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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哲學大師起漫步:與哲學大師的人生對話
  生命是團欲望,欲望不能滿足便痛苦,滿足便無聊,人生就在痛苦和無聊之間搖擺。本書作者以現代最流行的穿越時空的寫作手法走進了大師們的真實生活,與大師漫步人生。書中選取了哲學界具有代表性的人物的思想進行了闡述,如柏拉圖的真善美的追求理念、孔子的“剋已復禮”、孟子的“人性善”、尼采的“禽獸與超人之間”、薩特的“宿命和責任”等。大師們的思想不僅是他們那個時代的前導,而且在今天仍然深刻地影響着我們的人生選擇。
第1節:一、憤世(1)
  第三章 第歐根尼
  --自然:反抗世俗的回歸
  、憤世
  犬儒學派最有代表性的哲學家是第歐根尼(1)。
  李智和楊慧來到雅典城已經三天了,還沒見到第歐根尼。
  這位哲人名氣很大,甚至超過了柏拉圖,就連小孩子都知道他,可沒個人能說得清他的住址。打聽了許多人,個說他在傢半地下的小酒館裏消磨時間;另個說兩天前在條小巷子中見過他蹲在墻根兒曬太陽;第三個說這都是老皇歷了,昨天他出現在衛城的帕特農神廟,嚮雅典娜請求神諭;問到第四個,回答是這哪有個準兒?大街小巷你們找吧;最後個更不靠譜,說要是雅典沒有的話,你們就滿世界轉去吧。
  他們的腿都遛細了,好在全部傢當就是個小包袱,裏面裝着兩套深衣和兩雙履--他們已經換上了希臘長袍,入鄉隨俗嘛。柏拉圖給他們的兩個金幣派上了大用場,這幾天住店和吃飯用的就是它,不過這東西真禁花,連個都沒用完,還找回了不少硬幣,裝在兜裏動就"嘩嘩"地響,引得小老闆們隔老遠就對他們笑臉相迎,點頭哈腰。
  楊慧趾高氣揚,雙光腳踏得石板路"啪啪"響,大款嘛。李智可沒這麽牛,用楊慧的話說他是危險性思維,什麽都往壞了想。現在,他正坐在廣場上的水池旁發愁呢。要是再找不到第歐根尼,錢花光了怎麽辦?楊慧譏他杞人憂天,車到山前必有路,沒錢找柏拉圖去,再給他翻譯篇不就結了。要是柏拉圖也找不到了呢?那也有辦法,咱找個飯館打工去,沒見國內好些留學生都是這麽幹的?咱們也來回洋插隊。你要是拉不下臉來,我去幹,保準餓不着你。李智說,"算了吧,還是我去吧,誰叫我是爺們兒呢。""行",楊慧拍了下李智的肩膀--好像往後的生計都指着它了--"有你的,像個爺們兒,就這麽着!"
  得,李智給繞進去了,孔子說什麽來着,惟女子與小……
  突然,陣吼聲傳來,"人呢?怎麽不見人?"
  他們尋聲望去,個人大步走進廣場,最奇怪的是大白天的,他竟然舉着隻熊熊燃燒的火把,好像是在黑夜裏行路,濃煙在他身後拖得老長。
  走近了些,他們大吃驚,這不是"多面人酒吧"的老闆嗎?他怎麽跑這兒來啦?光天化日下發的什麽瘋?剛要過去相認,不對,再仔細瞧瞧,又不像了。這人說不上多大年紀,亂蓬蓬的頭髮披在肩上,定好長時間沒清洗了,都打綹了,根本看不出原來的顔色;臉上除了眼睛外哪兒都髒兮兮的,部大鬍子上沾滿了食物碎屑;身上披件破袍子,肩上搭條口袋,隻手裏拿條棍子。
  蓬頭垢面、布袋、破衣、打狗棍,切都符合丐幫特徵,沒錯,來者是丐幫弟子。不過幫中地位肯定高不了,沒見就背條布袋嗎?
  "人呢,你在哪兒?我是多麽的孤獨!"他絶望地叫着,似乎這世界上衹有他這個人。
  些人聚攏過來,"你亂叫喚個啥?眼瞎啦?沒看見我們?我們不是人?"他們指着那人的鼻子問。
  那人把火把放低了點,眼睛湊上前去,吸吸鼻子,像狗似的挨個嗅了遍,搖搖頭,"誰是人?個都不是!你是?……"他指着個人。
  被指的人挺挺胸,"當然。"
  "--不,你是裁縫。最近的次你給位夫人縫內衣時多要了尺布,還趁機摸了人傢胸把,人能這麽做?"那人說,接着又指着個人問:"你是?……"
  被指的人嘟囔了句,"不是人是啥?"
  "--你也不是,你是城邦市民。上次投票選舉官員,個政客給了你枚銀幣,你就把票投給了他,人能這麽做?"那人說。然後又指着個人說:"你定認為你是人啦?……"
  被指的人往兩邊看了看,低低"嗯"了聲。
  "--你自我感覺真好。你也不是人,是管市場的小官吏。不久以前,為了得到提升,你到更大的官兒那裏去告上司的黑狀,說他散布大官兒的壞話,人能這麽做?"那人說。完了又指着個人,"你是?"
