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文化生活>>生活>> 言情>> 石钟山 Shi Zhongshan   中国 China   现代中国   (1964年10月)
红颜劫
  花 季
  初 恋
  毕 业
  绝 望
  同 学
  轮 回
  又是开始
  婚 姻
  出 走
  绝 路
花季
    二十六岁的刘思思,就用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花季般的生命。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六岁,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二十六年的生命,永恒在了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上。
    让她回到从前,回到生命之花刚刚绽放的那一年吧。刘思思生活在贵州大山里的一个小镇上,她的童年和少年很普通,普通得和别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山里的孩子,上学的年龄比城里和发达地区的孩子都要晚一些。原因是上学要走很远一段山路,孩子太小,爬不过那两座山,趟不过那条河。于是,刘思思和周围的孩子一样,九岁上了小学。十七岁那一年初中毕业后,刘思思考上了地区的护校。父亲竟然同意她去读护校,原因是刘思思的父亲曾走出过大山,在成都军区当过三年兵。父亲一直怀念那三年离开大山的日子,他向往着山外的世界。于是,父亲支持女儿去地区的护校读书,长见识。
    在山里,女孩读不读书是无所谓的。读也好,不读也罢,最后是逃不掉回家喂猪种地的命运的,然后就是嫁人,生孩子,过抬头看山,低头看路的日子。因为在山里,别说没人考过大学,就是考上大学,也养不起一个大学生。从孩子上学开始,家里人就没有指望孩子能有什么出息。读个小学或初中,只要不是个睁眼瞎,目的也就算达到了。刘思思感谢自己的命运,不仅读了初中,还上了护校。
    十七岁那一年,她离开山里要去地区读护校了。她是个感恩的孩子,那天晚上,她给父亲跪下了。跪下的她冲父亲说:爸,我谢谢你。然后就是泪流满面了。
    父亲别过头去,唉叹一声,然后道:闺女,这回出去,就莫回来了,到山外面去闯世界吧。
    女儿知道,父亲同意自己上学是下了决心的。读护校,一年的学费就要两千多,还不算平时的伙食费,三年下来就是一笔可观的费用,这几乎让父亲倾家荡产了。有不少同村的女孩子,刚读完小学就被父母留在家里,跟着喂猪种地。父亲不仅让她读完了初中,又让她读护校,她从心底里深深地感激父亲。初中毕业的刘思思,已经学会把很深的感情埋藏在心底了。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冲父亲说:爸爸,我一定要报答你。
    从此,刘思思的命运开始了转变。
    十七岁的刘思思已经出落得很漂亮了,以前在山里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每天起早贪黑地翻山越岭,进了学校,就是埋头读书。山里人的日子清苦,他们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日子上,谁还有心思琢磨一个女孩子的模样。到了山外的刘思思却觉出了这方面的变化,这首先是从男人的目光中感受到的。他们用一种让她感到异样的目光盯着她看,刚开始她以为是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她去洗脸,也照了镜子,却并没有什么,后来才恍悟过来。她在镜子里端详着自己,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是美的,不仅有着美丽的脸蛋,还有健康的身材,尤其是一双健美的腿。这是爬山的结果。
    刘思思到了城里,才欣赏到自己的美丽。在家时,别说美了,就是照镜子的机会都很少。护校里都是女孩子,有几百人,有朴素天然的,也有花枝招展的,在这些女孩子中,刘思思的美卓尔不群。她像一只刚刚登场亮相的小天鹅,惹人注目和怜爱;更如同深山里挺拔的植株,在城市的阳光中,显得那么与众不同,清新而鲜有。
    偶尔,她会和同学们走出校园,来到花红柳绿的大街上。毕竟她是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城里的一切令她感到新鲜,城里人的眼光,也让她觉得亲切。现在,她已经学会了在城里人的注视下,很自信地在街上走了。她迎着那些欣赏或嫉羡的目光,心情渐渐开朗起来。她在城里学会了挺胸走路和开心地笑。她的笑声也是诱人的,如同泉水跌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叮咚清脆,不含一丝杂质。
    以后,她又学会了逛街,什么也不买,就是看一看,同时也接受别人的注目。于是,心情就很好,像没有云的夜,疏朗而又宁静。她暂时忘记了山里愁苦的父母和艰难的日子。
    她热爱城市,当她心情很好地走在街道上时,她一遍遍在心里说:以后我要做城里人,不回山里了。她觉得城里人的日子才是日子,总之,城里的一切都在深深地诱惑着少女刘思思。她发誓,要成为一个城里人!
