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编年>> 柏杨 Bai Yang   中国 China   现代中国   (1920年3月7日2008年4月29日)
柏楊白話版《資治通鑒》:戰國時代
  本書由臺灣作傢柏楊用現代語言譯成。對於今天的讀者來說,讀《資治通鑒》有一定的難度,文言文並不是一般讀者能理解透徹或瞭解其中神韻的。
  柏楊先生先將《通鑒》吃透,反芻之後再呈現給讀者,加入了自己對歷史的見解,令人耳目一新。柏楊先生的歷史觀當然與司馬光大不相同,他針對的讀者不再是帝王宰相,而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所以他的譯文的口氣,與原文比起來似乎完全是兩碼事,但又完整地保留了原來死文字的原意,這可是白話翻譯的最高境界。
凡 例
柏杨白话版《资治通鉴》:战国时代 凡 例
  一、本書根據臺灣遠流出版公司柏楊版《資治通鑒》二○○五年八月第二版出版。
  二、本書在編輯過程中,對原書中部分內容作了下列技術處理:
  1. 人名統一。如“公孫痤、公叔痤”正為“公叔痤”;“魏遬、魏遫”正為“魏遬”。
  2. 地名校正。如“巫郡(四川省巫縣)”正為“巫郡 (重慶市巫山縣)”;“武關(陝西省商南縣東南)”正為“武關(陝西省丹鳳縣東南)”;“白馬津(河南省瀎縣)”正為“白馬津(河南省滑縣)”。
  3. 漢語拼音校正。如“單於,音dānyú[丹愉]”正為“單於,音chányú[禪愉]”;“月氏(音yuèshì[悅世])”正為“月氏(音Yuèzhī[悅支])”。
  4. 譯名統一和校正。如“伊庇魯士國王皮洛斯”正為“伊庇魯斯國王皮洛士”;“塞琉卡斯王國”正為“塞琉西王國”。
  5. 計量單位中的“公裏、公分”均改為法定計量單位“千米、釐米”。
  6. 年代表述。如“一九三○年代後期”正為“二十世紀三○年代後期”;“前四世紀○○-二○年代”正為“前四世紀最初十年—二○年代”。
  7. 對原地圖作了部分修改,如海岸綫——用實綫表示古海岸綫,細虛綫表示今海岸綫。
  8. 對原文中“中華”、“中國”、“蠻族”等表述作了適當修改,如涉及漢朝與周邊少數民族地區的行文中,原文“中國”改為“漢朝”。
  9. 還有個別其他方面的改動,不再一一列出。柏楊先生對於許多史實的評論,表示他個人獨立的見解,我們盡量保持原貌,見仁見智,讀者諸君自能明鑒。
柏楊序(1)
  我一直抱着把《資治通鑒》譯成現代語文的心願,而今得以實現,非常興奮。因為,在中國浩如煙海的史籍中,事實上衹有兩部史籍,纔是最有價值的著作,一是司馬遷的《史記》,另一就是司馬光的這部《資治通鑒》。
  司馬光在十一世紀宋王朝時,領導保守黨(舊黨),跟以王安石為首的革新黨(新黨)對抗,雙方都曾一度失勢。就在保守黨一度失勢期間,司馬光完成這部巨著。
  《資治通鑒》本是一部長達一千三百六十二年之久的中國中古時代編年史,包括中國歷史上最混亂和最苦難的四個時代:
  戰國時代前四八○-前二二一年
  三國時代二二○-二八○年
  大分裂時代二八一-五八九年
  小分裂時代九○七-九五九年
  司馬光以無比的魄力和高瞻遠矚,而他的編輯群更都是知識淵博的史學專傢,所以能使一千三百六十二年紊亂如麻的史跡,得以條理分明的呈現於世。連同編年史的始祖《春秋》在內,中國還沒有出現比它更明晰更精確的史籍。
  因為作者的保守立場,有人曾懷疑《資治通鑒》是不是值得尊敬,更有人把《資治通鑒》比作為“馴服術”,指控它專供統治階層之用。然而偉大的文化産品,功能是多方面的,史觀可能無法使每一個人同意,但史料卻是嚴肅的,司馬光已為我們留下寶藏。何況,司馬光處理史料時,衹把他的主觀見解表現在“司馬光曰”篇幅中。假使沒有司馬光,史料失散,即令今天的專業歷史學者,具備司馬光當時所具備的條件,也無能為力。
