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文学论坛>> 作家评传>> 王鸣剑 Wang Mingjian   中国 China   现代中国   (1964年)
民国的才子佳人:现代作家的婚恋与创作
  本书在掌握第一手资料的基础上,以作家的婚恋为切入点,系统地梳理了民国的才子佳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白薇、老舍、苏雪林、冰心、沈从文、巴金和曹禺等著名作家,投身文学创作的情感动因。在此基础上,系统地分析了这些作家笔下的浪漫人物和爱情故事,是如何承载他们的情感体验和再现他们的自我身影的。同时,对他们的个人情感在创作中的宣泄与升华,所导致的创作风格的变化及其在艺术上的得失,也进行了细致地探讨。从而,还原了一些现代文学名作的本来面目。
苏雪林:“精神贞操之重要,更在肉体之上”
  在现代才女作家中,苏雪林(1897—1999)无疑是个另类。她跨越了两个世纪,享年102岁,笔耕80载,著述等身,凡2000万言。被时人称为“文坛耆宿”、“学林人瑞”。在个人婚恋上,16岁时就由祖父做主与商人之子张宝龄(1897—1961)订婚。她虽然不满,却唯母命是瞻,在法国扼杀了自己狂热的初恋,义无反顾地接受了这桩无爱的婚姻。婚后因与丈夫性格志趣不合而长期分居,她不以为苦,反而心存感念:这桩无爱的婚姻造就了自己在事业上的成功。她将自己对理想爱情和完美婚姻的憧憬,幻化在了散文集《绿天》和自传体小说《棘心》里,因之名噪一时。在20世纪30年代,即与冰心、凌叔华、冯沅君和丁玲齐名。在抗战危急关头,她把自己节衣缩食省下的50两黄金慷慨地捐献给国家。在文学观念上,她落后于时代,又一意孤行,为人论文不免偏执,失去理性。特别是对鲁迅生前与身后的态度,判若两人,使人不齿,但她依然我行我素,更是匪夷所思。解放后,她离开大陆,定居台湾,致力杏坛和学问。百年后,她不顾他人的反对,执意将自己的骨灰洒在故土。苏雪林一生,充满着矛盾与变数,成也婚姻,败也婚姻。提倡的是新文化,实践的却是旧道德。胡适去世时,苏雪林写了一副挽联,其中一句是“提倡新文化,实践旧德行”。参见苏雪林:《冷雨凄风哭大师》,《苏雪林自传》,江苏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第317页。
一、“你想我的心么?我愿意将这个给你”:秦风(1)
  苏雪林在现代才女作家中,无疑是个另类。她的一生充满了变数和矛盾,成也婚姻,败也婚姻,提倡的是新文化,实践的却是旧道德。苏雪林,乳名瑞奴、小妹,学名小梅,字雪林。早年以苏梅闻名于世,后以苏雪林为学界所知。祖籍安徽太平县岭下村,1897年3月24日生于浙江瑞安,自称四川乐山苏辙后裔。《苏雪林自传》,第3页。祖父苏锦霞,颇具吏才。儿时不曾读书,在当铺刻苦自修,粗通文墨,加上擅长经营管理,帮铺主侦破了铺中一桩窃案,在铺主和伯父的支持下,捐得典史的功名。随及调往浙江瑞安,因捕盗有功得以补实缺。在此后的15年间,苏锦霞辗转兰溪、金华等地任职,直至升任海宁知州,因辛亥革命爆发,在上海寓居一年后回归故里。父亲苏锡爵,兄弟七人中他为长子,早年醉心于举业,并不顺利,只谋取了一秀才而已,还是其父为他捐了个道员,签发山东候补,继而远赴云南谋职,民国成立后逃回老家。母亲杜浣青,世代务农。因其父早死,在寡母和严厉的祖母管制下长大,养成了忍耐、孝顺的品性和勤勉、节俭的习惯。杜浣青16岁嫁到苏家,苏雪林是她的第四个孩子,因丈夫长年追逐功名在外,婆婆又欺软怕硬,对她格外严厉,视她为女仆。她不以为忤,总是尽善尽美地操持家务,毫无怨尤地听从婆母的指派。不仅照顾婆母的日常起居,而且还时常为她捶背、捻背脊筋。后来,苏家日渐衰落,全家迁回太平老家后,杜浣青就担起了这个家庭的重任。她治家有术,又乐善好施,深得家人和乡邻称赞。苏雪林对母亲的“盛德懿行”,更是“感佩不已”,将她视为诸葛武侯、张居正一样伟大。她在《我的家世及母亲》中说:“大家庭有个好当家人等于乱世之有一贤相。”同上书,第12页。在苏雪林的一生中,母亲对她的影响是巨大的。母爱与孝道,无所不在,甚至成为她为人行事的圭臬:为母爱而完婚,婚姻不幸又不愿离异;创作时,署母亲有关的笔名杜若、浣青;为了纪念母亲还写成了代表作《棘心》;考察中国传统文化侧重于人伦关系等等。
  苏雪林出生在农历的鸡年,祖父认为凤凰来巢,给她取名“瑞奴”,家人唤作“小妹”。她自小与娘亲,喜欢与自己同龄的叔叔、哥哥弟弟在一起厮混,尤其擅长使枪耍箭,有尚武精神,由此形成她仗义倔强的禀性。在六七岁时,因得到二叔苏锡恩苏锡恩曾东渡日本学习法政科,回国后,参与集资创立上海中国公学。他思想激进,经常在家中与兄弟、子侄探讨“排满”理论,苏雪林自小受到他的革命思想的熏陶。的支持,获准在家中女塾就读。教她们的是远房族祖采五先生,启蒙读物有《三字经》《千字文》《女四书》和半部《幼学琼林》等。苏雪林求知欲强,又爱提问,采五先生力所不逮,勉力支撑两年后就以老病辞职了,苏雪林就此辍学两年多。接着任教的表叔,更是毫无学问,常常被她直问得恼羞成怒,仅半年就不敢再教她们了。当大姐和三妹热衷于女红时,她“好像天生与书有缘”,广泛阅读《三国》《水浒》《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等作品,对林译小说更是爱不释手,还模仿其笔调来写日记。直到老年,苏雪林还认为她幼年那些描写生活琐事的日记,写得“清新流丽,活泼自然”,“其中包蕴我一段最娇嫩的青春无忧的岁月”,是她“最初的创作”,“值得纪念”《苏雪林自传》,第17页。。十二岁,父亲认为她“资质聪明”,便亲自教她和大姐《古诗源》《古文观止》和《古文辞类纂》等。日有所学,学有长进,不久,苏雪林学会了作七绝、五古。能诗善文的四叔苏锡圭,曾出“种花”一题相考,她提笔写道:“林下荒鸡喔喔啼,霄来风雨太凄其。荷锄且种海棠去,蝴蝶随人过小池。”同上书,第214页。四叔非常高兴,随手将走韵的首句改为“满地残红绿满枝”。苏雪林还常常将包药的白色半透明的竹纸,蒙在古书中的绣像上描摹,天长日久,便无师自通,画什么像什么。父亲知道女儿能诗会画,便买来若干珂罗版的四王山水和吴友如画全集,叫她临摹。有人来访,父亲又大肆宣扬。乡邻便时常送来纸绢、扇面请她画画,画得越多,技艺日长,乡邻视之为“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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