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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杀死父亲的女人:嫌疑人
  小说的男主角父亲因中毒而身亡,这位音乐界的名星人物的死亡之谜却并没有解开。女儿出场开始寻找凶手,故事中隐藏着阴谋、嫉妒、##,那么,真正的“嫌疑人”到底会是谁呢?
第一章(1)
  越来越冷的雨垂落而下,挂在窗帘上面随涟漪而变幻,可想而知,它并非是阴谋,这个故事由来已久,它源自阴柔之花,源自皮肤、器官、乃至把灵魂触摸了数遍,所以,它的盛放灿烂了很久。
  ——海男
  她应该像绵羊和山羊一样柔顺和敏捷,她利用了速度、怀疑、阴谋、背叛、怜悯、爱情这些词汇中散发出的故事和力量。所以,在她眼里升起了一种烟雾,她要利用烟雾所笼罩的时刻出发,在她那越来越强烈的、越来越疯狂的理念之中,那个嫌疑人就是整个世界,而世界就是她要为此寻找、并被她独自捕获的嫌疑人。这个故事献给自荷马史诗以来被我们的视觉、胃觉、嗅觉所感受到的那个充满人性的世界。在这个两性的世界里,看不到杀戳,却充满了嫉妒、猜疑、仇恨和爱情。2005年9月对于作者的我来说,是一个被爱情和萎靡交织一体的时刻,任何东西都会让我死,比如从斜阳的秋色中飞来的一片树叶,一个人藏在电话的后面用声音宣判了一场奴役关系的开始;任何东西都会让我获得生的机会,比如撼动我心灵的一场不期而遇的邂逅。我不断地期待着这场邂逅,由此,我开始了对这部小说的写作。9月9日,小说的故事揭开了环绕在我肉身的又一种秘密:这就是爱情和一个人碰撞以后,不得不被别人所撕开的秘密。也许这就是失明的荷马,一个在传说中看见的戏剧。它已经开始建立了舞台,然后开始上演。因此,角色逐一登场,戏剧或者激烈或者会像灰烬一样静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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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细雨所蒙蔽的内心中充满了沙粒,这就是范晓琼追赶一个女人的开始,因为她的心灵世界容不下半点沙粒。那些沙粒在身体的血液和速度中不停止地磨擦着她的脚步和肌肤,这是一种尖锐的感觉,犹如不久之前她所刚刚历经的一场背叛。她的未婚夫背叛了她,离婚期只有三个星期前,她历经了那场背叛:街灯交烁的余光在那个晚上暗淡而暖昧地揭示出了这样的一种画面,她的未婚夫站在一棵梧桐树下,那是春天的,刚绽开树蕾的的梧桐树,在这座城市只刮了一个多月的春风,植树便长出了树蕾,那些绿色的、粉色的、金色的树蕾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绽开,整座城市开始穿上新衣,而范晓琼在城市穿上新衣之前已经跟未婚夫敲定了婚期。因为恋爱已经持续了两年半,而她已经25岁了,未婚夫已经28岁,这正是一个结婚最佳的年龄,离婚宴只有三个星期前,她看见了街灯掩映的开始绽放嫩叶的梧桐树下的那一对影子,他们贪婪地接吻,忘情地接吻,无所顾忌地接着吻。她恰好从那棵梧桐树下经过,她从女朋友的生日宴会上刚撤出来,她因为生日中浓郁的气氛而动情地喝了几杯葡萄酒,她不是一个擅长喝酒的女人,她的胃和血液都在拒绝那些红色的葡萄酒,她感到眩晕或恶心,就悄然撤了出来,沿着已经开始进入午夜的街道酩酊着向前移动步子。眼前升起了一男一女拥吻时的疯狂场景,而且还挟裹着一阵犹如从树枝的幽秘中激荡出的吻声,她眼前一阵模糊,在模糊中她看见了未婚夫的那件长风衣。
  因为那风衣曾经裹住过她,两年前,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就是这件米色的长风衣,她喜欢看法国电影。在法国电影的画面上,她迷恋上了男人穿的长风衣,所以,男友过生日时,她找到了类似法国电影中长风衣的翻版,而且是米色的,她把礼物送给男友时,那个男人即刻穿上了它,并且敞开了长风衣。她由此被挟裹过去,爱情被这件浪漫的法国式长风衣所挟裹着进入了离婚期只有三个星期前的这个午夜时刻。风衣中挟裹着进去的另一个女子,披着波浪似的长发,仰起头来跟着这个男子不停地长吻着。婚期的日子就这样被彻底地摧毁了。她撕碎了两年半的爱情书,她愤怒地绕着那个午夜的磁场,就像一头困兽一样被激怒了胸膛中的烈焰;她走到了那对男女面前,举起手来掴过去,那只是一巴掌,却击碎了她和男人建立起来的一切爱情立场。她从婚期中撤离出来后不久,父亲中毒身亡了。
