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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
  魔法小说,哈利。波特,第一——第6部,内容大家都知道,就不用介绍了吧^^
第一部第一章幸存的男孩
  住在四号普里怀特街的杜斯利先生及夫人,非常骄傲地宣称自己是十分正常的人。但是他们最不希望见到的就是任何奇怪或神秘故事中的人物,因为他们对此总是嗤之以鼻。
  杜斯利先生是一家叫作格朗宁斯的钻机工厂的老板。他非常肥壮、结实,几乎肥到没有颈根,但却有一把大胡子。杜斯利夫人则非常苗条,一头金发。她的颈根有常人的两倍那么长,这使得她整天伸长脖子透过花园围栏去偷窥邻居家的动静变得非常容易。杜斯利夫妇有个儿子叫做达德里。在他们眼中,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达德里更棒的男孩了。
  杜斯利一家几乎有他们想要的一切东西。但是他们也有一个秘密,而且他们最大的担心就是有一天别人会发现这个秘密。如果有人知道关于波特一家的事,他们就会认为自己无法保守这个秘密了。波特夫人是杜斯利夫人的妹妹,但是她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了、事实上,杜斯利夫人假装她从来没有什么妹妹,因为她的妹妹和那不中用的妹夫没有一丝一毫杜斯利家族的风范。一想到波特一家的到来会招致邻居的议论,杜斯利一家就会浑身发抖。杜斯利一家知道波特夫妇也有一个儿子,只是未曾谋面。这个小男孩也成了杜斯利一家避开波特一家的借口,因为他们不希望听话的达德里与这种小孩混在一起。
  当杜斯利先生和夫人在灰暗阴沉的星期二早晨醒来时,我们的故事便开始了。
  虽然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并不能预示着今天一定会有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发生。
  杜斯利先生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拿出他最差的领带准备去上班,杜斯利夫人则一边口中叨念着一边把依依呀呀的达德里放到高椅子上去。
  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时有一只巨大的褐色的猫头鹰从窗外掠过。八点半时,杜斯利先生拿起他的公文包去上班。临行前,在杜斯刊夫人的面颊上吻了一下算是告别。他本来要在达德里脸上也亲一口的,但是因为达德里正在发脾气并且把麦片往墙上扔,便只好作罢。“小淘气!”杜斯利先生呵呵大笑地走出门口钻进他的车,倒着车驶出了四号车道。
  当他驶到街的拐角处时,他发现了第一件不寻常的事情——一只猫在看地图。
  开始时杜斯利先生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到他意识到并猛地转过头去看时,只见那只肥嘟嘟的猫还蹲在那里,可是地图却没有了。天哪,杜斯利先生想,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想法呢?
  刚才我一定是眼花了。杜斯利先生眨了眨眼,又看了那只猫一眼。
  那只猫回了他一眼。正在杜斯利先生驶进拐角准备上另一条路时,他又在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只猫,现在那只猫正在读着“普里怀特街”的路牌——不,它只是朝路牌看而已,猫是不可能会认识任何地图或路牌的。杜斯利先生浑身一抖,想极力摆脱关于那只猫的任何想法。在接下来的路程里,杜斯利想的全都是关于他如何希望得到一大笔钻机的订单之类的事情。
  就快要到镇上的时候,关于钻机的想法又被其他事情代替了。
  像往常一样,杜斯利先生的车被卡在塞车长龙中动弹不得,他不曾注意到好像有很多穿着奇怪的人走来走去。他们都穿着披风。杜斯列先生最看不惯穿得稀奇古怪的人——都是年轻人投酷的玩意!他想这也许是某种新的款式吧。他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方向盘,并目又看了看近处一群衣着古怪的人。他们在兴奋地小声谈论着什么,什斯利突然变得很生气,因为他发现他们并不都是年轻小伙子,其中一个穿着祖母绿披风的人居然比他年纪都大,搞什么鬼!
  但接着杜斯利先生又不生气了,可能这是一出表演吧——这群人很明显在收集某样东西。是的,肯定是这样。车龙开始移动起来,不久,杜斯利先生就到了格朗宁斯工厂停车场。他的注意力又回到钻机上来了。
  杜斯利先生喜欢在他九楼的办公室里背靠着墙坐着。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他会觉得整个上午都无法集中精神做事。他从来没在大白天见过猫头鹰飞过,但是有人在街上看到了。他们回头指着,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只接一只的猫头鹰从头顶飞过。
  还好,杜斯利先生那天早上没见着一只猫头鹰,一切都很正常。他冲五个不同的人发了脾气。他打了几个重要的电话并在电话里嚷了一通。直到午饭时他的心情都还不错,那时他想到自己应该活动活动筋骨了,于是走到面包店给自己买了一个面包圈。
  他几乎都快忘掉那些穿着被风的人了。但是当他走过面包店隔壁时,那群人又出现了。杜斯利先生生气地瞪了他们一眼。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可能是那群人让他觉得不妥。那群人还在低声兴奋地谈话,可是这次杜斯利先生没再看到一只募款箱。在他拿着面包往回走又经过他们时,他依稀听到一些他们谈话的内容。
  “波特一家,没错,我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
  “一定的,他们的儿子,哈利——”
  杜斯利先生僵住了。害怕紧紧地攫住了他。他回过头看着那群人想跟他们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冲过马路,小跑回到办公室。嘱咐他的秘书不要打搅他,然后抓起电话就往家里打。打着打着,他突然改变主意了。他放下电话,抚弄了一下自己的胡子,陷入沉思。不,他太傻了。波特不过是个普通的名字。他肯定不只一个人叫波特并且他的儿子叫做哈利。想到这里,他甚至无法肯定他的侄儿是不是叫哈利。毕竟他从来没见过他。可能他叫哈维尔,又或者叫哈罗德,没有必要再去烦太太了,她一提到她妹妹就要叹气。这也不能怪她,如果杜斯利有个妹妹像她……不管怎么样,那些穿着被风的人……
  他觉得整个下午都很难集中精力干活。当他五点钟离开办公室时,甚至担心自己一出门就会撞到什么人似的。
  “对不起。”他咕哝着,面前站着一个踉踉跄跄的几乎要跌倒的矮老头。几秒钟后,杜斯利先生才发觉这个人穿着一件紫色的披风。他看上去对几乎被撞倒在地毫不介意。相反,他咧开嘴笑,并且用一种让旁人侧目的尖嗓子说话,“不要觉得抱歉,先生,今天没有任何事会惹恼我。只有开心!你知道最后谁离开了吗?像你这样的马格人都应该重视这个开心的日子!”
