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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怒
  一个轻描淡写的传奇。
  本书主角没有王者之气,只有霸气。
  本书主角没有许多女友,只有许多老婆
  本书主角没有魔法仙术,只有无敌的武功
龙潜第一章风寒鸣
  很多人都知道,《天下》公测的开始是《江湖》这个游戏的结束
  那是《江湖》最后一战的镜头了。
  寂寞长街,千树梅花沿街怒放。
  十里长街,十里埋伏,只为一个人的寂寞
  风寒鸣的目光投在三株孤零零的老梅上,也许,这一街的梅花都是它们的子孙。
  寥寥数杆枯枝,乌褐如铁,被轻盈的雪压得俯向地面,弯曲如弓,弓背上开着数蕾的花,钻出表面的雪,在风中的轻颤,五片花瓣晶莹剔透,花蕊色泽嫣红,这雪这花,玉盘中一滴冒着热气的血。
  这天气!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老梅的后面是个亭子,造型古朴,亭顶的雪下翘出一截檐角,亭柱朱漆剥落,木匾上三个黯淡无光的墨字《三梅亭》。江湖如梦,回首又是一年寒冬。风寒鸣想起当年在此高朋满座、青梅煮酒、弹剑高歌的盛况,而今物事犹在,人,都倒在后面.只剩下他了.
  亭前是盈尺的积雪,雪上立着四双冰肌玉骨的赤足,就那么裸落在如刀的风中;白衣胜雪,四袭面纱遮住了容颜,面纱的存在不免让人有点遗憾,又会觉得理该如此:不然,这长街的千树梅花定然失色不少.
  “灵鹫宫的梅、兰、菊、竹?”;风寒鸣收回梅花上的视线淡淡的问道.
  “不错”声音比天气更冷.
  一齐出声,又一齐出剑.剑如其人,在空中划出冷艳的弧线,带着致命的诱惑.
  疾退,风寒鸣双手负后,平滑如镜的雪上未留下一丝痕迹.
  长剑紧追不舍,赤足宛如狂风中凋零的梅花,随风而舞,变幻无方.
  风寒鸣退了十株梅树的距离.第八株,剑在手中出现,剑非凡物,这个原因让它在漫长的岁月里换了许多主人,风寒鸣可能是最后一个.
  长剑挥过!
  第九株,雪上横着四双依旧美丽的玉足,跟脱离枝干的梅花一样,是凄厉的惊艳,四袭面纱挂在梅树上乱舞不止.与身体脱离的脸孔上仍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风寒鸣只还了一招,如花似玉的她们成了十二截没有生命的躯体!
  一丝琴音突地响起,死气一扫而空.曲调高雅,在这数九寒天,大雪纷飞的寂寞长街,有梅花可赏,琴音可听,似乎是一个刀口舔血的江湖人所觉得最为舒适的事情了.
  弹琴的人坐在亭子里,风寒鸣的目光穿过十株梅树的距离,望在那人的脸上,是个年轻的女人,毫无美丽之处,容貌与刚才的四剑侍相比是人间天上的差别——年轻是仅剩的特点。
  身前端放着一具焦尾古琴。缕缕檀香从琴前的三足香炉中冉冉上升。
  “天下第一高手竟为摧花之人,江湖美人榜上又有4朵名花调谢,可惜哪!”苍老如八十老妪的声音这年轻女人的口中道出,平添一股诡异!
