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释家类>> 袁了凡 Yuan Liaofan   中國 China   明代   (1533年1606年)
了凡四訓
  「袁了凡居士傳」
  
  (原文係文言文,為清朝彭紹升撰)
  
  袁了凡先生,本名袁黃,字坤儀;江蘇省吳江縣人。年輕時入贅到浙江省嘉善縣姓殳的人傢;因此,在嘉善縣得了公費做縣裏的公讀生。他於明穆宗隆慶四年(西元一五七○年),在鄉裏中了舉人;明神宗萬歷十四年(西元一五八六年)考上進士,奉命到河北省寶坻縣做縣長。過了七年升拔為兵部「職方司」的主管人,任中剛好碰到日寇侵犯朝鮮,朝鮮嚮中國求救兵。當時的「經略」(駐朝鮮軍事長官)宋應昌奏準請了凡為「軍前贊畫」(參謀長)的職務,並兼督導支援朝鮮的軍隊。提督李如鬆掌握兵權,假裝賜給高官俸祿與日寇談和,日寇信以為真,沒有設防;李如鬆發動突擊,攻破形勢險要的平壤,因而打敗了日寇。
  
  了凡先生因為這件事當面指責李如鬆,不應用詭詐的手段對付日寇,這樣有損大明朝的國威;而且李如鬆手下的士兵隨便殺害百姓,並以頭來記功。了凡嚮李如鬆據理力爭,李如鬆發怒;不但不接受勸誡,反而獨自帶著軍隊東走,使得了凡所率領的軍隊孤立無援。日寇因而乘機攻擊了凡的軍隊,幸賴了凡機智應對,將日寇擊退。而李如鬆的軍隊,最後終於被日寇擊敗了;他想要脫卻自己的罪狀,反而以十項罪名彈劾袁了凡;了凡很快地被提出審判,終於在「拾遺」(諫官)的仕內,被迫停職返鄉。在傢裏,了凡非常懇切,認真地行善直到去世,過逝時享年七十四歲。
  
  明熹宗天啓年間,了凡的冤案終於真相大白,朝廷追敘了凡徵討日寇的功績,贈封他為「尚寶司少卿」的官銜。了凡先生從當學生時,就非常喜歡研究學問,書不論古今,事不分輕重,他都認真研究,並且非常通達。例如:星象,法律,水利,理數,兵備,政治,堪輿等。
  
  了凡先生在寶坻縣當縣長時,非常註重人民的福利,常常想做些有利地方的事情;寶坻縣當時常有水災泛濫,了凡先生於是積極興辦水利,將三汊河疏通,築堤防以抵擋水患侵襲;並且教導百姓沿著海岸種植柳樹,每當海水泛濫,挾帶沙土衝上岸時,遇到柳樹就積擋下來,久而久之變成一道堤防。於是了凡先生又督導百姓在堤防上建造溝渠,並鼓勵百姓耕種;因此,荒廢的土地漸漸地開墾,了凡先生又免除百姓种種雜役以便民,使得百姓安居樂業。
  
  了凡先生傢裏並不富有,可是卻非常喜歡布施,傢居生活儉樸,每天誦經持咒,參禪打坐,修習止觀。不管公私事務再忙,早晚定課從不間斷。在這當中,了凡先生寫下四篇短文,當時命名為「戒子文」,用來訓誡他兒子,就是後來廣行於世的「了凡四訓」這本書。
  
  了凡先生的夫人非常賢慧,經常幫助他行善布施,並且依照功過格記下所做的功德,因為她沒有讀過書,不會寫字;因此用鵝毛管沾紅墨水,每天在歷書上做記號。有時了凡先生較忙,當天所做功德較少,她就皺眉頭,希望先生能多做些善事。有一次,她為兒子裁製鼕天的大袍子,想買棉絮做內裏。
  
  了凡先生問:「傢裏有絲綿又輕又暖和,為什麽還買棉絮呢?」
  
  了凡夫人答:「絲綿較貴,棉絮便宜,我想將傢裏的絲綿拿去換棉絮,這樣可以多裁幾件棉襖,贈送給貧寒的人傢過鼕!」
  
  了凡先生聽了非常高興說:「你這樣虔誠的布施,不怕我們孩子沒有福報了!」
  
  他們的兒子袁儼,後來中了進士,最後以廣東省高要縣的縣長退休。
  
  「袁了凡居士傳」
  
  「註」
  
  (1)代用字:
  
  「俊」:如「俊」字形,「人」旁換成「土」旁
  
  「環」:取「環」字右側,填入「病」中「丙」字的位置
  
  (2)本文輸入和初校所據如下:
  
