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诸子杂家>> 劉邵 Liu Shao   中國 China   三國   (170年242年)
人物志
  人物志,魏劉邵撰述,《人物志》是我國一部辨析、評論人物的專著,約成書於曹魏明帝統治時期(227 —239 )。作者在自序中闡述撰著目的:“夫聖賢之所美,莫美乎聰明,聰明之所貴,莫貴乎知人,知人誠智,則衆材得其序而庶績之業興矣。”魏時文帝曹丕接受陳群建議,用九品中正製選拔人材。該書即是在推行九品中正品評人物、選擇人材的大背景下形成的專著,旨在為推行九品中正製在理論上提供依據,在實踐上總結經驗,以推動這一制度的發展和完善。十六國時劉昞為之作註,重在“疏通大義,不沾沾於訓詁,文詞簡括”。其後流傳既久,傳本頗多謬誤。明萬歷甲申(1584)河間劉用霖用隆慶壬申(1572)本舊版合官私書校之,去其重複,成為定本。今有《漢魏叢書本》、《明萬歷劉氏刊本》、《四庫全書本》、《四部叢刊本》等。其書自《隋唐。經籍志》以後皆列於名傢,《四庫全書》則歸入子部、雜傢類一。
  
  《隋書‧經籍志》列入列為「名傢類」,具體呈現魏晉時期人物品鑒理論,為魏晉玄學中的重要面嚮。
  
  思想背景
  漢代順天地陰陽氣化的層次探討人性,認為人之性情是陰陽之氣凝聚表現,天人之間有同理、同道、同構的相應關係,重視禮樂政教與生命性情的調節教化,由戰國晚期《呂氏春秋》,以至漢朝《淮南子》、董仲舒都屬於此一大脈絡。而其中天人感應的思想架構,經王充等人質疑消解後,魏晉時期,轉為自然無為也無可幹預的天命觀點,人性論則重視自然的「纔性」層次。所謂「纔性」或「情性」是人稟之自然的材質,展現於具體生命的型態,有各種不同的情態或姿態,可以品鑒。
  
  這種品鑒人物的着作,在班固《漢書‧古今人表〉已可見其基本樣貌。三國以後,則有曹丕《士操》、盧毓《九州人士論》等作品,然皆已亡佚。《人物志》為現存可見最具係統之作。
  
  漢代選官采取「察舉」及「徵闢」,兩者都需過考察人物品行加以衡定,然而此一制度,日漸為世傢所壟斷,名不副實。漢末大亂,群雄爭起,積極網羅人才,魏朝後采取「九品中正製」,透過州、郡大小中正品評士人高下,以供朝廷擇用。因此三國魏晉以來,纔性品鑒與拔選人才,極受關註。
  
  鍾會總結此一時期對纔性的爭論,作《四本論》,歸結為纔性同、纔性異、纔性合、纔性離等四種觀點。劉邵《人物志》則為此一爭論的重要論述。
  
  內容簡介
  劉邵以人之筋、骨、血、氣、肌與金、木、水、火、土五行相應,而呈顯弘毅、文理、貞固、勇敢、通微等特質。此「五質」又分別象徵「五常」仁、義、禮、智、信,表現為「五德」。換言之,自然的血氣生命,具體展現為精神、形貌、聲色、纔具、德行。內在的材質與外在的徵象有所聯繫,呈顯為神、精、筋、骨、氣、色、儀、容、言等,是為「九徵」,這相當於所謂「氣質」的層次。
  
  依照不同的纔性,劉邵將人物分為「兼德」、「兼纔」、「偏纔」等「三類」。透過德、法、術等三個層面,依其偏嚮,又可分為「十二纔」,即清節傢、法傢、術傢、國體、器能、臧否、伎倆、智意、文章、儒學、口辯、雄傑,依其才能不同,適合擔任的官職也不同。
  
  在《人物志》中,劉邵將纔、德並列標舉,作為拔選人才的標準。劉邵的品評,以中和為最高,講究平澹無味,是為聖人。所謂中和,在於兼具「平澹」與「聰明」兩種層次,聰明為纔,而平澹則是生命所展現的境界,已不單純是道德修養的層次,更是對「全幅人性」的審美態度。除中和外,其餘為偏至之材。「九徵」兼至的人,「陰陽清和,中叡外明」,就是中庸,稱為聖人,是君王之才;具體而微,稱為「德行」,是大雅之才;偏於一纔的人,稱為偏材,是為小雅。此外尚有依似、無恆等級別。
  