  这个老人给了杜斯利先生一个只到腰间的拥抱,然后走开了。
  杜斯利先生定在了原地。他被一个陌生人拥抱,并且居然被叫作马格人,他被惹火了。他迅速地钻进车内往家赶,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幻觉——而在这以前他是从来不相信有幻觉存在的。
  当地驰入四号驰车道时,映入眼帘的第一件东西——这丝毫没有让他心情好转——是他早上看到的那只猫。那只猫现在正在他的花园围墙上。他可以肯定是同一只猫,因为它们的眼睛周围有着一样的花纹。
  “嘘!”杜斯利先生嚷道。
  那只猫没动。它又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一只猫的行为吗?杜斯利先生觉得很迷惑。为了试着让自己振作起来,他走进了房子。他仍然决定对妻子只字不提今天的事。
  杜斯利夫人则过得十分惬意、舒适。晚饭时她与丈夫谈起邻居与她儿子的不和以及达德里怎样学会了一个新单词“不许!”。杜斯利先生试图像平常一样答话。
  在把达德里哄上床后,他正好有时间看到晚间新闻的最后一条新闻:“各地的鸟类学家均报道全国各地猫头鹰有异常动向。通常猫头鹰在夜间捕食而且白天从不出现,但是这次却有许多地方见到这种鸟在日出后出现。专家们暂时难以解释猫头鹰突然间改变它们睡眠习惯的原因……真是非常奇怪。现在由吉姆。麦高菲来报告天气。
  吉姆,今晚会有更多猫头鹰出现吗?“
  “泰德,”天气预报员说道,“这我倒不清楚。但是今天行为异常的不只是猫头鹰。还有肯特郡、约克郡和丹地的人们打电话告诉我并没有出现我昨天预报的阵雨,反而下了一场流星雨,可能人们在提前庆祝髯火节吧——但是髯火节下个星期才到啊!不管怎么样,今晚会有雨,我敢肯定。”
  杜斯利先生呆在了沙发里。流星雨遍布英国?猫头鹰在白天行动?身穿披风的神秘人处处可见?还有传闻,关于波特一家的传闻……
  杜斯利夫人端着两杯咖啡走进卧室。不行,他必须告诉她一些事情。他清了清嗓子,“嗯,帕尤妮亚,你很久没有收到你妹妹的来信了,是吧?”
  已如他预料的,杜斯利夫人看上去又震惊又生气。毕竟,她通常会当自己从来没有妹妹。
  “没有。”她生硬地说:“怎么了?”
  “今天的新闻多可笑,”杜斯利先生含糊地说,“猫头鹰……流星雨……还有许多长相滑稽的人在镇上……”
  “那又怎样?”杜斯利夫人打断了他的话。
  “我只是觉得……可能……这与她的……家庭有关。”
  杜斯利夫人呷了一口茶,杜斯利先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敢告诉她他听到了“波特”这个名字。他尽量使自己好像是很随意地说出:“他们的儿子——应该差不多有达德里这么大了,是吧?”
  “我想是吧。”杜斯利夫人生硬地说。
  “他叫什么名字?是豪伍吗?”
