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青春校园>> 文泉傑 Wen Quanjie   中國 China   現代中國   (1982年)
開創青春記憶文學先河:愛在憂傷的日子
  仍然是青春文學。與衆不同的青春文學。一名大學生的心靈自傳。千千萬萬個大學生心靈的反映。不以嘩衆取寵的情節取勝,對當代大學生的生存狀況與心理狀況的深度挖掘而獨樹一幟。情節縱使離奇,也衹能給人暫時的歡娛。真實的故事,真實的情感,真實的文字才能留給讀者永久的震感。
第1節:一章(1)
  愛在憂傷的日子
  仍然是青春文學。與衆不同的青春文學。一名大學生的心靈自傳。千千萬萬個大學生心靈的反映。不以嘩衆取寵的情節取勝,對當代大學生的生存狀況與心理狀況的深度挖掘而獨樹一幟。情節縱使離奇,也衹能給人暫時的歡娛。真實的故事,真實的情感,真實的文字才能留給讀者永久的震感。大段大段的發自內心的獨白,唯美與憂傷,夢幻與現實交織在一起,感人肺腑,發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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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開始回憶,時光開始倒流,可我的思緒卻像深海裏的水草,紊亂得一塌糊塗,我開始梳理,讓遠古的風在空曠的夜拍打我單溥的身體和憂傷的靈魂。我開始回憶。
  我的故事從大一開始,不,不是故事,是心情的碎片,落花流水的那種。
  十八歲是出走的年齡。十八歲的我孤單的身影背着簡單的行囊踏上了北上的列車,我去的那個地方叫北京。北京,那個被傢中的父老鄉親整天念叨着一直說好卻不知道好在什麽地方的城市,那個曾經在我兒時的夢裏無數次出現的城市,那個有着全國人民都崇敬的天安門全世界的人們都仰慕的長城的城市,一天一夜之後,我的青春將與它結緣。
  眼中是慌亂的人群耳邊是漕嘈雜的腳步,衹有我一個人安靜的靠在硬座上看着窗外一隻衹揮舞的手和一張張悲傷的臉。這是個告別的年代,可我卻沒有告別。很小的時候我就開始一個人過,一個人哭,一個人笑,一個人憂傷到死。可是我還是看到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從車頭跑到車尾,那頭如黑瀑一般的長發飛舞在潮濕的空中,使我想起了湖邊被風吹拂的緑柳。我看清了,那是喜歡了我六年的蓉。我不敢說蓉愛我,雖然我感覺到了她愛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沒有資格說別人愛自己的,那是別人的權利。蓉用焦渴的目光慌亂的搜尋着每一扇窗戶背後的側臉,可是卻始終不見我的回眸。其實我可以很輕易的打開窗戶嚮蓉揮揮手,可我卻沒有,蓉太癡情,我太絶情,留下的衹有屬於我的無奈和屬於她的絶望。天空下起了雨,像蓉無聲的哭泣,我感覺到她的臉上流着清澈的水。
  我的思緒像火車一樣飛馳,珍珠般的雨點像透明的心,擊打着堅硬的玻璃留下撕裂的傷痕,耳邊的聲音在唱,寂寞的人啊,熱鬧的風啊!美麗的往事讓它塵封······那一瞬間我熱淚盈眶,我卸下我偽裝的堅強在心裏哭了個痛快。
  蓉,不是我不願意,而是我逼不得已。這輩子註定我們兩個有緣無份,我心中背負着太多的十字架,我不願意你跟我一起承受。請你把我當做你人生路上的一道影,不要再將它回憶。
  三年後的今天我對我今天的絶情悔恨交加,我絶然想不到今天竟然是我的蓉的生死別離。三年後的今天,蓉用鋒利的刀片割破了她細嫩的血管,血流一地,滴成一朵鮮血玫瑰。蓉在電話那頭對我說的最後一名話是,我終於可以解脫了。蓉說完最後一句話,我就聽到了電話機哐然落地的聲音,我仿佛看見蓉蒼白的笑臉綻放成一朵天山需蓮,然後消失在天邊最後一抹晚霞之中,那是蓉最後的燦爛。
  我終於抵抗不了瞌睡對我沒完沒了的侵襲,我趴在窄小的桌子上很快的進入了混沌世界。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萬傢燈火,窗外的世界一片繁華,閃爍的燈光搖曳着這個城市的紙醉金迷。可我的內心一片荒蕪,尖利的疼痛劃破我的心空。車廂裏面的人笑的笑,鬧的鬧,已剩下我一個人在咀嚼寂寞的滋味。我打開窗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順便清醒一下自己的頭腦,然後就聽到一個溫柔略帶沙啞的聲音對我說,窗戶別開大了,晚上容易着涼。我是一個害羞的孩子,當我的目光碰到他的目光我的臉就開始不知所措的發熱。我是一個容易感動的孩子,聽了他的話我的眼睛就開始情不自禁的潮濕。我是一個任性的孩子,可我卻輕輕的把窗戶關上。他側過臉給了我一個打量他的機會。他不是那種讓人看了一眼還想看第二眼的英俊男孩,但絶對是那種看一眼永遠也無法忘記的人,他有一雙絶對純粹的眼睛,他那晶亮的眸子像秋天的湖泊一樣清澈和安靜。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儘管自己的內心已經走遍了千山萬水,但我卻發現我前面的這個男孩比我更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我喜歡孩子,喜歡沉默的人,孩子天真,沉默的人善良。
