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文學>> 百科全书>> 郎鍈 Lang Ying   中國 China   明代   (1487年)
七修類稿
  《七修類稿》五十一捲,《續稿》七捲,明郎瑛撰寫的一部重要筆記。
  
  全書按類編排,分天地、國事、義理、辯證、詩文、事物、奇謔等七類。涉及一當朝及前朝史事掌故,一社會風俗及瑣聞,一藝文及學術考辨。四庫入存目。李慈銘評曰:“此書引證頗廣,當時楊升庵已屢引其說,然識見殊卑,筆亦冗拙,時有村學究氣,論詩文尤可笑,其浩博則不可沒也。”然以其談當時事多,治明史者必讀,予每見前人書中引用,因求其書數年,今始得而讀也。
  
  有“內官冠帽”一則極可笑:今太監之冠帽即高麗王之製也。聞國初高麗未服,太祖令內侍戴之,而給使令於高麗使者之前。使歸,舉國降。又記事荒誕者頗多,如 “天子動與天合”條:嘗聞南京國子監將成,高祖空中望之曰:“似蜈蚣形。”他日奏監中多蜈蚣,不可居,遂命左首山可喚為雞鳴,必能食蜈蚣也,已而果無。又嘗命劉三吾圖所居山水來看,圖上,太祖笑曰:“何用許多?”到突兀處俱以筆抹之,無何其山一夕為雷所震,突兀處悉平如前。類如此者甚多。
  
  現存明嘉靖刻本、清乾隆四十年(1775)耕煙草堂刊本等。點校本上海書店、中華書局、文化藝術出版社等
  
  七修類稿 五十一捲(江西巡撫采進本) ----出《四庫總目提要》
  
  明郎瑛撰。瑛字仁寶,仁和人。是編乃其筆記,凡分天地、國事、義理、辨證、詩文、事物、奇謔七門。所載如杭州宋官署考,則鹹淳《臨安志》及西湖各志所未詳。又紀明初進茶有探春、先次春、紫筍諸名,及漕河開鑿工程,皆明《會典》及《明史》諸志所未及,亦間有足資考證者。然采掇龐雜,又往往不詳檢出處,故踳謬者不一而足。如以宋李建中為南唐人,謂謝無逸以蝴蝶詩得名,後李商隱襲其義,則以唐人而蹈襲宋人。引武林女子金麗卿詩梅邊柳外識林蘇句,譏其不能守禮,出則擁蔽其面,皆極為王士禎所詆斥,見於《香祖筆記》中。此外如紀楊維楨為明太祖所召,托疾固辭,作詩縊死,則全無事實。桓溫妻吾見猶憐之語,不知為李勢妹而但雲溫娶妾甚都,則失之耳目之前。至周公恐懼流言曰,王莽謙恭下士時一詩,以為不知姓名,必宋人所作,則並《白居易集》而亦忘之。蓋明人著書鹵莽,往往如此。書中極詆《說郛》、《輟耕錄》,然此編實出此二書,下所謂人苦不自知也。
七修類稿原序
  夫經載道。史載事。所以闡泄人文。宣昭訓典。斯明聖之述作。標準百世者也。然其旨極於宏綱要領。而纖微膚末未悉焉。故執翰操觚之士。或摭所見聞。攄其衷臆。自托於稗官野史以見志。要於君子之多識。庸有助焉。亦畜德者所不廢也。杭庠士郎生瑛。積學待問而不遇。着七修類稿若幹捲。寓閩諸縉紳為梓其傳。予取而覽焉。其言測天地之高深。明國傢之典故。研窮義理。辯證古今。掇詩文而拾其遺。捃事物而章其賾。以至奇怪詼謔之事。無不采錄。雖雅俗並陳。巨細畢舉。然類聚條分。雜而不越。於稽其意。無非擴問學。釋疑惑。維世教。以昭勸戒。有風人之義焉。且考據詳明。藴蓄該博。議論之亹亹有度。其究心良亦勤矣。詎不足以輔翼經史。訂證事理耶。吾聞生篤志好古。遇奇書異帙。輒購求之。至傾貲罔吝。故學富而傢日貧。幽憂抑鬱。惟典籍是適。雖至屢空。而搜誦不輟。其種績之富有自哉。太史公論虞卿非窮愁亦不能著書。殆生之謂矣。使生遭際亨嘉。脫穎入彀。以自表見。則役役世途。惘焉白首矣。奚能周旋簡策。立言肆論。與俱着於無窮哉。若其所詘。乃其所信歟。嘉賞之餘。因其請而序之。
