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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相师
  铁口直断,一卦千金
  少年叶天偶得相师传承,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为往圣继绝学
第一章少年
  茅山!
  是中国江苏省的一座道教名山,是道教上清派的发源地,被道家称为“上清宗坛”,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美誉!
  因山势曲折,形似“已”字,故名句曲山,道家称“句曲之金陵,是养真之福境,成神之灵墟”。
  西汉时陕西咸阳茅氏三兄弟茅盈、茅固、茅衷来句曲山修道行善,益泽世人,后人为纪念茅氏功德,遂改句曲山为三茅山,简称“茅山”。
  唐宋年间,茅山道教达到了鼎盛时期,前山后岭,峰巅峪间,宫、观、殿、宇等各种大小道教建筑多达三百余座、五千余间,道士数千人,有“三宫、五观、七十二茅庵”之说。
  不过在进入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经历了那十年浩劫之后,茅山却显得有些衰败,虽然在八十年代初期经过了修复,但仍然难现鼎盛时期的香火。
  在靠近金坛地界的山麓下,环绕着几个小村庄,大的不过百十户人家,小一点的村子,甚至只有十几户,每到清晨傍晚时分,都能看到阵阵炊烟在山脚各处升起。
  这些村子里的孩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后,都要步行五六里路去镇子上的学校读书。
  这个年代可不流行什么寄宿,放学就要乖乖的往家里赶,不过好在茅山附近没有什么大型野兽,跑惯了的路,倒是不虞出现什么意外。
  “叶子哥,明天就放假了,咱们晚上要不要庆祝下?去李二愣子家的玉米地里偷玉米吃好不好?”
  在一处山间的小路上,三四个九、十来岁出头的半大小子,斜背着军绿色上面打着补丁的书包,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往路两旁寻摸着,露着脚趾头的布鞋还不老实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提到了吃,除了走在中间的那个小男孩之外,其余几个小家伙均是眼睛发亮,情不自禁的往肚子里咽起了口水。
  虽然此时那位总设计师已经喊出了改革开放的口号,在南方沿海的一座城市里,也正轰轰烈烈的进行着大建设。
  但是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正处在“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年龄的孩子们,每天的业余时间,除了玩耍之外,谈论的最多的就是吃了。
  走在几人中间的叶天听到小胖子的话后,开口说道:“吃什么玉米啊,晚上来我家里吃鱼,还有螃蟹和黄鳝呢……”
  要说家境,叶天家是外来户,可以说是这几家最穷的,但是叶天的父亲总是想方设法的为儿子补充营养,没有肉吃,这鱼可是从来没断过的。
  听到有鱼吃,几个小家伙的口水顿时流了出来,叶家大伯烧鱼的手艺那可是顶呱呱的,就是白水煮的鱼汤,也能让人喝的回味无穷。
  “叶子哥,黄鳝是你钓的吧,你真厉害,我就老是钓不上来。”
  一个小胖子羡慕的看着叶天,八九岁就能长得像个秤砣,那绝对是见了能吃的东西就往嘴里塞的结果。
  这钓黄鳝可是个技术活,工具倒是简单,用个自行车条就行了,一头磨尖,弯成钩子,另一头弯成圆圈。
  找到鳝鱼洞后,就可以把钩放入洞里,如有鳝鱼吃钩,向里猛推一下,使钩全部进入嘴内,并转动一下角度,顺势拉出洞外,及时用另一只手握住黄鳝的脖子提出鱼洞。
  说起来容易,但是想掌握好火候,却是极难的,叶天能成为这周围几个村子的孩子王,除了打遍同龄无对手之外,一手钓黄鳝的技术,连许多大人都比不上。
  “瞧把你馋的,黄鳝有什么吃的,螃蟹才好吃呢,这月份刚好是吃螃蟹的时节……”
  茅山地处江南水乡,山脚下溪流遍布,不过人们似乎对于螃蟹不太感冒,很少有人捉了去吃,倒是钓黄鳝捉鱼的人随处可见,在这个物资贫乏的年代,人们也在想方设法改善着自己的生活。
  叶天撇了撇嘴,挥舞了下拳头,用威胁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几个伙伴,说道:“今天于清雅哭了的事情,谁都不许告诉我爸啊,不然……”
  “叶子哥,你放心吧,我们才不会说呢……”
  小胖子一脸讨好的表情,凑到叶天身边,问道:“叶子哥,你把镜子放在脚面上,到底看清楚她裙子里面没有啊?”