  宋王朝六任帝趙頊把它命名為《資治通鑒》,實是佛頭着糞之舉,使一部史書,變成一部政治學問——帝王的鏡子。但我們卻感謝他的命名和他所寫的那篇序文,那是中國文化史上最重要和最傳奇的一篇序文。當革新黨當權,下令查禁《資治通鑒》時,有人警告說,那將是嚮皇帝挑戰,纔惶然而止。不過,雖然它自認為和被認為是帝王的鏡子,事實上,卻很少帝王從這面鏡子中獲益。明王朝皇帝每天清晨,都要研讀它,但明王朝的皇帝群,卻一蟹不如一蟹。蓋權力固可使人發瘋,權力同時也可使人愚不可及,以致看不見鏡子,或雖看見鏡子,卻覺得鏡子裏的醜陋映象,原來美如天仙。所以,《資治通鑒》與其說是帝王的鏡子,毋寧說是人民的鏡子。通過《資治通鑒》,可看出我們所處的歷史位置和面對的禍福命運,也可看出統治階層的心態和行事軌跡,用來作為對他們的評鑒標準。好比說,從王朝的嬗遞、革命的頻起,我們至少瞭解,中國政治思想中,沒有民主思想。人民最奢侈的盼望,不過出現聖君賢相。而如何出現聖君賢相,傳統的方法,是依靠他們的自我剋製——品德。這就遇到睏難,蓋衹有另一個權力製衡,才能使人循規蹈矩。品德絶不可恃,因為,權力可以敗壞品德。可恃的衹有民主制度,偏偏中國歷史上所有的改朝換代,都缺少這種思想作為最高指導原則,以致一直在循環砍殺,不能遏止。
  我們並不認為民主是萬能靈丹,文化和傳統不是一棵大樹,而是一條大河,政治的和軍事的力量,都無法把它攔腰斬斷。《資治通鑒》上各式各樣行為模子,迄今仍然不斷的澆出同類的産品。不細讀《資治通鑒》,要想瞭解中國,瞭解中國人,瞭解中國政治,以及展望中國前途,根本不可能。
  《資治通鑒》原本用的是十一世紀知識分子使用的文言文,對二十世紀以降的現代人講起來,已顯得過度生澀艱深。從前,人們生活內容單純,知識分子可以把全部生命,投入經史。而今社會節奏快得像一列狂奔的火車,人們連翻查工具的時間,都付闕如。假使再沒有現代語文本問世,價值連城的《資治通鑒》,將有塵封的厄運。
  翻譯上最大的睏難約有三點:一是地名,中國人是世界上最勇於更改地名的民族,古地何在?好像都在雲端。二是官名,歷代官職名稱,奇異怪誕,往往匪夷所思。三是時間,“年”不寫“年”,而寫“著雍攝提格”,“日”不寫“日”,而寫“甲子乙醜”。我們的方案是:地名仍用古地名,夾註今地名,而另行繪製地圖,越詳細越好,使歷史人物,生活在實際舞臺之上。官名則全用現代人所瞭解的稱謂,夾註原稱,蓋必須如此,才能確知它的權力關係。至於“年”,我們使用公元。衹有公元纔可顯現時間距離,不但不再沾惹“著雍攝提格”,連年號也作為配件,擺脫爭執最烈的“正朔”睏擾。至於“日”,我們使用數字,擺脫“甲子乙醜”。我們自誓是,不但忠於原文,要譯出一部可以代替古文的《資治通鑒》,還要發揮神韻,使它簡單清楚,不依靠任何工具書,都可暢讀。
  翻譯工作直到今年(一九八三年),纔獲實現。因為遠流出版公司在《牛津大字典》的澳洲版上,得到啓示。澳洲購買了該字典的文字版權後,因為分量太多,成本太昂,就分期發行,每月出版一册——即一個字母,以兩年餘的時間,全部出齊。這是一項大膽的嘗試,並幸運的獲得空前成功。雖然有人擔心中文讀者會不會有英文讀者的企圖心,但我們具有信心。决定也每月出版一册,以三年為暫定時限,全部完成。我不敢保證譯文沒有差錯,但我卻敢保證,决不是把“曰”譯成“說”的白話文。
首頁>> 文學>> 编年>> 柏杨 Bai Yang   中国 China   现代中国   (1920年3月7日2008年4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