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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妻錢多多
  一場車禍後,她的守護精靈告訴她——
  她得回到前世洗清罪惡,才能改變現代苦命阿信的命運?!
  她願意!衹是想不到她前世業障造得那麽深,雖貴為當鋪幹金,
  卻惡名昭彰,還沒眼色的得罪權貴六王爺,
  害她一穿越來就被趕鴨子上架,下嫁給六王爺養的八哥做老婆?!
  還得「嫁鳥隨鳥」的認命成為王府下人,
  任六王爺隨意使喚,那壞心眼男人擺明想纍死她,
  可惜呀!任何苦差事她做來得心應手,還和僕人們打成一片,
  氣得他將她調為貼身丫鬟,以為就近能整死她,
楔子
  「好可憐喔,這孩子還很年輕,怎麽出了這種事呢?」
  「她的父母和傢人知道了,肯定要傷心難過……」
  「不知警察通知了她傢人沒有……」
  阮小羽的耳邊傳來人群的議論聲、警笛的鳴叫聲,她睜開眼站起身,發現不遠處有好多人圍在一起,似在談論着哪個倒黴鬼。
  不過再倒黴,也倒黴不過她。
  昨天才幫老爸還完了一筆賭債,今天早上就接到老媽酗酒住院的消息,最不爭氣的就是她那個弟弟,放著書不念,偏要去做小混混,每天打架鬧事,惹得傢無寧日。
  身為新聞記者的她,每天跑新聞寫稿子,晚上還要加班陪老闆應酬,就連周末也沒得休息,衹為了賺取更多的加班費,來補貼傢用。
  因為傢人不爭氣,房子越換越小,銀行存款越來越少,到現在,不得不住進了破舊公寓的頂樓加蓋。
  記得今天傍晚,剛從公司走出來,看到有個人搶一位老婆婆的錢包,她一時正義感大發,追了上去,當時路況很糟,突然有輛車嚮她衝了過來,眼前一黑,再醒來時,就是現在這個情況。
  不遠處的人群還在不停的議論,兩輛警車、一輛救護車橫七竪八的停在路中央,阮小羽好奇的湊到人群身後跳來跳去,順便詢問一位老伯。
  「這裏發生什麽事了呀?」
  老伯十分熱中於看熱鬧,沒理她。她皺了皺眉,擠到人群中,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事。
  衹見地面上躺着一個女子,長發完全遮住了臉,短袖白襯衫上染滿殷紅的鮮血,一隻淡藍色的手提包可憐兮兮的躺在一邊,上面同樣染了血。
  阮小羽十分震驚。這……這怎麽可能?那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女子竟然是她!
  不可能有兩個她,但是,那個女子身上穿的衣服和自己一樣,她拿的淡藍色包包也和自己的一模一樣,可她明明安然無恙的站在人群中看熱鬧,怎麽可能同時橫躺在路中央?
  她一把抓住身邊的路人,卻發現自己的手一下子穿過對方的shen體,她故意在路人的眼前揮手,可那人的目光卻像透過她,直視着前方。
  為什麽別人看不到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這樣?
  兩個醫護人員將地上渾身是血、面色死白的阮小羽擡進了救護車。
  耳邊依舊聽到人們的惋惜聲和議論聲,阮小羽絶望茫然的站在路中央,卻沒有人看得到她。
  「轟—」天際突然劈下一道響雷,原本嘈雜的路面不知何時衹剩下她一人。
  閃電過後,她驚訝的發現,從一團光亮中走來一個年過半百的神父,臉上挂着慈祥的笑容。
  「孩子,別怕,我是嬭的守護精靈,已經等候嬭多時了。」
  啥咪?守護精靈?她衹知道上帝和天使,可那衹是神話好不好。
  看着眼前這位笑得比肯德基爺爺還要慈藹的神父,阮小羽頭皮一陣發麻,本想嚮後退,可shen體卻不受控製,一步都動不了。
  「別再掙紮了,嬭我現在在別人所看不到的空間內,嬭應該瞭解了,現在的嬭已經離開了人世。」
  殘忍的消息在阮小羽的腦海中一下子炸開。離開人世……她已經離開了人世
  「可……可是我死掉的話,我傢人怎麽辦?我媽酗酒,躺在醫院裏沒人照顧;我爸整天衹知道賭,我若不替他還錢,他一定會被人砍死的;還……還有我弟,他打架鬧事無一不做,沒有我,他們該怎麽辦?」
  為了她的家庭她活得很纍,可他們畢竟都是她的至親,若是她撒手人寰,爸媽還有弟弟誰來照顧?