  “当然看清楚了,不过……看了一眼就被她发现了……”
  叶天脸色悻悻的说道,这小丫头片子太不经逗了,哭着跑去告诉了老师,害的自己今年考了双百,也没拿到三好学生的奖状。
  不过貌似读了五年小学,叶天次次考试都是满分,却从来没往家里拿过一张奖状,不是把女同学的辫子系在了椅子上,就是往男厕所里扔鞭炮,家长倒是没少叫。
  “叶子哥,要不……咱们吃过晚饭,去看二愣子他老婆洗澡吧?我知道二愣子今天要去水库下渔网……”
  小胖子眼珠子一转,出了个坏主意,倒不是说这帮孩子发育的早,实在是在这偏僻的山村里太无聊了,让这帮小子的精力无处发泄。
  “成,不过你们几个小心点,被捉到可别把我招出去了……”
  叶天点了点头,这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话说从叶天五岁时李愣子结婚那天起,他就钻过新房的床底,第二天有声有色的去学给村里人听。
  当然,叶天自个儿并不懂那“哼哼呀呀”的是个什么意思,到现在也没怎么搞明白。
  几个小家伙说着话,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村子,顿时加快了脚步,向村口跑去,原本蹲在村口大槐树下准备迎上来的一只黄狗,见到是这几个家伙后,连忙夹紧了尾巴又缩了回去。
  叶天所在的村子,叫做李庄,顾名思义,这个村子除了叶天父子之外,其余的人全部都姓李,据说是太平天国的时候,两兄弟从苏北逃难到此,才有了这个村子。
  李庄不是很大,一共只有二十三户人家,从村头到村尾,几分钟就能来回跑上一圈,
  在村子青石房子的外墙上,还遗留着“要斗私批修”,“将无产阶级**大革命进行到底!”等石灰粉刷的字样。
  “胖墩,二蛋,你们几个回家说一声就过来吧……”走到村头,叶天就停住了脚,他家就在村口处。
  叶天家原本是村里的一座祠堂,不过在那十年中,祖宗牌位都被那些整天寻摸着要“破除封建迷信”的狂热红小将们给砸掉了,祠堂也变成了下乡知青们的住所。
  不过随着知青们的返乡,本来住了十多个人的祠堂,现在只有叶天父子二人了,偌大的地方稍显有些破败。
  “爸,我回来了,我今年又考了双百……”
  叶天一进院门就大声嚷嚷了起来,和刚才与小伙伴们说的江南土话不同,叶天此刻说的却是地道的普通话,里面似乎还带着股子京腔韵味。
  “臭小子,那么大声干嘛,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听到叶天的声音后,院子里的中年人站直了身体笑骂了一句,每年都要被老师教训好几次,他当然了解儿子惹是生非的本事了。
  叶天的相貌和父亲有六分相似,不过相比叶东平刚毅的面庞,叶天的脸型却稍显柔弱一点,
  在叶天小的时候,外面村子来做客的人,见了叶天总是夸这女孩真漂亮,搞得叶天五岁的时候就单身一人爬上了茅山,说是要去拜师学艺做个男子汉。
  要不是茅山没和尚,看了放映队播放的《少林寺》后,估计叶天都敢把头发刮秃了去出家。
  “没有的事,爸,我来帮你杀黄鳝……”
  叶天将书包甩在了一边,笑嘻嘻的从门边拿过一个木板,在木板的顶端,钉着一根钉子。
  把木板放在地上,叶天伸手从旁边的盆里抓过一条黄鳝,熟练的将其钉在了木板上,右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把小刀,轻轻一划,就将黄鳝的肚皮给削开了。
  在水里抄了一下之后,叶天右手飞快的在木板上闪动了几下,随手一抖,一条一斤多重的黄鳝,就一片片的落在了旁边准备好了的搪瓷缸子里。
  父子俩相依为命过了这么多年,显然不是第一次配合着干活了,在叶天清理好黄鳝后,叶东平锅里的猪油也熬热了,放入一些葱花辣椒后,将鳝片倒入锅中,随着“嗤嗤”声响,一股香味充斥在了院子里。
  不多时,一大搪瓷缸子爆炒鳝片,一条红烧鱼外加一碗鱼头汤,就摆在了桌子上,另外还有自家种的青菜,在农村而言,这几个菜也算是很丰盛了。
  虽然只有三个菜,但量却很足,单是那条鱼就有六七斤重,加上三斤鳝片,足够五六个人吃的了。
  “真香啊,老叶,我从镇上回来的时候买了点黄酒,咱们一起喝几杯……”
  随着一阵笑声,一个和叶东平年龄相仿的人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胖墩几个小子,不过一个个却是缩头缩脑的,在冲叶天打着眼色。
  “于老师……”
  见到来人后,叶天立马老实了很多,站起身规规矩矩的喊了声老师,来人不仅是他的班主任,更是于清雅的老爸,谁知道今儿是不是来告状的?