  “世人皆以容貌绝世为美,却不知年轻才是最大的美丽,童姥以为否?”风寒鸣边踏着殷红的雪走向亭子边道。
  “红颜易逝!任尔倾城之容,百年后总归白骨一具,若得青春永驻,纵是面目平凡也值得,风小哥真乃老身知音呀!”天山童姥拊掌叹道。
  “童姥本来神仙中人,怎不在天山逍遥,却与我等凡夫俗子争这虚名呢?”。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第一的名头消磨了多少人的年轻,葬送了多少年轻的人,老身自也不能免俗。”
  “那请童姥赐教”,风寒鸣仰天长笑,笑声直上云霄,梅树的花在笑声中失去了生命,簌簌下落,又被笑声赋予了生命,在空中无形之力的牵引下,恍似无数轻歌曼舞的女子往亭中飞去。
  天山童姥低下眉头,双手抚琴,节奏急促,如同暴雨倾盆而下。亭顶的雪不停掉下,在琴声中化成珍珠般的水珠,这水比冰还冷!一粒粒的迎向那些花儿。水与花相遇,水将花都凝结成冰。静止不动。
  “童姥的生死符确已嗪化境,风某佩服”风寒鸣笑声不绝,大踏一步,所有冰花竟齐齐碎成一团团的冰粉。正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景。暗里气劲鼓荡,附近梅树俱是齐腰而折,雪雾弥漫,如梦如幻。梅亭的柱子吱吱作响了几下,轰然倒塌。
  雾散曲终,四根只剩下半截的亭柱立在那,萧索无言,中间是成了废墟的梅亭,废墟里安睡着一位年轻的老女人。有花相伴,料来不会太寂寞。
  风寒鸣的脚步没有停止,走过梅亭,十里长街仍剩下一半,雪花飞舞,杀气冷冽,不知还有多少危险。
  一头乱发散在身后,宽大的白色长袍猎猎作响,风寒鸣平静的走到街的尽头一个铁匠铺处。剑未曾出鞘。他未遇上一个人,也许,早些时候来他会遇见许多人,可现在都不是人了,都是死尸。他们的血浇灌了那些鲜艳的花。那些花还有血的温气。
  那些人不是他杀的!
  那些人是谁杀的!?
  没有回答,风寒鸣身前的人也不能回答,尽管是位绝世美人。看着她,他觉得所谓的江湖10大美女连她的脚趾都比不上。一手拈针,一手是幅绣了一半的《寒梅傲雪图》,只有一根白线,却绣出红白两色,红是鲜血。好一幅美人刺绣图。可惜美人也死了!
  叮……叮……清脆的金铁交鸣从铁匠铺传来。
  风寒鸣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天下第一的。也有过落魄的时候。落魄时只能用十两银子一把的寻常铁剑。而十两银子的铁剑大多就是从这类不起眼的铁匠铺中卖出的。不巧,风寒鸣就从这买过剑,那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十二年后的现在,风寒鸣才知道这个一直呆在这的铁匠会武功,而且高得吓人,高得吓到他了。
  铁匠面前的火炉烧得通红,映得他的脸成了酱紫色。一条条火舌从里面蹿出来舔着他的胸膛。铁匠毫不在意,一手持锤,一手夹着一块刀形的铁胚缓缓的敲打,看来要成型了,慢慢的出现了刀柄,刀背和刀锋。看那形状,只是柄寻常的十两银子的铁刀,铁匠放下锤,看了看刀,满意的点了点头。应该只剩下最后一道淬水的工序了,暗红的刀身提醒活着的两人它的温度其实还很高。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风寒鸣边欣赏着没有生机的冰雪美人边问。美人拈针而笑,风情万种,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是近乎完美的美丽绝伦,但其中韵含的森森杀机任谁看了都会感到头疼。他也不例外,可是,美人的杀气还未外放,招式在欲发未发之间,就被人冻成了冰雕。
  “不,是她,我只杀了她”铁匠笑笑,取下挂在壁上的酒葫芦大灌一口,顺手扔在了炉火中,火焰蹿起一丈多高。那把铁刀重新变得通红。铁匠徒手伸进火中抓起它,平常人抓他的结果毫无疑问会变成一只香喷喷的烤猪蹄。抓起这刀的人不是寻常人。铁匠走出了铁匠铺。拎着那把刀像拎着一根三两重的木棍。
  “如此美女……”风寒鸣有些惋惜,即使杀死了梅兰菊竹时他也没有惋惜。
  “他不是美女!”铁匠的观点与他的不同,叹气道,“有时候假的比真的更像真的,他是东方不败”
  铁匠的脸是张很年轻的脸,甚至连胡子都不明显,眼中却是成熟的沧桑,像什么都不在乎。风寒鸣很少服人,这次他服了。即使他自己,也无法忍受在一个狭小高热的铁匠铺呆上十二年甚至不止十二年的时光。尤其做为一个高手中的高手。跨过铁匠铺那道矮矮的门槛。一切都是唾手可得。
  风寒鸣飘逸出尘。剑斜插在身前,背负双手,仰望苍天。用一种缅怀的语气缓缓的道:“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我的剑法来自海外白云城主,练至第一个十年,代他于紫禁之颠应战西门吹雪,不分胜负;第二个十年的今天。他们两人都躺在了后面”。
  铁匠赤着上身站在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中。雪落在仍未冷却的刀身上。不是融化成水蒸发,而是凝结成冰附在上面。他的刀气太冷!