  了凡四訓白話解釋「精簡本」
  
  著作:明朝,袁了凡
  
  演述:民初,黃智海
  
  整理:民國,王麗民(3)大阪魏世傑於1996年母親節謹志
第一篇立命之學-1
了凡四训
  餘童年喪父,老母命棄舉業學醫,謂可以養生,可以濟人,且習一藝以成名,爾父夙心也。
  譯:我童年就失去了父親,母親命我放棄科舉去學醫,說學醫可以養活自己,還能治病救人;並且學成一門技藝以博得聲名,是你父親的夙願。我於是遵母命放棄讀書而改學醫術。
  後餘在慈雲寺,遇一老者,修髯偉貌,飄飄若仙,餘敬禮之。語余曰:子仕路中人也,明年即進學,何不讀書?餘告以故,並叩老者姓氏裏居。曰:吾姓孔,雲南人也。得邵子皇極數正傳,數該傳汝。餘引之歸,告母。母曰:善待之。試其數,纖悉皆驗。餘遂起讀書之念,謀之表兄瀋稱,言:鬱海𠔌先生,在瀋友夫傢開館,我送汝寄學甚便。餘遂禮鬱為師。
  譯:此後我在慈雲寺遇見一位老者,長須飄拂,形貌偉岸,飄逸如神仙,我很恭敬地嚮他行禮問候。老人對我說:“你是仕途中人啊,明年就能考中秀纔,為什麽不去讀書呢?”我告訴老者原委,並請問老人傢的姓氏府居。老人回答:“我姓孔,是雲南人氏,得到邵康節先生《皇極數》的正傳,天數應該傳給你”。我延請老人到傢裏,並嚮母親稟告。母親要我善待老人。屢次試驗老人的命數占卜,一一纖毫不差地應驗。我於是起了重新讀書的心念,與表兄瀋稱一同協商謀劃。表兄說:“鬱海𠔌先生在瀋友夫傢開學館教學生讀書,我送你去藉讀,很方便”。我於是拜鬱先生為師讀書準備應考。
  孔為餘起數:縣考童生,當十四名;府考七十一名,提學考第九名。明年赴考,三處名數皆合。
  譯:孔先生為我起數占卜童生考試的結果為:縣考能得第四十名;府考能得第七十一名;院考能得第九名。第二年去考,三次結果都與孔先生預測的吻合。
  復為卜終身休咎,言:某年考第幾名,某年當補廩,某年當貢,貢後某年,當選四川一大尹,在任三年半,即宜告歸。五十三歲八月十四日醜時,當終於正寢,惜無子。餘備錄而謹記之。
  譯:孔先生又為我占卜預測一生的禍福,說:某某年能考第幾名,某某年鄉試能考取廩生,某某年會試能考中貢士,此後某年,能當選四川一個地方的知縣,在任三年半後,就應離職還鄉。五十三歲時的八月十四日醜時,壽終正寢,可惜沒有子嗣。我一一抄錄下來默記在心。
  自此以後,凡遇考校,其名數先後,皆不出孔公所懸定者。獨算餘食廩米九十一石五鬥當出貢;及食米七十餘石,屠宗師即批準補貢,餘竊疑之。
  譯:從此以後,每次遇到考試,其名次先後都為孔先生所算定。唯獨孔先生算我當廩生食廩米九十一石五鬥時當選為貢士,而當我食米七十多石的時候,學臺屠宗師就批準我補選為貢生,我心裏有些疑惑。
  後,果為署印楊公所駁,直至丁卯年,殷秋溟宗師見餘場中備捲,嘆曰:五策,即五篇奏議也,豈可使博洽淹貫之儒,老於窗下乎!遂依縣申文準貢,連前食米計之,實九十一石五鬥也。
  譯:結果後來還是被代理長官駁回了,直到丁卯年,學臺殷秋溟宗師見我在考場中的答捲,嘆息道:“五篇策論,就是五篇上奏朝廷的奏議啊。怎麽能讓淵博通貫的儒生,垂老於書窗之下呢?”就依準縣學的申請文書補我為貢生。至此連同以前的廩米加起來計算,正是九十一石五鬥。
  餘因此益信進退有命,遲速有時,澹然無求矣。
  譯:我由此更深信升沉都由命定,早晚都有時節,也就淡然不去妄求了。
  貢入燕都,留京一年,終日靜坐,不閱文字。己巳歸,遊南雍,未入監,先訪雲𠔌會禪師於棲霞山中,對坐一室,凡三晝夜不瞑目。
  譯:補貢後我進入北京國子監,在京城停留一年,成天衹是靜坐,並不讀書求進。己巳年,我到南京貢院遊學,沒去貢院前,先去棲霞山雲𠔌寺拜訪雲𠔌禪師。兩人同在一室相對靜坐,三晝夜沒有合眼。
  雲𠔌問曰:凡人所以不得作聖者,衹為妄念相纏耳。汝坐三日,不見起一妄念,何也?
  譯:雲𠔌禪師問我道:“凡夫所以不能成為聖賢,就因為妄念纏縛。你靜坐三日,不見起一絲妄念,為什麽能做到這點呢”?
