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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俠奇中奇全傳
  劍俠奇中奇全傳(又名《爭春園》、《奇中奇》、《三俠記新編》、《劍俠佩鳳緣全傳》)
  道光元(1821)年三元堂刻本,四十八回。
  不題撰人。捲首有序,尾署“時在己卯暮春修楔日寄生氏題於塔影樓之西偏”,“己卯”即清嘉慶廿四(1819)年。
  敘述漢平帝時代郝鵉、鮑剛、馬俊等除姦報國的故事,是清代較早的俠義小說。
第一回 升平橋義俠贈劍
  話說漢朝有一世宦,洛陽縣人,姓郝名鸞,字跨鳳。他父親在日,曾做鎮殿將軍,母親誥命夫人。不料父母雙亡,又無兄妹。這郝鸞生來面如重棗,兩道濃眉,身長七尺有餘,腰寬背闊,勇力過人。又兼詩詞歌賦,件件皆精,生平性格超凡。
  將父母所留百萬傢資,專結交天下豪傑,而且揮金如土,扶危濟睏。不上幾年,傢業蕩盡,房屋又遭天火而焚。傢人奴僕各自散去,衹有一個老傢人相隨,思想再造房屋,無有銀錢,雖有些相好捐資,郝鸞不肯受人分文,衹與傢人住在祠堂之中,每日演習武藝而已。光陰迅速,不覺一年有餘,時至隆鼕,大雪紛紛,適有朋友請至城中飲酒賞雪。至晚出城回祠堂,雪風更大,望見房捨如銀裝砌一般。這郝鸞冒雪而行,剛到升平橋邊,上橋行走,耳內聽到賣劍之聲,那時郝鸞聽了“賣劍”二字,他便住了腳,擡頭一看,衹見一個道者,頭戴鐵冠,身穿元色道袍,手捧三口劍。這郝鸞走嚮道者面前,將手一拱言道:“道翁寶劍可請與我觀否?”那道者把郝鸞上下一看,便說:“壯士你要看貧道的寶劍麽?”郝鸞道:“正是。”道者說:“這等大雪紛紛,卻怎好看,不如到背雪之處去看。”郝鸞道;“此處離我所居不遠,請道翁一走何如?”道者道;“怎敢造府?”當下二人踏雪到祠堂,見禮坐下。郝鸞問:“道翁仙居何處?此劍何名?”道者笑言:“貧道遊於四方,遍訪天下好漢,姓司馬,名傲,別號梟梟子。壯士可是郝跨鳳?”跨鳳聞言說:“弟子眼內無珠,多多得罪。”郝鸞與道者又重見禮坐下,司馬傲說:“公子請看寶劍。”遂雙手遞與郝跨鳳,跨鳳接過劍來,掣出劍鞘,衹見那劍光華奪目,霞彩動人,遂摘一根頭髮,放在劍口上,便吹口氣,那發即兩段,真乃吹毛利刃之寶。三口寶劍,郝鸞一一看過,愛之不荊言道:“弟子不識三口寶劍何名,請問仙長指教。”司馬傲道:“公子不必相問,衹看劍靶上三個字,便知其名。”郝鸞復又掣劍出鞘,看三口劍上字,甚是明白,一名竜泉劍;一名攢鹿劍;一名誅虎劍。看畢便問:“仙長,每口價銀多少?”司馬傲道:“每口要赤金一千兩。”
  郝鸞道:“弟子手內乏鈔,買不起。”司馬傲道:“公子此言差矣,大丈夫志在四方,怎說『買不起』三字,貧道看公子品貌超群,日後必有大富大貴,古人云:寶劍贈與烈士,紅粉送與佳人,若公子有愛劍之心,貧道三口寶劍俱送公子何如?”郝鸞道:“仙長是取笑小生了。”司馬傲道:“怎敢取笑公子,但公子終身富貴在此劍上,衹是公子衹用一口,那兩口另有英雄用,貧道煩公子訪尋好漢,若有比公子強些的,便可贈他,日後做成一番事業。”郝鸞道:“蒙仙師指教,又贈寶劍與弟子,但不知英雄出於何處?”司馬傲道:“此處無人,可去河南開封府尋訪,那時自然遇見奇異之人。貧道理當奉陪前去纔是,奈貧道還有些正事。”言畢起身就走,那郝鸞謝之不盡,又留他不住,那司馬傲臨別之時,說道:“公子千萬莫負貧道這三口劍。”郝鸞點頭相洫,言道:“弟子謹依師命。”拱手而別。
