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推理侦探>> hǎi nán Hai Nan   zhōng guó China   xiàn dài zhōng guó   (1962niányuányuè)
誰是殺死父親的女人:嫌疑人
  小說的男主角父親因中毒而身亡,這位音樂界的名星人物的死亡之謎卻並沒有解開。女兒出場開始尋找兇手,故事中隱藏着陰謀、嫉妒、##,那麽,真正的“嫌疑人”到底會是誰呢?
第一章(1)
  越來越冷的雨垂落而下,挂在窗簾上面隨漣漪而變幻,可想而知,它並非是陰謀,這個故事由來已久,它源自陰柔之花,源自皮膚、器官、乃至把靈魂觸摸了數遍,所以,它的盛放燦爛了很久。
  ——海男
  她應該像綿羊和山羊一樣柔順和敏捷,她利用了速度、懷疑、陰謀、背叛、憐憫、愛情這些詞彙中散發出的故事和力量。所以,在她眼裏升起了一種煙霧,她要利用煙霧所籠罩的時刻出發,在她那越來越強烈的、越來越瘋狂的理念之中,那個嫌疑人就是整個世界,而世界就是她要為此尋找、並被她獨自捕獲的嫌疑人。這個故事獻給自荷馬史詩以來被我們的視覺、胃覺、嗅覺所感受到的那個充滿人性的世界。在這個兩性的世界裏,看不到殺戳,卻充滿了嫉妒、猜疑、仇恨和愛情。2005年9月對於作者的我來說,是一個被愛情和萎靡交織一體的時刻,任何東西都會讓我死,比如從斜陽的秋色中飛來的一片樹葉,一個人藏在電話的後面用聲音宣判了一場奴役關係的開始;任何東西都會讓我獲得生的機會,比如撼動我心靈的一場不期而遇的邂逅。我不斷地期待着這場邂逅,由此,我開始了對這部小說的寫作。9月9日,小說的故事揭開了環繞在我肉身的又一種秘密:這就是愛情和一個人碰撞以後,不得不被別人所撕開的秘密。也許這就是失明的荷馬,一個在傳說中看見的戲劇。它已經開始建立了舞臺,然後開始上演。因此,角色逐一登場,戲劇或者激烈或者會像灰燼一樣靜寂下去。
  1
  被細雨所蒙蔽的內心中充滿了沙粒,這就是範曉瓊追趕一個女人的開始,因為她的心靈世界容不下半點沙粒。那些沙粒在身體的血液和速度中不停止地磨擦着她的腳步和肌膚,這是一種尖銳的感覺,猶如不久之前她所剛剛歷經的一場背叛。她的未婚夫背叛了她,離婚期衹有三個星期前,她歷經了那場背叛:街燈交爍的餘光在那個晚上暗淡而暖昧地揭示出了這樣的一種畫面,她的未婚夫站在一棵梧桐樹下,那是春天的,剛綻開樹蕾的的梧桐樹,在這座城市衹颳了一個多月的春風,植樹便長出了樹蕾,那些緑色的、粉色的、金色的樹蕾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綻開,整座城市開始穿上新衣,而範曉瓊在城市穿上新衣之前已經跟未婚夫敲定了婚期。因為戀愛已經持續了兩年半,而她已經25歲了,未婚夫已經28歲,這正是一個結婚最佳的年齡,離婚宴衹有三個星期前,她看見了街燈掩映的開始綻放嫩葉的梧桐樹下的那一對影子,他們貪婪地接吻,忘情地接吻,無所顧忌地接着吻。她恰好從那棵梧桐樹下經過,她從女朋友的生日宴會上剛撤出來,她因為生日中濃郁的氣氛而動情地喝了幾杯葡萄酒,她不是一個擅長喝酒的女人,她的胃和血液都在拒絶那些紅色的葡萄酒,她感到眩暈或惡心,就悄然撤了出來,沿着已經開始進入午夜的街道酩酊着嚮前移動步子。眼前升起了一男一女擁吻時的瘋狂場景,而且還挾裹着一陣猶如從樹枝的幽秘中激蕩出的吻聲,她眼前一陣模糊,在模糊中她看見了未婚夫的那件長風衣。
  因為那風衣曾經裹住過她,兩年前,她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就是這件米色的長風衣,她喜歡看法國電影。在法國電影的畫面上,她迷戀上了男人穿的長風衣,所以,男友過生日時,她找到了類似法國電影中長風衣的翻版,而且是米色的,她把禮物送給男友時,那個男人即刻穿上了它,並且敞開了長風衣。她由此被挾裹過去,愛情被這件浪漫的法國式長風衣所挾裹着進入了離婚期衹有三個星期前的這個午夜時刻。風衣中挾裹着進去的另一個女子,披着波浪似的長發,仰起頭來跟着這個男子不停地長吻着。婚期的日子就這樣被徹底地摧毀了。她撕碎了兩年半的愛情書,她憤怒地繞着那個午夜的磁場,就像一頭睏獸一樣被激怒了胸膛中的烈焰;她走到了那對男女面前,舉起手來摑過去,那衹是一巴掌,卻擊碎了她和男人建立起來的一切愛情立場。她從婚期中撤離出來後不久,父親中毒身亡了。
