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励志感悟>> 洪戰輝 Hong Zhanhui   中國 China   現代中國   (1982年)
洪戰輝:當苦難成為人生的必修課 Hong Zhan-Hui: When suffering became a required course in life
  在洪戰輝身上,有一種質樸而閃亮的光彩,讓這名普通的學子,在自己的人生路上,劃出了不平凡的軌跡。
童年:記憶最溫暖的底色(1)
  有人說,享受回憶給自己帶來的成就感,是一種莫大的幸福。可是對於過去,我卻從來不想過多地回憶。那段日子,唯有眼淚,再沒有留下一些什麽值得我回憶的東西。
  和很多人一樣,我也有一個幸福和快樂的童年,衹不過這種幸福和快樂所能留給我的美好時光太短暫了,幾乎沒有什麽痕跡。沒事情的時候,我會在自己的腦海中去整理這種幸福,然後把這種幸福感再傳到妹妹的身上,因為,教育尚未成年的妹妹,我需要一種快樂的感覺,一種對快樂童年的認識和內心體驗。
  其實,我的生活是從叫作“洪全會”開始的,“洪戰輝”衹是我上大學之前纔改的名字。
  我的傢在河南省周口市西華縣東夏亭鎮洪莊村,這是豫東平原上一個十分普通的小村莊,兩排灰瓦房參差不齊地臨路而建。村裏沒修柏油路,也沒有排水溝,所以年年汛期一積水,道路便極其泥濘。村子周圍是大片的莊稼和樹林。村頭有一條賈魯河,經常有一群孩子拿着自製的漁網在河邊捉泥鰍。順着小河,一條彎彎麯麯的羊腸小道通嚮6裏外的東夏亭鎮,也通嚮60裏外的西華縣城。
  這個村子可以算作是整個西華縣最偏僻落後的地方了。
  在這個並不富裕的村子西頭有一所很不起眼的院落。破舊的院子沒有紅磚院墻,衹有用泥墻和樹棍混合臨時搭建的籬笆墻和低矮的門樓。三間歪歪斜斜的舊土房多年失修,逢雨必漏。院子裏栽種着幾棵小楊樹。每逢春天,楊樹長出細芽,院子裏便有了一綫生機。
  一進房間首先看到的是貼滿墻壁的毛筆字。字體略顯稚嫩,但骨子裏透出一種堅韌。房間裏顯得極其凌亂,沒有一件像樣的傢具。一臺老式的12英寸黑白電視機是別人送的,也是這傢裏唯一值錢的傢當。這該算是整個洪莊村最貧睏的人傢了。
  院子的主人洪心清是一位普通的農民,像同村的其他村民一樣,幾十年如一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侍弄田地裏的莊稼。因為年輕時學過木工,他經常走村串鄉做些木工活。閑暇之餘也給左鄰右捨做些凳子櫃子之類的傢具,而且從不收取任何報酬。可不幸的是,在一次鋸木料時,他被電刨鋸掉了一根手指。
  1982年農歷五月二十五日,我就出生在這裏。第二年,弟弟也來到了這個世上。一傢人日子雖然過得艱苦,但也和和睦睦,充滿溫馨和幸福。歷經生活磨難的父母把希望寄托在了我和弟弟的身上,盼望他們的兩個兒子將來能夠出人頭地。
  7歲的那年,我和小夥伴們一起走進了村裏的小學。幼小的我學習刻苦認真,成績十分優異,常常贏得老師及街坊鄰居的誇奬。總有人對我的父母說:“你們傢孩子,將來一定有出息,一看就是上大學的材料。”父母聽到親朋好友的誇奬,整日樂得合不攏嘴。
  父母也經常教育我:“好好學習,以後你有了出息,咱傢也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小學五年級的那年年初,妹妹來臨了。她的到來給這個家庭增添了無窮的歡樂。傢裏人看着孩子冰雪聰穎,乖巧可人,就給她起名叫“可可”。
  淳樸的民風在這個閉塞的村莊裏世代延續。我幸福的五口之傢:爸爸、媽媽、弟弟、妹妹和我,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很平靜。
  村子和鄉政府所在的東夏亭鎮被一條窄窄的土路連接着,如果遇到陰雨天氣,路上的泥濘會讓人寸步難行,即使是天晴的時候,道路也被拖拉機碾軋得溝壑纍纍,就是這樣,我們的村莊閉塞而貧窮,世世代代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農民們,都像我父親一樣,終生圍着幾畝薄田勞作,為了自傢的生計整日忙碌。
  我們村所處的位置比較低窪,幾乎每年夏天,村裏的田地都要遭遇水澇,靠天吃飯的父老鄉親,生活上大多比較拮据。我的爺爺也是一個木匠,經常走鄉串戶為附近的村鄰製作傢具。因為家庭貧睏,父親沒有上過學校,從小就跟着爺爺學做木匠活,耳濡目染,父親漸漸也學會了製作簡單的傢具。在爺爺年紀大再也幹不動自己幹了一輩子的木匠活、也沒有人願意再請爺爺的時候,父親就接過了爺爺的一整套工具,在農閑的時候,為附近的鄉親打造傢具。