  神父微微一笑。「嬭身邊的親人之所以會這樣,緣自於嬭前世所造下的業。」
  「前世?」她不解。
  「沒錯!前世的嬭,為人惡劣不堪,嗜賭成性,愛酒如命,做人陰險狡詐、自私自利,甚至為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
  阮小羽吃驚得瞪大雙瞳。她、她前世有這麽壞嗎?
  「所以這一世的嬭,纔會受此報應。」
  這樣的宣判,讓阮小羽頓時陷入絶望。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之所以會投胎到這樣的家庭中,全是上世作惡所造的業。
  見她苦着臉,神父和藹可親的笑了笑。
  「事情沒有嬭所想的那麽糟,這二十幾年裏,嬭受盡苦難和折磨,卻依舊無怨無悔的為傢人付出,終於感動上天,願意給嬭一個贖罪的機會。衹要嬭能回到前世的shen體裏重新做人,多傳善念,樂於助人,讓自己圓滿,也讓嬭周圍的朋友有一個圓滿的人生,那麽嬭現代的家庭纔會得到圓滿。」
  神父微微閉眸,啞聲道:「時間將近,嬭也該上路了。」
  「上路?」阮小羽拚命的叫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該怎麽做?你都還沒告訴我怎麽做纔是真正的圓滿,我,喂……」
  一道強光閃過,喋喋不休的她倏地消失。
  神父對着空氣輕喃,「孩子,對嬭的考驗,現在纔剛剛開始呢!」
第一章
  平躺在床上的少女緊閉着雙眸,晶瑩白皙的面頰上不僅沒有半點血色,還散發着瀕臨死亡的氣息。
  坐在床前矮凳上的郎中輕輕把過脈之後,嘆息的搖了搖頭。這個微弱的動作,讓守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頓時緊張了起來。
  「張、張大夫,小女的病可還有得救?」
  「錢老爺,實不相瞞,老朽行醫三十餘載,像錢小姐這種怪病,卻是第一次遇到,明明沒有受傷或中毒,而且氣息脈象平穩,偏偏青白的臉色,卻像被怞走了三魂七魄似的,毫無生氣……」
  「什麽?你是說小女沒了三魂七魄」
  這個診斷,令錢老爺的心一下子跌入𠔌底。
  回想起三日前,寶貝女兒錢多多正在前廳用膳,突然嚷着身子不舒服,他急忙命傢僕去請大夫,大夫還沒到,女兒便臉色慘白厥過去,就此不省人事。
  先後請來了十幾個大夫,皆查不出病因,把他急得一夜間彷佛老了十幾歲。
  「錢老爺,依小姐目前的情況來看,怕是離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時日不遠了。」
  雖說醫者父母心,可張郎中在說出這個結果的時候,口吻中竟帶着幾分幸災樂禍。
  不能怪他心腸狠,事實上,他肯來錢府出診已經是給了錢老爺好大的面子。衆所周知,錢小姐平日作惡多端、欺壓百姓,明明是個姑娘傢,卻仗着傢裏有錢,為非作歹,好不可恨。
  說起錢傢,在梅竜鎮這一帶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傢,錢老爺經營「幹庫當鋪」,僅是店裏的夥計就有十來個。