  賜進士出身通奉大夫浙江等處承宣佈政司左布政使福清希齋陳仕賢撰。
  七修類稿序 【此序乾隆本無。明本原書亦屬抄補。恐所抄有誤。】
  郎先生名瑛字仁寶。古杭仁和人也。先生覃思大道。有所獨契。而博學多通。旁及時事。仲舒知古。崔琳知今。殆欲兼之。仁寶久從之遊。 【原文如此。疑上有脫文。】 其大者既別為紀載。乃錯綜餘緒。以為是書。上關典常。微及俶詭。包前修之往行。具名流之嘉話。下而街談巷議與座人所不語者。往往在焉。讀之可以辨風俗。徵善敗。國史郡乘。或裨其闕。非徒小說之靡而已。朋輩謂此書當相輔而行。乃醵錢梓之。而餘為之引雲。
  閩中幻老人書
  重刊七修類稿序
  易曰。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故通幽明之理。而盡萬物之孌。不極乎天地之廣大。則耳目隘而聰明錮矣。春秋記二百四十二年之事。聖人生乎當代而據事直書。此後世紀國事者之所昉也。明乎兩大之奇變。熟乎朝廷之典故。而古今一事一物。又有義理寓乎其中。此緻知所以基於格物也。三代以降。歷世久遠。記載愈繁。而承訛襲謬之弊。學者羞稱。則辨證之埤益非淺鮮矣。陶寫性情。臚陳篇翰。紀時述事。厥有詩文。韻語雅詞。傳為佳話。未始非考鏡之一助也。詞藻故實。皆供臨文之驅使。而事物不探其賾。則儉陋貽譏。非所以徵雅贍矣。詭怪之談。儒者不道。然理之所必無。安知非事之所或有。因奇成謔。揮麈者或藉為談資焉。夷考歷代史書。天文、地理。各有專志。時政記註。職在史官。類事之傢。事物必原其始。窮理之學。經史必刊其誤。至於文史、詩話。播諸風騷。宣室、暌車。新人聞見。而代有作者。各稱專傢。裒為一編。端賴巨手。明仁和郎氏仁寶。賦性淡於進取。藏書富於雜傢。攬要咀華。刺瑕指纇。辨論同異。述作等身。所著萃忠錄及青史袞鉞二書。今已闕焉不彰。惟七修類稿尚有傳世。其書分七類。曰天地。曰國事。曰義理。曰辨證。曰詩文。曰事物。曰奇謔。綜諸傢之所長。竭終身之得力。貫穿百氏。津逮來學。七修之義。舊序不詳。大都因類立義。刊修經時也。緬維餘韻。已閱二百餘年。問其後人。尚承世德。
  蓋詩書之流澤長矣。惜其書鏤版散佚。藏弆傢購覓舊本。珍如拱璧。余家敝篋。悉先大父殿撰留貽。插架無多。皆沾祖澤。自分纔薄。不足以應當世之務。閉門危坐。玩索是書。亥豕之訛。重加校勘。授之梓人。以公世好。方今朝廷搜羅群籍。纂輯四庫全書。名山之藏。悉登天府。古今著作之富。什伯於是編者。不可枚舉。而固陋之見。猶拳拳奉此陳編。不敢自秘。亦以捲帙簡約。徵引浩博。留意學問者。亮所深取也。捲中間有記憶之訛。字句之纍。悉仍其舊。不復駁正。大醇小疵。今昔同患。博識者無苛論也。凡正稿五十一捲。續稿本不分捲。今釐為七。據浙江通志稱。其正稿為五十三捲。續稿二捲。與今書不符。茲惟從原目。不致疑辨。刻既成。因妄為論次。以弁厥首。
  乾隆四十年歲次乙未仲鼕三日錢塘後學周棨謹識。
  七修類稿原序
  夫經載道。史載事。所以闡泄人文。宣昭訓典。斯明聖之述作。標準百世者也。然其旨極於宏綱要領。而纖微膚末未悉焉。故執翰操觚之士。或摭所見聞。攄其衷臆。自托於稗官野史以見志。要於君子之多識。庸有助焉。亦畜德者所不廢也。杭庠士郎生瑛。積學待問而不遇。着七修類稿若幹捲。寓閩諸縉紳為梓其傳。予取而覽焉。其言測天地之高深。明國傢之典故。研窮義理。辯證古今。掇詩文而拾其遺。捃事物而章其賾。以至奇怪詼謔之事。無不采錄。雖雅俗並陳。巨細畢舉。然類聚條分。雜而不越。於稽其意。無非擴問學。釋疑惑。維世教。以昭勸戒。有風人之義焉。且考據詳明。藴蓄該博。議論之亹亹有度。其究心良亦勤矣。詎不足以輔翼經史。訂證事理耶。吾聞生篤志好古。遇奇書異帙。輒購求之。至傾貲罔恡。故學富而傢日貧。幽憂抑鬱。惟典籍是適。雖至屢空。而搜誦不輟。其種績之富有自哉。太史公論虞卿非窮愁亦不能着書。殆生之謂矣。使生遭際亨嘉。脫穎入彀。以自表見。則役役世途。惘焉白首矣。奚能周旋簡策。立言肆論。與俱着於無窮哉。若其所詘。乃其所信歟。嘉賞之餘。因其請而序之。