  “哈利。如果你问起,我要说这是个难听又普通的名字。”
  “哦,是吗?”杜斯利先生说,他的心猛地一沉。“没错,我赞成。”
  他们上楼去睡觉时杜斯利先生再没有就这件事讲一个字。当杜斯利夫人洗澡时,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卧室窗口往下面的花园看。那只猫居然还在!它望看街拐角处,好像在等谁。
  他又在想象了?所有的事会不会都跟波特家有关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他们真的有联系——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杜斯利夫妇上了床。杜斯利夫人很快便睡着了,但是杜斯利先生却睡不着,翻来覆去地想着。在他入睡前最后一个稍微安慰的想法是:即便整件事与波特家有关,也并不意味着一定会牵扯到他和他太太。波特家非常清楚他和帕尤妮亚是怎样看待他们的……他觉得他和帕尤妮亚不可能与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有任何关联。他打了一个呵欠并翻了一个身。不让波特影响到他们的……他真是大错特错。
  杜斯利先生可能已经忐忑不安地进入了梦乡,可是外面那只在墙上的猫却毫无睡意。它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睛一下也不眨地盯着普里怀特街的拐角处。即使有汽车车门砰地一声关上,两只猫头鹰从头顶飞过,它也不动一下。实际上,直到将近午夜它都没动。
  这时一个男人出现在猫一直盯住的拐角处,他出现如此突然又无声无息,以至你会认为他是从地下冒出来的,那只猫动了一下尾巴,眯起了双眼。
  这个人从未在普里怀特街出现过。他又高又瘦,从他那银白色的头发以及长到可以塞进皮带的胡子,可以看出他已经很老了。他穿着长袍,一件拖到地的紫色披风以及一双高跟、带扣的靴于。他耶双半月形眼镜底下的蓝色眼睛炯炯有神。他的鼻子又长又弯,好像被至少扁过两次。这个男人的名字是艾伯斯。丹伯多。
  艾伯斯。丹伯多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是如此的不受欢迎。他急急忙忙地翻着披风找东西。但是他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住,这时他猛一抬头,看到一只猫在街的另一头远远地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场面很好笑。他边笑边喃喃自语:“我应该早就知道的。”
  他发现他要找的东西原来在口袋里。这是一只银色的打火机。
  他打开它,高高举起来“咔嚓”一声点着,最近的街灯扑的一下灭了。他再点一次,下一盏街灯也灭了。他一共点了十二次,直到最后整条街只剩下远处两盏绿豆大小的灯,原来是那只猫的两只眼睛。如果有任何人此时往窗外看,即使是眼睛圆得像珠子似的杜斯利夫人,她也无法看清楚人行道上有什么东西,丹伯多把打火机收好,径直走到四号门,坐到了墙上那只猫旁边。他没看那只猫,但不久他说话了:“很高兴见到你,麦康娜教授。”
  他转过身去对它微笑,但是那只猫不见了。他在向一个长相严肃的女人微笑,那个女人戴的眼镜的形状与那只猫眼睛周围的花纹一模一样。她也拿着一件绿色的披风,她乌黑的头发被紧紧地扎成一束。她看上去很生气。
  “你知道我的名字?”她问道。
  “亲爱的教授,我从未见过一只猫坐得这么老实的。”
  “你也会这样坐的,如果你是成天坐在一面砖石墙上。”麦康娜教授说。
  “整天?你应该去庆祝才是。我今天来的时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派对和大餐呢。”
  麦康娜教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没错,每个人都在庆祝。”她不耐烦地说。“你一定认为他们已经很小心了,不是的——即使是马格人都意识到有事发生了,他们还报导出来了。”她回头去看杜斯利夫妇黑呼呼的窗口。“我听到了,成群的猫头鹰……流星雨……他们真是太愚蠢了。人们肯定会注意到的。肯特郡的流星雨——我敢打赌是丹德拉斯。迪哥干的。
  他从来就爱干没意义的事。“”你不能怪他们。“丹伯多缓缓地说。”我们已经几年没有好好庆祝过了。“
  “我知道。”麦康娜教授有点儿生气。“但是没理由搞到连命都丢掉。他们真是太粗心了,包括穿着马格衣服的人,居然大白天在大街上说长道短。”
  她斜眼膘了丹伯多一眼,好像希望他能说点什么,但是他没开口,于是她继续说:“最好是这样,在‘那个人’消失的那一天,马格人就知道关于我们的所有事情。我想他是真的离开了,是吗?”
  “一定是的。”丹伯多说。“我们要感激的太多了。你想要来一杯冻柠檬汁吗?”
  “一杯什么?”
  “一杯冻柠檬汁。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种马格甜品。”
  “不用了,”麦康娜教授冷冷地回答,好像她认为还没到喝什么柠檬汁的时候。
  “就我看,即使是‘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亲爱的教授,像你这样聪明的人都会这样称呼他吗?‘那个人’这算什么名字——十一年来我一直试着说服人们称呼他的真名:福尔得摩特。”麦康娜教授有点理亏。但正在剥柠檬的艾伯斯。
  丹伯多好像没留意到。“如果我们老是叫‘那个人’就会搞得很混乱。直呼福尔得摩特的名字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知道你没有。”麦康娜教授说,听上去半生气半羡慕似的。
  “但是你不同。每个人都知道你是‘那个人——’不对,福尔得摩特——唯一害怕的人。”
  “真是抬举我了。”丹伯多冷静地说,“福尔得摩特拥有我没有的力量。”
  “只是因为你不屑于去用它们罢了。”
  “还好这是晚上。自从波姆弗雷夫人称赞我的御寒耳罩以来,找就从未脸红过了。”
  麦康娜教授看了丹伯多一眼说道:“猫头鹰在今天的新闻中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知道人们怎么说吗?关于他为什么失踪以及是什么制止了他?“
  很显然麦康娜教授已经谈论到点子上来了,这也是她一整天坐在冰冷僵硬的墙上的真正原因。无论是作为一只猫还是作为一个女人她都从来没有像这样盯过丹伯多。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除非这话是由丹伯多中日说出。可是丹怕多只是拿起了另一只柠檬,一言不发。
  “他们说,”她接着说,“昨天晚上福尔得摩特在哥里克山谷出现了。他是去找波特一家。流言说莉莉和杰姆斯。波特——他们——他们死了。”
  丹伯多垂下头去。麦康娜教授则便咽地说。
  “莉莉和杰姆斯……我不相信……我不愿意相信……喔,艾伯斯。”
  丹伯多伸出手去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沉重地说。
  麦康娜教授的声音颤抖地接着说。“我还没有说完。他们说他想要杀死波特的儿子哈利。但是他杀不了那个小男孩,没有人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人们说如果他杀不了哈利。波特,福尔得摩特的力量就会消失——这也是他离开的原因。”
  丹怕多皱着眉点了一下头。
  “这是——这是真的吗?”麦康娜教授给结巴巴地说。“毕竟他杀死过……他杀死过那么多人……他居然杀不死一个小男孩?太奇怪了……在所有制止他的事情中……但是现在哈利还活着吗?”