  “刀无名,招亦无名”,铁匠道。
  风突然静止,雪僵在空中,天旋地转,九天之际一声龙吟,一剑凭空而现。万千剑气从天而降。穿过无数空间和时间。夹着风寒鸣所有的爱恨情仇。刺向铁匠。
  流星划破天际,惊艳如昙花一现。人已不见,刀是人,人亦是刀,劈向那柄剑。
  久久的寂静,雪后天晴,满街梅花落英缤纷。
  风寒鸣的白袍褴褛得像得最落拓的叫花子。手中的剑突然从剑脊开裂。他终究是它最后的主人。
  铁匠的全身布满纵横交错的剑痕。刀是无鞘的刀,这雪这血,已为它淬水和开锋。
  风寒鸣躺在棉花般柔软的雪中,脸上绽出温暖的微笑,道:“你看我像不像骗子,骗了所有人,也骗了自己,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
  铁匠蹒跚着走回铁匠铺,留下一串脚印的同时也留下一段话,“其实我们都是骗子,这个游戏就我和你了,胜败又如何”
  “还有机会再见吗?”风寒鸣往天空呼出血色的雾。
  “也许会在下一个游戏”铁匠咳嗽着回答。
  “我先走一步”躺着的人闭上眼,化做了白光。
  “我也得走了”下线的白光闪起。
  游戏的天空回荡着一个声音,“《江湖》将在10秒后关闭,10……9……8……”
  无论是风寒鸣的朋友还是敌人,或者素不相识的人,他们的认识里没有风寒鸣败的可能。风寒鸣是不败的神话。可他终究不是神,连续10次比武大会获得天下第一后,最后一次竟然败了。
  风寒鸣知道,如果不是自己在与天山童姥对决后获得最后突破。他仍是天下第一,因为铁匠不会出现。突破之前的他跟铁匠相比是三岁的孩儿跟个壮汉摔跤,他不敢,铁匠不屑。
  一个游戏头盔从某个窗口抛出,掉进街道上的垃圾桶。从此,那个神秘的铁匠永远消失了。窗子里面的方凌筑翻了个身,进入了梦乡
龙潜第二章辛苇
  全球第一个网络虚拟游戏《江湖》关闭后的第一天。一切照常。
  方凌筑在昨天晚上击败了连续10年为天下第一的风寒鸣,如果他想出名,他尽可以说出去。他马上会被全校的人在认为是白痴的同时加上一个疯子的称号。不出名都难了。尽管是游戏,尽管什么都可能发生。但人们总是自己认为不会发生的事情绝对没有可能发生。一个在现实中的白痴可能打败风寒鸣吗,方凌筑说他知道怎么玩《江湖》,至少会有三分之二的人不相信他的智商足以支持玩一个跟现实世界差不多真实的虚拟游戏。剩下的三分之一却相信他没有买头盔的钱,一个游戏头盔几千块,一个天天吃方便面的人怎么买得起。所以几乎人人都在谈论昨天晚上那一场惊天之战时。只有方凌筑在睡觉。
  又是残阳如血。方凌筑独自回家。他不知道有人跟踪。李木是其中一个,李木是个杀手,是来杀他的。
  《江湖》中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并不仅是《江湖》中的大事,也是赌场的大事,李木每次都是买风寒鸣胜,无惊有喜赢到最后一场。存款翻了好多倍。最后一战的结果是:在他没有接到下一笔生意之前,很有可能会饿死街头。杀手都是独行的狼,没有人会帮他,唯一的钱途只有杀人。幸运的是,有雇主找上了他,告诉他跟踪的这个人是打败风寒鸣的铁匠,现实中只是个普通的人。杀了他,不仅有一笔可观的佣金,还能一泄心头之恨,李木从来都是通过杀人来寻找快感。这次是带着快感杀人。何乐而不为!
