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文学论坛>> 武侠>> 林冷 Lin Leng   中国 China   现代中国  
太上引
  太上忘情,太上无情!
楔子上风舞霓裳动京华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清歌裂云、缭绕不断,素袖霓裳、舞罢低垂;瞬间的醉仙楼静寂一片,等到佳人已经退场了许久,终于才爆发出一片如雷的掌声!
  这是云阳国都康京最有名的销金场所,舞栏醉仙楼中新来头牌羽裳姑娘的第一场“风舞霓裳”,只此首场的清歌曼舞立刻倾倒了无数王孙贵族和风流才子,一月前从醉仙楼传出了新来美女本月出彩的消息后,整个醉仙楼中的生意便如日中天。
  近台观赏的座位从初定的十两纹银,一直飙升到百两,足足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十年花销,这本不是一些贫寒才子能企及的,但是因为这是羽裳姑娘出道的第一场舞蹈,因此除了前排近台的和座位奇贵外,其他外围远处是允许观看的,因此也挤了个人山人海。
  舞蹈已经结束良久了,人群中的一个青衫书生终于从楞楞的失神中清醒过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喃喃的重复了一句,有些苦笑的摇了摇头,那蟾宫中的佳人本来就不是他们这个身份能企及的啊,于是人群沸腾中他静静的退走了…
  “请羽裳姑娘出来一见,请羽裳姑娘再出来一见――”!前面看台上以八王世子为首的一群人间宠儿王孙才子在前面依然喧哗着,他们是最有资本见佳人的群体,“羽裳姑娘卖艺不卖身,要想与姑娘相见,得先过姑娘的四关后方能得到姑娘的首肯”吵嚷半晌后,醉仙楼的妈妈终于赔笑着出来向那些汹涌的人群解释道。
  “哪四关了?请妈妈说来”八王世子首先代表大家问道,自古舞楼的极品美女都是清高自洁、才华横溢的典范,所有人都已经见怪不怪的等待了,而八王世子更在心中一见钟情的下了把羽裳囊括进怀的决心了,在所有的世家子中,他的样貌、才华和家世从来都是所有人中的佼佼者,所以摘得花魁应该是他首屈一指。
  看着四周寂静的竖耳倾听者,台上的妈妈满意的一笑到:“四关还是比较正统的琴棋诗画,每关三场,只要大家付出一百两银子就可以进场接受羽裳姑娘的测试,只要这四关全部通过,羽裳姑娘就陪侍三天”!听着如此优惠的便宜,前面的人又立刻喧哗起来,银子立刻如流水般的堆积起来,而妈妈则领着这些人进了后院,剩下一些无奈而遗憾的人们视而不见的看着台上其他舞姬的表演,心已经跟着八王世子飞向了后院…
  半个月后无数铩羽而归的王孙才子,更让醉仙楼的新人头牌杨羽裳姑娘,成了整个京都的传奇,让本来一直都成为人们关心焦点的三年一度的大考,都有些黯然失se起来,因为羽裳姑娘设立的四关,竟然无人能过。
  四关中的琴关相对比较简单,几乎有一半的人都过去了,棋关则是先和羽裳姑娘的侍女为弈,相传这位羽裳姑娘身世神秘,来醉仙楼的时候就带着一个绝se美婢,虽然容貌远逊羽裳姑娘,但是在京都也算寥寥无多的美貌了,而此婢的琴棋诗画,均出自杨羽裳姑娘本人的亲自调教,所以一般客人不能目睹羽裳姑娘的娇颜,百金一见她的侍女小红,也算不枉此行了,甚至有的人都想退而求其次,只要能得到这位小红姑娘的青睐,也算知足了,而小红的棋艺虽高,也有近三分之一以上的才子入闱。
  那么真正的难题是难在哪里呢?真正的艰难则是在画和诗。
  羽裳姑娘要求的是给她做一副画,然后画的好的则进入最后一关由她考较,想想这位姑娘来京都的时间本来就不长,能一见芳容的也只是从那场霓裳羽衣舞上的惊鸿一瞥而已,只是遥遥一面,想把芳容画的像,谈何容易,更何况那疑若九天玄舞的风舞霓裳,想画的形神具备更是难上加难,于是醉仙楼定为一月一场的风舞霓裳,价格从头月的百两白银又迅速飙升,而最近台的座位已经不是仅仅有钱能买到的了。
  据说八王世子已经传出誓言,非卿不娶。一个堂堂王爷的世子要娶一舞楼头牌,在国风甚为保守的天阳国来说,这也无疑是一石激起千重浪,而羽裳姑娘的身价自然也就上升到了一个绝无仅有的高度了,女人的身价从来都是由男人定的!
