说明的是,三联书店早有恢复《生活》杂志的意愿。1980年至1981年,即已开过一些座谈会,还出版了《生活》半月刊试刊。
  90年代末,在自己临近全面退休之前,大发了一场神经病。凑着好时光,因着三联书店新领导的敢于承担风险,总算因而让我们有了一个好杂志,让三联书店由此可以对外宣称:"《生活》杂志一脉尚存,继续在为社会主义现代化服务。"这话翻译成时髦的语言,无非是说:我们维护住了一块历史品牌。
沈昌文:一场神经病(2)
  现在,谈"品牌"不再是发神经病了,也许不要"品牌"反而成了神经病。时至今日,我经常想起管理学大师杜鲁克的主张:不去算旧账,赶紧往前看,去创造更多的机会。按时今的说法,就是创造更多的品牌。
  这个期望落在时下在三联书店秉政的诸君子身上,特别是《三联生活周刊》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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