  于浩然看了眼装着一脸老实像的叶天,笑骂道:“臭小子,学习是不错,就是太顽皮,德智体美劳要全面发展才行啊……”
  看着自己的这个学生,于浩然也是哭笑不得,叶天的学习成绩那是没的说,别说在镇子里的小学了,在县里也能数一数二,但就是不学好,那心思整天都放在玩上面了。
  不过老师总是偏爱学习成绩好的学生,虽然嘴上严厉,但心里还是喜欢的,在叫了几次家长后,于浩然倒是和叶东平成了朋友。
  和叶东平一样,于浩然也是外来的知青,不过由于在当地找了对象,就没有返回上海,从78年到现在,一直都在小学里任教。
  看到于浩然的神情,叶东平笑着说道:“于老师,这小子是不是又惹祸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您就当是自己的孩子,教训的时候别手软……”
  “哪有啊,爸,我饿了,吃饭吧……”
  叶天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老师,不过他也知道,自从班主任和自家老子成了朋友之后,倒是没怎么打过小报告了,看来今儿又能躲过去了。
  “吃饭,吃饭,来,老叶,咱们先走一个……”
  果然,于浩然没提学校发生的事情,等几个小家伙围到桌子边后,端起倒满了酒的杯子,和叶东平碰了一下。
  “这酒……喝的没味道,还是二锅头够劲啊……”叶东平一杯酒下肚,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有些黯淡。
  于浩然放下酒杯,说道:“老叶,我正好有件事想给你说呢……”
  大人们喝酒聊天,几个小家伙可是没闲着,筷子飞舞,先是夹了块鱼肉塞嘴里,然后在碗里埋上一块鳝片,最后眼睛还紧盯着下一个目标,一个个都像是小狼崽一般。
  “爸,于老师,我们吃饱了……”三五分钟过后,桌子上的菜就被席卷一空,叶天拍着小肚子站了起来,眼睛瞅向门边。
  “臭小子,一个比一个能吃……”
  看了看桌子上的空碗,叶东平笑骂了一句,站起身说道:“都出去玩吧,于老师,我再炒点花生米,你那事慢慢说……”
  ……
  虽然李庄还没有人家装电视,但是夏天农村的夜晚,还是比较热闹的,吃过晚饭出来乘凉聊天的人,还有田间的蛙叫虫鸣,都为这个小村庄平添了一分生气。
  “叶子哥,给我看看……”
  在一处小院人家的窗户底下,三颗小脑袋正挤着往屋里瞅着,借着窗外的月光,依稀可以见到关着灯的屋里那白花花的身体。
  虽然他们这年龄还不足以引起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但却是向学校同学吹牛的好资本,是以几个小家伙只要逮着二愣子不在家的时候,总是对这项活动乐此不疲。
  “小兔崽子,你们找死啊?”