  在王孙公子中掀起了大波,在赶考的书生中一样也不乏有人暗下决心,为了独占花魁必须得登科及第,否则就算可以四关尽过,一个寒窗学子也是不可能一睹芳容的,于是云阳国本来就是三年一度的京考盛事,因为一个倾国红颜的加入,更加变得如火如荼起来,古人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佳话,云阳国的才子名士们,何尝不想再谱写一曲蟾宫折桂为佳人的传说呢,只是芸芸人等谁识美人心啊?
  **************************************
  谈笑白驹过,红颜鹤发刹那,只叹天地无情!
  此生有涯,谁得见天柱之颠。
  天河蜿蜒,凌霄若汉,驾云乘风千万里。
  大道何及忘逍遥,一朝羽去登仙位,山河指掌间。
  这首《忘逍遥》,乃是天柱峰下云阳国妇孺皆知的歌谣。流传下来的年代已经不可考,但是每当云阳国科举大考开试,六州十二郡才子云集云阳国都康京,文人騒客在康京酒楼文采风流之时,这个歌谣几乎是处处吟唱。
  无他,歌谣所讼的天柱峰,就在康京边上,浩浩然曲折向上,入了云霄,直捣苍穹。
  天柱峰,并非一般的山峰。传说这是整个幽云神州的中心,以此向外散开的土地,围绕了数不清的大小国家,可见其宽广惊人。
  曾有云阳国国君派使节持天子紫金之戈绕天柱峰出使,不见其归。百余年后,使节后人持此戈归朝,除史官无人记得此节。朝廷大表彰一番,国人才知道绕天柱峰一周竟然要百余年光阴,无不惊骇。
  使节后人奉上《天柱绕游记》,官家将其印刷一百单八套,分赐王爷诸侯。此后,天柱峰上有神仙的传说,这才开始在云阳国盛行。一些大小神仙教派,也慢慢露出点兴旺景象。
  各个教派虽所敬仙尊不同,但是皆有一点大同小异:天柱峰向上八百万里,以大毅力登顶者,可得无上仙缘,传仙尊衣钵,白日飞升,餐霞饮露,与天地同寿。
  然八百万里,纵是策马平地,神驹日行千里,不眠不休,也要二十多载。天柱峰向上不见尽头,山中猎人多言高出道路难行,走兽出没,人力如何可登?