  “我们只能猜测。”丹伯多说,“我们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麦康娜教授掏出她的蕾丝手绢擦了擦镜片后的眼睛。丹伯多深深吸了一口气,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金表来看。这只表非常奇怪。它有十二根针却一个数字也没有,倒是有一些行星在表的边缘旋转。这对丹伯多来说肯定代表着什么,因为他把表放回口袋后说,“哈格力迟到了。我猜是他告诉你我会在这里的,是吧?”
  “没错,”麦康娜教授说,“我想你并不打算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的,是吗?”
  “我是来送哈利到他的姨丈家里的。这是他唯一剩下的亲戚了。”
  “你的意思是——你是说住在这里的这户人家?”麦康娜教授大叫道,跳起来指着四号门。“丹伯多,你一定是弄错了。我整天都注意着他们。这两个人与我们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他们也有个儿子——一我看到那个小孩子一路上都在跟他的妈妈,哭喊着要糖果。哈利。波特要住在这种地方!”
  “这是他最好的归宿,”丹伯多坚决地说。“他的姨丈和姨妈可以在他长大后向他解释所有事情,我已经写了一封信给他们。”
  “一封信?”麦康娜教授教授重复说,坐回到了墙上去。“丹伯多,你真的认为你可以在一封信里解释所有事情吗?人们永远无法理解他!他会变得很出名,成为一个传奇。如果将来的人们把现在命名为波特时代我都不会感到惊讶——将会有关于波特的书出版发行——全世界的每个小孩都会知道他!”
  “一点没错。”丹伯多一边说,一边从他的半月形眼镜看上去。
  “每个男孩都会为之疯狂。在他还不会走路和说话之前就变得出名,出名是因为一些根本不记得的东西?你知道他会多么有钱吗?当然要他长大之后他才可能明白这些。”
  麦康娜教授张大了嘴巴,然后又改变主意说道:“没错,你说的一点没错。但是,丹伯多,那个男孩怎么来这里呢?”她突然间盯住他的披风,好像认为他可能把波特藏在了那下面。
  “哈格力会带他来的。”
  “你觉得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哈格力,是明智之举吗?”
  “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担保。”丹伯多说。
  “我并不是说他没有一副好心肠。”麦康娜教授埋怨地说。“但是你不能否认他太粗心。他经常——那是什么?”
  一阵低沉的隆隆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当他们朝街上望去希望找到到蛛丝马迹时,那声音越变越大,最后成了一阵轰鸣声,而且是从他们头顶上发出来的。他们抬头一看,只见空中一架巨大的飞行摩托车缓缓地降落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
  如果这架飞行摩托车算是巨型的话,那么它跟里面的人比起来简直算不了什么。
  这个人几乎有常人的两倍那么高,5倍那么宽。
  他看上去简直不符合常人的想象,而且十分野蛮——长长的像灌木丛似的黑发和胡子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他的手有垃圾桶盖那么大,他的那双穿在皮靴里的脚就像两只小海豚。他的巨大的、肌肉发达的手臂上抱着一团毛毯包住的东西。
  “哈格力,”丹伯多说话了,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气。
  “你来了,你从哪里搞来这样一辆飞行摩托车的?”
  “我借的,丹伯多教授。”巨人说话了,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下了车。“年轻的布莱克爵士借给我的。我已经接到他了。”
  “路上还顺利吧?”
  “不完全是。我到时房子几乎全被摧毁了,好在我赶在马格人之前救出了他。
  我们飞过布里斯多的时候他睡得可香了。“
  丹伯多和麦康娜教授俯下身去看那一团毛毯。毛毯里面,一个男婴正甜甜地睡着。在他前额一簇漆黑的头发底下他们看到一道形状奇特的疤痕,好像一道闪电似的。
  “这就是……”麦康娜教授小声问道。
  “是的。”丹伯多说。“他将永远保留那道疤痕。”
  “难道你不能想想法子消掉它吗,丹伯多?”
  “就算我想到了,我也不会做的。那道疤痕是很有用的。我左膝上有一块伦敦地铁地图。把他给我,哈格力——我们还是快点结束我们的任务吧。”
  丹伯多接过小哈利,径直向杜斯利家走去。
  “我可以——我可以同他道别吗?”哈格力问。
  他弯下他巨大的,毛茸茸的脸,给了哈利一个扎人的、带有威士忌酒味的亲吻。
  接着他像一只受伤的拘一样哀号了一声。
  “嘘!”麦康娜教授轻声地说,“你会把马格人吵醒的!”