  賜進士出身通奉大夫浙江等處承宣佈政司左布政使福清希齋陳仕賢撰。
  七修類稿序 【此序乾隆本無。明本原書亦屬抄補。恐所抄有誤。】
  郎先生名瑛字仁寶。古杭仁和人也。先生覃思大道。有所獨契。而博學多通。旁及時事。仲舒知古。崔琳知今。殆欲兼之。仁寶久從之遊。 【原文如此。疑上有脫文。】 其大者既別為紀載。乃錯綜餘緒。以為是書。上關典常。微及俶詭。包前修之往行。具名流之嘉話。下而街談巷議與座人所不語者。往往在焉。讀之可以辨風俗。徵善敗。國史郡乘。或裨其闕。非徒小說之靡而已。朋輩謂此書當相輔而行。乃醵錢梓之。而餘為之引雲。
  閩中幻老人書
  重刊七修類稿序
  易曰。仰以觀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是故通幽明之理。而盡萬物之孌。不極乎天地之廣大。則耳目隘而聰明錮矣。春秋記二百四十二年之事。聖人生乎當代而據事直書。此後世紀國事者之所昉也。明乎兩大之奇變。熟乎朝廷之典故。而古今一事一物。又有義理寓乎其中。此緻知所以基於格物也。三代以降。歷世久遠。記載愈繁。而承訛襲謬之弊。學者羞稱。則辨證之埤益非淺尠矣。陶寫性情。臚陳篇翰。紀時述事。厥有詩文。韻語雅詞。傳為佳話。未始非考鏡之一助也。詞藻故實。皆供臨文之驅使。而事物不探其賾。則儉陋貽譏。非所以徵雅贍矣。詭怪之談。儒者不道。然理之所必無。安知非事之所或有。因奇成謔。揮麈者或藉為談資焉。夷考歷代史書。天文、地理。各有專志。時政記註。職在史官。類事之傢。事物必原其始。窮理之學。經史必刊其誤。至於文史、詩話。播諸風騷。宣室、暌車。新人聞見。而代有作者。各稱專傢。裒為一編。端賴巨手。明仁和郎氏仁寶。賦性淡於進取。藏書富於雜傢。攬要咀華。刺瑕指纇。辨論同異。述作等身。所著萃忠錄及青史袞鉞二書。今已闕焉不彰。惟七修類稿尚有傳世。其書分七類。曰天地。曰國事。曰義理。曰辨證。曰詩文。曰事物。曰奇謔。綜諸傢之所長。竭終身之得力。貫穿百氏。津逮來學。七修之義。舊序不詳。大都因類立義。刊修經時也。緬維餘韻。已閱二百餘年。問其後人。尚承世德。
  蓋詩書之流澤長矣。惜其書鏤版散佚。藏弆傢購覓舊本。珍如拱璧。余家敝篋。悉先大父殿撰留貽。插架無多。皆沾祖澤。自分纔薄。不足以應當世之務。閉門危坐。玩索是書。亥豕之訛。重加校勘。授之梓人。以公世好。方今朝廷搜羅羣籍。纂輯四庫全書。名山之藏。悉登天府。古今著作之富。什伯於是編者。不可枚舉。而固陋之見。猶拳拳奉此陳編。不敢自秘。亦以捲帙簡約。徵引浩博。留意學問者。亮所深取也。捲中間有記憶之訛。字句之纍。悉仍其舊。不復駁正。大醇小疵。今昔同患。博識者無苛論也。凡正稿五十一捲。續稿本不分捲。今釐為七。據浙江通志稱。其正稿為五十三捲。續稿二捲。與今書不符。茲惟從原目。不致疑辨。刻既成。因妄為論次。以弁厥首。
  乾隆四十年歲次乙未仲鼕三日錢塘後學周棨謹識。
捲一 天地類
  經星牛女