  神仙逍遥,人皆向往。奈何天年有限,穷尽一生也无法登顶,只能徒叹奈何,一腔神往化作了诗词歌赋,那《忘逍遥》就是其中名篇。
  时年云阳定康十二年,定康帝令开大考,康京又是一派繁华景象。各地才子文人,名门之后,纷纷云集康京,云阳国立国便有规定:大考不入百佳,平民不得为官;不入千佳,爵贵后人不得继承爵位官阶。
  所以,百姓要摆脱布衣跃那龙门,必须要来康京大考。爵贵后人要继承家业富贵,也少不得要过这关。这大考一开,那真是百姓显贵都在这康京城中熙熙攘攘。
  好在随着这大考国策定下,康京便随着云阳国人口增加和大考规模扩大,不停的进行着扩建。最初建都的老城墙,已经距离新的外城郭将近十里了。
  康京之中,除了千年皇城之外,最为奢华的建筑,莫过于八座异姓王府。
  八位异姓王,乃是当年与庄康帝一同打下云阳国锦绣山河的大将,出生入死,军功无数。定都康京之后,得封为王爷,在天子脚下世世代代得享富贵。
  这样,八位大将都失去了兵权,眼看着各富饶之地,被得了大宝的康家族人完全划分完毕。虽失重兵权,犹得富家翁。八位王爷的后人随着云阳国不断的发展繁荣,开枝散叶,又逐步的靠近了云阳国权力的核心,如今,八大王府,在全国各地进京赶考的学子眼中,已经是仅仅次于大考地点康文庙的重要所在。
  八大王府地位在云阳国举足轻重,其后人与宫廷以及相互之间的联姻,已经逐渐形成了一道经受住数百年时间考验的关系网。
  一个赶考学子如果得了哪家王府亲睐,得王府视为可入夹袋的人才,大考之途就会“一帆风顺”,而稳能过关的学子,要想大考之后不被外放到穷山恶水的所在,甚至是候补个十来年的缺,也要设法走走王府的路子。
  所以,这偌大的康京中,倒是那些距离八座王府距离最近的客栈,住宿位置差不多千金难求。而附近的民居,也都借着这三年一度的大考,租一些房间赚上一笔不小的收入。而穷学子们,只能在官府的文院中拥挤在那些狭小的房间中。一间十来步方圆的屋子,竟然要住下至少四个人。
  文院的东别院中,八十三间屋子已经住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穷学子们。抬眼望过去,入目的仅是晃动的青se儒巾,如那院中少许的翠竹一般。
  屋子之间的空隙不算宽,勉强就比城里那双手伸开就触及左右的胡同好一点。大考虽然是在夏末,但是秋老虎的威力也不是说笑。这个东别院跟文院别处一样,靠得里面的屋子,当真是不入半点微风,闷热异常。
  相对而言,这挨着东别院中央空地小竹林的那十来间屋子,当真是仙境一般。
  廖靖华因为年初就已经从老家清州出发,算是最早一批到康京的学子,所以在文院这里相当有慧眼的入住了竹林旁边的“仙境”屋子之一,同屋的,还有三个同样是赶考的学子。一个是廖靖华同乡周少云,一个是说话有点口吃的别州学子张学和,以及最后来的一个看似富家子弟的赫连春水。
  四个人之中,三个都是穷的叮当响,只晓得诗书八股的酸秀才。而那赫连春水,竟然是宏州诸侯王康连山的侄子。
  廖靖华几个也不知道为什么赫连春水家里富贵到流油的公子哥要跑到文院这种照顾穷学子的地方来,这分明就是让穷学子们能居住的空间更为萎缩一些。
  奈何云阳国国法从来没有规定富家子弟住不得文院,所以三个人也就偶尔腹诽一下便算是作罢。毕竟赫连春水虽然有点跟穷学子挤住所的怪僻,但是人却没有半点世家子弟架子,每隔几日还作个小东请三位同窗去酒楼遥观天柱,饮酒对诗,所以人倒也受欢迎。
  这日秋风偶作,气温凉爽,赫连春水肚子里面酒虫开始作怪。一屋子人经不住他三番两次的邀请,只得放下手中书卷,一起离开了文院。
  街道上,因为天气转好而出来游玩的学子当真如同过江之鲤,宽阔的街道竟然大清早就已经是车马难行的状况。
  赫连春水就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天生就是眯缝得看不到眼仁的小眼睛兴奋的四处张望,然后不住的回头吆喝:“三位仁兄不要踱步,加紧一些!去得晚了,文庙那里可就人山人海,当真要你们游进去!”
  廖靖华整理了一下头上代表学子身份的儒巾,散乱的额发拢整齐后,才扬声笑道:“赫连兄,天下学子入康京赶考,那是常常去文庙祷告祈福的。传说这康京文庙乃是天下文庙之祖,最是灵验不过,虔诚的学子每天去一次都是常有,哪里有人不多的时候?”
