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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巴西人的生活方式
  本書是英國著名體育記者亞歷剋斯·貝洛斯(《衛報》駐裏約記者)撰寫的巴西足球文化史,作者多年在巴西采訪,收集了大量資料,以足球為主綫,編織出一幅巴西文化生活信仰的衆生相。
致命的决賽(1)
  每天早上,已經73歲的老人伊薩亞斯·安布羅西奧都要來到裏約熱內盧的馬拉卡納體育場,駐足6秒鐘,回憶半個世紀之前曾在這裏發生的一場比賽。當他把身子從鐵欄桿上探過去看球場裏面的草坪時,裏面安安靜靜的,空無一人,已不見50年前的喧鬧。在一個烈日初照的早上,他開始嚮我簡述了一個睏擾他一生的故事。
  “當比賽進行到33分鐘,衹剩下最後12分鐘的時候,”他的語氣起初很平靜,但很快就像解說員一樣加快了語速,“烏拉圭隊的吉賈在中圈帶球……”
  伊薩亞斯轉過身用手指着草坪,“他帶球往前走,往前走,往前走……”突然,他停頓了下來,換了口氣。然後,聲音一下子低沉,極不情願但又不得不說道,“烏拉圭隊進球了。”
  巴西從來都不缺乏輝煌的勝利,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還嫌不夠。但是無論巴西人怎麽狂喊或者大哭,都無法改變這樣一個事實:1950年世界杯决賽的失利。
  這場比賽的結果給巴西全國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影響和衝擊。伊薩亞斯充滿遺憾地說:“對我而言,比賽就在眼前,故事還沒有結束。”1948年他曾經參與馬拉卡納體育場的建設,如今他的工作就是帶領遊客參觀這個具有歷史性意義的球場。每次他都忍不住將舊事重提。
  1970年,巴西隊第三次奪得雷米特杯。這次的奪冠是勢如破竹,巴西隊完滿的演出讓其他隊輸得心服口服,而最後的决賽——就算不是世界足球史——至少也被看做是巴西足球歷史上最輝煌的時刻。但在2000年,沒有人會想起來慶祝一下這個黃金時刻30周年。
  但1950年的失敗卻一直被牢記。2000年7月16日出版的《巴西日報》在第一版刊出這樣一個大標題:
  半個世紀的夢魘
  基吉尼奧認為1950年的决賽中,烏拉圭隊采取的是聖貢薩羅卡利奧卡隊曾經使用的戰術。
  報紙用了三個版面重新回憶了50年前的那場比賽,曾經參與過比賽的人們至今都不能釋懷。基吉尼奧是那支巴西隊中的明星,對烏拉圭采用的戰術“難以置信”,因為和他年輕時踢球的一支郊區的小球隊卡利奧卡隊采取的打法是一樣的。“但我們卻居然還是輸了!”
  馬拉卡納悲劇依然睏擾着巴西民衆,以至於專門有了一個詞:馬拉卡納佐(maracanazo)。在巴西,為了紀念馬拉卡納悲劇50周年,有無數關於描寫分析和評論那場比賽的書出版。而一本包括所有解說員現場評論的書在1986年再版(三本關於馬拉卡納體育場的書也涉及到了1950年的比賽)。1994年和1998年,另外兩本書也分別出版。但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惟一一本關於巴西1970年世界杯的書是英國出版的。因為衹有英文版,在巴西還看不到。
  羅伯特·達馬塔是巴西著名的人類學者,他認為1950年的比賽“也許是當代巴西歷史上最大的悲劇。因為(悲劇)發生在數十萬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觀衆面前,因為發生在巴西開始認為自己是個大國的時期。比賽的結果讓我們陷入了深淵,陷入了無止境的為這場令人羞恥的失利尋找藉口和自責中”。
  在結束了十幾年的獨裁統治之後,巴西於1946年頒布了新的憲法。一些樂觀主義者堅信巴西將會主辦1950年第四屆世界杯足球賽。巴西曾經在1938年就表達了想要主辦世界杯的願望,但第二次世界大戰讓世界杯中斷了12年。由於當時歐洲滿目瘡痍,所以巴西是惟一的競標國。
  巴西人習慣用一些大的東西來表現他們國傢的幅員遼闊和資源豐富。有個詞——“ufanismo”——就是用來形容某種過分的自大,而這種自大是基於巴西藴藏的豐富資源。為了表明世界杯的重要性,同時體現國傢的巨大,巴西政府决定修建一個世界上最大的體育場。