  没人去找风寒鸣的麻烦,李木算是江湖人,风寒鸣是第一世家的少家主。势力之大不用说。武功之高已是公认的年青一代的第一人。惹他等于自己给自己找别扭。
  抽出袖中的匕首,刃身细长,通体乌黑,这样不会反射光线,引起人的注意。他得赶快行动,有好几个同行也在注意他的目标了。
  意外发生了,杀手发生意外,意味着不是杀人,而是被人杀。这次没那么严重!只是他的匕首掉在了地上——被人碰掉的,碰掉他匕首的是个矮胖的中年人。一身极不合体的劣质西装,紧紧绷着圆滚滚的身体。腋下夹着个旧公文包。落出西装里的线脚。一脸的疲倦和慌张。分明是个劳累一天不得志的小职员。
  这应该只是个意外,李木安慰自己。饶过连声道歉的中年人不动声色的走开。这一耽搁,目标已在百尺开外。
  贴到目标的背心。一个金属垃圾桶挡住了两人的下半部分。李木的匕首跟出洞的毒蛇一样刺向目标的后心,有这地利,杀了他,谁也不会知道。
  意外再次发生,匕首掉到了地上。李木没有去拣,又是矮胖的中年人,意外发生两次就是不意外,中年人手上拿着把刀,不是菜刀,不是水果刀,一把寻常的小刀。刀身上刻着一个“辛”字。
  “辛……?”李木的脸上的冷汗滴滴答答的打在垃圾桶盖上。
  “第一次是你不珍惜机会的”,中年人微笑,笑是纯粹的笑,为笑而笑,没有感情,“记得规矩吧?”
  李木不再说话,左手拾起匕首一挥,用惯了匕首的右手齐腕而断。血如泉涌!
  路过的人惊呼,低下头匆匆走过。然后在远处一脸兴奋的围观。
  现在的医术很发达,断手断脚医治及时仍能恢复得完好无缺。
  李木捡起断手,扔进了垃圾桶,毫不留恋!好像那不是自己的手,是只发臭的猪脚。脱下外套包住受伤的手,挤开人群不见,同时消失的是那个中年人和几个他的同行。
  一辆红色的跑车停下,里面是位美得惊心动魄的女人,眉如弯月,弯到了一块。口里念着两个词,“辛家?辛苇?”
  a市有个少有人知的地方是片都市中少有的园林,古色古香,奇幽曲致,中央是个清澈的小湖,几片绿荷,清莲数支,一座水榭立着岸边,一头连着横贯湖面的木制长廊。
  刚才的中年人恭敬的站在一位女子的身后,女子倚着栏杆坐着,带一个狰狞的银色面具。发长拖地,是静止的瀑布。“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纤纤素手,拿着鱼食喂着贪食顽皮的金鱼儿。
  “共有十四股势力在打他的主意,我废掉其中一人武功将他们吓退后,顺藤摸瓜找出了他们背后的主使人。除了水家的水沁兰是家主交代不能动外,知道他游戏中身份的人现在都已不能说话”中年人道。
  “哦”,女子淡淡的应了声,道,“你不是还能说话么?”
  中年人脸色大变,拿出那把刻着辛字的小刀毫不犹豫的插向自己的喉间。
  一把长刀格住了小刀,在小刀陷进中年人喉间的肥肉半寸时。刀长五尺,宽约三寸,漆黑如墨,一线刀锋细亮如银。只觉女子裙摆一扬,数支莲花在茎秆中间平平移开跌入水中,这把刀已经格住了小刀,小刀变成了一抹铁粉散落在地。
  女子收回刀,又坐下来。问,“昨天晚上的收益是多少?”