  《容齋隨筆?辯鬼宿度河篇》曰。經星終古不動。殊不思天是動物。經星即其體也。蔡傳曰。繞地左旋。一日一周而過一度。夜視可知矣。但不似緯星周天。各有年數。牽牛織女七夕渡河之說。始於《淮南子》烏鵲填河而渡織女。《續齊諧志》雲。七月牽牛嫁織女。詩人後遂纍纍緻詞。殊不知《淮南》好奇。《齊諧》志怪。皆不足信。故杜老有詩云。牽牛出河西。織女處其東。萬古永相望。七夕誰見同。可謂斷案矣。又《爾雅》並《荊楚記》。俱以河鼓為牽牛。不如何據。《月令》明曰 【『曰』明本訛作『白』】 。季春旦。牽牛中。仲秋昏。牽牛中。正指牛宿言也。
  星驗
  嘗觀《震澤長語》雲。國朝中臺星常坼。或以上下不交。或以本朝不立宰相之故。又曰。北斗七星。第四星常不明。不知何也。予固不知天文。常見其商巫鹹謂。第四星名天權。主時令也。漢張衡又謂。不明或變。朝廷廢正樂。今桃李鼕華。雨暘不時。歲歲有之。卻又今之樂。果古之元聲乎。太常典樂之官。不過修跡而已。果如阮鹹信都芳者乎。是可知矣。張衡又論中臺主宗室。今據正德以後。安化寧王二藩叛逆。楚世子梟首。又不應乎。予聞正德初年。彗星掃文昌。其後劉瑾一出。首逐內閣。自後臺諫九卿。無不被禍。豈非文之厄也乎。
  生平奇見
  姚江楊安世撫。提學憲副也。予嘗與論山川之奇。語予曰。吾平生奇見。無出於四川雅州。去州數十裏。石壁一帶。上有筆峰。長短數千。下有深岩。懸石數百。皆五彩錦川文石。青白紅紫。燦爛奪目。至此而精神為之恍惚也。又云南臨安府。去城數十裏。有洞曰顔洞。嘉靖中。蒙自縣丞顔宏所開也。其地兩山夾峙。水從洞入。洞口白石一柱。如玉垂水中。暗然莫測。人莫敢進。顔放舟然火而入。窮其至極。然後知洞有三層。迤邐盤旋而上。入深四十餘裏。廣處可坐千人。高不知其幾何。洞水出阿彌州。下洞一竜。仰附於洞前。二足捧頭而下。鱗角眼爪。纖悉具備。中洞獅象相峙於口。內則飛走之禽。器具之物。不可枚數。若白鷺、青魚、黃羅傘、紅桌圍種種。色相宛然。而鐘鼓二石 【『二石』兩字明本作雙行小字】 。叩之聲切肖也。入深。觀音半身。面如傅粉。唇若點朱。頭總一髻。左有青石淨瓶。右有白石鸚鵡。盡。則石床一張。上下四柱。菱花片壁。即人間之拔步耳。上洞一僧一道。蹲踞相視。若漁樵問答之狀。極後。洞門坐一老翁。戴東坡巾。但少生氣耳。又普安進山四十裏。有玲瓏石樹二株。一則緑幹紅花之桃。一則青幹白花之李。非若繪畫於壁者也。予因疑洞中肖形之物多。乃前代好事者為之。楊曰。若假斧鑿。雖去數百年。自然與天生不同。而觀音一面。果當時顔色妝成。熏蒸於洞。則本朝二百年矣。近日方開。豈能尚如初妝之色。二樹之妙。又果人為之耶。因相語曰。天地精華之氣。中國萃人。而邊夷發於山川也。
  五星聚
  周將代殷。五星聚房。齊桓將霸。五星聚箕。高帝元年。五星聚於東井。客張耳曰。東井秦地。漢王當入秦以取天下矣。已而果然。唐玄宗開元三年八月。五星聚箕尾。占曰。有德則慶。無德則殃。果開元治而天寶亂也。宋太祖建隆三年十一月。五星聚於奎。占者曰。有德受命。奄有四方。子孫蕃昌。後歷年果多。予意開濂洛關閩之學。亦本於是。洪武間。五星亦聚奎。 【見懸笥瑣探。】 諒占必如宋驗也。嘉靖二年。五星聚於室。當時予謂人曰。室。營室也。甘德石申皆指室為太廟。吾知國傢其 【『其』字據明本補】 必有事於清廟而光大其國乎。至十五年。大興土木。九廟更新。天下文明。天道昭昭矣。嗚呼。自周至今。二千八百餘年。而五星會聚如此。而一星獨犯一宿則多矣。噫。此治日常少。而亂日常多。
  紫微垣
  紫乃赤黑相合而成。天垣稱紫微者。取二色水火相交之象。水火相交。萬物以之為生。萬物以之為生。是為萬物之主宰。故垣具天樞星天皇帝星。所以天子之居。亦謂之紫宸。微者。取至精之義耳。