  口吃的张学和个子是四个人中最大的,若不是穿了儒衫戴着儒巾,怕是被误会成屠夫。这会看到廖靖华开口,嘿嘿傻笑一下后说:“文…文庙…康京的…最…灵验…乃是…乃是…”
  四人中最善插科打诨的周少云没等张学和说完就笑道:“老张你恁的憨傻,天下学子都齐集康京大考,这老文庙便在康京,得大考上榜的,哪个没去拜过?这样说来,下次大考放在你们清州通郡,那里的文庙也会该变得最灵验不是?”
  三人听得周少云说得有理也诙谐,无不大笑不止,在街道上行人的注视下,愉快的穿行在人流之中。
  老文庙,乃是京中一处胜景。相传云阳国开国功臣之一,地位犹在八王之上的军师余又兴在云阳国百废待兴之时,大力倡导儒学,多次上书要求以文德治理天下,得到了开国皇帝的支持。
  余又兴本身就是饱读诗书的才学之士,没有辅佐君王之前就以博学百家而得名。定国之后,余又兴自己放下了炙手可热的宰相权势,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弘扬道德教化上,为云阳国举行了第一次大考并且定下了大考的各种规则,几乎大部分规则都沿用到了今天。
  而余又兴本身身体瘦弱,加上累年军旅之中又落下了一些病根,结果尚无子嗣就匆匆去世。庄康帝思念余又兴的种种好处,特令全国建立文庙纪念,尊余又兴为云阳国道德教化的祖师爷,也就是日后云阳国学子们世世代代尊为至先文圣的余文尊。
  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盛景,四个书生正在惬意的谈笑间,突然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扑入了廖靖华的眼帘,他一怔间不由有些呆楞了。
楔子下雷雨初识
  那女孩儿肯定是醉仙楼的头牌羽裳姑娘,尽管她粗衣素服轻纱覆面,但廖靖华清醒后第一个认知已经扑了自己的思维,于是双脚仿佛不受控制般的就自行前进了,看见廖靖华的失态,顺着他的目光另外三个书生看见羽裳姑娘的身影,也不禁面se一变。
  就在廖靖华顺着人群快步靠向羽裳的时候,本来碧空万里的秋天,突然间艳阳隐退、乌云翻滚,远远的雷声从天际传来,眼见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阵雨就要降落在文庙,于是本来人山人海的人潮突然如被惊的鱼群般,立刻慌乱的作鸟兽散。
  在人流骤散中,羽裳突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天,而在她停脚的同时,廖靖华也终于冲到了她的身边,不由自主的顺着她的目光抬头观看。
  空中那翻翻滚滚的乌云仿佛有生命力一样在文庙上空聚集着,颇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恐怖和霸气,就在两个人观看的同时,突然一道紫se的电光破天划过,杨羽裳吓的身体一抖的瞬间情不自禁的扑入了廖靖华的怀中,而廖靖华也条件反射的把她搂在了怀里。
  惊天撼地的巨雷蓦然在两个人身边炸开,这时候廖靖华才发现,整个文庙的前面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连一起来的那三个书生也不知道避到了哪里,望着怀中颤抖的娇躯,一种油然而生的怜惜感不禁立刻盈满了心中,廖靖华小心的呵护着怀中的人儿,避开了地面被雷劈后的焦着,也立刻避进了文庙侧面的一座假山岩下。