  中年人平静下来,回道,“九百亿,难怪有这么多人想杀仅仅是个普通人的他来泄愤”。
  “这次你的功劳很大,代表你北堂副堂主的小刀已经毁了,刚好,北堂的堂主现在空缺,你去接任吧”。
  中年人明白,北堂是大辛门四大堂口中最大的一个,并且总部就在其中,给他北堂的堂主之位说明已把他当成最亲密的心腹,当下大喜,又稍微有些犹豫,
  “可……是,堂主之位已经有人,这个……”
  “杀了他不就是空缺么?”女子的语气仍那么淡漠。
  “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中年走了。
  中年人走后没多久,一阵轮椅滚动的声响在走廊上接近了女子,轮椅上坐着一个神情威猛,身材高大的老人。
  “为什么杀他?”
  “身为北堂堂主,泄露绝密情报,换取私人钱财,罪已致死!”
  “北堂的堂主是你二叔,你下得了手?”老人道。
  “当年,你把我送往张家的时候,不也下得了手”女子反问。
  “那是为了家族着想,可你仅仅因为他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子游戏中的身份泄露给别人,就要制他于死地。心太毒了罢”
  “那是父亲教导有方了,现在我是家主,安心养伤吧”女子说完,踏荷而过,隐入另一岸的竹林。留下一湖渐渐翻白的金鱼。
  已是深夜,无聊,《江湖》关闭的结果就是这样。
  方凌筑坐在床头,一缕黑色从窗外慢慢升入他的视线,是女人的头发,光滑如缎,映着月光的颜色,自上而下是狰狞的面具,优美的天鹅颈子,裹在白色衣裙中曼妙的身体,圆润纤细的小腿微微一抬,凌空跨过窗台,站在方凌筑的面前。
  衣裙缓缓滑落,凹凸有致的身体是这世上最完美的汉白玉雕塑。面具扔到了地上,眉目如画,笑似春光般灿烂,定定的望着方凌筑,道:“师傅,抱我!”
  方凌筑叹了口气,张开双臂将她**的身体搂入怀中,满怀兰馨。“男女有别,应该注意点的”。
  “我不喜欢在你面前有任何束缚。”她道,“你不奇怪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辛家的家主还能找不到一个无名小卒吗?”方凌筑的神情突然变了,空空洞洞的眼神潮水般退去,换上无法看透的神秘,抚着她的长发,爱怜的道,“我说过你不必来找我的,怎么不听话?”
  “对不起,我实在无法忍受没有在你身边的第一天。”辛苇泪光盈盈。
  “苦了你了,那里的世界不适合你“方凌筑道,“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退出的,以你现在的武功,天下间很少有人能伤得了你,况且,还有我”
  “任谁都知道我辛苇心肠狠毒,连自己亲生父亲都可以废了武功,断去双腿。可我走了,不出多久,辛家这些废物都可能暴尸荒野了”辛苇将头靠在方凌筑的肩上,脸带虚弱的道。“今天跟踪你的那些人是被我泄露的,我的二叔财迷心窍,私自将你游戏中的身份透漏给别人。幸亏补救及时。”
  “我不怪你“方凌筑道,“我现在在做一个梦,一个可能不能醒来的梦!”
  “梦?”
  在梦里我总是醒着,不能得到片刻的休息”。方凌筑的声音低沉嘶哑,神情疲惫之极,“我总是在爬山,很高很高的雪山,,很危险也很费力,总是爬到自以为是山顶的山头,揭开上面的迷雾,一座更高的雪山又出现在我面前,不能中途退出,看不见希望,一分心就会摔下很远的距离,甚至粉身碎骨”〉
  说到这,方凌筑手探进辛苇的发间,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认认真真的道,“现在就走,好吗?只有你能让我分心了。”
  辛苇知道,他的武功已到了生死关头的境地。咬着嘴唇点头,满是眷恋和不舍。
  方凌筑拉开她搂着他腰间的手,拾起地上的衣裳,为她穿好。伏下头,在他颈窝里留下一个深深的吻痕。
  辛苇捂住唇,不想哭出声,踏上窗台,幽幽的道,“你会来找我吗”
  默然了半晌,方凌筑恢复了平常的模样,道:“等我醒来”。
  “我会等的”,辛苇的身影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中,“即使用一生的时间,也不后悔”。
  三年前,也是游戏中的十八年前。
  盛开的梅花是冰天雪地中的火焰。
  长街十里,辛苇拖刀而过。
  刀是屠龙刀,饱饮对它有非分之想的人的鲜血,仍一如既往的锋利。走到街的尽头,一个小小的铁匠铺外,她停下,后面是加快拉进距离的众人。
