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都市生活>> 薛晴 Xue Qing   中國 China   現代中國  
當年拚卻醉顔紅
  麥微是多才多藝的作傢,崔燕是炙手可熱的名主持,作為都市的白領麗人,她們擁有令人羨慕的青春、美貌與地位。但她們卻甘願為了愛情把自己隱藏在不為人知的角落。作為這個城市頭面人的情人,她們為愛情癡狂、迷惘、不顧一切,在愛情的泥沼中無助、掙紮、...
正文第一部分永遠難忘的愛愛的代價
  那些為愛所付出的代價
  是永遠都難忘的啊
  ——《愛的代價》
  手機在枕頭下面蜂鳴不已,麥微閉着眼睛伸手摸出來,勉勉強強地睜開眼睛看了看界面,上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麥微一嚮衹接手機裏存着的號碼,是某人的潛移默化,於是想也不想,挂斷來電,繼續約會周公。昨晚給一傢時尚雜志趕稿子,一直寫到早上八點,窗簾都不用拉開,倒頭就睡,剛剛夢到數稿費,就被手機吵醒。手機剛剛沉默了不到十秒鐘,床頭櫃上的電話又大聲起來,麥微拎起話筒,近乎呻吟地痛苦“喂”了一聲,那邊傳來林箏輕快的聲音:“喂喂,過分了吧。大白天,幹什麽呢?”
  麥微裹裹被子,對住電話:“找了你一個月,打你所有電話都找不到人,被賣到山區去了吧?”
  林箏大笑:“對對對,我婆婆嫌我不能生孩子把我休了。”
  麥微:“幹什麽呢?到我這來吧。”
  林箏:“都到你樓下了,先給你報個警,怕把某位男士驚着,我可負不起責任。”
  麥微:“知道了,你不是被賣到山區了,是被掃黃辦的給辦了。”
  放下電話,穿上睡衣,到門口開門,林箏一陣香風席捲進來,大力擁麥微入懷,連呼:“想死我了,美女”。
  林箏放開麥微,把手裏的超市購物袋遞給麥微,麥微不用看就知道,裏面全都是她愛吃的食品。林箏拉開冰箱門,看了看,道:“又空了吧又空了吧,你就讓我意外一回不行?”
  麥微笑道:“咱倆那麽好,哪兒捨得讓你失望啊。”
  林箏脫掉外套,裏邊是一身咖啡金色中式晚裝,咖啡色眼蓋,金紅色口紅,大粒的琥珀項鏈,同款耳釘,包頭露跟的九釐米高跟鞋。
  麥微把一頭海藻也似的長長的自來捲發隨手綁上,大惑不解地問林箏:“你到我這兒來,穿成這樣子幹什麽?”
  林箏道:“晚上約了人吃飯,不想再回去換衣服了。”
  麥微問:“男朋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林箏笑嘻嘻地:“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傢過年!”
  麥微和林箏同來自a省,麥微是省內小有名氣的專欄作傢,林箏是省電視臺的節目主持人。她們在省裏的時候倒並不十分熟,衹是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名字,偶爾在場面上遇見,點頭之交而已。麥微處世比較低調,專欄結集出書的時候都不肯配合宣傳簽售。
  林箏則完全不同,除了主持着兩檔收視率相當高的財經類節目以外,省內
  的大小活動上到處可見她的身影,政界,企業界,文藝界,各個圈子往來穿梭,
  如魚得水。常常跟着林箏的名字後邊出現的都是a省婦孺皆知的名字,關於她
  的故事,連麥微都略知一二。後來熟了,麥微戲問她,“何時回省,邀請我到你
  的海邊別墅還是山區的別墅做客?”林箏做羞愧狀,“噯,早知今日,也不枉擔了
  這虛名!”
  當時林箏初到北京發展,沒錢租房,不知怎地找到麥微,在麥微租的平房小屋裏一住就是三個月,吃頓肯德基就當過年。天知道那些緋聞從何處來。三個月住下來,兩人已成莫逆。後來林箏在央視找到工作,上班路遠,纔依依不捨從小屋中搬走。
  麥微給林箏衝茶,在廚房裏說:“林箏,你試試我的水果茶。”說完,端出兩個透明杯子,林箏看時,卻見杯底是一層絳紅色的類似幹花似的東西,雞尾酒似的一層層由濃變淡,有些微的清香隨着裊裊熱氣飄出,林箏試着喝了一口,淡淡的酸甜,也不覺得有何出奇,隨口贊了一句:“還不錯。”
  麥微:“不錯什麽啊?喝完你纔知道好在那裏。”點上一隻煙。
  林箏大力白她:“還沒當上大文豪,大文豪的毛病就都有了!抽吧你就,皮膚全完了。”
  麥微不理她,自顧地:“這種果茶是用蘋果,檸檬,荔枝等九種水果脫水切丁,再拌以九種幹花最靠近花蕊部分的花瓣,淋以九種純果汁,九蒸九曬……”
  林箏呼:“慢着慢着,我怎麽聽着這麽象寶姑娘的冷香丸啊?又或是那警幻仙境的萬豔同杯。這樣難得的東西,我再好好品品。”將一杯果茶盡數喝下。半晌,林箏笑道:“看來我是沒這口福了,還是沒覺得怎樣……等等!”衹覺得一股清氣自肺腑之中慢慢升起,稍後滿口皆香。
  麥微淡淡笑道:“怎樣?這股清香之氣可以持續一天不散,經常服用,就是老書中常說的那種吐氣如蘭了。”
  林箏盛贊:“太厲害了,從哪兒買的,這可是約會聖品啊。”
  麥微起身到冰箱裏取出一個仿哥窯的磁罐:“你可真是三句話不離本行。沒的買,我這兒還有半瓶,你先拿去,回來我得了再給你。”
  林箏:“那哪兒行啊?你就不用了?”