  “对——对不起!”哈格力呜咽着,掏出一块巨大的肮脏的手绢把自己整个脸部埋了进去。“我——我只是忍不住——莉莉和杰姆斯都死了——可怜的小哈利必须同马格人生活在一起——”
  “没错,这的确让人伤心。可是你要小心,哈格力,不然我们会被发现的。”
  麦康娜教授低声说道,然后拍了拍哈格力的手臂。
  此时丹伯多正走过花园围墙,向正门走去。他轻轻地把哈利放在台阶上后,从披风里掏出一封信塞在裹着哈利的毛毯内便转身回来。
  他们三人注视着那团毛毯足足有一分钟。哈格力的肩头不停地抖动着,麦康娜教授生气地瞪着他,丹伯多的眼中则好像马上就会有泪水夺眶而出。
  “好了,”丹伯多最后说道,“事情办完了,我们可以走了,说不定我们还赶得上庆祝活动呢!”
  “没错,”哈格力轻声地说。“我先要把爵士的车还给他。晚安,丹伯多教授、麦康娜教授。”
  用短外衣的袖子擦干眼睛后,哈格力跳上飞行摩托车并发动它,只听见一声轰鸣,车子升入空中并且很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希望我们后会有期,麦康娜教授。”丹伯多说,一边点头示意。麦康娜教授抽动了一下鼻子算是回应。
  丹伯多转身走向街道。走到拐角时,他掏出那只银色的打火机只点了一下,那十二盏街灯便全部亮起来,照得整条普里怀特街像白昼一样。这时,他看见一只胖胖的猫消失在街道另一头的拐角处。那团毛毯也好好地放在四号门的台阶上。
  “哈利,祝你好运。”他低声说,接着他跺了一下脚踉,一抖地的披风,便转眼间消失了。
  微风轻抚着幽静、整洁的普里怀特街,离奇的事情正是在这种环境下发生的。
  哈利。波特在毛毯里打了个转身,但并没有醒过来,他的小手旁边还放着那封信。
  他只是这样睡着,并不知道自己原来这样特殊,这么有名。他也不知道几小时后他就会被杜斯利夫人的尖叫惊醒,几个星期后他将被他的表兄达德里又捏又掐……他不知道正在那时,全国的巫师正秘密聚集在一起,举起手中的酒杯默默地说道:“为哈利。波特干杯!”
第二章消失的玻璃
  自从杜斯利夫妇在他们台阶上发现了他们的侄子以来,十年已经过去了,但是普里怀特街几乎一点都没有改变。太阳照旧从整洁的前花园升起来,照亮了前门上那印有“四号”的铜牌。接着又悄悄地钻进他们的卧室,十年前的一夜正是在这间屋子里杜斯利先生听到那则关于猫头鹰的骇人听闻的新闻。只有壁炉架上的照片还可以证明时光在流逝着。达德里。杜斯利已经不再是个小孩了。现在照片上的男孩结实强壮,要么在骑自行车,要么站立在展览会的花坛边,再不就是与爸爸一同玩电脑游戏,与妈妈亲吻拥抱。这些照片没有一点关于另一个男孩也住在同一栋屋子里的迹象。
  但是哈利。波特确确实实住在那儿的。他现在正在睡觉,可惜睡不了多久了。
  他的姨妈帕尤妮亚已经醒来,并且用她的声音制造出当天的第一声噪音。
  “起床了!快起来!”
  哈利猛地惊醒。他的姨妈又在敲他的门了。
  “起床!”她叫道。接着哈利听到她走向厨房的声音,接着是锅子放到炉子上的声音。他打了一个滚,开始回忆昨天晚上做的梦。
  是个好梦。梦中有一只会飞的摩托车。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一定做过同样的梦。
  他的姨妈又来到了门外。
  “你起来了吗?”她问。
  “差不多了。”哈利说。
  “再快一点,我要你去看着烤肉,如果它要是糊了我可要你好看。今天是达德里的生日,我希望一切都是最好的。”
  哈利哼了一下。
  “你说什么?”他的姨妈透过门问。
  “没有,没有……”
  达德里的生日——他怎么可能忘记呢?哈利慢吞吞地下了床去找袜子。他在床下找到了一只,从里面拉出一只蜘蛛后,又穿到脚上。哈利已经对蜘蛛习惯了。因为楼下的柜橱以及他自己的房间都多的是蜘蛛。
  他穿好衣服后便走向了厨房。饭桌上全部都是达德里的生日礼物。其中好像有达德里想要的新电脑,更不用提第二台电视机及赛车。为什么达德里会想要一辆赛车,哈利一直想不通。达德里那么肥又不喜欢运动——当然打人除外。达德里最喜欢的拳击对象就是哈利,但是他不能经常抓到哈利,哈利跑得比他快。