  衹見司馬傲是個高人,卻也不敢違他吩咐。就與老傢人商議,由此去河南,奈路程遙遠,盤川俱無,怎生去得?老傢人道:“大爺慮得極是,且把今歲過了,到明春再作區處,待老奴慢慢作法。”郝鸞依言。光陰似箭,不覺又到歲暮,除夕已過,正是:詩曰爆竹一聲催臘去,梅花幾點送春來。
  郝鸞過了元宵佳節,又對老傢人說:“正月將終,我要行走,起身出門,你是怎樣替我作法?”老傢人道:“為今之計,衹得與那些受過大爺恩惠的,與他們藉些盤費、衣服行李纔了。”郝鸞道:“怎與他們啓齒?”老傢人道:“相公不必開言,等我與他們說便了。”郝鸞道:“你可就去請他們來。”那老傢人去不多時,請到四十多位人來祠堂中,與郝鸞見禮已完,依次坐下。衹見衆人齊道:“大爺呼喚有何吩咐?”郝鸞衹不開口,老傢人在旁說道:“我傢大爺請列位到此,並無別事,衹因要到河南開封府去,有一親眷,幾年未曾探望,前日有信到此,請大爺前去走走,奈路途遙遠,欠缺盤費、行李衣服。思來想去,並無別處設法,然後老奴思想到列位身上,大傢量力幫助,日後加利奉還,所以請列位來一同商議。”那衆人道:“我等蒙大爺天高地厚之恩,尚且無以可報。”內有一個說道:“我的父母承大爺多少恩情。”又有一人說道:“我們有了官司,要大爺救出來,大恩未報。”衆人又說道:“我們的傢資情願與大爺分用。”郝鸞道:“列位若出此言,我就當受不起,連幫我盤費都不敢領了。”衆人見郝鸞如此,便道:“小弟說話,一時唐突,大爺休怪。”衆人們又說道:“我們等大爺動身,告辭,小弟們權且告退,明日即當送上。”郝鸞道:“真真承情。”送衆人出門長揖而別。
  且說衆人到一個僻靜所在,相同商議,說郝兄乃大丈夫,來日是他出門,況且嚮衆人說過藉貸的話。今日我等大傢開了名字,一一湊出程儀。有送二兩的,有送一兩五錢的,一時寫了六十多兩銀子,還有未曾開寫者,衆人各自散去。到次日總湊一堆,俱到郝傢祠:“衆人蒙大爺吩咐,小弟們不敢違命,遂將名字同銀子,放在桌上。”郝鸞道:“我實不過意,蒙各位厚情。”衆人道:“大爺何出此言?少表寸心。”大傢朝上一揖,躬身而散。郝鸞的傢人把銀子單帖收了。次日,還有些朋友,聽得郝鸞要往開封府,齊齊捐資,郝鸞一一收了,共有二百多金。叫傢人去備了行李衣服。又得幾個牲口,郝鸞又謝了衆人。
  擇二月初二日起程,衆人備酒送行。前一日郝鸞買了三牲,拜辭宗祠,又到墳前拜辭父母,當晚用了夜飯,又取幾兩銀子,與老傢人。又拜托各朋友,照看老傢人。次日天明用過早飯,吩咐老傢人:“我去之後,用心照管門戶,多則半年,少則兩三月就回。”老傢人說:“不須大爺吩咐,自然曉得。衹是大爺路上須要小心。”便把行李牲口,備得停當。郝鸞將銀子收在身上,腰中挂了竜泉劍,那兩口劍收在行李內,跨上牲口,主僕灑淚而別,投河南開封府。
  一路曉行夜宿,那日到了河南開封府,進得城來,尋了下處,進了客房,便叫人搬行李進店。小二拿了一壺茶說;“相公恐未用飯?”郝鸞道:“取來。”小二取了酒飯,郝鸞用過,小二收去。一宵已過。到了次日,郝鸞來到街坊尋訪英雄。雖有幾人,入眼不上。又訪幾日,並無一人。一日站在店門口,便問小二道:“這裏果有熱鬧所在,玩玩否?”小二道:“相公要玩玩,出了西門不上二裏路,有一爭春園。百花開放,何不去飲酒散悶?”郝鸞聽了,便將房門鎖上,出了店門,奔爭春園而來。一路見玩的人,三三兩兩而去,郝鸞隨了衆人行走。
