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糾纏於國仇愛恨間的絶色女奴:女奴之北地爭雄
  了己愛,易不惜發動戰爭,步步為營,挑戰北侯玖。企望通過戰勝玖占領琮地,擴大自己在北方的勢力,以達到進攻殷商奪回愛人西鸞的目的。而就在易與北侯雙方酣戰時,殊不知,自己費盡心思想奪回的愛人西鸞,同樣也為了自己和有鳳氏族的安危,通過艱難險阻逃離了大殷商,並被她的族人——巨鸞遺族子民救走,擁立為神使女;更出乎意料的是,這支為了復仇而生的部族在易遠征在外時對盟城屬地——鹿城虎視眈眈,並刺殺了易的心腹重臣拓涓,兩族的積久恩怨月來越深
第一章 邪𠔌(1)
  “野有蔓荊,粲乎孤星,皓陽白露,鬍不青青……”
  網山的女兒們,一邊在山溪中肆意戲水,一邊伴着樂聲而唱。
  曼荊則身處溪水之外,倚着大石,輕輕吹奏陶塤。那塤聲委婉悠揚,如清風過境,酥雨洗塵,聽在西鸞心頭,果有豔陽暖懷,甜露潤喉之感。
  “我們等一會兒回去,你不洗洗身子麽?”曼荊見她直愣愣地站着,放下陶塤問道。
  西鸞搖了搖頭,贊嘆道:“你吹得真好聽……”
  曼荊燦然一笑,“這是我族中的調子,專配女孩子們遊戲時唱的歌謠。你來自大族,不如給我們吹一首你們的麯子吧……”
  西鸞臉上不由一紅,“我從沒學過吹奏……”
  “那你喜歡唱什麽樣的歌?我可以為你伴樂……”
  西鸞臉紅得更厲害,“我很喜歡聽,但不會唱……”她突然發現,自己作為女子除了相貌之外,實在沒有什麽其他值得稱道的地方,比起曼荊,簡直就像粗枝大葉的鄉野村姑。
  斯時,少年女子無論妍媸貴賤,大都略通文藝,長相俏美的姑娘們更是以一身好歌舞作為吸引佳偶的手段。便是身份低下的女奴,若相貌出衆,也會被主人選出調教其技,以供消遣。西鸞雖然是女奴,然而她在盟城時儼然貴人一般,其他人不敢強令她學習什麽,她卻也無暇在意這些。如今看來,恐怕衹有她的“好姐姐”,才能和她有得一比。
  西鸞正在自慚,曼荊卻感慨道:“你必是個極幸運的女子,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我一生下來,便被強令學習音律,五歲就要懂得吹奏主人喜歡的麯子……”她指着溪水中的同伴道:“她們也一樣,以前都是族中的舞女,披甲的身子原本穿戴着都是輕紗絲綢,揮劍的手原本撫摸的衹是塤笛鐃琴……”
  西鸞微吐了下舌頭,頗覺得不可思議。如曼荊這般性情沉穩,談吐風雅,她早猜測這大名鼎鼎的妖姬來歷不凡,卻怎麽也沒想到她也和自己一樣是女奴出身。
  “你……以前是女奴?”
  “怎麽,奇怪嗎?呵呵,你們貴人衹怕理解不了我們的痛苦吧……”
  西鸞苦笑,她雖然一直都沒擺脫女奴的身份,可也從沒有被人強製生活過,倒像個公主一樣與普通女奴毫無共通之處,這一點曼荊並沒有說錯。如此,她反而不好意思嚮曼荊直承自己的真實身份。
  “你一點都不像女奴……”西鸞感嘆道。她其實由於易的緣故,纔有機會成為芫示的弟子,受到良好的教育——但曼荊是如何獲得自身修養的呢?
  “哪點不像?”
  “言談、舉止都和你的同伴們不一樣,好像你是女王……”
  曼荊微微一笑,道:“人是會慢慢改變的。我十二歲的時候成為族長的女人,他則决定把我培養得更完美一些……”
  西鸞點了一下頭,心想:那位族長便是曼荊的“易”吧。
  然而曼荊緊接着道:“可惜他有我的時候,就已經五十多歲了,結果沒過幾年就死掉了。”
  西鸞張大了嘴巴,暗自苦笑。有些事就是這麽令人意外,卻也順理成章,畢竟不是任何一位紅顔都會像她那麽好運。
  “那麽你……怎麽辦?”
  “老子未完成的事業麽,當然由兒子來繼承,我便和他的財産、地位一道傳給了他的大兒子……”她此時面無表情,言語口氣則冷漠至極,仿佛訴說的事情和自己毫不相幹。
  “我真的運氣很好……”西鸞心中又一次嚮神明致意。
  “大兒子雖然比老子年輕,不過不太禁活,兩年之後也死掉了,我又作為遺産傳給了二兒子——為此事,我的新男人把他哥哥的兒子幹掉了……”
  “那麽後來……”西鸞試探性地問道,她預感事情不會這麽容易結束,那個 “新男人”未必能陪伴曼荊到現在。
  “哈哈……他的兄弟們覺得他行事暴戾,就聯合起來殺了他,於是族長又換了一個。這回是個溫和的男人,待我要比他的哥哥們好得多——然而他天生衹會看別人的臉色行事,有幾個族中老鬼說我是部族的災星,是我害得他們相互殘殺,害得歷任族長不得好死,應燒死我祭祖……那男人竟答應了……”
第一章 邪𠔌(2)
  西鸞聽得心驚肉跳,道:“那麽接下來怎麽樣?”