童年:記憶最溫暖的底色(2)
  農民的生活簡單且重複,父親和媽媽都識字不多,鄰里之間相互照應幾乎成了他們對外交往的全部內容。那個時候,我的心中也從來沒有什麽遙遠的地方和理想,鄉村的田野和學校的校園已經足夠大了,幾乎可以承載我所有的快樂與夢想。
  愛玩是我的天性,聽媽媽說,在我很小的時候,還不會走路,因為農忙,傢裏的人無暇顧及我,就經常把我一個人丟在院子裏面,他們下田去做農活,我在院子裏面可以看螞蟻搬傢,可以仰天睡大覺,不哭也不鬧。有一次,他們又把我放在院子裏面,然後關上籬笆門出去幹活了,誰知道,天下起了瓢潑大雨,等爸爸、媽媽從田地裏匆匆忙忙趕回來的時候,怎麽也找不到我了。他們以為我掉進院子裏面的糞池裏了,慌忙打撈,可是半天也沒有找到。就在傢人心急如焚的時候,爸爸在一個倒扣着的缸裏面發現了撅着屁股的我,頭朝裏躺着,睡得正香呢。爸爸後來說,可能是因為下大雨,無處躲閃的我在院子裏面爬來爬去,屋子裏的門也被鎖上了,最後看到這口缸,纔鑽了進去。
  漸漸長大的我喜歡玩,也喜歡獨處,這可能就和幼時的無人照管有關係。
  我的小學就在村子的東南角,這裏是孩子們的天堂。
  這是個面積不大的校園,所有與快樂有關的事情都在這裏發生。下課了,我會和村裏的小夥伴玩彈玻璃球的遊戲,我的水平很高,口袋裏經常裝滿了贏來的玻璃球。每當積攢多了,我都會把這些玻璃球賣出去,掙的錢充作我的零花錢。
  我記得,我經常和一個同村裏的玩伴打玻璃球,他老是輸,有一次,竟然欠了我一百多個,我天天找他要。有一天快要放學的時候,他的爸爸突然出現在了教室的門口。可能是因為他嚮爸爸要錢,讓他爸爸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害怕極了,真擔心他會找我的麻煩。下課的時候,他的爸爸進了教室,手裏面捧了一把玻璃球,原來他是替兒子還債來了。當時,老師還沒有走,當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用充當教鞭的樹枝狠狠地在我的頭上敲了幾下。
  那個時候,被老師用棍子教訓,在我們看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我們從不記恨老師,傢長也是如此。我們每個人都不止一次被老師教訓過,這些教訓都是象徵性的懲罰,老師是不會真打學生的。
  有的時候,我們做錯了事,不但會被老師教訓,校長也會親自教訓我們。
  小時候,由於不懂得科學知識,也不知道嚮大人請教,在我們玩伴中間曾經流傳過一個說法,說是打防疫針是為了將來不要生那麽多的孩子,誰要是打了防疫針,長大了就不會生孩子了。對於這個解釋,那個年齡的我是深信不疑的。
  記得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有一天上午,我發現和我同班的校長的兒子沒有來上課。我心想,壞了,今天肯定會打防疫針,要不,從來沒有缺過課的他怎麽會不來呢?其他同學也發現了這個情況,要打防疫針這件事也由猜測似乎變成了事實。為了不打防疫針,在我的提議下,我們班的男生决定集體出逃。見到男生走光了,我班的女生也跟着跑了。
  在學校的不遠處,有一條小河,一年四季流水不斷。河堤上長滿了茅茅根,從泥土裏拔出它潔白的根莖,在嘴裏面咀嚼,會有一種甜甜的味道。那個上午,在溫暖春日的陽光中,一個班集體逃學的學生在河堤上拔起了茅茅根。直到快要放學的時候,我們纔回到了教室。
  見到我們回來,校長很是惱火,馬上在班級裏追查誰是逃學的主謀,追到最後,自然追到了我的頭上。
  放學了,別人都回傢了,衹有我被留在了學校寫檢查。小小的年紀,自然寫不出很深刻的檢查,寫了一份交上去,校長不滿意,就在我的頭上狠狠地敲了幾下,算是對我煽動集體逃學的懲罰。後來我纔知道,那天學校並沒有打什麽防疫針,校長的兒子是生病了,纔沒有上課,結果卻因為我們的錯誤判斷而演繹出了一場“逃課”風波。
首頁>> 文學>> 励志感悟>> 洪戰輝 Hong Zhanhui   中國 China   現代中國   (198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