  余曰:吾為孔先生算定,榮辱生死,皆有定數,即要妄想,亦無可妄想。
   譯:我回答說:“我被一位孔先生算定了一生的命運,榮辱生死,都是定數,就是想要妄想,也沒有什麽可妄想的了”。
  雲𠔌笑曰:我待汝是豪傑,原來衹是凡夫。
   譯: 雲𠔌禪師笑道:“我原以為你是個豪傑,原來你也不過是個凡夫啊!”
  問其故?曰:人未能無心,終為陰陽所縛,安得無數?但惟凡人有數;極善之人,數固拘他不定;極惡之人,數亦拘他不定。汝二十年來,被他算定,不曾轉動一毫,豈非是凡夫?
  譯:我問為什麽這麽說。禪師答道:“人如果做不到無心,就一定會局限在陰陽二氣中,怎麽會沒有定數?但是衹是普通人會完全被命數限定;大善的人,命數固然不能限定他,大惡的人,命數也不能限定。你二十年來,都被孔先生算定,但你並沒有轉動分毫,怎麽能說不是凡夫呢?”
  餘問曰:然則數可逃乎?曰:命由我作,福自己求。詩書所稱,的為明訓。我教典中說:求富貴得富貴,求男女得男女,求長壽得長壽。夫妄語乃釋迦大戒,諸佛菩薩,豈誑語欺人?
  譯:我聽後問道:“照您這麽說難道命數可以逃脫嗎?”禪師回答說:“命是由自己掌握的,福是由自己求來的。《詩經》《尚書》中都這樣說,的確是英明正確的訓導。佛教典籍中也說:‘求富貴得富貴,求男女得男女,求長壽得長壽。’妄語是佛陀的大戒,佛菩薩能以妄語來欺誑人嗎?”
第一篇立命之學-2
  餘進曰:孟子言:求則得之,是求在我者也。道德仁義,可以力求;功名富貴,如何求得?
  譯:我進一步問道:“孟子說:求而能得到,由於所求的在我內心。道德仁義是內心的東西,可以力求;功名富貴,是由命運决定的,我怎麽能求得呢?”
  雲𠔌曰:孟子之言不錯,汝自錯解耳。汝不見六祖說:一切福田,不離方寸;從心而覓,感無不通。求在我,不獨得道德仁義,亦得功名富貴;內外雙得,是求有益於得也。若不反躬內省,而徒嚮外馳求,則求之有道,而得之有命矣,內外雙失,故無益。
  譯:雲𠔌禪師說:“孟子的話並沒有錯,衹是你理解錯了。你不見六祖惠能大師說嗎:一切福田,不離方寸(‘不離自性,即是福田’――《六祖壇經行由品》),從內心覓求,與外在感無不通。從內心尋求,不單能求得道德仁義,也能求得功名富貴,那就是內外雙得,求對於得到是有幫助;如果不能返回自身省察內心,而一味地嚮外馳求,那就如孟子說的:‘求之有道,得之有命’,內外雙失,尋對於得到就沒有意義”。
  因問:孔公算汝終身若何?餘以實告。雲𠔌曰:汝自揣應得科第否?應生子否?
  譯:禪師於是問我:“孔先生算你一生命運怎麽樣啊?”我據實稟告。禪師說:“你自己以為該得功名嗎?該有子嗣嗎?”
  餘追省良久,曰:不應也。科第中人,類有福相,餘福薄,又不能積功纍行,以基厚福;兼不耐煩劇,不能容人;時或以才智蓋人,直心直行,輕言妄談。凡此皆薄福之相也,豈宜科第哉。
  譯:我反思省察良久,回答說:“兩者都不應該得到。因為能考中科第的人,一般都有福相,而我福薄,卻不能纍積功德以贏得厚福;加上不能忍耐煩擾,也不能包容;有時因為自己才智過人就輕率魯莽行事,言談隨意率性。凡此種種,都是福薄的表徵,怎麽適合考中科第呢?”
  地之穢者多生物,水之清者常無魚;餘好潔,宜無子者一;和氣能育萬物,餘善怒,宜無子者二;愛為生生之本,忍為不育之根;餘矜惜名節,常不能捨己救人,宜無子者三;多言耗氣,宜無子者四;喜飲鑠精,宜無子者五;好徹夜長坐,而不知葆元毓神,宜無子者六。其餘過惡尚多,不能悉數。
  譯:“地有肥力纔好生長,水如果太清就沒有魚能生存;我過分喜好清潔,這是應該無子的第一個原因;和氣培育萬物,而我易發怒,這是無子的第二個原因;仁愛為生發的根本,殘忍為不育的根由,我愛惜自己的名節,常做不到捨己救人,這是無子的第三個原因;多言耗氣,這是無子的第四個原因;喜好飲酒,這是無子的第五個原因;我喜好徹夜長坐,而不知道保育精神,這是無子的第六個原因。其餘還有很多過惡,無法一一列舉”。