  可能跟长期住在黑黑的柜于里有关系,哈利就他这样年纪的小孩来说,实在是又小又瘦。他经常穿达德里的旧衣服,这使他看上之显得更小更瘦——要知道达德里要比他大四倍啊。哈利长着一张瘦瘦的疙瘩脸,黑黑的头发,亮蓝色的眼睛。他的那幅圆眼镜是用很多胶布粘在一块的,因为达德里总是喜欢打他的鼻子。哈利对自己长相最满意的地方要算前额上那道闪电形状的疤痕了。他从自己记事时开始就已经有这道疤了,他还记得自己问帕尤妮亚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自己是怎样得到这个疤的。
  “在你父母死去的那场车祸中。”她是这样回答的。“不要再问任何问题了。”
  不要问任何问题——这是在杜斯利家平静生活的第一条法则。
  当哈利翻动烤肉的时候,维能姨丈进了厨房。
  “梳好你的头发!”他吼叫着,算是早上打招呼的方式。
  几乎每个星期,维能姨丈都会从报纸中探出头来叫哈利去剪头发。哈利剪头发的次数比他班上所有其他男孩子加起来的还要多。
  但是无济于事,他的头发还是一如既往地疯长着。
  达德里和他妈妈走进厨房时,哈利正在煎蛋,达德里简直和他父亲生得一模一样。他有一张大大的,粉红色的脸庞,几乎没有颈根,小小的眼睛,浓密的金色头发柔顺地贴在他肥肥的脑门上。帕尤妮亚姨妈总是说达德里像一个天使——哈利觉得他像一只戴着假发的猪。
  哈利把煎蛋和烤肉放在几乎没有位置了的饭桌上。此时达德里正在数自己的礼物。他的脸色突然一沉。
  “三十六件,”他看着他爸爸妈妈说,“比去年少了两件。”
  “宝贝,你忘了数玛各姑姑的礼物了,喏,就在爸爸妈妈送的那件大礼物的下面。”
  “好吧,就算三十七件!”达德里说,他的脸都涨红了。
  哈利觉得达德里马上要大发雷霆了,于是赶在达德里把桌子掀翻之前狼吞虎咽地吃着盘里的烤肉。
  帕尤妮亚姨妈显然也觉得气氛不对,马上说:“我们等一下出去给你多买两件礼物,你说好不好?两件哦,应该可以了吧?”
  达德里想了一会,好像想得很辛苦,最后他慢吞吞地说,“那么我会有三十…
  …三十……“
  “三十九件,宝贝。”帕尤妮亚姨妈说。
  “哦,”达德里往后一靠,抓住最近的那件礼物把弄,“那么好吧。”
  维能姨丈笑了。“小家伙就像他爸爸那样懂得欣赏钱的价值。
  好样的!“他抚弄着达德里的头发。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帕尤妮亚姨妈去听电话。哈利和维能姨丈则在一旁看着达德里一件件拆礼物:一辆赛车,一架遥控飞机,一台电影摄影机,几盘新的电脑游戏碟和一台录像机。他正在拆一块金色的腕表时,帕尤妮亚姨妈怒气冲冲地从电话旁走过来了。
  “坏消息,维能。”她说。“费格太太的腿摔坏了。她不能带他了。”她把头转向哈利的方向。
  达德里恐惧地张大了嘴巴,哈利心里却乐开了花。每年达德里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就会带着他和他的朋友出去冒险乐园,吃汉堡包或者看电影。而每年这个时候,哈利就会被送到两条街之外的费格太太那里去。哈利痛恨这一点。她的房子全是卷心菜的气味,而且费格太太总爱叫他看她养过的猫的照片。
  “我们打电话问问玛各。”维能姨丈提议。
  “不要傻了,维能,她讨厌哈利。”
  杜斯利一家总是这样说哈利,好像他不在场一样——或者他们当他是一只听不懂他们说话的恶心的小虫子。
  “那么你的朋友怎么样?她叫什么名字来看,帕尤妮亚?”
  “她在马约卡度假呢。”帕尤妮亚姨妈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帕尤妮亚姨妈说,一边狠狠地瞪着哈利,好像一切都是他策划出来的。哈利知道他应该为费格太太感到伤心才是,但他提醒自己要整整一年后才会看到白雪、爪子(猫名)它们,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啊!
