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文化生活>>生活>> 小说选集>> 毕飞宇 Bi Feiyu   中国 China   现代中国   (1964年1月19日)
毕飞宇文集
  毕飞宇文集:这一半
  这部由作者亲手编定、按创作时间排序的文集共一百余万字,收录了包括《上海往事》《青衣》《哺乳期的女人》在内的作者所有重要作品。近两年,毕飞宇成为影视编导眼中的红人,继电视剧《青衣》在全国热播后,著名导演杨亚洲和演员宋佳相中了获首届“鲁迅文学奖”的短篇小说《哺乳期的女人》,著名导演叶大鹰则拍摄了根据短篇小说《地球上的王家庄》改编的同名电影,在文坛引起很大轰动的中篇小说《玉米》同时受到数位影视界重量级人士的青睐。
  
  《冒失的脚印》
  这个集子里的作品主要发表于1994年。1994年,我的创作对中国的当代文学来说当然算不了什么,但是,在我个人,1994年绝对是一段疯狂的时刻。在我编辑这个集子的时候,我自己也非常惊讶,那一段时间里头我怎么就写了那么多的作品的呢?
  
  《轮子是圆的》
  这个集子里的作品发表于1995至1997年。这些作品中的一部分后来得了不少奖,因此,不少朋友对我这一个时间段的写作给予了比较高的评价。事实上,这一段时间我的创作状况并不好,我指的是心态。我非常地焦虑,只有极少的几个朋友知道我内心的秘密。
  