  江湖太寂寞,江湖是不甘寂寞的游戏。
  提起五尺高的刀,她在雪上独舞,被刀气刮落的梅花为她无声的伴奏,舞终,屠龙刀上的血缓缓下滴,一地的尸身。
  “滚”她吐出这个字,仅剩几个站立的人做鸟兽散,不是不忍心杀了他们,只是有时候让一个人活比让他死更有意义
  她杀了明教张无忌夺得屠龙刀后得接受别人7天各种手段的争夺,清除了刚才最后一刻追上她的那一群玩家,现在才听得系统提示屠龙刀已经认她为主,心松懈了一点。
  正打算离开,她却离开不了。
  一道刀气从背后锁住她,没有杀气也没有杀意,刀本无情,杀气和杀意都是人带给刀的,感情误事,真正的刀,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而是为了印证刀道,附带杀人。
  她握着刀的手因太过用力变得通红,骨结突出。
  刀气迸发,回身举刀,刀气横切而来,屠龙刀长而宽,应该抵挡得住,那一瞬间,刀气消失后的那一瞬间,她感到了永恒,那是她一直追求的境界,风摇梅枝,脸上一凉,银色面具在鼻端处裂开一道缝,她露出了半截自十岁那年母亲死后再没在人前显现的脸。
  面前没有别人,是一直冷眼旁观的铁匠,十七八岁的光景,可能还没有,平凡是他唯一的特点,他抬头望了她一眼,柔和且不可抵御,意志力极为坚韧的她忙紧守心神,抵挡他从精神层面的入侵,一切都是徒劳,有人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的擦肩而过,他们注定缘定三生,那一次的擦肩而过,大概是前生的事情,换来了今生的这一次凝望,心在欢欣鼓舞,像离家的游子重回故里,痴痴地缠了上去,目光交织,人前的冷漠如烈日下的冰雪,融化得无影无踪,悲伤,喜悦倾泻而出,所有心事被他毫无保留的看穿。
  他没有怜悯,没有与她一起悲伤,只有后悔,在后悔怎么没早点遇见她,她就不用独自承受那么多的苦了。
  刀滑落在地,失去了支撑她身体的作用,她坐倒在地,眼睛仍舍不得离开他的视线。
  铁匠朝屠龙刀一招手,屠龙刀清鸣一声飞刀他手中,他拿起一旁的锤子,“看着”他对辛苇说。
  说完,将屠龙刀放到铁镫上,一锤下去,轰的一响,素称天下坚硬无二的刀身竟然凹下浅浅的一块,刀下面的铁镫也下沉了少许,整个梅街的地面都在晃动。
  屠龙刀是《江湖》里的天下第一刀,为了它,辛苇不知浪费了多少心血,此刻在铁匠的一锤之下毁了,竟没有半点心痛的感觉,她没有心思放到这上面,铁匠在锤刀,每一锤都是蕴涵天地至理的刀式,惊天骇浪,电闪雷鸣,风卷残云,那是大海发怒的威力,刀式稍纵即过,辛苇不敢细想其中奥妙,完全凭自己过人的记忆力硬生生的刻到脑海。
  她之前所学的大辛刀法是辛家的镇门绝学,被现时武林中人公认为第一霸道狠辣的刀法,本只适合男子习练,因为拿的刀就是重达八十三斤的厚背刀,辛苇练成了,柔柔弱弱的样子偏偏能舞动那刀,但她仍不是最强的,在实力为尊的辛家注定是任人宰割的地位。
  挥完最后一锤,,一米多高的铁镫完全沉入地面之下,附近的梅花都抖落了身上的雪,扬着头沐浴着雪后初晴的阳光,此时是现实凌晨五点左右,加上这么冷的天气,梅街上一个人也无,“记住了吗?”铁匠问,此刻的他浑身大汗淋漓,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辛苇点头“自己想想吧,我累了,得下去休息”铁匠拿起一条黑得不见本来面目的毛巾胡乱的擦了下,下线了,临走时随手一抛,一把长刀插在辛苇的面前,逼人的热浪不停的融化雪水浸湿了她的裙子,她拔出刀站起身,刀仍长五尺,跟屠龙刀的长短一般,原本暗淡无光的刀身现在墨一般黑,厚度不变,只是原来三寸宽的刀身只有一寸了,刀锋雪亮的细线映着日光刺得人眼睛生疼。刀身靠近刀柄处刻着三个字:“千堆雪”,是这刀的名字,也是刚才那套刀法的名字。
  学完刀法,眼一亮,辛苇退出了游戏,,像做过一场梦般,虽然是游戏里,但那刀法在现实里完全行得通,抓起刀,推开房门,她打算去练武堂,门口站着她父亲辛世荣和两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女人,两人打扮惹火,貌美如花。
  “有事么?”她冷冷的问。
  “十天之后,是你出嫁的日子,他们是你夫家派来服侍你这几天起居的人”辛世荣道。
  与其说是服侍,不如说是监视。
  辛苇倒是笑了,道:“我想去密室里闭关呆完这几天,不知道可不可以?”