第2節:一章(2)
  我常常對自己說,如果我這輩子註定要孤單,我會選擇在路上漂泊一生。那麽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在陌生的地方邂逅喜歡的陌生人,可以是朋友、兄弟甚至知已,但不能是戀人,因為我從來不曾相信過愛情,我衹需要陪伴。然後和自己喜歡的陌生人握手,擁抱,一起看繁華世界人間蒼涼,然後告別,然後期待下一次驚喜的重逢。
  當火車經過長江的時候,我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站了起來,我用溫熱的目光觸摸我青春的年華裏第一次遇見的如此浩蕩的江水,然後我就被一股無邊無際的憂傷包裹。
  那個純粹的男孩也站了起來,我不知道他是自言自語還是對我說,這就是長江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簡單的問題,我是一個喜歡把簡單復雜化把復雜簡單化的人,所以我保持沉默。
  我是一個喜歡坐火車的人。我記得小時候,常常一個人沿着一條長長的鐵軌走啊走,走到一個高高的站臺,然後坐下來看一輛又一輛的火車從我眼前呼嘯而過。我常常想,假如有一天有一輛火車在我的面前停了下來,然後我爬上去,它將會把我帶到哪裏去呢?我這麽想也這麽做了。那是一個大雁南飛的秋天,我兩手空空的爬上了一輛緑色的火車,火車走了很遠很遠,我以為火車會永遠不停的就這麽走下去,可是我錯了。當火車衹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我纔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孤單,但我竟然沒哭。列車員說我該下車了,我很乖,列車員說我該下車了於是我就可憐兮兮的走下了火車。下了車我就不知道往哪兒去了,這是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城市,我纍我餓我冷,靠在墻角上我就想睡。半夜我被凍醒,看見一架飛機從我頭頂上飛過,還閃着光。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飛機,而且還離我那麽近,我非常激動,如果說這次出走有什麽值得我回憶的話,就是今天的此時此刻了。後來天亮了,我看見很多人在上火車,於是我又跟着爬上了火車,後來,我還是回到了傢裏。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那年我7歲,那個城市是桂林,而我的家乡在湖南。
  我的出走對我的母親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我的母親哭腫了眼睛終於把我哭了回來。從此以後,母親再也不準我去看火車了,但是一段時間之後我又可以自由自在的去看火車了,因為我的母親死了,死於突發的腦溢血。我幾乎對我的母親沒有什麽很深刻的印象,唯一一個較深的印象是,某天的早晨虛弱的母親摸出一張十元的錢當做一元錢給我,叫我自個兒去買早點,她病了做不瞭瞭。我沒有告訴母親那是十元錢不是一元錢,我拿着這張大錢買了很多很多我喜歡的東西。回來之後,我就發現母親冷冰冰的躺在床上,雙唇緊閉,臉色蒼白,再也沒有醒過來。我是一個善於將別人遺忘的人,因為我也常常被別人遺忘,十多年過去了,母親哪年哪月哪日生的,哪年哪月死的我都不記得了。所以在這一點上我應該懺悔,
  現在我又坐到了火車上,我清楚的知道我去的是北京。
  對面的那個很純粹的男孩告訴他去的也是北京,他還告訴了我他的名字,夏祥善,他微笑着對我說。有着一幅好看的牙齒,我很喜歡這個名字,慈祥善良,一直以來都是我追求的品質。
  我習慣叫他祥善。當祥善睡着了的時候我註意到了我斜對面的一個落拓的年輕人,二十幾歲左右,穿一件破了洞的時尚牛仔,披肩長發亂得很有藝術感,微笑的眼睛裏有一股憂慮的風情,一隻靈性的手在不停的撫着曾經滄桑的吉他。他之所以引起我的註意,是因為他友善的拒絶了祥善遞給他的佳餚。我懷疑他是一個素食主義者,因為他衹吃饅頭和鹹菜。
  有目標嗎?我這樣問他。
  下一站,他這樣回答我。
  然後我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因為這個時候火車已經停了下來。他要走了,他捋了捋頭髮,甩給我一個迷人的微笑,瀟瀟灑灑的走了。
  有些人不能輓留,有些人衹能記憶。有些人近在咫尺,你卻把他遺忘在天涯。有些人遠在天邊,卻感覺近在眼前。有些人衹在你生命裏停留過一次,卻永遠走不出你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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