  就在叶天几个人小声议论着二愣子媳妇屁股上的那颗黑痣,到底是在左边还是右边的时候,院子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炸响。
  “靠,胖墩,你不是说二愣子要半夜才回来吗?早知道我自个儿占一卦了……”
  叶天知道二愣子那脾气,要是被抓了现行,指定会嚷嚷的全村人都知道,他可不认为自己在二愣子结婚的时候帮他抱过鸡,就会被另眼相待。
  见到二愣子堵住了院子们,几个小家伙顿时做鸟兽散,纷纷往两边跑去,这农村的围墙也不过就一米多高,就连小胖墩都能翻得过去。
  就在叶天刚跑到围墙边上,身后就传来了胖墩的呼痛声,回头一看,却是被二愣子扭住了耳朵,咧着嘴干嚎呢。
  “这个笨蛋……”
  叶天嘴里嘟囔了一句,不过动作却是一点都没放慢,右手在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土墙上撑了一下之后,身形腾跃而起,灵巧的翻了出去。
  “唉,今儿还是去师傅那吧……”
  出了二愣子家的院子后,叶天也没回家,直接往村子后面的山坡跑去,他可不想放假第一天就挨揍,到山上躲几天老爸的气消了再回家也不迟。
  虽然茅山树高林密,叶天也是不惧,他五岁的时候就敢往山上老林里钻,只不过上错了山峰,因缘巧合的在一破旧失修的道观里认识了个自称姓李的老道士,被他忽悠的拜了师傅。
  叶天也不知道李道士多大岁数了,不过老道士常说当年陈毅司令在茅山打游击的时候,就一口一个大叔的称呼他。
  叶天小的时候不知道陈司令是谁,但是上学以后知晓了陈毅的来头后,就经常笑话老道士吹牛,老道士也不生气,只是笑而不语。
  老家伙虽然有点神神叨叨的,整天逼着他背《麻衣相法》、《水镜集》等拗口的书籍,但却真有一身好功夫,叶天只不过跟着他学了一些导气术,就打遍同龄无敌手了。
  从李庄到山上的道观,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走到一半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暴雨,等叶天赶到道观里,浑身已经被淋的像个落汤鸡一般了。
  “师傅,师傅,我来了……”叶天从雨幕中一头钻进了道观。
  这座道观不是很大,除了进门处的主殿之外,后面只有两间厢房,由于年久失修,大门已经破旧不堪了,去年被老家伙劈了当柴火烧了,倒是省了叶天去敲门。
  “师傅,人呢?”
  叶天前殿后房转悠了一圈,却是发现老道士竟然不在道观里,挠着头走回了主殿,对着殿中间供奉着的一尊塑像拜了一拜。
  和茅山主峰道观供奉三清不同,这座道观里的塑像,却是一尊普通的道士塑像。
  供台上的道士身穿麻衣,束发盘髻,左手放在身侧胸前,右手却举至头顶,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泥塑罗盘,整个造型看上去颇为怪异。
  按照老道士的话说,这是他们麻衣一脉的老祖宗,虽然不受人间香火,却是要诚心膜拜的。
  “这么大的雨,老家伙不会出什么事吧?”
  忽然一声炸雷响起,整座道观似乎都晃了晃,叶天回头看了下外面,不自禁的为老道士担心起来。
  “嗯?什么声音?”
  正当叶天向外面张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起“嘎嘎”的声音,回头望去,却发现那尊泥塑径直往自己的方向倒了下来。
  “祖师爷,我可对没有您不恭敬啊……”
  叶天抬头看时,麻衣道士的塑像,已经如同小山一般的向自己压来,叶天连忙往后退去,由于身材矮小,才堪堪躲过了祖师爷的脑袋。
  只是还没当叶天庆幸自个儿逃过一劫的时候,忽然感觉头顶传来一阵剧痛,却是那塑像举过头顶的右手,正好砸在了叶天的小脑袋瓜上。
  虽然是泥塑的手,但是那力道也不容小觑,这一巴掌拍的叶天头顶的鲜血顿时潺潺流下,只感觉双眼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而两米多高的泥塑,从供台上摔下后,也是四分五裂散了一地,不知道这麻衣老祖在千年前,是否会算到自己有此劫难?