  “你们可以把我留在这里。”哈利满怀着希望地说。这样就可以看他喜欢的电视节目了,说不定还可以去达德里的电脑上去玩一玩。
  帕尤妮亚姨妈的表情好像刚刚吞下一只柠檬。
  “回来后发现房子被洗劫一空?”她喝道。
  “我不会弄脏房子的。”哈利说,但是他们听不进去。
  “我们可以带他去动物园。”帕尤妮亚姨妈慢吞吞地说,“然后把他留在车里……”
  “车是新的,不能让他单独坐在车里。”
  达德里开始嚎陶大哭起来。实际上,他没有真哭,已经很久他都没有真哭过了,但是他知道一旦他苦着脸大哭大闹,他的妈妈就会给他任何想要的东西。
  “我亲爱的宝贝,不要哭,蚂咪不会让他破坏你的生日的。”她用手臂环住他,心痛地说。
  “我……不想……他……去!”达德里假装大声抽噎地说。“他总是搞……搞乱所有事。”他边说边在他妈妈的手臂间冲哈利邪邪地笑。
  这时,门铃响了。“天哪,他们到了!”帕尤妮亚姨妈慌慌张张地说。不一会儿,达德里最好的朋友,皮尔斯。波各斯和他妈妈一块走了进来。皮尔斯是一个皮包骨的、长着一张像老鼠的面孔一样的男孩。在达德里打人的时候,他总是那个把被打的人的手板到背后的那个帮凶。达德里立刻停下来不开口了。
  半个小时后,不敢相信自己运气的哈利,已经和达德里及皮尔斯一道坐在车的后座,行驶在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去动物园的路卜了。他的姨丈姨妈想不到其它办法来对付他。但是他们离开之前,维能把哈利拉到一边。
  “我警告你,”他把自己那张巨大的紫色面庞贴近哈利说,“我在警告你,小子——如果有任何差错,任何——我会把你关在柜子里直到圣诞节。”
  “我不会捣乱的。”哈利说,“我发誓。”
  维能并不相信他,从来没有人相信过他。
  问题在于,总有奇怪的事情围绕着哈利发生,就算哈利并没有刻意去制造它们。
  有一次,帕尤妮亚姨妈厌倦了哈利从剪发店那里回来之后的样子,因为看上去简直像没剪~样。于是她从厨房里拿出一把剪子把他弄得像个秃子。只有前额上的流海没剪,她说要留下来“遮住那难看的疤痕。”达德里嗤笑哈利居然因为想着第二天要上学而失眠——在学校里,达德里已经取笑过哈利大得出奇的衣服以及缠满胶布的眼镜。第二天早上,哈利起床后发现他的头发又长得像没剪前那么长。他因此被关在柜子里一个礼拜。尽管如此,他自己也解释不到为什么他的头发会这么快就长出来。
  还有一次,帕尤妮亚姨妈强迫他把达德里的一件有着橙色绒球的花色毛衣穿在身上,谁知她越大力把毛衣往哈利头上套,那件毛衣就变得越小。直到最后小到只够一只手掌大的狗穿,哈利是肯定穿不下的了。帕尤妮亚姨妈固执地认为一定是洗过之后毛衣缩水了,多亏了她这样想,哈利才免受惩罚。
  另一方面,哈利又因为被人发现在学校厨房的屋顶上而苦恼不已。达德里和他的一帮走狗像往常一样追他,可是超出所有人包括哈利本人的意料的是,他坐到了烟囱顶上。达德里夫妇收到哈利的老师一封怒气冲冲的信,告他爬学校的建筑物。
  可是他当时想的只是跳过厨房门外放着的易拉罐。哈利猜想一定是风把他带到那上面去的。
  但是今天什么差错都不能出。只要是能去除了学校、他住的柜子以及费格太太充满卷心菜的房间以外的地方,哪怕是同达德里和皮尔斯呆在一起也是值得的。
  开车时,维能姨丈向帕尤妮亚姨妈抱怨个不停。他喜欢抱怨一起工作的同事。
  议会、银行和哈利也是他最喜欢抱怨的对象之一。
  但今天早上,他抱怨的对象是摩托车。
  “这些年轻人,开摩托车开得像疯子一样。”正当他说这话时,一辆摩托车飞驰而过。
  “我曾经做过一个关于摩托车的梦,”哈利突然间记起来,“它还会飞呢。”
  维能姨丈几乎要撞到前面那部车。他从椅子上转过身去大声冲哈利嚷道,“摩托车是不能飞的!”他的脸看上去像一枝长满了胡须的巨大的甜菜根。
  达德里和皮尔斯扑嗤一笑。
  “我知道它们不能,”哈利说,“只不过是一个梦罢了。”
  这时他开始后悔自己说的话了。有件事是比问问题更让杜斯利夫妇讨厌的,那就是谈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不管它是一个梦或者是卡通漫画。他们总是认为他脑子中有一些危险的想法。
  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周末,动物园里的人比比皆是。
  在入口处达德里和皮尔斯买了好大一个朱克力冰淇淋,接着,又不得已给哈利买了另一支便宜的柠檬冰棍,因为在他们争着赶他走之前,那个笑眯眯的推着小车的小贩问哈利需要什么。哈利觉得这还不坏,可以一边吃冰棒一边看大猩猩搔头。
  那只猩猩简直同达德里生得一模一样,当然除了头上的金发。
  哈利已经很久没有过一个这么开心的上午了。他小心地与杜斯利一家保持一定距离,好让从午餐时间就开始对这些动物厌烦的达德里和皮尔斯不至于像平时一样,一间就以打他来取乐。他们在动物园一家餐厅吃的饭。达德里又发了一顿脾气,因为他的香蕉船不够大。于是维能姨丈赶紧又帮他买了一只,而让哈利吃掉他吃剩的那只。
  过了一会儿,哈利觉得,他应该早就知道这种好景不会维持长久。
  午饭后他们去了爬虫馆。那儿又冷又黑,墙里面镶着有灯的玻璃窗架。玻璃后面,各种各样的蛇在树木和石头上爬来爬去。达德里和皮尔斯很快就发现了那条最大的蛇。这条蛇大得可以绕住维能姨丈的车两圈,并把它抛进一只垃圾桶——但是当时看上去它好像没有这种心情。实际上,它正在熟睡中。
  达德里把他的鼻子贴在玻璃上盯着那些闪闪发光的卷成一圈圈的东西。
  “让它动。”达德里哀求着他爸爸。维能姨丈敲了几下玻璃,但是那蛇动也不动一下。
  “再敲一次,”达德里这回用的是命令的口气。维能姨丈这回用指关节重重地又敲了一阵,可那蛇仍然不动一下。
  “太没意思了。”达德里南咕着,没趣地走开了。
  哈利一边在这些大玻璃窗前走着,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蛇看。
  他觉得说这些蛇是闷死的话都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整天一个伴儿都没有,却不停地有无聊的人不厌其烦地用手指敲着玻璃。这甚至比睡在柜子里还要糟糕——睡在柜子里最多只会有帕尤妮亚姨妈过来敲门把你吵醒。
  这时那只蛇突然睁开了它的眼睛。并且慢慢地,非常缓慢地把头抬到它的眼睛正好可以直视哈利的位置便停了下来。
  它朝哈利使了一下眼色。
  哈利愣住了。然后他赶紧转过身去看有没有人在注意他。还好没有。于是他也朝那只蛇使了下眼色。
  那只蛇把头指向维能姨文和达德里的方向,然后眼睛朝向天花板望了望。哈利马上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暧,我总是遭到人们这样的对待。”
  “我知道。”哈利透过玻璃小声地说,虽然他并不能肯定那蛇能不能听见他说话。“一定很讨厌吧。”
  那只蛇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你到底从哪里来的?”哈利问道。
  那蛇用尾巴戳了一下玻璃旁边的一块小标签。哈利马上贴过去看。
  “巴西莽蛇”
  “巴西这地方怎么样?”