  陽奇陰耦
  陽為奇。陰為耦。晝屬陽。夜屬陰。晝得奇。夜得耦。奇單。故日得一。耦拆。故夜得二。是以上半夜為今日。下半夜為明日。是夜得二也。
  六十甲子
  六十甲子之納音。各書所論不同。有止以生剋而言。有兼律呂而言。然皆有理。而求意深遠。不若《輟耕錄》所載瑞桂堂之說。深為痛快。蓋以金木水火土之音而明之也。但辭欠明白。今增解其義。以志於左。夫一六為水。二七為火。三八為木。四九為金。五十為土。然五行之中。惟金木有自然之音。而水火土必相假而成音。水遇土激則有音。故五與十。土之數也。乃為水音。火入水沃沸而有音。故一六。水之數也。乃為火音。土經火煅而有音。故二七。火之數也。乃為土音。所以金音四九 【『四九』兩字明本顛倒】 。木音三 【『三』字明本作『二』】 八。土音五十。水音一六。火音二七。此不易之論。又支幹之數。甲己子午九。乙庚醜未八。丙辛寅申七。丁壬卯酉六。戊癸辰戌五。己亥則四也。是以甲子乙醜。甲與子皆九數。乙與醜皆八數。總計四字。通得三十有四。除卻三十成數。其四乃金也。故甲子乙醜納音為金。丙寅丁卯。丙寅皆七數。丁卯皆六數。總計四字。通得二十有六。除卻二十成數。六乃水數也。火以水為音。故丙寅丁卯。納音為火。戊辰己巳。其數二十有三。三乃木數也。故納音為木。庚午辛未。其數三十有二。二乃火數也。土以火為音。故庚午辛未。納音為土。甲申乙酉。其數三十。十乃土數也。水以土為音。故甲申乙酉。納音為水。五行各舉一條。餘皆以此例。起皆可合矣。但海中金等語。甚不可曉。據輟耕所載。星傢之說。既在生屬。又指陰陽。牽強難從。先輩王志道以方隅言者。亦有難通之處。差勝於諸傢。今亦增損。使就明白。待博洽者更焉。謂天幹乃氣之運。甲乙為始。丙丁為旺。戊己為化。庚辛乃成。壬癸為終。所謂海中金者。甲乙氣之始。金始生而在子醜北方大水之位。故為海中金。爐中火者。丙丁氣之旺。又居寅卯長生之地。乃爐中之火存而不息者也。戊己氣之化。木化居東南辰巳之方。長養豐茂。其大林之木乎。庚辛氣之成。土成在午未南方常行之地。故曰路傍土。壬癸氣之終。而為用乃在申酉方肅殺之地。其用則刀劍金也。甲乙火始燃。而居戌亥幹天之方。火至高而不為用。此山頭火也。丙丁水氣方旺。在子醜坎方。其流不息。非澗下之水乎。戊己土化。在寅卯木盛之地。有遮防之義。若藩籬然。乃城頭土也。庚辛金氣既成。居辰巳之位。與申酉相得。金之正色。如白鑞之金也。壬癸木氣之終。木終於午未南方火旺之地。泄氣太重。中空無用。楊柳木也。甲乙之水始生於申酉之方。長生之地。源源而來。非井泉水乎。丙丁土旺於戌亥之方。休息之所。不為用也。又居幹位至高。休息而無用。不生物者也。乃屋上土矣。戊己火化。火為至陽。包於子醜坎方至陰之下。陽為陰揜。震擊發聲。乃霹靂火也。庚辛木成於東方木旺之地。常青不凋。鬆栢木也。壬癸水終而鍾於東南歸聚之處。奔赴不息。長流者也。甲乙金始生於午未火鄉。火煅之金。乃弱金也。故為砂石金。言細弱也。丙申之火雖旺於申酉之方。與艮宮相對。艮山高峙。此乃山下火也。戊己木化在戌亥休息之地。又得長生。故為平地之木。庚辛戊己成矣。乃在子醜水土和合之中。遂成粘和之土。不能生育。是壁上土也。壬癸金終而為用。乃居寅卯之地。方絶而始生為微薄。乃金箔金也。甲乙火始生。乃燈也。仍在辰巳巽風之方。必須遮覆。故為燈火也。丙丁水旺南方午未之方。天漢所經。瑩明可見。天河也。戊己土化而在申酉坤方。土得長生。而坤方平易。坦道也。非大驛道路之土乎。庚戌金已成矣。