  头上是人身毛细血管最密集的地方,就是平时擦破点皮,也会血流不止的,叶天小小的身体倒在地上,不一会鲜血就将身边的地面染红掉了。
  外面的暴雨下的愈发的急了,一道道闪电在天空中肆虐着,破旧不堪的道观在这暴风雨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坍塌下来。
第二章受伤
  道观外的电闪雷鸣,映照的观内的光线也是忽明忽暗。
  在距离叶天头部不远的地方,一个原本黑黝黝巴掌大小的泥塑碎片,在被叶天鲜血沾染后,忽然散发出了幽幽荧光。
  如果此时观中有人的话,就能发现,这个发出荧光的物件,并非是泥塑的,而是一个色泽黝黑的龟壳,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复杂的纹线,有点像是风水师所用的罗盘。
  不过和常见的罗盘不同,这个龟壳并没有内盘,而是被一个太极阴阳图案所替代了,外面对应着“乾坤震艮离坎兑巽”八卦图案,显得异常的古朴神秘。
  原本龟壳是黯淡无色的,但是当沾染到叶天的鲜血后,整个龟壳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鲜血渗透到龟壳背上,一个个神秘的图案显示了出来。
  突然,外面一声炸雷响起,整个道观内的光线猛地亮了一下,在龟壳的上方,隐约出现了一个太极图案,化作一股青烟,钻入到了叶天的眉心之中,而地上的龟壳,却是随着那声响雷消失不见了。
  一道闪电从天际亮起,撕开墨黑的天幕,如蛇如龙一般蜿蜒而下,借着闪电的光亮,可以看到地上叶天的小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
  夏天的雷雨来得快去的也快,随着雷雨的停歇,寺庙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屋檐上下滴着水珠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二天早上,雨后初晴,山林滴翠,草木芬芳,薄雾轻如纱,但见一丝薄云在深谷幽林间缭绕,此时山上的树木闪烁着犹如水晶般晶莹的绿。
  一道身影穿行在山林之间,虽然道路泥水湿滑,但那身影却是毫无一丝停滞,不多时,已经来到了道观门口。
  这是一个中等身材的道士,身上的道袍就犹如这道观一般,也是破旧不堪了,头上的顶髻由于赶路有些散乱,面色微微红润,但却没有一丝皱纹。
  单看面相肤色,这道士不过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不过从他那深邃如海的眼眸里,却是能看出一丝沧桑,让人不敢小觑。
  “无量那个天尊,还好祖师爷的基业没毁掉啊……”
  看着破败的道观,老道士单手在胸前作了个揖,不过当他透过四面漏风的大门和窗户看到前殿里的情形后,不禁叫了声苦,快步走了进去。
  “祖师爷,小道前几日就算出您当次一劫,过几日一定给您重塑金身……”
  看着空空无也的供台,老道士装模作样的掐着右手几个指头,却是一时没有发现在满是泥浆的地上,还有个小小的身体。
  “师傅,您就没算出我也有一劫难啊?”
  悠悠从晕迷中醒来的叶天,听到老道士的话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家伙平时自诩为麻衣一脉的五十代传人,却好像从来没算准过什么。
  “师……师傅,我脑袋都被祖师爷给打破了……”
  刚刚醒转过来的叶天,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伸手在头上摸了一把,却发现满手都是血迹,叶天再聪明也只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当下惊叫了起来。
  “哎呦,我的宝贝徒弟,你……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地上满脸鲜血的叶天,老道士大吃一惊,连忙将叶天抱了起来,上上下下的在叶天身上检查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
  跑到外面打了点井水,帮叶天清洗了下伤口后,老道士从那满是油腻的道袍里翻出了个盒子,用小指从里面挑出一点黑色的药膏,擦在了叶天的额头处,说道:“没事,只是皮外伤,失血有点多,修养几日也就好了……”
  感到额头传来一阵清凉,叶天也清醒了几分,面色不善的看着老道士,说道:“老家伙,你让我放假就来找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应劫啊?”
  术法里虽然有逆天改命,趋吉避凶之说,但天数已定,想要偷天换日,却是必须要有应劫之人,也就是俗话说的替死鬼。
  叶天年龄虽小,但是对《麻衣相法》以及《术藏》等书背的滚瓜烂熟,眼下遭受了莫名之灾,当然怀疑是这老不修的师傅算计他了。
  “哪有啊,你小子龙年二月二生人,老道我根本就推算不出你的命理……”
  听得叶天的话后,老道士叫起了撞天屈,他之所以收叶天为徒,一来是深山空寂想找个伴儿。
  二来就是因为叶天的命格奇特,让老道心中生出几分探究的心思,不过和叶天相处了五六年,他始终无法断出叶天的命理。
  叶天倒是没在这事情上纠缠,不过对老道士昨天的去向却有几分好奇,开口问道:“那你下山干嘛去了?”
  “徒儿,你看,咱们这道观年久失修,我不是下山想去化点善缘,请人翻修一下嘛……”
  说到这事,老道士一脸的不忿,“凭什么茅山主峰的修缮就由国家负责,咱们这就是游魂野鬼,没人过问啊?”