  父親是個樂師,是作麯傢,是指揮傢。是她心靈的偶像。然而有那麽一天,父親卻躺在臥室的床上,一種劇毒使父親再也沒有醒來,她即刻報了案。警察對周圍與父親有密切關係的朋友和鄰居都作了一次又一次的調查。半年時間過去了,父親的死因卻沒有答案,直到如今,連範曉瓊也不知道,父親到底是他殺還是自殺。父親的死亡之謎被閑置下來,因警察們有更大的案子要去分析、處理,比起那些銀行搶劫案、超市爆炸案來,父親的死亡顯得太渺小了。然而,父親的死亡卻驚動了娛樂圈,在父親的遺體告別儀式上,來了那麽多人,那麽多人繞着圈,嚮父親的遺體告別。其中,她也來了,她叫張嵐,她也許是範曉瓊在父親的葬禮中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她纔30歲,她穿一身黑布衣服,穿着黑色的高跟鞋,披着黑色的頭髮,一切都是黑色,她走過來了,搖了一下範曉瓊的手臂說:“節哀吧!”然後就離開了。
  她從未見過這個女人,卻在父親的墓地上再一次地出現在眼前。飄着細雨中的墓地,範曉瓊懷抱着一種黃菊花,在她的視綫中卻出現了一個女人,她見過這個女人,舉起雨傘,穿着暗啖的衣裙在她之前進入了父親的墓地。她想起了那些黑色的繞着圈的告別儀式,父親的同事和朋友中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在簽字本上,她察詢到了這個女人的筆跡和姓名。她叫張嵐,來自外省,她好像是乘坐飛機來參加遺體告別儀式的,除此之外,女人並沒有留下任何地址、電話號碼。
第一章(2)
  然而,範曉瓊記住了她的黑色的布衣,精巧的皮包和高跟鞋,掩飾在茶色的墨鏡之中的那雙看不到底的大眼睛。而此刻她又來了,在範曉瓊之前把一束白菊花獻給了父親孤零的墓地。她懷着某種好奇:對父親私生活的窺探,事實上已經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在很早很早以前,當父親和母親的婚姻出現了挑釁時,她那時年僅12歲。當時,母親是一個舞蹈演員,在歌舞團工作。她隱隱約約地記得爭鬥是這樣拉開序幕的——父親回來得很晚,母親則站在客廳裏,來回不停地走着,以致於母親焦躁不安的腳步聲已經越過了墻壁到達了範曉瓊的臥室。然後,門開了,她聽見了父親進屋來的聲音,母親砸碎了客廳中的暖水壺,這些當然是衝着父親來的。母親並不使用語言,對母親來說她使用語言的方式是用身體、足尖。然而,當她已經進入12歲時,母親卻很少跳舞了,她總是埋怨歌舞團進來的年輕演員越來越多,用不了多長時間,她們的地位就要被瓦解了,而且母親總是無聊地在父親面前形容那些剛進來的年輕舞蹈者舞姿像舊時代的舞妓一樣下流、平庸。每當這時,父親總是繞開母親的話題,或者跨越過母親的身軀所設置的圍欄,回到他的書屋中去,每當這時,蕩曉瓊會在無意識之中看見母親的目光。它那抑製住怒火的目光已經隱藏着一種看不見的仇恨,甚至會出現這樣的情景,母親抓住一包火柴,來到父親的書房之外,母親站在門前無聊地劃燃了一根火柴,然後扔掉火柴棍,再重新劃燃另一根火柴。
  年僅12歲的範曉瓊弄不清楚母親在劃燃火柴棍的動機是什麽,她衹是覺得那一時刻的母親像孩子一樣在玩着那些火柴棍,她甚至想笑,然而,還沒等她笑出聲來,父親已經拉開了門,父親目視着母親說:“你是想用火柴燒死我嗎?我聽到了你劃燃火柴的聲音。”母親笑了,笑得很繽紛,很荒謬。母親似乎從來不解釋她的行為,也從不使用語言。
  然而,母親卻使用了她的腳,有那麽一天,母親突然拉上蕩曉瓊出門,她哄她說給她去買一件新衣服。她用自行車帶着蕩曉瓊離開了傢,然而自行車卻並沒有奔往商店,而是朝着一條又一條的幽深的小巷鑽了進去。當蕩曉瓊坐在自行車上帶着質疑問母親到哪裏時,母親說:“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母親帶着她來到了交叉小巷的盡頭。母親說:“讓我們藏起來吧!現在讓我們藏起來吧!現在讓我們藏起來吧!”母親把同樣的一句話重複了三遍,可想而知,這句話已經把母親籠罩了。母親拉着她藏在了小巷盡頭的一座危墻之下,並且把自行車藏在她們的旁邊。母親噓了一聲說:“你聽見鈴聲了嗎?”她愕然地看着母親,又看了看四周。
  母親的臉隱藏在那天下午潮濕的雨絲之中,而母親腳上卻滑動着一種看不清楚、猶如蚯蚓在用身體外部的綫條蠕動的符號,那並不是她12歲由此可以解構的符號,而在她的四周,卻散發出一種萎靡,一種從開始陳舊的、發黴的床單上吹拂過來的風幾乎把她熏倒在母親的旁邊。而每當這個時候,母親總是給她鼓勵說:“快來了,自行車來了。”
首頁>> 文學>> 推理侦探>> hǎi nán Hai Nan   zhōng guó China   xiàn dài zhōng guó   (1962niányuányu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