  九年前,錢夫人因病過世,怕女兒受後娘的氣,這麽多年來,錢老爺未曾續弦。
  錢多多是錢老爺唯一的掌上明珠,自幼便被錢老爺視為心頭肉的寶貝呵護着,也因此養成她驕縱蠻橫、放肆無禮的惡習。
  小小年紀,就經常流連於賭坊,贏了銀子就興高采烈;若是輸了,便死不認帳,誰敢相逼,她便找dashou解决,對方不但挨揍,還要不到賭債。
  總之,喝酒、賭博、打架、鬧事,錢多多無惡不作引起人神共憤。三個月前,因看中了城西俊俏斯文的孫傢公子,也不管對方有無婚配,央求爹爹要嫁進孫傢當少奶奶。
  但孫公子早就有了心上人,且已下聘定了親,當下十分不客氣的拒絶這門親事,令錢多多當衆丟臉,從此懷恨在心,居然暗地裏找人將孫公子未進門的妻子綁架到村口的城隍廟。
  孫傢上下為此亂成一團,又是報官又是找人,最後,總算將人平安找回,錢老爺怕女兒吃上官司,便撒下大把銀兩,又是請客又是送禮,纔將事情解决。
  對於這樣的情況,梅竜鎮百姓雖心底不服,可面對權貴官商,他們也衹有忍氣吞聲的份兒。
  如今嚮來為非作歹的錢多多突然身患怪病,昏迷不醒,對梅竜鎮百姓而言,反而是一大樂事。
  就是被請來診治的大夫,又有幾個是出自真心想救她的?不可諱言,錢多多的病的確怪得離譜,衆大夫都束手無策。
  象徵性的安慰一番後,張郎中被送出錢府。錢老爺一臉難過的看着床上沒有半點生氣的女兒,忍不住悲從中來,趴在床前,握住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
  「女兒啊,嬭真這麽狠心,拋下爹一個人在人世間,從此陰陽兩隔嗎?」
  「老爺,您莫再傷心,如今小姐病了,若您也跟着病了,這府裏可就沒人能做主了。」
  講話的是錢府的老管傢,雖然小姐在外聲名狼藉,沒人喜歡,可畢竟是打小看到大的孩子,如今突然患了這種怪病,他也不免難過。
  「他們都說小姐患了離魂癥,怕是夜路走多了,碰到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老爺不妨給小姐衝衝喜,搞不好小姐的魂兒就會被閻王老爺給送回來。」
  聽了這話,錢老爺挪了挪肥胖的身子,眼帶幾分希冀,「我怎麽沒想到這個主意?但,這要如何衝喜?」
  「小姐今年也有一十九,老爺可以趁此機會為小姐找門親事。」
  「這……別說多多現在昏迷,就算她現在沒病沒痛的,整個梅竜鎮……也沒人敢娶她吧!」錢老爺一想到女兒在外面的名聲,不禁萬分慚愧。唉,都怪自己管教不嚴,纔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老管傢淡淡一笑,「老爺,您怎麽鬍塗了?有錢能使鬼推磨,衹要老爺給的價碼夠高,還怕沒人肯娶小姐嗎?」
  錢老爺被老管傢說動了,雖然希望女兒將來能嫁個好人傢,可如今女兒病成這樣,也衹能死馬當活馬醫,衹要女兒能活着,將來的事情都好說。
  心意一定,錢老爺立刻命人貼出告示招親,內容很簡單,身高不限、長相不限、傢世不限,衹要是二十八歲以下的男子,皆有資格成為錢府的女婿,入選者,錢傢出百兩黃金做為嫁妝。
  結果告示張貼出去整整三天,居然無一人上門提親!
