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青春校园>> Guo Jingming   China   现代中国   (June 6, 1983 AD)
夢裏花落知多少
  郭敬明在他的第二部長篇小說《夢裏花落知多少》裏,描寫了年輕人的成長歷程,他們的友情,他們的愛情都在悄悄地發生着變化。經過時間河流的衝刷,經過生活浪濤的洗禮,他們會走嚮何方?郭敬明用他的生花妙筆講述的成長故事將會吸引着無數年輕人。
第1節:夢裏花落知多少(1)
  一
  聞婧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正在床上睡得格外歡暢,左翻右跳地窮伸懶腰,覺得我的床就是全世界。其實我的床也的確很大。我衹有兩個愛好,看電影和睡覺,如果有人在我纍得要死的時候還不讓我睡覺那還不如一刀砍死我,那樣我一定心存感激。所以我理所當然地把床弄得往死裏舒服,我曾經告訴我媽我哪天嫁人了我也得把這床給背過去。
  所以聞婧的電話讓我覺得特鬱悶。在被她電話打碎的那個夢境裏面我拿着個小洗臉盆站在空曠的大地上,天上像下雨一樣嘩啦啦往下直掉錢,我正在下面接錢接得不亦樂乎。所以感覺上如同聞婧阻了我財路一樣。
  我接起電話對她說,你丫個禍害,又阻止我掙錢。
  怎麽着,又寫東西呢,我的文學小青年。
  我是個寫東西的,沒錯,運氣好歪打正着地出了幾本書,為這個聞婧沒少嘲笑我,這年頭文學青年似乎比處女還讓人覺得稀罕。
  我沒搭理她,我說,有什麽事兒你說,廢話完了我接茬睡。
  你已經胖得跟豬似的了你還要弄得習性也跟過去啊。現下是下午五點你說你這叫睡午覺還是叫睡什麽?
  你丫廢話怎麽那麽多,有什麽事兒你趕緊說。
  沒事兒,就找你出來吃飯,三十分鐘後我到你樓下接你。
  起床,洗澡,梳妝打扮,大學裏長期的住宿生活把我弄得雷厲風行如同新兵連剛訓練出來的女兵。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覺得聞婧居然說了句真話,我是胖得跟豬似的。看來像我這樣沒日沒夜地睡下去多睡出個三五十斤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兒。臨出門的時候我又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又瘦了,我突然就樂了,敢情我是睡得浮腫了。
  我到了樓下聞婧還沒有來,我樂得悠閑看我們社區的大媽剛貼出來的寫着全國各地勞模事跡的報紙,某某某又從天台救下一小孩兒,某某某又熱心地為群衆清理下水道分文不取,我就在琢磨這種事兒天南地北層出不窮而我身邊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呢?上個月下水道堵了,倒是有一個清理工人又熱心又耐心,對待群衆像春風一樣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怎麽能不笑呢,每傢住戶給他五十塊錢把他嘴都樂歪了。
  正看着報紙聞婧打車過來了,大老遠沒聽見車的聲音倒聽見她的聲音這可真是本事。車子停在我旁邊聞婧打開車門眼珠子甩都沒甩我一下就光蹦出倆字兒“上車”,然後接茬同司機師傅狂侃。上車後我對那位的哥說,怎麽着師傅,您是她親戚呢?的哥蠻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那哪兒能啊,小姑娘能侃。