成則為器。乃居戌亥幹方。幹為首。在上之用。故為首飾釵釧之金也。壬癸木氣既終。采伐為用。居子醜水地。水善利萬物者。采伐而利物。莫如桑柘矣。甲乙之水。始出者也。在寅卯之地。艮山之下。非大溪水乎。丙丁之土雖為壯旺。乃在巳火辰土之間。燒煉成砂。為砂中土也。戊己化火。升於午未陽明之處。其光焰赫然。天上之火也。庚辛木氣既成。在申酉西方。石榴自西而至者。乃西方木也。木胎於西 【『西』明本作『酉』】 而生子至多者。榴也。戊辰水之成。到戌亥休息之地。水之窟宅。非大海水乎。王志道。正統間杭人。而納音海中金等語。决非漢人作。以其有石榴木也。
  吳山第一泉
  杭吳山之麓。有大井。乃吳越王時韶國師所鑿也。其水泓深寒潔。異於衆泉。淳佑丁未。大旱。城中諸井皆竭。獨藉此水。安撫趙與(上竹中壽下心)【音綢】 奏為祠。覆亭其上。井口甚巨。往往有冤抑者投於中。 【出《武林紀事》】 紹興中。太尉董德之作大木石板甃之。面開六眼。時夜聞井中有人叫。你幾個怕壞活人。我幾個幾時托生。 【出《說郛》】 歷元至今。木石俱損。仍多落井者。弘治間。參政周木復甃之。面界五眼。至今存焉。
  水氣天地
  天。氣也。地。質也。地之上。陽也。故氣焉。地之下。陰也。故水焉。此陽無形而陰有跡也。然氣復為水。此陰陽原始反終之義也。何以見之。氣自卑而升上。水出於山。氣之化也。水自高而趨下。入於大海。水歸本也。蓋水氣一也。氣為水之本。水為氣之化。氣鍾而水息矣。水流而氣消矣。盈天地間萬物。由氣以形成。由水以需養。一化一歸。一息一消。天地之道耳。
  歲月陽名
  歲陽歲名。考之字義。貼之太歲。不可曉也。故洪景盧以為不可強為之說。郭景純亦曰未詳。謂起於《爾雅》。《爾雅》。周公所著。何陳氏《世編》。司馬貞《索隱》。皆收於天皇氏之下。此宋景濂辯《爾雅》非周公之書。明矣。予又以文字起於倉頡。大撓始作甲子。何天皇之時。即有此名。是孰傳而孰信耶。先儒以《爾雅》隆於漢時。恐或然也。蓋《淮南子?天文訓》中。細解其義。惟以月令為主。支幹配合而言。又以子配癸。不依次序。不知何也。亦恐未為太歲在某之意。但郭、洪二公。以為是耶。則當引以明之。非耶。則當據以闢之。豈當時皆未見之耶。或始於《鴻 【『鴻』明本作『洪』】 烈》解亦未可知。所謂《淮南》亂言乖實是也。今據其解。分其支幹。增釋 【『釋』明本作『什』下同】 其義。以俟博學者辯焉。太歲在甲曰閼逢。言萬物鋒芒欲出。擁遏而未通也。在乙曰旃蒙者。旃。斿。蒙。冒也。言萬物萌動蒙甲而出也。在丙曰柔兆。柔。軟也。兆。龜坼之兆。言萬物生枝布葉也。在丁曰強圉。言萬物剛勝也。在戊曰着雍。戊在中央。主和養萬物也。在己曰屠維。言萬物各成其性。屠。別。維。離也。在庚曰上章。章。明也 【『章明也』三字明本作小字雙行】 。萬物畢生。至秋而章明也。在辛曰重光。重。再也。光。新也。言萬物將就成熟而再新也。在壬曰玄黓。言歲終包任萬物而深藏也。在癸曰昭陽。昭。顯也。言陽氣始萌。萬物將顯也。太歲在子曰睏敦者。睏。混也。敦。沌也。言陽氣皆混沌。萬物無芽蘖也。在醜曰赤奮若。赤。陽色。奮。起也。若。順也。言陽奮起而萬物無不順其性也。在寅曰攝提格。格。起也。言萬物承陽而起也。在卯曰單 【『音然』二字明本在下一『單』字下】 閼。單。盛也。閼。止也。言陽氣推萬物而起。陰氣自止也。在辰曰執徐。執。蟄也。徐。舒也。言伏蟄之物皆散舒而出也。在巳曰大荒落。荒。大也。方萬物熾盛而大出。霍然落落大布散也。在午曰敦牂。敦。盛也。牂。壯也。言萬物皆盛壯也。在未曰協洽。協。和也。洽。合也。言陰欲化萬物而炎氣漸和合也。