  麥微替她裝到包裏:“拿着吧,我又沒有約會,白瞎了好東西。”
  林箏問:“麥微,還給某人守着哪?怎麽樣了你們?”
  麥微聽到某人二字,忍不住微笑:“一直有短信,挺好的。”
  林箏怒其不爭地恨恨道:“你把最好的時間為他虛度。”
正文夢中驚醒
  麥微淺淺笑道:“不為他也會為別人,不為任何人,時間也會過去。”
  林箏想說說麥微,又不知道從何勸起。麥微有一個神秘愛人,她一直叫他某人,某人是麥微用來在陽光下談論他時用的代號,沒有人知道麥微在噩夢中驚醒時叫的是什麽。林箏隱隱約約知道,麥微愛上他已近十年,並為了他辭去工作,背井離鄉,因為某人不喜歡麥微生活在他身邊。想必,某人是有傢的男人。除非在飛機上,麥微的手機總是二十四小時開機,林箏記得有次麥微說,某人給她打第一個電話是在深夜,麥微怕錯過某人的每一個電話。麥微很少談起某人,衹是有一次喝了酒給林箏打電話哀哀慟哭,即使醉成那樣,林箏問她某人是誰,她也衹是說,你認識的,林箏,某人他是你認識的某個人。林箏相信,a省雖大,能讓麥微哭成這樣的人也有限。
  麥微問:“最近忙什麽呢?”
  林箏:“賺錢。沒有很多很多愛,就要很多很多錢。”是她們都喜歡的喜寶的話。
  “喜寶真是生在了一個好年代,現在哪裏有人肯為女人付劍橋的學費,挑純種的賽馬,買歐洲的古堡?在郊區買上一房一廳還要寫上自己的名字。”
  “現在的男人,你要愛他,他還怕被你占了便宜去,何況要他愛你?”
  “到最後,衹有健康是你自己的,還有錢。”
  林箏靠在沙發上,眼波斜斜飛出去,嘴角似笑非笑。
  麥微無可奈何地:“就問你一句,引出那麽些。”
  林箏手機響起。音樂很熟,麥微偏頭想了想,哦,是一首鄧麗君“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裏/日子將會怎麽過/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林箏接電話的聲音無限嬌嗔:“好的、darling、好的。”關上手機。
  麥微為她續上茶,戲問道:“噯,去年馮雪峰他們藥業集團的股價跌了十好幾塊錢,是不是他貪戀美色,誤了朝綱?”
  林箏的現任男朋友馮雪峰是一傢上市藥業集團公司的老總,公司總部不在北京,連麥微都未曾謀面,但是兩人感情很好,每個月電話費要講幾千塊錢,盡是些無關緊要的話,你今天吃的什麽呀?晚上party不許穿那些布料不全的衣服啊,坐車的時候要係安全帶啊,想不想我啊,我也想你啊,那你再說句甜言蜜語給我聽啦……等等諸如此類無聊兼肉麻的話,樂此不疲,除了電信公司的人都會全身發冷。
  林箏邀麥微:“晚上吃飯一起去吧?”
  麥微問:“你們去吃飯的地方沒有電嗎?”
  林箏怔了一下。
  麥微笑吟吟地補充:“還要自帶燈泡。”
  林箏笑,知道麥微誤會了,“不是和他。省裏有幾個領導在京開‘兩會’,約他們出來吃個飯。”
  麥微問:“都有誰?”
  林箏屈指數道:“省委瀋書記,主抓文教衛的,還有三江市新上任的市長楚天舒。瀋書記你應該認識的。”
  麥微道:“哦,那年我給省劇團編的一個話劇,拿了一個國傢‘五個一’工程奬,開研討會的時候他來講的話。”
  麥微沒說的是,第二天,瀋樹臣直接把電話打到了她手機上,先是一番鼓勵嘉奬,隨後表示如果麥微遇到什麽睏難,可以打這個號碼直接找他。麥微倒是還留着這個號碼,衹是沒遇到什麽睏難,也就沒有找他。
  林箏笑道:“老瀋這人還挺有纔的,老北大生,就是有寡人之疾。不過老頭兒眼光倒挺不錯的,我們臺的李霏霏,文化廳的汪梅……”
  麥微打斷她:“噯噯,閑談莫論人非,這是你同我講,別人說起來的時候還不是要把你的名字列在一起?”
  林箏道:“好好,你是君子。你以為我愛說他那點破事兒,我是給你提個醒,你那臭脾氣我還不知道,看着不聲不響斯斯文文的,其實酸着呢,說翻就翻,老瀋要是犯毛病,你好歹給我擔待着點兒。”
  麥微扔本雜志打她,“我當是真有免費的晚餐呢?原來是免費的三陪。”
  “美的你。”林箏白了麥微一眼,“有你那麽又老又倔的三陪嗎?”
  麥微想起什麽,問道:“你說那個三江的新市長是不是原來省政府的?”
  林箏道:“沒錯。你跟他熟嗎?太好了,瀋樹臣好像對他挺欣賞的樣子,我一給老瀋打電話,他就提出要和楚天舒一起來。”
  麥微道:“見過幾面而已。”隨口問道:“是不是因為去年那碼子事答謝老瀋?”
  林箏點頭道:“我這點徇私枉法的勾當你全知道,我得找機會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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