  所有的人都涌进了文庙和周围的房屋,他们躲避的地方反而出奇的宁静起来,扑天的大雨终于倾泻而下,但是雷电在假山周围击了几下后却消失了。
  暴雨困住的假山内出奇的静谧,良久之后廖靖华才感觉到怀里冰冷的娇躯慢慢有了温度,不禁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怀里的人儿。
  “谢谢公子援手”羽裳后退一步敛身行了个礼,“羽裳姑娘客气了”廖靖华有些赫然的还了一个揖,“原来是你?你认出我了?”羽裳有些羞涩的摘下了面纱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望着眼前瞬间绽放的倾国容颜,廖靖华不禁立刻沉沦了。
  原来是我,我认出她了?难道我以前认识她呢?乍听此话的廖靖华不禁一楞,看到羽裳盯着他突然一亮的眼神有些诧异,然而瞬间又被那绝se的容光打散了所有的思绪和想法,“是、是羽裳姑娘一曲妙舞动京华,哪有几个不认识姑娘的人,在下姓廖、名靖华”半晌后从呆怔中清醒过来的廖靖华才忽视了她话中的语病,痴痴的回答道,看着廖靖华的样子羽裳不禁有些失笑,随手把轻纱又覆盖在了脸上,廖靖华方自恍惚中回神。
  初秋的骤雨来的快也去的快,除了留下庙前一棵被雷击过后的焦树外,天空也挂上了一道绚丽的彩虹,避雨的人们从屋子里走出来,文庙前又恢复了原有的熙熙攘攘,看看外面的天,廖靖华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问道:“请问羽裳姑娘要到哪里去,小生可否有荣幸护送你一程?”扬羽裳正对着天空的彩虹出神,听到廖靖华的问话后不禁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进香完毕了,如果公子方便就请送我回醉仙楼吧”
  听了羽裳姑娘的话,廖靖华的心中也仿佛瞬间亮起了一道七彩霓虹,从来不知道文庙和醉仙楼之间的距离竟然是如此短暂,站立在醉仙楼的门口,廖靖华仿佛才自云端回到了红尘地面,再走一步又是咫尺天涯了,他有些惘然的看了看扬羽裳,再抬头看看了醉仙楼恢弘气派的楼头匾额,仰天望去那七彩的霓虹竟然仿佛有生命一般的跟随在他们的头上,一路走回醉仙楼不但没有黯淡反而更加清晰起来。
  看见廖靖华抬头,杨羽裳也忍不住一起抬头观看,看见天空绚丽的彩虹栩栩灵动,她看着廖靖华的眼光不禁有些沉思,然后展眉一笑道:“天se还早,如果廖公子不急,请里面一叙可好?”廖靖华点点头儿陪着她一同走进了醉仙楼。
  醉仙楼的后院竟然比前院还要热闹,丝管悠扬、牙板悦耳,一帮公子、侍女们拨动着手中各种各样的乐器,而一个绝美的红衫儿美人正百无聊赖的素手托腮看着四周的人,这个红衣美人的眉目间比杨羽裳少了几分清淡出尘的灵动,多了几分调皮和稚气。
  看见廖靖华和杨羽裳相携而进的瞬间,她欣喜的站了起来却又一楞,这时候廖靖华身边的杨羽裳打了个手势,她又懒懒洋洋的重新坐下了,突然看见小红姑娘站了起来,所有的在场人都心里一喜,不知道小红姑娘看中了谁,等顺着小红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进来了个领着一位蒙面女子的寒酸书生,于是多半儿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鄙夷。
  还没等小红姑娘开口说话,一个门边离廖靖华两个人最近的锦衣公子,已经挥手把案前的琴给廖靖华挥了过去,本来还有几分斯文周正的脸上此时却带着一丝酸意道:“那书生你是来参加第一关测试的吧,恭听足下佳音!”