  父亲是个乐师,是作曲家,是指挥家。是她心灵的偶像。然而有那么一天,父亲却躺在卧室的床上,一种剧毒使父亲再也没有醒来,她即刻报了案。警察对周围与父亲有密切关系的朋友和邻居都作了一次又一次的调查。半年时间过去了,父亲的死因却没有答案,直到如今,连范晓琼也不知道,父亲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父亲的死亡之谜被闲置下来,因警察们有更大的案子要去分析、处理,比起那些银行抢劫案、超市爆炸案来,父亲的死亡显得太渺小了。然而,父亲的死亡却惊动了娱乐圈,在父亲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来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人绕着圈,向父亲的遗体告别。其中,她也来了,她叫张岚,她也许是范晓琼在父亲的葬礼中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她才30岁,她穿一身黑布衣服,穿着黑色的高跟鞋,披着黑色的头发,一切都是黑色,她走过来了,摇了一下范晓琼的手臂说:“节哀吧!”然后就离开了。
  她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却在父亲的墓地上再一次地出现在眼前。飘着细雨中的墓地,范晓琼怀抱着一种黄菊花,在她的视线中却出现了一个女人,她见过这个女人,举起雨伞,穿着暗啖的衣裙在她之前进入了父亲的墓地。她想起了那些黑色的绕着圈的告别仪式,父亲的同事和朋友中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在签字本上,她察询到了这个女人的笔迹和姓名。她叫张岚,来自外省,她好像是乘坐飞机来参加遗体告别仪式的,除此之外,女人并没有留下任何地址、电话号码。
第一章(2)
  然而,范晓琼记住了她的黑色的布衣,精巧的皮包和高跟鞋,掩饰在茶色的墨镜之中的那双看不到底的大眼睛。而此刻她又来了,在范晓琼之前把一束白菊花献给了父亲孤零的墓地。她怀着某种好奇:对父亲私生活的窥探,事实上已经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在很早很早以前,当父亲和母亲的婚姻出现了挑衅时,她那时年仅12岁。当时,母亲是一个舞蹈演员,在歌舞团工作。她隐隐约约地记得争斗是这样拉开序幕的——父亲回来得很晚,母亲则站在客厅里,来回不停地走着,以致于母亲焦躁不安的脚步声已经越过了墙壁到达了范晓琼的卧室。然后,门开了,她听见了父亲进屋来的声音,母亲砸碎了客厅中的暖水壶,这些当然是冲着父亲来的。母亲并不使用语言,对母亲来说她使用语言的方式是用身体、足尖。然而,当她已经进入12岁时,母亲却很少跳舞了,她总是埋怨歌舞团进来的年轻演员越来越多,用不了多长时间,她们的地位就要被瓦解了,而且母亲总是无聊地在父亲面前形容那些刚进来的年轻舞蹈者舞姿像旧时代的舞妓一样下流、平庸。每当这时,父亲总是绕开母亲的话题,或者跨越过母亲的身躯所设置的围栏,回到他的书屋中去,每当这时,荡晓琼会在无意识之中看见母亲的目光。它那抑制住怒火的目光已经隐藏着一种看不见的仇恨,甚至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母亲抓住一包火柴,来到父亲的书房之外,母亲站在门前无聊地划燃了一根火柴,然后扔掉火柴棍,再重新划燃另一根火柴。
  年仅12岁的范晓琼弄不清楚母亲在划燃火柴棍的动机是什么,她只是觉得那一时刻的母亲像孩子一样在玩着那些火柴棍,她甚至想笑,然而,还没等她笑出声来,父亲已经拉开了门,父亲目视着母亲说:“你是想用火柴烧死我吗?我听到了你划燃火柴的声音。”母亲笑了,笑得很缤纷,很荒谬。母亲似乎从来不解释她的行为,也从不使用语言。
  然而,母亲却使用了她的脚,有那么一天,母亲突然拉上荡晓琼出门,她哄她说给她去买一件新衣服。她用自行车带着荡晓琼离开了家,然而自行车却并没有奔往商店,而是朝着一条又一条的幽深的小巷钻了进去。当荡晓琼坐在自行车上带着质疑问母亲到哪里时,母亲说:“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母亲带着她来到了交叉小巷的尽头。母亲说:“让我们藏起来吧!现在让我们藏起来吧!现在让我们藏起来吧!”母亲把同样的一句话重复了三遍,可想而知,这句话已经把母亲笼罩了。母亲拉着她藏在了小巷尽头的一座危墙之下,并且把自行车藏在她们的旁边。母亲嘘了一声说:“你听见铃声了吗?”她愕然地看着母亲,又看了看四周。
  母亲的脸隐藏在那天下午潮湿的雨丝之中,而母亲脚上却滑动着一种看不清楚、犹如蚯蚓在用身体外部的线条蠕动的符号,那并不是她12岁由此可以解构的符号,而在她的四周,却散发出一种萎靡,一种从开始陈旧的、发霉的床单上吹拂过来的风几乎把她熏倒在母亲的旁边。而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总是给她鼓励说:“快来了,自行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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