  這我倒沒意見。聞婧走哪兒都一話簍子。聞婧她媽當初給她起名兒的時候就指望着她能文靜點,結果天不遂人願。不過我倒是特別喜歡這種女孩子,有什麽說什麽。我特怕那種半天都說不出話沒事兒就衝着你笑的陰氣沉沉的人,那笑陰得能把你膝蓋的風濕痛給勾出來。
  不過在外表上我和聞婧都長得根正苗紅,扔人堆兒裏那絶對倆天天嚮上的好青年,我們要是裝淑女那叫一裝一個準。不過本不是安靜的處子,生下來就倆脫兔。用顧小北的話來說就是男生一見我們的照片就會想入非非,而見了本人立馬就會想當初為什麽會想入非非。聞婧還特討厭做作的女生,開始的時候她一見着做作的人總是說,小樣兒你裝什麽文靜啊,後來覺得和自己名字沾親帶故的就改口說,小樣兒你裝什麽處女啊。好象在她的眼中女人就分兩種,處女和非處女。從那之後再沒女生在我倆面前做作。不過聞婧這次也栽過一回,上次和她爸去一飯局,在大堂見一個女的特做作,她就來勁了,說,長得就一副搶銀行的臉還翹個蘭花指扮處女,小樣兒我見着就惡心。那女的立馬臉拉得比什麽都長,而更不幸的是她跑去告訴了她爸,而她爸就是當天飯局買單的人。為這事聞婧她爸停了她一個月的銀子。平時毛手毛腳慣了的聞婧怎麽可能有存款,被訓斥的第二天聞婧立馬跑到我跟前訴苦,義憤填膺的。到最後聞婧說,她丫就知道叫老子出來撐腰,沒勁,我倆就不是這種人。我一聽苗頭不對剛想說什麽她的最後一句話就砸過來了,她說,林嵐這個月我就靠你了。我一聽當時眼睛都黑了,我想我看中的那把網球拍估計是不能買了,說不定還得搭兩件衣服進去。後來聞婧真就轟轟烈烈地颳了我一個月。
  我曾經問過聞婧為什麽那麽多人想裝淑女,聞婧說因為好裝唄。我不恥下問問怎麽裝。聞婧說,你衹要把該說我的地方全說成人傢,那麽一切好辦。
  二
  車子衝上高架橋,聞婧停止了和那個司機的狂侃。我琢磨着那司機早被她侃昏菜了,現下上了高架橋當然不能拿生命開玩笑,畢竟是一車三命的事兒。趁聞婧閉嘴的時候我打量了她一下,發現今天她穿得格外萬紫千紅。聞婧穿衣服特詭異,隔三岔五地變個型式,我還真受不了她那亦真亦幻的風格。
第2節:夢裏花落知多少(2)
  我說,又不是去化裝舞會你沒事兒扮個火雞幹嗎?
  你丫講話真難聽。我是在傢憋氣久了出來透透氣,再不出來我就要黴掉了。打扮打扮證明我也是一紅火的熱血青年。
  你不用打扮已經很熱血了,什麽事兒少得了你啊。今兒個什麽事把我招出來啊?
  不是說了嗎,一大幫子人在傢悶得要抹脖子了,再不出來我估計得打車直接拉瘋人院去。
  我猛然意識到放暑假已經兩個星期了,我整天在傢睡覺看電影上網吃飯睡覺,小日子過得還蠻不錯的,倒沒怎麽覺着日子難熬,相反我覺得自己都悠閑得要成精了。上個學期我過得特順利,那幾個老教授好象約好了似的齊齊給我打高分,我的成績單上AAA打成一片,格外錦綉山河。所以這個暑假我過得特悠閑,想想一開學我就大四了,社會實踐學期,我也是一大人了,想想就倍兒精神。
  我正陶醉在我的壯麗前程中,聞婧冷不丁丟句話過來,哎,聽說顧小北新交了個女朋友,今天也帶來。她故意把聲音壓低,弄得跟咱倆鼓搗着殺人越貨的買賣似的。
  我挪了挪身子覺得有點不舒服,我說,又沒人捏你脖子你給我正經說話。
  我就奇怪了嘿,顧小北交新女朋友你怎麽沒個響應啊。
  我有什麽響應,陳𠔌子爛芝麻的事兒了。
  聞婧沒說話,依然擺出蒙娜麗莎的微笑,我看了覺得特彆扭。你要是見着衹火雞這麽對你笑你也彆扭。
  車子衝下高架橋開進市中心繁華地段,車窗外一片聲色犬馬紙醉金迷。