初恋
    想成为城里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所护校是地区卫生局创办的,旨在改变山区落后的卫生面貌。招生也没什么计划性,反正也用不着分配,学生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地区就那么两三家医院,哪里用得着这么多护士。让这些经过三年医护训练的学生,像种子似的撒回到山里去,开办个卫生所,宣传一些卫生常识什么的,总之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刘思思是到学校不久,就了解了这一情况。但她还是坚定地想留在城里。三年的学习生活,有的是时间,她有信心留在城里。这也是父母所希望的。
    故事发生在她读护校的第二年。经历了一年的城市生活,刘思思已经由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长成了标致的姑娘。她穿着最廉价的城里人穿的牛仔裤,但那条不起眼的牛仔裤穿到她的腿上,就成了一种风姿;她又从嘴里抠出饭票钱,在街边的美发店烫了刘海儿。微微弯曲的刘海儿,笼着刘思思娇艳的脸庞,更显出几分妩媚和青春。
    刘思思的变化,不仅引来了周围女伴儿的注意,目光中既有羡慕,也有着妒忌,更多的是介于二者之间的一种复杂的情感。同时,还招引了一位老师的注目。
    这位老师姓马,名波。没人知道他确切的年龄,有人说马波三十多岁,也有人说他二十多岁。马波在护校已经当了六年老师了,经他送走的毕业生就有两届。马波人生得很瘦,女生评价他有着诗人的气质和忧郁。他是人体解剖课的老师,一张人体挂图,他能闭着眼睛说清人体中那些复杂而精微的零部件。马老师的气质和学识深得同学们的爱戴。每次有马老师的课,总是全班出勤率最高的,一双双热辣辣的眼睛无一不集中在马老师身上。护校是女孩子的天下,又正值青春期,女孩子们对异性的渴望和崇拜都写在了脸上。
    马波老师似乎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优势,因此,人就显得很孤傲。每次上课,腋下夹着人体挂图,手里执着教鞭,潇洒地来,从容地去,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马老师越是这样,同学们的心里就越是痒痒的,欲罢不能。课余时间,大家挂在嘴边的主题大多是那个颇有诗人气质的马老师。
    无独有偶,不知是从哪一节课开始,马波老师在提问时,他的手无意间在花名册里点到了刘思思的名字。马老师对学生是陌生的,几百名女生,名字花花草草的又很相近,不可能每个名字都能对号入座。在马老师的课上,能被马老师提问也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当刘思思落落大方,并流利地回答完马波老师的问题后,大家发现马波老师落在刘思思身上的目光亮了一下,又亮了一下。刘思思落座后,有好半晌马波忘记了下面要讲的内容,他愣怔了足有一分钟。在接下来的半节课当中,马波显得才华横溢,激情四射。他的目光由远及近,虚虚飘飘地瞄着刘思思的座位。
    刘思思是个很懂风情的女孩,这是与生俱来的,不用学也不用教。在山里时,她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现在来到了城里,换了一个世界,一切都无师自通了。她面对马老师流连忘返的目光,脸不红,心不跳,依旧那么大方。在捕捉到那束目光时,她自然大方地迎着,妩媚地笑一笑。这是对那束目光最有力的回报。
    同学最先发现了敬爱的马老师的变化。以前的马老师在她们眼前是孤傲的,目光停留在她们的身上最多不会超过一秒,大部分时间,马教师的目光是停顿在天花板上。自从发现了刘思思,马老师的目光又从天上到落到了地下,黏黏腻腻的,不离刘思思左右。于是,在食堂或宿舍里,同学们就推推搡搡、挤眉弄眼地传递着一个信息――马老师爱上刘思思了。
    这样的话自然也传到了刘思思的耳中。她表面上很平静,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其实她内心的一池春水早已是波光潋滟。敬爱的马老师能够喜欢她,这是她的荣幸,那么多女生他都没看上,就看上了自己,这说明了什么,她心里是清楚的。以后,她开始用心搜集马老师的各种信息,于是关于马波老师的林林总总,源源不断地向她这里集中――
    马老师是城里人,父亲好像是什么局的一个局长;
    马老师是在省城读的大学;
    马老师在本校谈过两次恋爱,至今未婚……
    这一切对刘思思来说已经够了,她开始幻想,要是马老师和自己谈恋爱,并且能成为他的妻子,那她的命运就会发生戏剧性的变化。刘思思一想起这种变化,就激动得浑身发抖。再上马老师的课时,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敬爱的马老师,思绪却越飘越远。