  雲𠔌曰:豈惟科第哉。世間享千金之産者,定是千金人物;享百金之産者,定是百金人物;應餓死者,定是餓死人物;天不過因材而篤,幾曾加纖毫意思。
  譯:雲𠔌禪師說:“豈止功名由自己的福德决定。世間能享有千金資産的,一定是千金的人物;享有百金資産的,一定是百金的人物;應該被餓死的,一定是餓死的人物;天命不過因每個人的福澤而踐行,何曾摻雜絲毫意思?”
  即如生子,有百世之德者,定有百世子孫保之;有十世之德者,定有十世子孫保之;有三世二世之德者,定有三世二世子孫保之;其斬焉無後者,德至薄也。
  譯:“就拿生子來說,有百世的福德,就必定有百世的子孫來保有;有十世福德的,就必定有十世的子孫來保有;那些子嗣斷絶的人,就是福德最薄的了。”
  汝今既知非。將嚮來不發科第,及不生子相,盡情改刷;務要積德,務要包荒,務要和愛,務要惜精神。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此義理再生之身也。
  譯:“你既然已經過錯,就把嚮來不該考中科第以及不宜有子嗣的過惡,盡情改正洗刷;一定要積德,要包容,要和氣仁愛,要顧惜精神。從前種種,如同昨日死去;今後種種,猶如今日新生,這就是義理再生之身啊。”
  夫血肉之身,尚然有數;義理之身,豈不能格天。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詩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孔先生算汝不登科第,不生子者,此天作之孽,猶可得而違;汝今擴充德性,力行善事,多積陰德,此自己所作之福也,安得而不受享乎?
  譯:“血肉之身,確實有其命數,義理之身,難道就不能改變天命嗎?《尚書太甲》說,上天註定的罪孽,可以脫免,自己造作的罪孽,就無法逃脫了。《詩經》說,聖賢的語言合乎天命,應該自己求得福澤增長(“無念爾祖,聿修厥得。永言配命沒,自求多福”――《詩大雅文王》) 。孔先生算定你不能登科第、沒有子嗣,這是上天給你的禍愆,仍可以改變。你?後若能擴展德行心性,勉力行善,多積陰德,就是你自己修得的福澤,怎麽會不能享受呢?”
  易為君子謀,趨吉避兇;若言天命有常,吉何可趨,兇何可避?開章第一義,便說:積善之傢,必有餘慶。汝信得及否?
  譯:“《易》是為君子謀劃以趨吉避兇的,如果說天命無法更改,吉怎麽能趨嚮,兇又怎麽能避免呢?《周易》開篇就說:‘積善之傢,必有餘慶。’我這些話,你能信得過嗎?”
  餘信其言,拜而受教。因將往日之罪,佛前盡情發露,為疏一通,先求登科;誓行善事三千條,以報天地祖宗之德。
  譯:我相信禪師說的,禮拜領受了教導。於是將以往做的罪過,在佛像前悉數發露出來。又寫了一通疏文,先求能考中科第,誓願做三千件善事,以報答天地祖宗的恩德。
  雲𠔌出功過格示餘,令所行之事,逐日登記;善則記數,惡則退除,且教持準提咒,以期必驗。
  譯:雲𠔌禪師拿出一個記錄功過的表格給我看,命我把所做的事情,按天記錄下來。如果做了善事,就記多少數,如果做了惡事,就減多少數。並且還教我持誦準提咒,期望登科第的願望一定實現。
  語余曰:符��傢有雲:不會書符,被鬼神笑;此有秘傳,衹是不動念也。執筆書符,先把萬緣放下,一塵不起。從此念頭不動處,下一點,謂之混沌開基。由此而一筆揮成,更無思慮,此符便靈。凡祈天立命,都要從無思無慮處感格。
  譯:禪師又對我說:“符��傢常說,不會畫符,則被鬼神嗤笑。這其中的秘傳,衹是不動念而已。拿起筆畫符的時候,先放下心中一切紛擾,一念不起。從念頭不動的當下,點下一筆,稱為混沌開基,再由此一筆一氣揮成,過程沒有絲毫的思慮,這樣畫出的符才能靈驗。與此相類,凡是祈求上天立命,都要從無思無慮處感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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