  錢老爺滿面愁雲,無限感傷。他都已經將條件放寬到如此地步了,為何到現在依舊無人響應?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錢多多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就在錢老爺要放棄招親的計劃,並着手為昏迷不醒的女兒準備後事的時候,傢僕突然回稟,有人前來提親。
  錢老爺就像絶地逢生的難民,忙不迭命傢僕把提親者請進門,結果上門的是一個穿着大花緞袍的中年媒婆。
  對方一進門,一張抹得比紙還白的臉上便綻出膩死人的笑容。「哎喲,恭喜錢老爺,賀喜錢老爺,聽說令千金不久前患了怪病,您還發出告示招婿衝喜,今兒早上就有人找上我,希望我來給錢老爺您提個親。」
  聽到終於有人肯娶女兒,錢老爺頓時喜上眉梢。「快給我說說,對方是什麽人傢?今年多大?有無不良嗜好?傢世可清白?」
  「呃……」媒婆聽到這連珠炮似的詢問,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但仍舊維持着世故的招牌笑容。「對方少爺出身倒是滿高貴的,就是長得有點黑,個子有點矮,身材有些……呃,瘦小,至於模樣嘛,也算不上特別俊俏……」
  見錢老爺聞言表情一垮,她急忙又道:「錢老爺,您可不要太挑剔,聽說令千金昏迷多日不見好轉,對方知道了這種情況,也有些憂心。不過對方也說了,他娶的是錢小姐這個人,至於錢傢財物,人傢可是都不收。不衹如此,還提出若是錢小姐肯嫁過去,還會下一千兩黃金的聘金給錢傢喔!」
  錢老爺聽了忖度着。他倒不是在乎那一千兩黃金的聘金,而是擔心有詐。衹是一直沒人肯娶女兒過門,現在終於有人來提親,這機會絶對是千載難逢。
  況且,一旦女兒恢復健康,他相信憑女兒潑辣的性子,將來不可能受夫傢人的欺負。
  媒婆見他的表情便知親事談成了,盈笑道:「若錢老爺沒有意見的話,便在這張契約上簽個名字吧。」說着,從懷裏掏出一紙事先準備好的契約。
  錢老爺接過,仔細一看,契約上的字跡蒼勁有力,當下心中一喜,執筆之人絶非泛泛之輩。
  契約內容十分寬厚,上面提到,念及女兒目前有病在身,親事可在他們錢傢完成,若女兒嫁過去後不幸去世,對方會出資厚葬,而當女兒的病轉危為安,對方自然會將女兒接進門,好好供養,絶不虧待,落款處寫着「黑寶」二字。
  黑寶?
  為何這個名字如此耳熟?
  錢老爺思忖半晌,就是想不起自己曾在哪裏見過這個名字。身旁的媒婆不斷催促,最後,他為了能給女兒衝喜,盼她早日康復,終於在契約書上簽下名字。
  =
  歡愉的嗩吶聲以及樂鼓聲響徹雲霄,街坊鄰居知道今天錢府的千金錢多多出嫁,紛紛跑到錢府門口湊熱鬧。
  由於錢多多目前仍舊昏迷不醒,為了顧及她的shen體,男方提出在錢府拜堂完婚。
  所以一早錢老爺就命人為女兒精心打扮一番,雖然多日未進食,錢多多瘦得可怕,但因為她天生麗質,打小就是個美人胚子,一番打扮後,竟也美得懾人。
  錢府上下張燈結彩,一片喜氣洋洋,丫鬟僕人忙成一團,就等着新姑爺的大駕光臨。
  這場親事雖然舉辦得十分倉卒,但畢竟錢府在梅竜鎮富甲一方,錢老爺一聲令下,仍辦得風風光光。
  更何況僕人們都巴不得小姐趕快嫁人,這樣一來,錢傢少了大禍害,他們這些當下人的,以後也不必再被那惡魔般的小姐欺負了。
  當然他們也好奇,究竟是何方神聖,敢不顧性命將整個梅竜鎮都避之唯恐不及的錢多多娶進傢門。
  尤其新姑爺在迎娶小姐之前,居然堅持不露面,衹命人送來一千兩黃金以及十幾匹綾羅綢緞做聘禮。
  一千兩黃金!就算錢老爺的全部傢産可能也沒那麽多。
  吉時將近,遠遠的,衆人就聽到馬蹄聲,衹見幾十個身着官服的士兵騎着馬,簇擁着一頂朱紅色車轎由遠及近,看得衆人皆是一驚。
  隊伍終於在錢府門口停下,那頂朱紅色大轎也隨之停了下來,這頂官轎十分奢華耀眼,車身還雕着精緻的五爪青竜。
  在夜熙國,衹有皇族子弟纔有資格在自用的轎身上雕刻竜形圖案。難道轎內的人與皇族有關?
  就在衆人暗自揣測的時候,轎門開啓,一隻黑底彩綫綉着竜形圖案的長靴踏出。
  早在門前等候多時的錢老爺暗暗吞了口口水。莫非轎裏的人就是準女婿?
  當長靴的主人終於現身時,所有圍觀的百姓皆忍不住贊嘆—好個俊美惑人的翩翩貴公子!