第2節:一、憤世(2)
  被指的人矮下身子。
  "那麽,你是?……要不,你是?……或者你是?"那人指了圈。
  人們"哄"地下散了。
  那人把火把扔在地上,"呸"地啐了口,狠狠地說:"沒個是!"
  痛快,李智和楊慧湊上前去。
  "您是丐幫的吧?"楊慧問。
  "什麽丐幫?"那人臉茫然。
  "丐幫就是夥要飯的組織起來,結成有紀律的群體。"楊慧憑着自己的理解隨口解釋道。
  "連要飯的也有自己的制度,看來,這個世界真是沒救了。"那人評論道,他的理解力還蠻高。"什麽地方有這種組織?"他的好奇心被調動起來。
  "中國。"楊慧說。她衹是從小說中看到過,實際生活中有沒有還真說不好。不過即使沒有也不要緊,反正路那麽遠,這個老叫花沒法核對。
  果然那人有些失望,嘆了口氣,說:"太遙遠了,不能親眼看看。"然後聲明道:"我不是你們說的丐幫。"停了會兒又喃喃地:"東方,東方,多麽令人嚮往的地方呀。印度的那些裸體智者,比我的生活還要自然,他們絲不挂,而我還要穿着衣服。中國有許多智者,要是能和他們當面交談,定獲益匪淺……不過,聽說那兒的鼕天很冷,這身衣服不夠吧?"他撩起了袍子。
  啊?楊慧和李智驚得差點叫出聲。這人裏頭竟穿着楊慧的牛仔褲和李智的T恤衫,腳上蹬着楊慧的那雙藍色球鞋,這幾樣東西明明留給了柏拉圖當道具,怎麽竟跑到了這個人身上?莫非這又是柏拉圖導演的出悲劇?他們糊塗了,懵了。
  李智晃晃腦袋,清醒了點兒,問:"您認識柏拉圖?"
  "柏拉圖?"那人滿臉的不屑,"你說的就是那個自以為哲學王的名利之徒?"
  "不,他不是名利之徒。"楊慧說。
  "怎麽不是?他要的贊助費比學費還高,還去巴結那些君主,他要不是名利之徒的話全希臘就沒有名利之徒了。我最見不得這號人,告訴你們個小秘密。前些天我去他的那座學園,腳上故意沾了許多泥,在他的地毯上可勁兒蹭--就是那塊亞歷山大王弄來的波斯地毯,先是孝敬他的老師亞裏士多德,後來亞裏士多德又送給了自己的老師柏拉圖--你們沒見他那張臉,心痛得都變了形。哎,好好個智者,竟成了財富的奴僕。為了趕緊打發我走,就給了我條褲子和件上衣,喏,就是我身上的這身。臨走,我瞧這雙鞋不錯--要知道每天我要走很長的路--就要了過來。"說着,他吃吃地笑起來,得意極了。
  李智和楊慧面面相覷,道具就這樣變成了扶貧物資。到底是大傢之做派,連送人東西都講究名實相符。他們記得清清楚楚,柏拉圖把楊慧露着洞的牛仔褲叫乞丐服,把李智的T恤衫說成是專門給受苦人穿的衣服。
  那人突然想起了什麽,"忘了問了,你們大老遠地跑雅典來幹嗎?"
  "拜訪哲人。"李智答。
  那人輕衊地"哼"了聲,"這裏哪來的哲人,盡是騙子……你們要找的人是誰?"
  "第歐根尼。"
  "哦,他不是騙子。"那人靠墻坐在地上。
  "他在哪?您能告訴我們嗎?"
  "你們算問對人了,我就是。"那人平靜地說。
  從前的第歐根尼並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他出身貴族,父親在錫諾帕城很有地位,掌握着當地的鑄幣大權,硬幣上都刻着他的名字。不知道因為什麽,父子倆做出了件讓全希臘都震驚的大事:私自更改貨幣上的圖案。據說,這並不是時的心血來潮的衝動,而是來自神諭,是阿波羅神(2)給第歐根尼下達的指示。正是從這個時候起,他就有了種神聖的使命感。
  今天看來,這件事當然與神無關,肯定有它的深層原因:有可能是政治方面的。錫諾帕曾度處在波斯影響下,貨幣上原來的圖案大概打上了這印記,這讓熱愛希臘文化和制度的第歐根尼無法容忍,便利用父親的職權把它篡改了;也有可能是哲學方面的,他通過這行動嚮人們發佈自己對世界的看法。
  如果是後種的話,這將是哲學史上真正的經典之作,其想像力之豐富,寓意之深刻,創意之成功,行動之大膽,都是值得人們仔細琢磨和認真對待的。不管出自哪種原因,都說明了第歐根尼不同凡響的個性和才能。不管他今後做什麽,都會與他幹的這件事樣,留下驚世駭俗的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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