  就在去年的时候,国家拨款三千万,对茅山主峰的九霄万福宫和元符万宁宫进行了大规模的修复。
  当时老道士想去沾点便宜,让施工队顺便帮他修缮下这麻衣道观,没想到却被那主峰上的道士给赶了回来,这心里一直都憋着气呢。
  叶天摸了摸头上已经结成了一块血疤的伤口,没好气的说道:“师傅,人家那是宗教文化,你这是封建迷信,能一样吗?”
  “屁的封建迷信,相术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衍生出来的术数更是包括了天文、历法、数学、命理、堪舆、符咒、择吉、杂占、房中术等杂术,这可是自然科学啊……”
  听到叶天的话后,老道士顿时跳起了脚,在经历了那十年浩劫后,日子刚刚好过了一点,他正准备重振麻衣一脉呢,却没成想被徒弟给说成封建迷信了。
  “好吧,师傅,您这不是封建迷信,不过您能不能帮我打点水来?我嘴渴的厉害……”
  叶天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他现在可没精神和老家伙斗嘴,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叶天就有点后怕,这要是整尊泥塑都砸到身上,估计自个儿这会已经是小命不保了吧?
  “屁大点伤口,还学娇气了,想当年老道我可使得带着好几百小鬼子在山里转悠,身上枪眼都好几个……”
  老道对叶天的态度很是不满,自从收了这徒弟后,用教授功夫作为条件,烧水做饭的活计,可都是当时才几岁大的叶天干的。
  不过嘴里虽然嘟囔着,老道还是从院中的井里打了水,拿到后面去烧开了,叶天身上有伤,却是喝不得凉水。
  “小子,你躺床上睡会,我去给你搞点吃的去……”
  见到叶天萎靡不振的可怜样,老道士把他抱进了里面厢房的床上,昨儿那么大的雨,被子什么的是不用指望了,就连竹床上,也满是雨水。
  “老道我都100多岁了,还要伺候你这个小娃娃,这徒弟收的亏啊……”
  好在这是夏天,倒也不会着凉,安顿好叶天之后,老道士返身又下了山,当然,嘴里的牢骚话是少不了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老道手里拎着条鱼和一只母鸡,回到了道观,见到小叶天睡的正香,也没叫醒他,自个儿杀鱼宰鸡,给叶天做起饭来。
  “师傅,您烧的什么啊?这么香?”
  原本睡的正酣的叶天,被鼻端的那股子浓香给引了起来,这小孩子就是火气旺,虽然昨儿失了不少血,睡了几个时辰后,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哇,老母鸡,还有鱼汤,师父,您对我真好……”
  掀开锅后,叶天顿时叫了起来,和老道认识了差不多五六年了,叶天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看你小子受伤了,老道我下山给你买了条鱼……”
  听到叶天的话后,老道的脸上红了一下,鱼的确是买的,不过那老母鸡却是上山的时候顺手从一柴垛上捉来的。
  倒不是不是老道士不舍得买,只是一来囊中羞涩,二来在农村,也没人愿意卖下蛋的母鸡的。
  俗话说人老成精,老道不会的事情还真不多,虽然缺少调料,但是配上几位山中草药,这鸡汤烧的是香味四溢。
  喝了鸡汤后,叶天那煞白的小脸,总算是有了一丝血色,眼睛滴溜溜转了下之后,看向老道士,问道:“师傅,您下山化到善缘没有?这道观要是再不修,我怕您到时候连棺材都省了……”
  “臭小子,会不会说人话啊?”
  老道士被叶天说的脸色有些发绿,有心想教训他一番,却看在叶天受伤的份上收住了手,脸一绷说道:“把《麻衣相法》的眼相篇背背,我看你小子偷懒没有……”
  “哦,眼如日月要分明,凤目龙睛切要清,最怕黄晴兼赤脉,一生凶害活无成……”
  叶天看见老道面色不善,当下乖乖的背诵了起来,一边背一边看向老道士的眼睛,脑子里却是想着这老家伙怎么就没长个黄睛赤脉啊?
  “嗯?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叶天看向老道的时候,脑袋忽然感觉到一阵眩晕,这个时间只持续了几秒钟,不过当回复正常之后,叶天却发现,脑子里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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