  还有比这个方法更好的吗,密室全由钢板塑造,唯一的门只能由外面打开,“那更让我放心了”辛世荣说完离开了这里,那两个女人一直跟着辛苇来到密室的门前,辛苇回头望了她们下道:“就站这吧,当然,嫌我在里面寂寞的话,可以进去陪我的!”两人本是辛苇未来的丈夫张定中最为喜欢两个的情人或者说是手下,见得辛苇即将占去她们在张定中床上的位置,说不嫉恨那是假的,当下对视一眼,也跟着进去。
  辛苇的手放在了刀把上,回想着铁匠惊天动地的第一锤,并且附带了她的杀意。后面的两人感到一阵杀气汹涌而来,立时全力抵挡,根据张家所获得的资料,眼前这位少家主将要迎娶的女孩,一向神秘至极,自从母亲病逝后就带着一个面具,且对人冷若冰霜,虽不知真实面容如何,但就那身材可以令绝大多数的女人自愧不如了,包括她们在内。可谁也不曾料想她的武功竟到了杀气外放的境界,她们是张家自小培养的一流杀手,身手自然不弱,但莆一接触,两人内脏如搅,已然受伤严重,“我们就站这,小姐请进”其中一女勉强说完这几个字,一口鲜血已吐了出来。
  九天后,两人打开门,辛苇走了出来,从门下小孔递进的九份饭菜纹丝未动,辛苇的人没有给她们一点憔悴的感觉,衣裳洁白如先。,用柔和甜美的嗓音对两人道:“辛苦两位姐姐了”。脸上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先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没有了一丝痕迹。
  两人连道不敢当,再也不敢对辛苇有丝毫的轻视之意
  翌日,是辛家嫁女大喜之日,辛家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谁也不知道辛苇的表情,她是带着面具在那任化装师给她打扮,离她不会超过三步的两女中一个拿出一个瓷瓶,拧开瓶盖,倒出一粒香气扑鼻的药丸,递向辛苇,解释道:“这次两家联姻,家主非常重视,自然不希望出什么纰漏,还请小姐服下,药丸没有毒性,只是让小姐功力暂时丧失一段时间而已。
  辛苇接过,微微侧身,把面具揭开一点将药丸扔进嘴里,两人才算松了一口气,这才是她们此行的最重要任务,那颗药丸不是让人暂时失去功力,而是没有张家家主独有的解药,功力永远都不可能恢复。
  张定中坐在迎亲而归的彩车里,帅气的脸上挂着笑意,笑意里有些得意,看到她的第一眼,凭他阅女无数的经验就知道,她是他所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女孩,她从旁边走过,连正眼都没瞧过他,只有一个冷漠的背影,那背影,美丽绝伦!