  馬拉卡納可以和裏約其他標志性建築一起成為這個美麗大都市的象徵。裏約有甜面包山,科帕卡巴納海灘,還有700米高的花崗岩雕成的高聳入雲的耶穌像。而這座新修的球場又成為一個新的景點——可以容納183000名觀衆。這比當時最大的球場,格拉斯哥的漢普頓公園球場多出了43000個坐位,也是裏約另一個球隊達伽馬隊主場聖亞努阿裏奧球場的5倍。
(2)
  球場於1948年開始建造。超過10000名工人日以繼夜地工作,聲勢趕上了埃及建造金字塔。這些工人當中,就有很多像伊薩亞斯一樣的人,他們把這個工程當作一個新生活的開始。同時對於巴西這個國傢而言,也是一個新的起點。馬拉卡納球場凝聚了足球喚起的巴西國民精神。當球場快建設好時,工人們走上看臺,模擬球迷進球之後的歡慶,以檢測球場的堅固程度。在規定的日期,馬拉卡納球場順利完工。巴西,這個被稱作代表未來的國傢,如今又有了一個證明這個稱號的證據了。
  “如今,巴西擁有了世界上最大也是最完美的球場,這是巴西人民的驕傲,也是國傢的自豪,”巴西當地報紙《晚報》這樣描述道,“現在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夢幻般的舞臺,通過這個舞臺,世界各國將會瞭解到我們輝煌的歷史和我們無限的潛能。”馬拉卡納球場位於城市的中心,正好在南區與北區的中間,象徵了足球在巴西人心中的地位。周圍有很多裏約傳統建築,又給球場帶來了一些文化氣息。《體育日報》評價說馬拉卡納球場賦予了巴西新的靈魂,喚醒了沉睡在人們內心深處的某種精神。很明顯,馬拉卡納球場不僅體現了巴西人在體育上的雄心壯志,也反映了他們所渴望的國傢在國際社會上的地位。
  馬拉卡納球場完工之後,世界杯開始在裏約升溫。各種各樣的海報出現在大小商店裏,郵局也發行了世界杯紀念郵票。在巴西著名的狂歡節當中,遊行的隊伍中有插着世界杯海報彩旗的花船。著名的音樂傢拉馬爾丁·巴博專門作了一首麯子《前進!巴西隊》,球迷們可以一邊搖着國旗,一邊高唱:“用我們的熱情,加油!巴西是冠軍,加油!”
  有16個國傢報名參賽,但最終衹有13支球隊來到巴西。1950年的世界杯由於巴西組委會的堅持,采取了一種全新的賽製,之後也沒有再使用過。那就是沒有原來的淘汰賽,而是將參賽隊分成4個小組,每個小組的球隊進行單循環比賽。4個小組的頭名進入復賽,進行單循環比賽,第一名就是最終的冠軍。
  揭幕賽於6月24日在馬拉卡納拉開帷幕。紙屑和彩帶飄滿了整個球場,軍樂隊奉獻了精彩的表演,而巴西隊將這個表演繼續下去:他們以4∶0大勝墨西哥。東道主的下一個對手是瑞士隊,比賽在聖保羅進行。為了取悅當地球迷,巴西隊主教練弗拉維奧·科斯塔將陣容進行了調整,換上了3名聖保羅隊的中場球員。但2∶2的結果倒是有點難堪,這意味着最後一場對南斯拉夫的比賽,巴西隊必須獲勝才能保證出綫。也許是老天幫忙,南斯拉夫隊最重要的球星拉伊科·米蒂奇賽前受傷上不了場,最後巴西隊以2∶0取勝。
  和巴西隊進入復賽的另外3支球隊是烏拉圭、瑞典和西班牙。經過抽簽,按順序巴西隊的對手分別是瑞典、西班牙和烏拉圭。嚴格來講,巴西和烏拉圭的比賽不是該屆杯賽的决賽,而衹是兩支球隊最後一場比賽——衹是由於後來兩隊的戰績,纔使得比賽成為最後冠軍的爭奪戰。
  巴西7∶1勝瑞典,6∶1勝西班牙。前兩場的狂勝讓巴西隊奪冠呼聲更高,巴西人看起來是不可戰勝的。記者們瘋狂尋找各種詞彙來形容神奇的巴西隊。意大利《米蘭體育報》評價基吉尼奧是“足球場上的達·芬奇,用他神奇的雙腳在馬拉卡納球場上描繪足球的美妙畫面”。
  在英國裁判員喬治·裏德的註視下,隊長奧古斯托與巴雷拉握手致意
  巴西隊對西班牙隊的比賽中,當巴西隊打進了第三個球時,在場的觀衆都揚起了白手絹,嚮對手說“再見”。這個場景作為一個景點情景被記入史册。下半場時,一群球迷開始唱《馬德裏鬥牛麯》,作為附和,另外一群球迷高喊“Olé”。場邊的樂隊也不甘寂寞,開始奏樂。整個球場一片喧鬧。賈洛·塞維利亞諾和祖紮·赫曼·德·梅洛合著的關於巴西音樂史的書——《時代之聲》這樣描述道:“所有的球迷,好像不再是來看球,而是參加一場音樂會。球場裏歌麯一首接一首,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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