  有一裏路,遠遠望見園林,挂着一面白色的招牌,上寫“爭春園”三個字。園裏共三十多座亭臺,兩邊數不盡的樓間。亭中有一小亭,上寫“四賢亭三字。郝鸞便走上亭來,亭中放張八仙桌子,八張椅子。郝鸞就在椅上座下,衹見一個小童掃地,過來放了幕,在爐上泡了一蓋碗細茶,捧到郝生面前,叫聲:“爺吃茶。”郝生認是園內到來的茶,一飲而盡,將碗放桌上。
  那書童又到面前:“爺還是吃酒,還是遊玩?”郝生道:“是來遊玩。”小童依舊掃地,不一時那書跪下說到:“傢爺來了,請爺速行。”郝鸞因他照會過的,立起身要走,那位長者早已近來。頭帶金綫方巾,身穿大紅,足下綾襪珠履,滿口鬍須,年在五十以上。後隨一位書生,頭帶片玉,身穿天藍,足下珠履綾襪。後跟二名管傢,擔了食盒。那老翁見郝生頭帶紅巾,抹額,淡紅,箭衣,獵皮靴子,面如重棗,兩道濃眉,氣象昂昂,威風凜凜,那老翁愛之不盡,想道:天下有這等英雄,笑嘻嘻拱手上前說:“老夫欲與兄敘。”一手輓住,郝身欠身說:“晚生驚駕,大人怒罪。”二人到亭子上,見禮坐下,小童獻茶。
  那老翁道:“足下不是開封府人,貴處何方?”晚生乃洛陽人氏。”老翁道:“兄是洛陽人,老夫有一相知,兄可認得?”郝生道:“不知大人相知是何人?”老翁道:“老夫相知之人,聲名浩大,此人結交四方朋友,名叫跨鳳。他父在日,曾與我同盟又同僚,兄可知否?”郝生聞言道:“小侄有眼不識,望您恕罪。”老翁驚道:“原來跨鳳賢侄。”重見一禮。郝生道:“老伯貴姓大名?”老翁道:“姓鳳名竹字名山。曾做太常寺少卿,因有病辭職。”又指那書生道:“此是小婿,姓孫名佩字玉琢。他父親是做武昌府,亦與令尊同盟。”郝鸞道:“先父在日,曾嚮小全主過,不知老伯駕臨。小侄孤身路遠,少來與老伯孫世兄候安。”孫佩道:“真乃幸遇,望兄恕罪。”郝生起身,辭道:“小侄失陪。”鳳公與孫佩道:今日幸會,連請也請不至,怎出此言?郝鸞道:怎好叨擾。”那鳳公道:“請坐”不上一會,擺下酒席,那鳳公請郝生首坐。郝生道:“老伯請上坐,小侄怎敢上坐。”孫佩道:“郝兄是客,傢嶽是主,那有主人替坐之禮。”鳳公又道:“小婿言之有禮。”謙遜一會,郝生衹得告坐,鳳公對坐,孫佩橫坐。傢人送酒上來,吃了幾杯。衹見兩乘大轎到來,跟隨僕婦們,直奔四賢亭而來。傢人嚮鳳公道:“夫人小姐到了。”鳳公道:“請他們到浮山亭去,此處有孫姑爺在此不便。”傢人領命,叫那轎夫擡到浮山亭,轉彎抹角去了。
  郝鸞道:“小侄有屈老伯母世妹了,今日禮該拜見,恐其不恭,唐突不便,明日到府去見禮。”風公道:“到明日,自然奉請。”
  又敬了幾杯,孫佩談些詩文,郝鸞談些武藝,正是投機,鳳公大悅。正談得高興,下面又到了一起人。先一位頭帶方巾,身穿大紅,面麻鬍須,足穿烏靴。左者一人,面麻有須,儒巾儒服打扮。右者一人,不上三尺,也是一樣,儒巾儒服,後跟有二十多名管傢。鳳公、孫佩吃了一驚。不知這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回 爭春園英雄救人
  話說那位公子,同了兩個幫閑的,正到園中之時,朝四賢亭一看,低言嚮二人說道:“老鮑你看亭子上面,卻是老鳳同了孫佩在此,我正要尋他,今日在此撞住,待我抓他下來,打他一頓出氣。”那矮子道:“這卻不可,我自有主意。”對公子低言道:“門下纔聽得有人說,他傢夫人小姐,也在園內玩耍。