  一身暗紅色綉着金竜的緙絲長袍穿在他身上,說不出的奢華耀眼,精緻俊美的五官揚着完美燦爛的笑容,晶瑩如玉般的肌膚找不到半點瑕疵,眉眼斜飛,俊逸非凡,怎麽看,都是個風華絶代的嬌貴公子。
  此人約二十歲上下,身材瘦削高,卻絲毫不減英武之氣,身着價值連城的華袍,寬闊的肩頭上站着一隻渾身烏黑的八哥,與生俱來的貴族之氣,震懾在場的衆人忍不住想要對他屈膝行禮。
  錢老爺暗吃一驚,仔細瞧着對方的長相,竟有些眼熟。可他年老記性差,實在想不起來究竟曾經在哪裏見過這俊美佳公子。
  「六王爺駕臨,還不跪下迎駕……」人群中一道尖銳的嗓音喊着。
  百姓一聽,嚇得紛紛跪倒在地。萬萬沒想到,眼前這個面如冠玉的年輕男子,居然真的和皇傢有關。
  夜熙國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六王爺李承瑄是當今皇上的胞弟,雖然衹有雙十年華,卻是個狠角色。
  衹是遠在京城的六王爺,何以突然出現在梅竜鎮?
  衆百姓不解,站在傢門口的錢老爺更是不解,甚至傻掉。他要等的是女婿,怎麽會等到個王爺?
  「小的叩見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錢老爺輕抹着額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擡起頭,「小的不解,王爺萬金之軀,為何會突然駕臨寒捨?」
  李承瑄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腳邊的錢老爺,唇邊泛起一記陰惻惻的笑。「錢老爺真是貴人多忘事,本王今日當然是帶着新郎官來與錢小姐成親的啊。」
  「呃……」這下錢老爺更加迷惑了,「小……小的鬥膽,敢問王爺,新……新郎官在哪?」
  「黑寶,還不見過嶽父大人。」
  「嶽父大人萬安,嶽父大人吉祥……」
  突然,從錢老爺的頭頂上傳來兩聲怪叫,聲音清脆而尖銳,他循聲望去,險些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那個被喚作黑寶的新郎官,居然是站在六王爺肩上那衹黑漆漆的八哥。
  小東西瞪着一雙黑溜溜的豆眼,尖嘴薄舌,一身烏黑的羽毛綻着耀眼的光芒,口齒伶俐,是衹世間少有的珍玩。
  可……可這不重要,重點是,為何要娶女兒的新郎官,竟然是衹八哥?
  「王爺,這……小的實在是不懂王爺的意思。」
  「不懂嗎?」李承瑄一聲冷哼,「纔幾年不見,就將本王忘得這麽徹底,看來錢老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錢老爺感覺事有蹊蹺,偷偷擡頭打量眼前這俊美逼人的六王爺。瞧他劍眉鳳眸,說不出的高貴氣質,尤其是一身華貴的緙絲長袍,是尋常百姓傢連見都不曾見過的上等織品。
  再瞧那衹站在他肩頭的八哥,正用一種漫不經心的目光瞧着自己。
  黑寶……啊!錢老爺猛然想起這個名字。記憶深處的某個角落,終於劈開一道微不可見的縫隙。
  回想起幾年前,幹庫當鋪裏來了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那少年一身襤褸,落魄不已,求着自己收留他在當鋪裏做個小夥計。
  那少年自稱叫做黑寶!
  他瞧少年可憐,好心收留,萬萬沒想到,他最後竟被女兒多多害到身陷牢獄之災。
  而他當時為了維護女兒的安危,衹好狠下心由着少年被官府抓走,從此不聞不問。
  仔細瞧,眼前這俊美倜儻的六王爺,眉目間果然有着黑寶的影子,莫非……
  李承瑄見他額際冒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冷冷一笑,微微俯下身,倨傲的睨着被嚇得渾身顫抖的錢老爺。「可是想起來了?」
  未等對方應聲,他已傲然起身,眸中閃着戲謔的光芒。
  「吉時已到,本王已經迫不及待想湊熱鬧,觀看這場婚禮了。」
  =
  到底是誰在她的耳邊不停的吵?吵得她意識迷亂,頭腦發昏。
  又是誰不停的擺弄她的身子,一副恨不能把她shen體裏每塊骨頭都拆下來似的?
  是什麽東西重重壓着她的頭,害得她連喘口氣都萬分睏難?