  車又開了十分鐘,我對聞婧說,等會兒要再敢提那些老黃歷的事我就滅了你。
  車開到一傢酒店門口停下來,我擡頭見氣派不凡再擡頭見四星。我問聞婧今天誰買單,聞婧說,白鬆。頓了一頓她補充說,白鬆他爸。
  其實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白鬆,衹有他纔這麽財大氣粗。白鬆他爸是政界高官他媽是商界顯貴,他是我們班最子弟的子弟。其實白鬆本名叫顔白鬆,衹是每個人第一次聽他自我介紹的時候都會反問一句︰白岩鬆?於是他以後對誰都介紹自己叫白鬆。弄得每個人對他都去姓叫名,聽上去特熱乎。
  走進大堂的時候我和聞婧就看到了白鬆他爸。顔伯伯是我爸的朋友也是聞婧她爸的頂頭上司。於是我們兩個特親熱地迎上去左右齊喊“顔伯伯”喊得那叫一個清脆。
  顔伯伯倒是泰然處之笑容滿面,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可他身後的那幾個穿著黑色西裝長着民工臉的人表情卻很怪異。於是我聰明地意識到我和聞婧太過熱情了以至於別人會以為我們是不良頭班者在跑業務。於是我用眼色暗示聞婧,聞婧冰雪聰明當即把摟在顔伯伯脖子上的手放下來交叉握在身子前面做鵪鶉狀說,顔伯伯,傢父一直惦記着您呢,什麽時間有空了您也來傢裏坐坐。於是顔伯伯笑得更開心了,後面的西裝民工也鬆了口氣。冰雪聰明的女孩子自然招人喜愛,這是定理。而像我和聞婧這樣長得漂亮又冰雪聰明的女孩子自然更招人喜愛,這更是真理。不過也難怪那些西裝民工會那樣想,這年頭,用我媽的話來說就是小姐們都一副大學生的打扮,而大學生卻是一副小姐的打扮,乍一看滿城奔走的都是不良頭班工人,那叫一壯觀。
  三
  其實今天是顔伯伯在這兒有飯局,白鬆也跟着來了,他爸問他要不要找幾個朋友來陪陪他。於是白鬆就將這一票狐朋狗友拉了出來。顔伯伯疼他兒子是出了名的。
  電梯門口白鬆在那兒等人,白色西裝,剪裁合體,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聞婧在大堂中就和他勾肩搭背的,說,今天倒是人模狗樣兒的啊,要結婚還是怎麽着啊 ?
  白鬆好脾氣地笑着,特有風度地說,這不我請客嘛,怎麽着也得弄個人樣來迎接你們啊。
  聞婧說是啊,蠻有人樣的,就是鴨子見了你也會含恨而死。
  白鬆說,好了,不和你貧,誰和你貧誰腦子有病自我找打擊,快上去吧,七樓,雪鬆廳,顧小北他們都已經到了。
  在電梯門關上的時候,白鬆特神秘地對我們說,我交的新女朋友也在上面呢,等一下介紹你們認識,有你們兩個自卑的呢﹗
  去你的,誰見我和林嵐誰找自卑。聞婧白他一眼,然後電梯門就關上了。
  今天怎麽誰都帶女朋友來啊,還都是新的,趕集啊。聞婧特鬱悶地說。
  電梯無聲地衝上去。大酒店的電梯確是上上下下的享受。
  電梯門一打開我就看見了顧小北,氣宇軒昂,站在門口像一個王子。我大概好幾個月沒見他了,不過看上去他也沒怎麽變。
  站在他旁邊那個女的倒是讓我和聞婧來了興致。她站在顧小北身邊就沒消停過,她的大腿以上胸博以下的部位軟得跟蛇似的,左搖右晃弄得春滿乾坤。當她和顧小北一起走過來的時候那個小碎米步踩得那真是讓人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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