  那只蛇又用尾巴指了一下那块标签,哈利才发现后面还有字——此动物是在动物园里培育的。“哦,我明白了,原来你从来没有去过巴西?”
  那蛇摇了摇头。正在这时一阵恐怖的叫声吓得哈利一跳:“达德里!杜斯利先生!快来看这只蛇!你肯定不会相信它在干什么!”
  达德里飞快地跑了起来。
  “滚开,小子。”达德里一边说一边一拳打在哈利的肋骨上。哈利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接下来发生的事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没有人看清楚了它是如何发生的——前一秒钟,皮尔斯和达德里还紧紧地趴在玻璃上;后一秒钟,他们就大呼小叫地拼命地往后跑。
  哈利爬起来,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挡住那条巴西蛇的玻璃窗转眼间消失了。
  那只巨大的蛇正迅速地舒展开身体,爬到了地上——整个爬虫馆内的人群尖叫着往出口处飞奔。
  当那条蛇缓缓地滑过哈利脚边时,哈利听到一个低低的,嘶嘶的声音说:“我从巴西来的,谢谢你亲爱的。”
  爬虫馆的管理员顿时吓呆了。
  “那块玻璃。”他喃喃自语,“那块玻璃哪里去了?”
  动物园园长亲自给帕尤妮亚姨妈送来一杯浓茶,并且一遍又一遍地赔礼道歉。
  皮尔斯和达德里说话都给巴了。其实就哈利看来,那条蛇除了戏弄他从他们脚边爬了过去以外,其它什么也没做。不过那时已经是在维能姨丈的车里了。达德里哭诉道那条蛇几乎咬下了他的腿,而皮尔斯则说那蛇想缠住他使他憋气而死。最糟糕的是,皮尔斯居然冷静下来,并且问哈利:“你当时跟蛇说了话,是吧,哈利?”
  维能姨丈等到皮尔斯安全地离开后才开始对哈利发火。他气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他因为说了几个单词:“去——柜子里——呆着——没有饭吃。”接着,他便瘫倒在沙发里了,帕尤妮亚姨妈赶紧跑去给他倒了一大杯白兰地。
  哈利在黑漆漆的柜子里不知呆了多久。他突然很想要只手表好看看时间,来确定达德里一家到底睡了没有。只是当他们都睡着了,他才可能潜进厨房找一些东西填肚子。
  哈利已经跟杜斯利一家住在一起有十年了。从他记事开始,从他还是一个婴儿,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死去开始,他就一直凄惨地活着。他已经记不起来导致父母双亡的那场车祸了。有时,当他在柜子里长时间地拼命回忆时,他就会有一种奇怪的反应: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绿光,而且前额上像火烧一样痛。他猜想这些都是车祸带来的后遗症,虽然他搞不明白那些绿光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记不住爸爸妈妈的样子。他的姨丈和姨妈从来没有提过他们,当然他们也不许他问问题。房间里更连他们的照片都没有。
  在哈利小一点的时候,他多么希望一些不认识的人来把他带走,但是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杜斯利家成了他唯一可呆的地方。
  有时候他会想(可能也是希望)路上的陌生人可能认识他。这些陌生人真是非常奇怪。有一次他同帕尤妮亚姨妈和达德里出去买东西时,一个带着紫色帽子的小人向他鞠了一躬。在问过哈利他是不是认识这个小人以后,他们什么东西都没买就冲出了商店。还有一次,一个穿着绿色衣服长相奇特的老妇人在公共汽车上高兴地冲他挥手。更有一次,一个穿着长长的紫色外套的秃子居然走上前来跟他握手,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开了。关于这些人最古怪的地方就是每当哈利想好好地把他们看清楚时,他们眨眼间就消失了。
  在学校,哈利一个朋友都没有。每个人都知道达德里和他的那一帮朋友都讨厌穿着肥大衣服,戴着破烂眼镜的哈利,而他们又不敢得罪达德里和他的一帮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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