在申曰涒灘。涒。大也。灘。修也。言萬物皆修長其精氣也。在酉曰作噩。作噩。零落也。言萬物皆將陊落也。在戌曰閹茂。閹。蔽也。茂。冒也。言萬物皆蔽冒也。在亥曰大淵獻。淵者。藏也。獻者。迎也。言萬物終於亥。大小深藏窟伏以迎陽也。又有月陽月名。月在甲曰畢。乙曰橘。丙曰修。丁曰圉。戊曰厲。己曰則。庚曰窒。辛曰塞。壬曰終。癸曰極。正月為陬。二月為如。三月為寎。四月為餘。五月為臯。六月為且。七月為相。八月為壯。九月為玄。十月為陽。十一月為辜。十二月為塗。此《鴻烈》又無所解也。但歷書謂太初十月為畢。及《左傳》十月為良。《國語》有至玄月之稱。疑亦《爾雅》《漢書》也。若夫以閼逢為焉逢。旃蒙為端蒙。柔兆為遊兆。大荒落為芒落。作噩為作鄂。閹茂為掩茂。重光與昭陽互相更易。大淵獻與睏敦彼此更換。多書於太史公歷書。此蓋少有義理。歲久傳訛。不足辯也。
  潮汐 【嘉靖本脫『汐』字】
  海潮之說。有謂天河激涌 【葛洪潮說】 地。機翕張 【洞真正一經】 。日出海而衝擊 【盧肇海潮賦】 。山為涌而濤隨 【施飾論。 〔 『飾』明本作『師』〕 】 是皆穿鑿不根。與海鰍出人 【山海經】 。神竜變化 【浮屠書】 者等耳。至謂水隨月之盈虛 【竇叔蒙海嶠志】 。月周天而潮應 【封濱論】 。元氣與地浮沉 【高麗圖經】 。水往從月之理 【餘安道海圖序】 。捕風捉影。得此失彼。則又難免管窺外編之辯。獨《揮麈錄》所載燕肅《海潮論》。《輟耕錄》所載宣昭《潮候說》。所見相同。義亦明白。但《潮論》字多差舛。《潮說》句犯地有浮沉之辯。 【『辯』明本作『辦』】 今並錄出。刪其繁文。釋其字義。註其訛處。使窮理者有可考焉。雖然。計其二文。乃於東南二海。浙江之潮。消長晨夕之故。似可謂得其旨矣。但《嶺外錄》雲。欽廉之潮。日止一潮。瓊海之潮。半月東流。半月西流。隨其長短之星。不係月之盛衰。《廣西志》又載。桂林府聖水岩則子時潮上。午時潮落。三五十年有一大潮。據此。則二說又難通矣。何也。水固有東西南北之分。元氣日月。抑豈有二者哉。故深遠難明者。不若近易可見。史氏伯璇一氣翕張之論。大為有理。但其曰。氣即水之氣。似亦未當。餘則隨辯於下。其曰大小早晚之未得者。餘復推其所以。故今先錄燕、宣二論於前。仍列史論並予一得之愚於底。以俟博識。
  燕肅曰。大率元氣噓吸。天隨氣而漲斂。溟渤往來。潮順天而進退者也。以日者。重陽之母。陰生於陽。故潮附之於日也。月者。太陰之精。水屬陰。故潮依之於月也。是故隨日而應月。依陰而附陽。盈於朔望。消於朏 【月未盛。初三時也】 魄。虛於兩弦。 【上弦初八九。下弦廿二三】 息於朓 【月見西方。晦時也】 朒 【月初見東方時】 。故潮有大小焉。今起月朔夜半子時。平於地之子位四刻一十六分半。月離於日在地之辰次。日移三刻七十二分。對月到之位。以日臨之次。潮必應之。過月望復東行。潮附日而又西應之。至後朔子時四刻一十六分半。日月潮水亦俱復會於子位。於是知潮當附日而右旋。以月臨子午。潮必半矣。月在卯酉。汐必盡矣。或消息又少異。而進退盈虛。終不失時。明矣。又曰。四海潮皆平 【『皆平』兩字明本顛倒】 漸。惟浙江濤至。則?如山嶽。奮如雷霆。何也。或云夾岸有山。南曰龕。北曰赭。二山相對。謂之海門。岸狹勢逼。涌而為濤矣。若言岸勢逼。則東溟自定海。 【縣名。屬寧波。】 吞余姚奉化二江。 【二縣名。】 侔之浙江。尤甚狹迫。潮來不聞波濤有聲耳。今觀浙江之口。起自纂風庭。 【地名。屬會稽。】 北望嘉興大山。水闊二百餘裏。故海商舶船 【『舶船』兩字明本作小字雙行】 。怖於上潬。 【水中沙為潬。徒旱切。】 惟泛余姚小江。易舟而浮運河。達於杭越矣。蓋以下有沙潬南北?之隔礙。洪波蹙遏。潮勢猛怒頓涌。聲勢激射。故起而為濤耳。非江山淺逼使之然也。