  大爺可將打手傳來,擡一乘小轎,伺候擡鳳小姐,況且那同他的漢子,卻是精壯之人,此時動手,恐紅臉發氣,我們人少,等打手到此,人多勢衆,不怕那人。衹把鳳小姐搶去與大爺完姻,就是老鳳與孫佩告狀,門下做個硬保,就是府縣不敢斷離。
  不知大爺意下何如?”公子道:“老石的計正好。提起孫佩奪我婚姻,恨不得食他之肉,方泄我恨。”那鮑說:“大爺不必性急,少不得處治他。”公子點頭,叫傢人回府,叫齊打手。公子同鮑石二人,往雪浮亭等去了。
  且說鳳公孫佩見三人去了,鳳公對孫佩說:“早知遇此賊,不來到也罷。”郝鸞看見他郎丈二人低言細語,面上失色,便問道:“方纔面麻之人是誰?”風公道:“不瞞賢侄說,老夫與他,不知那世的冤仇。此人姓米名玉字斌儀,他父乃當朝宰相,名叫米中立。那長漢姓鮑名成仁,那個矮子姓石名談,因他生得矮小,人已叫他石敢當。我無子侄,衹生一女,名棲霞。今年十六歲,雖沒天姿,卻也端正。米斌儀訪知小女才貌,叫鮑石二人前來做媒。我想米中立是個姦臣,日後有禍。況他兒子米斌儀又無才貌,倚他父親之勢,任鮑石二人引誘,所為皆不公不法之事,又強占民間婦女,奪人田地,無所不為。雖有地方官,不敢拿他。老夫不允。前月小女許配孫佩,米斌儀聞知,甚是心中不悅,屢尋我翁婿。況我年已六旬,小婿書儒,忍了多少氣。今日到此地,仇人窄相逢,足吃他的苦了。”孫佩道:“米傢打手甚兇,嶽母在此不便。”郝鸞聽了怒道:“開封府內怎容此人,若論別的,不敢請教,若說打字,小侄最喜。有小侄在此,老伯放心。”鳳公道:“雖然如此,賢侄能打得許多人?”郝生道:“非是小侄誇口,有名好漢見過若幹,何況這些鼠賊。”鳳公和孫佩聽了此言,不好再說,衹愁在心。三人又飲子幾杯且表米傢打人涌進園內,圍了亭子,米斌儀叫傢丁衹咐店主人要藉亭子一用,那店主人聽了,叫小二和那些飲酒人說,那些人聽了,誰敢管事,盡都散了。鳳公在亭上,見衆人一時四散,心內着急,又不好催客起身。那店小二忙忙收拾碗盞,恐怕打碎。走堂的收拾桌椅子,小二捧了往後走,方轉彎不防有人解手,站立身來,將碗撞在地下,油湯潑了一身。那人道:“兇人樣的,你傢死了人,這等忙?油湯潑我一身。”小二看吃了一驚,見此人身長九尺,白布袖頭,青布戰衣,足下着一雙皮靴。小二連忙陪小心說:“米府今日要搶風小姐,恐其相打,收拾傢夥,忙了些,得罪,碗打碎是小人晦氣。”說完拾起碎碗便走。那人擋住:“你把話說明再走,不要你賠衣服,不然打死你這狗頭。”小二道:“爺莫動氣,我說,這開封府姓鳳的,曾做太常寺,生下一女,十分貌美。有姓米的,他父親是朝中首相,前去求婚,鳳公不允,將小姐許子孫佩,米傢心中不悅。今日那鳳公同孫相公,又有一紅面人在四賢亭飲酒,他夫人小姐在後亭遊玩。米公子叫許多打手,搶鳳小姐。我傢店主,恐怕打碎傢夥,所以收拾。爺是外中人,不可在此,竜蛇混雜。”那人道:“天下有這等事,你去收拾傢夥。”你道那人是誰,乃京都順天府人,姓鮑名剛字子英,別號披頭太歲。祖父曾留萬貫傢資,他盡結交天下英雄,無心在傢,每日閑遊,慣打不平。
  那日街上有個坐地虎,叫做王命父子。叔侄兄弟九人,專放利債,與人吵鬧。遇鮑性起,打死王傢五人,逃到開封府,聞有爭春園,進園來遊玩飲酒。聽了小二之言,心中不忿,說:“清平世界,搶良傢女子,我且看那紅面漢子,可保他翁婿否?”