  然后他去提亲,辛世荣拒绝了,他不意外,不是因为他的名声不好,作恶多端,以玩弄女性为乐,而是辛世荣是只老狐狸,他要的是更多的筹码,临走的时候他留下一番话:“如果你能成为我的岳父,收复南堂指日可待”他不怕辛世荣不动心,辛家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也不得不倚仗张家为他牵制闹独立的南堂。
  三日后,辛世荣约他父亲张千卫前去商量婚礼事宜。然后是闪电般的速度,一个月后的今天,旁边坐着的便是他的新娘,安静得出乎意料,好象一点也不觉得她是一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一言不发的,他并不担心,先有张家密传的化功丹,再加一颗**,再冷淡如冰也会变成*人尽可夫的荡妇,任他摆布。
  黑道第一世家与南方黑道张家联姻的婚礼自然非常隆重,张家门口这天车水马龙,门庭若市,说不出的豪华热闹,对于两家的下属帮派和倚仗他们的势力来说,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能拉近距离的机会了。
  辛世荣与张千卫分左右坐在大堂之下,在婚礼即将举行的这刻仍在客气的寒暄。辛世荣问过辛苇的意见,辛苇只说了一件事“不久前,张家所在的l市一座大桥上有人从车里将一个女人抛落十多米下的河里,被人救起后,惨不忍睹,断去双腿,刺聋双耳,割舌剜目,左手被硬生生的撕下插在下体里,在岸上又过了半个小时才死去,你不会不知道她是张定中的前任妻子吧,你也应该知道他是张定中下的手!”
  “为了辛家,嫁给他是你唯一的选择!”这是辛世荣的回答。
  异变就在那一刻发生,张定中先跪下,准备拜堂,辛苇自己将盖头揭下,冰冷狰狞的面具上跳动这大红喜烛的光影,与这气氛格格不入,她的手上出现一把刀。
  刀长三尺,半透明,里面光华流动,水晶般璀璨夺目,丝丝气流在刀身上重重叠叠,刀芒吞吐不定,这其实不是刀,而是许多刀客毕生追求的境界——凝气成形,轻轻易易的在她手上重现。
  观礼的人来不及惊叹。
  张定中已独自一人拜了下去,一拜天地,拜的人已没有头。
  那一瞬间,刀在空中横掠而过,拖出一道七彩的轨迹,如梦如幻。
  头滚到张千卫的脚下,死不瞑目,是个糊涂鬼
  张千卫嘴唇颤抖,紫得发黑,指着辛苇一个字也说不出。
  辛世荣已经拔出刀,往辛苇头顶直劈而下,这可能是补救的唯一办法了,辛苇看着亲生父亲劈来的这刀,蔑然一笑,刀芒再暴涨三尺,有若实体,简简单单一格,跟随辛世荣多年的宝刀断成两截,辛苇刀势再转,电光石火间,辛世荣的脚筋已被挑断,刀气入体,摧枯拉朽般将他大部分筋脉摧毁,一颗药丸从辛苇手中射进他的嘴里,入口即化,那是辛苇没有服下的化功丹,辛世荣的真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千卫眼见独生爱子惨死脚下,仇恨、悲痛冲昏了头脑,朝惊呆了的张家众人疯狂大叫:“快杀了他”说完,自己跃到空中,摄抓如鹰,朝辛苇扑去,迎接他的只有一刀,他的尸体掉到地上才开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肚肚肠肠。
  随后的张家高手捍不畏死的齐围而上,辛苇只旋转一圈,裙摆飞扬,跳着收割生命的舞蹈,围攻他的人全倒在她脚下。
  前来观礼的宾客夺路而出,没有一人帮忙,从来只有锦上添花,哪会有人雪中送炭,一向横行江南的张家竟没有真正的朋友。
  那天,围在大门前的宾客看到,张家走出来的人只有辛苇,淡漠如昔,袅袅娜娜,张家的人全死光了,有的不想活,有的人不想死,都被辛苇杀了。
  从张家出来的还有一个人。辛世荣,他是爬出来的.
  从此大辛门的家主便成了辛苇,不服的人都死了,第一个宣誓效忠的竟是一直闹分裂的南堂堂主,他从宾客群中走出,卑躬屈膝的跪下效忠,这在现在不兴跪礼的时代是很隆重的仪式了。他成为辛苇的马前卒,迅速占领已成势力真空的南方黑道,再挟势收复东西两堂,北堂虽然暗里动作不断,但表面上也只得同意了,四分五裂的大辛门在辛苇的手中得到了久违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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