  唔……身子輕飄飄的,就像丟了魂,她努力想要睜開眼,可無論怎麽用力,都無法讓自己衝破黑暗。
  真是見鬼!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爺,小姐出來了……」一道嬌柔清脆的女子聲音闖進她的耳內。
  她感覺到有好幾衹手同時拖着她的手臂,腳上的鞋穿得很不舒服,渾身上下還被一種很厚的東西包裹着,頭上彷佛頂着鍋蓋蒙着毛毯,否則怎麽會感到呼吸睏難?
  「王爺,小女已經病入膏肓,怕是時日無多,還望王爺您大人有大量,別再為難小的,至於王爺您送來的那一千兩黃金,小的也願全數奉還……」蒼老的聲音,帶着幾分哀求。
  室內一陣靜謚,片刻後,衹聽到一聲重哼,接着道:「錢老爺,這白紙黑字可是寫得清清楚楚,契約上的名字也是你親自簽上去的,況且當初媒婆提點過,我傢黑寶個子矮、長得黑、樣貌也算不得英俊瀟灑,從頭到尾都沒有一點欺騙的意思,你現在想悔約?」
  這聲音很年輕,衹不過口吻中卻流露出一股讓人不敢反抗的威嚴。
  「莫非你想同本王作對、與朝廷為敵?」
  「小、小的不敢……」老者聲音顫抖。
  「既然不敢,那還不快些命下人扶着令媛來與我傢黑寶拜堂成親?」完全是一副霸道又囂張的態度。
  什麽亂七八糟的?錢老爺?王爺?黑寶?這些人是誰?
  她現在又在哪裏?為什麽衹能聽到聲音,卻看不到東西?
  就在阮小羽一頭霧水,想要釐清自己身處的環境時,衹覺得身子再次被人拖了起來,還沒搞清楚狀況,膝蓋一痛,她似乎被迫跪到堅硬的地板上。
  「一拜天地—」有人在耳邊高喊,而她則被壓着腦袋,昏昏沉沉的嚮地板磕了個頭。
  「二拜高堂—」又一個響頭。
  「夫妻對拜—」
  等等!這分明就是電視裏經常上演的古代人成親時纔有的對白,怎麽會出現在她的耳邊?
  還有,那個正在行拜堂之禮的主角,好像就是她耶!
  阮小羽心底大驚,努力回想着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記得她剛剛從公司出來,就看到有人搶劫,她為了追捕歹徒,似乎出了一場車禍,警笛聲、人們的嘆息聲傳進耳內,然後出現一個自稱是她守護精靈的神父,說了一堆前世今生的屁話之後,她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啊!她想起來了,那神父說什麽要給她一個重新改過的機會,讓她洗清罪惡,改變前世命運……
  當這層記憶終於衝破所有的思緒時,她猛然睜眼,纔發現眼前擋了一塊紅布,本能的伸手將紅布扯掉,映入視綫的,是一群穿着古怪,臉孔陌生,表情各異的古代人。
  而她自己則身着一襲刺眼的大紅喜服,雙膝着地,正跪在一個年輕男子面前,那人高高坐在椅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俊美懾人的臉上閃着戲謔玩味的表情。
  「娘子,給爺笑一個。」
  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定睛一看,纔發現自己的肩頭不知何時飛來一隻黑漆漆的八哥,牠正好奇的盯着她,一開口就叫着「娘子,給爺笑一個」,語氣中盡是調戲和捉弄的調調。
  衆人突然哄堂大笑,尤其是高座在面前的俊美男子,笑得更是可惡又誇張。
  「多多,爹的乖女兒啊,嬭終於醒了……」
  狀況依舊未明,身子就被人用力抱住,抱着自己的人又重又肥,分明一副營養過剩的模樣。
  對方哭得淅瀝嘩啦,邊用力抱着她,邊說着一堆她聽不懂的話,說什麽怪病突然好了,魂魄終於歸位,昏迷多日,傷透全宅的心……
  「等……等一下。」
  總算回過神的阮小羽,此時衹覺得呼吸睏難。再被這個口口聲聲自稱是自己老爸的男人勒下去,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再昏死過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是哪裏?你們是誰?誰又是多多?你是誰的爹?還有……」她驚恐的望着眼前這些對她來說完全陌生到極點的古代人,「我……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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