  毕飞宇文集:黑衣裳
  这个集子里收集了《青衣》……在我们的愿望枯萎之后,我们的世界依然是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无聊画面。 我们需要的珍惜的,其实是我们的愿望,一颗好奇的心,还有伴随着愿望与好奇所分泌出来的爱。青衣已经登场,你可以了解她,你也可以不了解她,但她绝对不是一件黑色的衣裳。
《这一半》自序
  我真正开始写小说应当从1987年的秋天算起。中学和大学时代我也写过一些,不过,那几乎不是写作,而是做贼。我不能容忍自己给别人留下不务正业的恶劣印象,只能在私下里偷偷摸摸。1987年的夏天,我大学毕业了,一个人来到南京的一所偏僻的学校里任教。由于刚刚从繁重的学业当中解脱出来,除了上课、踢球,作为一个23岁的年轻人,我没有能力处理无穷无尽的时光和无穷无尽的精力。这是一段失重的日子,这更是一段迷惘的日子。经常有朋友问我,你为什么要写作,我说,这是命运。当你百无聊赖的时候,当你一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你的面前潜伏了无限多样的可能,而事实上,你最终放弃了所有的可能性,自然而然地顺从了你的本能。本能潜伏在我们的血液中,风雨一到,它势必春暖花开,所以我说,这是命运。到了晚上,同事们都睡了,我睡不着,顺手拿起一支笔,一口气写到凌晨两点或凌晨三点。每天都是这样。写了什么呢?我不知道。在那一段时间里,我的写作只是一个简单不过的生理行为,我必须依靠写作把无穷无尽的时间折腾完,同时把无穷无尽的精力折腾完,然后,心安理得,洗洗睡。如果允许我打一个比喻的话,那个时候我只是一辆油箱里装满了油的汽车,钥匙一扳就轰隆作响,然而,没有方向盘,没有刹车,没有目标,甚至,没有道路。 1987年至1991年,这四五年的光景我就是在写了就退、退了又写的状态下过来的。无休无止的失败激励了我的功利心,我决定把自己当作赌注,全部押上去。我的第一部小说是在《花城》1991年的第1期上发表的,这部小说就是这个集子里的中篇《孤岛》。按照我的计划,我本想把我1993年之前发表的小说收集在一起,出一个单独的集子。我产生这样的动机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撇开作品不说,1993年以前的创作是我最为珍贵的创作记忆,因为年轻,更因为自负,也许还因为郁闷和狂妄,我总是挑我力所不能及的工作去做。我的创作是那样地仓促和义无反顾,贪大、逞能,倔强、执拗。我想,这也许不是我一个人的经历,它也许是许许多多文学青年共同的经历。非常遗憾,经过重新判断,经过反反复复的挑选,我的作品并不像我当初以为的那样,字字句句闪金光,最后留下来的只有一小半,几乎凑不齐一本书,我只能把写于1994年的《上海往事》也放进来了。严格地说,《上海往事》不是一部小说,它是电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剧本。因为我不熟悉剧本写作,在样式上,我依然把它写成了小说。我惟一需要补充的是,《上海往事》的写作和我当时的创作并没有内在的联系,但是,它是饶有趣味的一段插曲。顺便说一句,这套文集是按照时间顺序来编辑的。附:目录自序 ·孤岛 ·那个男孩是我 ·驾纸飞机飞行 ·祖宗 ·五月九日和十日 ·充满瓷器的时代 · 九层电梯 · 上海往事 ·
孤岛一
  大江在这里被劈成两半。长江拦腰斩断之后,在孤岛的两翼白缎一般因风飘散。顺着江水东去,孤岛像一只负重的灰色巨鳄,吃力地溯游爬行,沿着你的错觉向你森森匍匐。水块厚重,从江底挤出江面时缓慢而又固执,呈蘑菇状簇拥豕突,大片大片浑浑黄黄地旋转。这旋转笨拙、执拗、舒坦,每一刻都显现出固体的傲慢与自负。天气很好。四月的阳光在大清帝国瓦蓝色天空中摇摇晃晃。几片游云轻抹淡写漫不经心,对天空的主宰有一种毋须过问的自信。远处江面像一张不平整的巨形锡箔,沸沸扬扬折叠着白光。鱼鹰们勇猛地从半空扭转着身躯扎向江面,小鱼在一个狭长的甬道里停顿了几下,随即滑进了一个温热的黑色世界。扬子岛漂浮在江心,仿佛固体的江浪堆积而成的古墓。出于一种谁也没法弄清的力量,长江水位的深浅向来无法改变扬子岛海拔的高低。未来的地质学家曾经为此大伤脑筋,但远在同治年间就有一位智者发现: 扬子岛和地壳没有任何瓜葛。扬子岛在江水之中实证了"水涨船高"的全部涵义。粗硬挺拔的扬子岛顶破了女性大腿般开叉的江面,暗示着生命实质的原始精神。公嘴港在阳光的烘照中懒洋洋地宁静。空空荡荡的公嘴港飘拂着团团腥气。几条破旧的渔船被几块石头搁在岸边,拦腰以下布满青黑色的枯苔。几个螺蛳夹在朽洞里,张大了等身的嘴巴,对天空抒发绝望。三四个小孩坐在江滩悬架着的破渔网边,蓬头垢面,凌乱的头发上空一缕一缕的腥气苍蝇一般飞来飞去。一只狗卧在破船的船头,下巴枕在伸得笔直的前腿上凝视远方,目光中透视出哲学思维的哲理深度,随后打了一个非常到位的哈欠。这哈欠暗藏着刻毒的仇恨和狰狞。调整好表情后,狗半眯起眼睛,用长长的红舌对称地舔了舔两侧的上唇,随后把脸上的模样弄得加倍的认真。狗的后半身印着渔网的阴影,使这只超凡脱俗的狗加倍地显得宗教。狗的哈欠和腥气之间一定存在一种默契,否则江滩上的腥气不会一下子来得如此浓烈。这股腥气在狗的哈欠之后一反常态叫嚣异常,在你的面前披头散发扯野撒泼。强烈的腥气使扬子岛的宁静陡然蕴藏了许多不祥意味,使这种宁静成了一种等待--仿佛酒杯脱手之后坠向石头之前的刹那。难得的好阳光使扬子岛几乎成了一座空岛,所有的渔人全都蜂拥在三里场渔场。但是--文廷生今天没有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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