  宣昭曰。圓則之運。大氣舉之。方儀之靜。大水承之。氣有升降。地有浮沉。 【當改為水有往來。若地有浮沉。是動上動下。無寧靜矣。豈地謂哉。】 而潮汐生焉。月有盈虛。潮有起伏。故盈於朔望。虛於兩弦。息於朓朒。消於朏魄。而大小準焉。月者陰精。水之所生。日為陽宗。水之所從。故晝潮之期。日常加子。夜潮之候。月必在午。而晷刻定焉。卯酉之月。陰陽之交。故潮大於餘月。大梁、 【日月所會於酉曰大梁。】 析木。 【日月所會於寅曰析木。】 河漢之津也。朔望之後。天地之變。故潮大於餘日。寒暑之大 【『之大』兩字明本作小字雙行】 。建醜未也。一晦一明。再潮再汐。一朔一望。再虛再盈。天一地二之道也。月經於上。水緯於下。進退消長。相為生成。歷數可推。毫釐不爽。斯天地之至信。幽贊於神明。而古今不易者也。
  史伯璇曰。竊嘗上稽經典。下采輿言。似有以得其仿佛者。而未敢自以為是也。夫余氏候東南二海之潮。平於東者常先。平於南者常後。每於三時為差。不知其所以有先後者。殊不思潮之長落。不過以北水南水候之而已。是故北水南來則為長。南水北來則為落。是則潮之長。必自北而南也。然後知東南二海。潮候有不同者。以此而已。然猶未知潮之長。必自北而南者。又何故也。以愚度之。天以河圖示象於聖人。聖人以易象示教於天下。後世不信天與聖人。尚誰信哉。河圖以一六水居北。而後天八卦之方位。亦以坎為北方之卦。坎之象非水乎。是則北固水之定位也。潮之自北而南。豈必外此而他求哉。雖然。潮特有形之物。非有氣以運之。亦不能以自行也。氣即水之氣耳。 【此句當去之。或云氣即天地之氣。】 是故氣有翕張。則潮有長落。方其氣之始張於地。則水為氣所擁而南奔。是為潮長。張之極。則水益南而潮以平。張極而翕。翕則水北還而潮落矣。翕極復張。張極復翕。則潮又長而又落矣。氣之張於北也有定所。則潮之長也宜同時矣。是故東以平而南方生。南既平而東已落。東既落而北復生矣。氣之一翕一張。如循環然。無停機也。潮之一往一來。應期不爽。此理之常。無足怪者。區區愚見。僅止於此。至於潮有大小早晚之異。則未得其說。不敢以臆决也。無已。則姑信與月相應之言可也。惟潮大卯酉之月。則終莫知其故。恐亦不過由於一氣之運而已。必深求其如何以質之。則鑿矣。
  管見曰。人與天地。本同一體。但形勢有大小之分耳。即此喻彼。不辨 【『辨』明本作『辦』】 自明。此史氏一氣之說。極為有理。但其未就人身思之。故曰大小、早晚、卯酉之月。不得其說。殊不思天地之大。非絲絲縷縷之可符。如水落三時之不同者是耳。且夫天地之有水。猶人之有血也。水由氣以往來於地。猶血之以氣往來於脈。皆一氣之所致也。故水有潮不潮者。如人身之血有行脈不行脈者。時刻之不爽者。即一息四至之期也。大小之不同者。即春弦夏洪之道也。日止於一潮。或半月東流。半月西流者。亦猶兩蹺之與兩手。遲速大小。所見之不同也。是脈雖皆由於一身。而經絡所屬自異耳。概以論其理可也。深求所以。徒敝 【『敝』明本作『弊』】 精神。豈特鑿也哉。至於潮必東起者。東乃生氣之方。陰陽之氣始於此也。百川之水盡赴於東。返本之義焉。如人身之氣血。必歸源於中焦。亦起於寅時生氣之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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