  廖靖华一楞,只能伸手接过琴,然后看了看身边的扬羽裳,隔着面纱他也看不清羽裳面上的表情,这时候接到小红示意的侍女已经给廖靖华让出了一个地方,看着手中的琴他掂了掂手中的乐器,这是一具上好的梧桐木琴,虽然算不得珍品却也是乐器中的上品了,他不禁微微一笑的坐了下来,伸手拂了拂琴弦。
  看见羽裳轻灵的背影闪进了小红身后的内门,他不禁惘然若失的弹了起来,一串儿行云流水般的音符倾泻出来,瞬间还有些嘈杂的后院儿突然静了下来,渐渐拔高的的熟悉旋律中廖靖华吟唱起来了一首一直流行在云阳国长盛不衰的《凤求凰》。
  “凤兮凤兮思故乡,遨游四海兮求其凰――”在廖靖华歌声缭绕中,突然内院也轻轻的响起和合鸣声,一个锦瑟的旋律渐渐加入盘旋其中…
  歌声既罢许久,院中的人还楞楞的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中不能回神,而回神的人已经看不见了那个青衫儿书生的身影,只听见内门里隐隐传来了清脆的落棋声,而小红姑娘本来有些无聊的脸上也瞬间光彩起来的带着一丝兴致盎然的佻巧,于是让那些本来就不对羽裳姑娘抱太大希望的公子们,立刻也兴奋起来。
  ********************
  “俗缘无拘红尘行,云山隐约忆前盟,三生石上记无凭,沧海曾经如烟过,春秋几度化空暝,挥手不尽故人情”廖靖华喃喃的吟颂着下午在醉仙楼中和羽裳的酬答词不免又有几分疑惑起来,羽裳姑娘的词中为什么总有种前世夙缘的意味儿,大约女孩子都比较信那种前生后世的轮回吧,他有些失笑的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奋笔挥洒。
  经过了一夜的不眠不休,廖靖华终于在华日初升的清晨完成了自己的画作,凌波的烟水之上,一个白衣若仙的佳人临风起舞、衣袂飘飘,真个是神态如生、纤纤如语般的传神,题上自己写给羽裳的诗后他终于满意的舒出了一口气,有些陶醉的欣赏着。
  “廖、廖靖华,你、你昨天、那怎、怎么能――”门乒乓的一声被毫无预兆的撞开,一个身影大大咧咧的冲了进来,然而那响亮的嗓门儿在看见廖靖华手中的画时立刻销声匿迹的没下文了,惹的后面跟的人不耐烦的推开他一起走了进来。
  前面口吃的正是状若屠夫的学子张学和,后面接着闪进来的却是一起的赫连春水和周少云,“哇!好漂亮的美女、好精细的绘画笔工,好文采的题诗――”!赫连春水看罢忍不住赞叹到,“什么美女不美女的呀,这不是醉仙楼的那只狐狸精么,那种地方的女人有什么好画的,廖兄啊――,红粉骷髅、美**水,而且还是这种歌楼红尘卖笑的女人,不要为她们沉迷了自己”周少云不以为然的劝说道。
  “羽裳是洁身自好的女孩儿,不是勾栏卖笑的狐狸精”听了周少云的话廖靖华颇有几分不满意的反驳道,“是是是,洁身自好的小狐狸,不倚栏卖笑”赫连春水也忍不住微笑的调侃道,看着廖靖华的眼角眉梢已经飞起了浓郁的愠se,张学和连忙摇了摇手道:“不要、不要、要闹了,但、但是廖兄啊,这个她、你、你还是离远些、远些的好”
  这个三个损友,人家风流才子得到了如此佳人的青睐,都是羡慕和祝福的,他们三个人居然一起泼脏水,是羡慕还是嫉妒啊,连王爷世子都要娶的女孩儿,他们竟然把人家当倚门卖笑的女人来对待,恼怒的廖靖华终于卷起画像摔门而去。
  看着廖靖华愤怒的扬长而去,剩下的三个书生不禁都有些面面相觑,“不、不识好歹的一个、一个呆子”张学和不满意的嘟囔着,“好象问题有些复杂――”周少云也不禁也愕然的喃喃说道,“可是你们两个难道没有发现吗,廖书呆子好象是真的爱上了她啊”赫连春水却颇有些兴味儿的望着廖靖华远去的背影。
  “对于他们来说,什么叫**?”周少云不禁有些嗤之以鼻,“就、就是嘛,也、也那个太、太匪夷所思了吧”张学和也附和着,“就算匪夷所思,好象我们也不该这样对他,毕竟人世间情感的本身并没有错误,尽管可能有些麻烦”赫连春水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惹的另外两个人一起愕然的看着他。