  對於甄別人才,劉邵進而提出「八觀」、「五視」等途徑。「八觀」由人的行為舉止、情感反應、心理變化由表象而深至內裏,反覆察識。「五視」則在居、達、富、窮、貧特定情境中,考察人的品行。
自序
  夫聖賢之所美,莫美乎聰明;聰明之所貴,莫貴乎知人。知人誠智,則衆材得其序,而庶績之業興矣。
  是以,聖人着爻象則立君子小人之辭,敘《詩》志則別風俗雅正之業,製《禮》、《樂》則考六藝祇庸之德,躬南面則授俊逸相之材,皆所以達衆善而成天功也。
  天功既成,則並受名譽。是以,堯以剋明俊德為稱,舜以登庸二八為功,湯以拔有莘之賢為名,文王以舉渭濱之叟為貴。由此論之,聖人興德,孰不勞聰明於求人,獲安逸於任使者哉!
  是故,仲尼不試無所援升,猶序門人以為四科,泛論衆材以辨三等。又嘆中庸以殊聖人之德,尚德以勸庶幾之論。訓六蔽以戒偏材之失,思狂狷以通拘抗之材;疾悾悾而信,以明為似之難保。又曰:察其所安,觀其所由,以知居止之行。人物之察也,如此其詳。
  是以敢依聖訓,志序人物,庶以補綴遺忘;惟博識君子,裁覽其義焉。
九徵
  蓋人物之本,出乎情性。情性之理,甚微而玄;非聖人之察,其孰能究之哉?
  凡有血氣者,莫不含元一以為質,稟陰陽以立性,體五行而着形。苟有形質,猶可即而求之。
  凡人之質量,中和最貴矣。中和之質,必平淡無味;故能調成五材,變化應節。是故,觀人察質,必先察其平淡,而後求其聰明。
  聰明者,陰陽之精。陰陽清和,則中睿外明;聖人淳耀,能兼二美。知微知章,自非聖人,莫能兩遂。故明白之士,達動之機,而暗於玄機;玄慮之人,識靜之原,而睏於速捷。猶火日外照,不能內見;金水內映,不能外光。二者之義,蓋陰陽之別也。
  若量其材質,稽諸五物;五物之徵,亦各着於厥體矣。其在體也:木骨、金筋、火氣、土肌、水血,五物之象也。五物之實,各有所濟。是故:
  骨植而柔者,謂之弘毅;弘毅也者,仁之質也。
  氣清而朗者,謂之文理;文理也者,禮之本也。
  體端而實者,謂之貞固;貞固也者,信之基也。
  筋勁而精者,謂之勇敢;勇敢也者,義之决也。
  色平而暢者,謂之通微;通微也者,智之原也。
  五質恆性,故謂之五常矣。
  五常之別,列為五德。是故:
  溫直而擾毅,木之德也。
  剛塞而弘毅,金之德也。
  願恭而理敬,水之德也。
  寬慄而柔立,土之德也。
  簡暢而明砭,火之德也。
  雖體變無窮,猶依乎五質。故其剛、柔、明、暢、貞固之徵,着乎形容,見乎聲色,發乎情味,各如其象。
  故心質亮直,其儀勁固;心質休决;其儀進猛;心質平理,其儀安閑。夫儀動成容,各有態度:直容之動,矯矯行行;休容之動,業業蹌蹌;德容之動,顒顒卬卬。夫容之動作,發乎心氣;心氣之徵,則聲變是也。夫氣合成聲,聲應律呂:有和平之聲,有清暢之聲,有回衍之聲。夫聲暢於氣,則實存貌色;故:誠仁,必有溫柔之色;誠勇,必有矜奮之色;誠智,必有明達之色。
  夫色見於貌,所謂徵神。徵神見貌,則情發於目。故仁目之精,愨然以端;勇膽之精,曄然以彊;然皆偏至之材,以勝體為質者也。故勝質不精,則其事不遂。是故,直而不柔則木,勁而不精則力,固而不端則愚,氣而不清則越,暢而不平則蕩。是故,中庸之質,異於此類:五常既備,包以澹味,五質內充,五精外章。是以,目彩五暉之光也。
  故曰:物生有形,形有神精;能知精神,則窮理盡性。性之所盡,九質之徵也。
  然則:平陂之質在於神,明暗之實在於精,勇怯之勢在於筋,彊弱之植在於骨,躁靜之决在於氣,慘懌之情在於色,衰正之形在於儀,態度之動在於容,緩急之狀在於言。其為人也:質素平澹,中叡外朗,筋勁植固,聲清色懌,儀正容直,則九徵皆至,則純粹之德也。九徵有違,則偏雜之材也。(九徵所在)
  三度不同,其德異稱。故偏至之材,以材自名;兼材之人,以德為目;兼德之人,更為美號。是故:兼德而至,謂之中庸;中庸也者,聖人之目也。具體而微,謂之德行;德行也者,大雅之稱也。一至,謂之偏材;偏材,小雅之質也。一徵,謂之依似;依似,亂德之類也。一至一違,謂之間雜;間雜,無恆之人也。無恆、依似,皆風人末流;末流之質,不可勝論,是以略而不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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