  曼荊突然發出魔女般的邪笑,露出森森白牙,“既然被當做‘災星’,便索性做到底——我稍微使了些手段,先攪得那些男人開始內鬥,然後便帶了些姐妹將他們全宰了……”
  “邪海妖姬”這稱謂果然不是鬍說,西鸞頭一次覺得它如此貼切。
  一個將陶塤吹奏得如此美妙絶倫的女子,竟可以輕鬆地看待血腥殺戮,仿佛如燒火做飯一般無甚驚奇。西鸞也殺過人,而且為數不少,但比起曼荊,倒顯得不值一提了。
  “你眼睛睜那麽大幹什麽,嚇着你了?”
  “……不,衹是有些驚訝罷了……”西鸞極力掩飾自己的震驚,問道:“那麽你們現在的族長是誰?”
  “我呀。”曼荊依舊是一副平淡的語氣。
  當西鸞隨着衆女來到邪海腹地以後,便發現曼荊絲毫沒有說謊。而且在這四周築有土墻的村落裏,情形比她想象的要出格得多。
  農田裏勞作的雖然也是男子,卻無不帶着手銬腳鐐,銅製的鎖鏈下面牢牢地拴着重石,令他們移步艱難。田地交界處站立着女子衛士,都手持皮鞭大棒,個別體格矯健的則佩刀劍,警惕地監視着奴隸勞作。
  其他諸如伐木、搬運、修建等工作也是由男###隸完成,他們身上的鎖鏈負荷消耗了大部分體力,僅保留了極少的部分以完成工作。
  而女性顯然已成了這裏的主導者和支配者,完全顛覆了邪海之外那種男人的世界。
  幾個女衛士見到首領回來,還帶了一個生人,都很好奇,圍攏過來問長問短。一個長着瓜子臉的女孩兒則跑來接下曼荊的面具和衣甲。
  “怎麽樣?這就是我的城池,我曾經見識過紀城,也不過如此……”
  西鸞不禁苦笑,不知說什麽是好。嚮遠處四下張望,衹見裊裊炊煙升起,遍布山𠔌,看樣子確是個不小的村莊。
  “真是個奇妙的地方!”其實如果把“奇妙”換成“古怪”的話,西鸞會覺得更加合適。
  “你們大族的首領們衹怕作夢也想不到會有這種地方吧……”
  “……應該想不到。”
  “願不願意留下來陪我?”曼荊突然問道。
  西鸞一愣,旋即感覺自己的麻煩又來了,衹得道:“姐姐,這裏確實是很好的地方,但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須盡快翻越大網山……”
  曼荊烏黑的眸子動了動,輕輕道:“西鸞妹妹,你懂得劍術是不是?我見你握着劍的時候就猜到了,這很難得,成千上萬的姐妹之中,也衹有你一個而已。我殺掉族長自立其實頗費周折,若不是使了些心機,怕是鬥不過這群五大三粗的男子——衹因我們從小就不曾被培養武藝,所以戰力不濟,以致現在每次出𠔌都要佩戴妖怪面具以威嚇生人,纔有勝算。如今紀伯慶已視我為大害,早晚會對我的族城動手,看在我們救你的分上,你難道不能留下來幫我們麽?若你肯教授大傢劍術,一切便有所轉機了……”
  西鸞搖了搖頭,委婉道:“姐姐,我衹是粗通一些劍術的皮毛而已,無有大成,衹怕很難幫上你們。”
  曼荊微微有些不悅,說道:“皮毛未必不管用,你若肯教,必定對我們大有裨益。”
  “可是劍術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掌握的。且女子體力稍遜,就算耍熟了刀劍,未必便能扭轉性別上的劣勢。還有,女子先天並不適合廝殺,如今大傢的骨骼已經長成,不是誰都能有足夠的體力控製武器的。”
  “哈哈……你無需為此擔心,這些追隨我的姊妹都是山民出身,從小就爬山上樹,玩耍大的,如今在林中奔行就如梳洗打扮般容易,若論氣力衹怕不輸給你……”
  西鸞暗自感嘆:她曾親眼見到這些女子隱身樹上,如天兵般襲殺路人,從靈動機巧來說,其實勝過尋常男子——若是普通的貴族婦女,衹怕連劍都扶不起來。
  “若論勇猛氣魄,我的姊妹們絶不輸給那些自視甚高的男人,然而她們從小不曾學過格鬥之術,一旦紀人來犯,衹怕要吃大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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