  走到四賢亭一看,見郝在用酒,如一隻猛虎。暗想此人可保二人了,我不必在此,且往浮山亭去保那女眷,轉彎衹見門後有一條門閂,拿了悄悄的躲在後亭,等米傢人搶小姐之時好動手。
  且言米公子生性姦狠,養一班亡命在傢,以為羽黨,十個最狠的都有別號:猛似虎的項羽,扒山虎的樊噲,摸着天的王剪,金頭太歲章郎,銀背金剛廉頗,五花蛇的李牧,黑天王伍明甫,鐵頭和尚卞莊,笑面虎的白起,有勇無謀袁遊。
  還有八名好漢比做惡星:
  大將軍金白禮,災害星的卞元,大兇神的方朋,歲殺星李元甫,官符星的周瑞,吊客星的毛進,歲冠星的詹常,白虎星鄒成子。
  連夜一衆好漢領頭走,後跟三十多人,都到爭春園賭勝。
  見米公子說道:“大爺呼喚小人們那處使用?”石敢當道:“列位並無別事,衹因孫佩占了大爺的親事,那鳳竹先受得大爺財禮,有我同鮑兄為媒,後又許孫佩。今日夫人、小姐、鳳竹、孫佩俱在此園,列位把小姐搶回府,辱倒孫佩、鳳竹二人。事成之後,重重有賞。”那些人道:“鳳竹如此欺人,古人云:一女不吃兩傢飯,先許大爺,又許孫佩,其理不合,待我們與大爺出氣。”一個個脫去衣服,紮束妥當。鮑成仁叫小二拿酒飯與衆人壯威,那石敢當雲:“那幾位到浮山亭去搶小姐,那幾位到四賢亭打孫佩、鳳竹二人?”金白禮道:“我領數人,擡轎往浮山亭去。”此時園門已閉了,米公子領班人來打孫鳳。
  二人看見如木雕成,孫佩說道:“不好了,人已打來。”郝生見米傢打來,想道:“我先誇過口的,如今已打來,料鳳孫二人必遭毒手,不免乘勢打他們一頓,保他二人,二者顯我武藝,嚮佩孫二人道:“老伯賢弟莫怕,有我在此。”把頭巾按了一按,衣角紮在帶內,四下一望,並無幫手之物,挺胸站在亭前道:“有我在此,誰敢上來?”石敢當道:“誰怕你紅臉漢子,米相爺公子在此,快快下來,免你死罪。”郝生道:“那個叫米斌儀?”米公聽叫他名字,使人嚮前說:“你這狗頭,竟敢叫我大爺名字。”郝生道:“你這個麻狗頭,敢在此縱橫。”米公子大怒,便轉衣袖上來。郝生道:“我不免先下手打他。”米公子纔要打來,郝生兩條腿如風一般,用手打來,米公子閃不及,打在腮下滾將下來。鮑石二人上前扶起,說:“大爺站穩。”米斌儀連話也說不出,衹是亂張口。石敢當看見,道:“快些,快些,大爺牙腮被狗纔打下來了。”典韋上前用手捧住,半晌米公子道:“這賤狗頭好打呀,那個代我把狗頭抓下來,賞他銀兩。”有扒山虎樊噲手執兩根棍打上前來。郝鸞伸手捏住他七寸,方舉腿往肚子一踢,樊噲跌倒。郝生早取棍在手,項羽見樊噲跌倒,心中大怒,一齊上前,郝生打得一個個跌下,皮拋面腫。鮑成仁又叫人,再叫些打手來,將那黑狗頭打死。
  且說十個兇神,去搶鳳小姐,恰恰遇着狠太歲,不知怎樣相打,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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