  愤怒的廖靖华冲出了八王府上了大街,理智渐渐冷静下来不免有几分歉然,似乎不应该对自己的那三个同仁那么激烈吧,他有些烦躁的摸了摸手中的画,毕竟羽裳出身在这种地方的,他们有所怀疑也是正常,尽管骂羽裳是狐狸精有些偏激,但是对自己还是善意的,只是他们不知道羽裳是个好女孩儿而已,等晚上回去有时间在缓和、缓和吧,廖靖华站在街头思量了半晌,终于又向醉仙楼走去。
  醉仙楼的小厮们大概都得了羽裳姑娘的话,所以都很恭敬的和廖靖华点头儿,然而小厮的恭敬不等于所有人都恭敬,就在廖靖华走到后院的门口时,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带领着几个家丁已经拦住了他,“你是昨天两围入幕的书生?”这个公子有些倨傲的问道。
  “小生廖靖华见过八王世子”廖靖华不卑不亢的微微躬了躬身,“哦,你还算有眼,你手中是今天的画吗,呈来给本小王一看”,还没等廖靖华抗议,手中的画已经被家丁一把抻了过去,画卷被瞬间展开,几个人惊讶的赞叹呼声中夹杂了一声娇呼。
  “好笔法――”娇呼声未已,拿画的家丁已经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画,怎么换到了小红姑娘的纤纤素手中,“这画过关、过关――,廖公子里面请!”听了小红姑娘的话,八王世子的脸se瞬间变得面沉似水,“本公子今天也要一会羽裳姑娘的芳容”他有些跋扈的一拨廖靖华的身子,带着家丁嚣张的站在小红的面前。
  “你要见我家小姐?成呀!拿画来和廖公子一起去过最后一关”小红佻巧的一笑,伸出了纤纤玉手在八王世子的面前一摆,“画,那画你不是从我们家丁手里拿走了么”八王世子身边一个类师爷的家人颇为无赖的回答。
  听了这话所有人不禁一楞,小红一听也不免有些好笑道:“那好,请两位公子现一起做最后一关的测试,只是测试前还请世子先请回吧”!“我们回去那可不成,叫这个穷秀才进去先走私吗”那个不知道羞耻的类师爷人物厚颜的回答道。
  听了这话小红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做事情不要得寸进尺,三天后醉仙楼公试,由整个云阳国康京的人做裁判”!听了小红的话八王世子倨傲的一笑摇手退走了,小红高兴的来到了廖靖华面前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问道:“廖公子怎么谢我帮你解围?”廖靖华也忍不住一笑的长身作了个揖,“不要这个――”小红立刻摇了摇脑袋。
  “呃?!”廖靖华有些莫名其妙的抬眼看了看小红,小红拖着长声道:“他日你与我家小姐共赴鸳帐――”,廖靖华不禁一笑明白了下句,感情这小妮子把自己当成红娘了,遗憾的是他可没有调笑她的资本,于是立刻接道:“哪敢让小红姑娘铺被叠床!”在小红一楞的当口他继续道:“一定为小红姑娘择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嫁的比小姐还风光”
  “谁要你给找如意郎。”小红不满意的一翘红唇跺了跺脚,转身拿着画跑进去了,廖靖华不禁又是一阵失神,或者坐拥双美是每个男人都引以为傲的齐人之福吧,更何况娶小姐的时候收丫鬟都是习俗定例了,只是这个小红姑娘?!
  摇了摇头甩掉了私心杂念后,廖靖华不禁一笑走进了后门儿,在众多人等羡慕、忌妒和不忿的眼光中进了内门,羽裳已经微笑的迎了过来,目前两个人的世界中,还容不下第三个人呢,看着那片红se飘走的衣袂,廖靖华终于摇了摇头。
首页>> 文学论坛>> 武侠>> 林冷 Lin Leng   中国 China   现代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