    机会总是眷顾那些有心人。在一天马老师的课上,马老师宣布由刘思思担任人体解剖课的课代表。也就是在那节课上,马老师第一次给同学们留了作业,并明确指示,作业本收齐后由课代表送到办公室。
    课后同学们是怎么言论她和马老师的,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只觉血往上涌,头有些晕,她知道自己和马老师单独接触的机会来了!这机会无疑是马老师创造的,她心里明镜般地清楚。
    那天,她第一次走进了马老师的办公室。门是虚掩着的。她敲了敲门,马老师在里面说了声:进。
    她推开门,看见马老师头都没有回,正在那里吸烟,一双腿架在办公桌上,人仰靠在椅子里。她把一撂作业本放在马老师的腿边,这时马老师正隔着烟雾望她。她看见马老师身后摆着两具人体模型,还有几张挂图歪七扭八地挂在墙上。她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有些紧张,于是,她想离开这里。迫使她离开这里的原因是马老师此时的态度。她刚想转身离开,马老师突然把腿从桌子上收回去,然后盯着她说:晚上我请你吃饭。
    马老师说话的口气是毋庸置疑、命令式的。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马老师又说:晚上六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了马老师的办公室,像喝多了酒。她没想到,自己和马老师的关系会发展得这么快,他竟要请她吃饭。整个白天,头都晕晕乎乎的,一时间她浮想联翩,情不能抑。她甚至想到了许多伟人的爱情,那些女人早先都是学生,然后才成为伴侣,最终成了历史佳话。她醒过神来,免不了脸红心跳一阵子。可再往深了琢磨,她又开始怀疑起马老师请自己吃饭,也不过是吃饭而已。或许,也就是利用吃饭的机会,问一问学生们对他上课的反映,这种事也很正常。想到这儿,她就冷静下来,但她还是为晚上去赴马老师的约会,精心准备了一下。她用一杆笔把脸颊边几缕头发弯了弯,又仔细地洗脸,涂面霜,换了一双新鞋穿上。鞋子比衣服还便宜,她有好几双新鞋可换,不像衣服。
    还没有到六点,她就走出宿舍,一步步向学校门口走去。在这一过程中,许多同学都新奇地看着她,然后问:不吃饭了?是不是去约会呀?
    她低着头,仿佛被人看穿了秘密,嘴里支支吾吾着:我去逛街。说完,便脸红心跳地向外走去。同学们自然不相信她的话,以前她们逛街都是一起,叽叽喳喳的。她一个人这时候去逛街,怎么可能?同学们知道刘思思的日子拮据,每次去食堂吃饭只打米饭、青菜,肉是不会要的。赶上“五一”“十一”的长假,同学们回家或外出游玩,只有刘思思少数几个人呆在校园里,最大的乐趣也就是到街上转转。东西是不可能买的,也就是看看罢了。刘思思走后,同学们便开始议论纷纷,觉得她的这一次出奇举动,一定和马老师有着关系。心里就有了一种别样的感受。
    她在校门口游荡了许久,才看见马老师一耸一耸地走出来。马老师把手插在裤兜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时他很快看见了她,没说话,只是一摆头,便穿过马路,向对面走去。她只好跟上过了马路,又走进一条胡同,再一拐,就来到另一条街上。她以前来过这儿,这是餐饮一条街。这里餐馆很多,她只是在外面看一看,从没有进来过。看到里面吃喝的人,她在心里是羡慕的。此时,马老师领着她走进了一家饭店,俩人坐了下来。服务员递过菜单,他连看都没看,就随口报了几样菜名。点完菜,他才正眼看了她。她不敢望马老师,低垂下头,把两只手夹在腿缝里。潮潮的,已经出汗了。
    他说:你是南镇人?
    她瞥了他一眼,点点头。
    他吸烟,轻一口,重一口,很潇洒的样子。
    他“哦”了一声,然后两眼虚虚地望着窗外,说:南镇在咱们贵州可是最穷的地方。
    他的话,让她感到很难堪,仿佛让人当众剥光了衣服。她无话可说,“穷”对她来说无论如何不是什么资本。她更深地垂下头去。
    他似乎意识到了她的难堪,马上改变话题,说:毕业后,想不想留在城里啊?
    他的话,让她的眼前有一条金光闪过。这话还用问吗?就是傻子也想留在城里呀。她进了城后,才感觉到城里人的生活才是人的日子。
    她抬起头,脸红红地望定马老师。马老师因为吸烟,两眼虚虚地望着她,还没等她回答,马老师又说:想留下,那你得努力,到时我看情况,再帮帮你。
    这时的刘思思,听了马老师这句话,几乎要哭出来了。但她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菜已经上来了,马老师又要了酒。马老师倒酒时,征求她的意见想给她倒一些,她忙摇头谢绝了。接下来,马老师喝酒,她吃菜,至于饭菜的味道,她已经全然不觉。
    马老师喝酒,一口接着一口,很有滋味的样子。酒劲上头了,马老师的目光变得无遮无拦起来,他硬着舌头说:刘思思,你知道吗?你是全校最美的人。
    马老师又喝,然后又说:还是山里的好啊,没有污染。你是从大山里飞来的凤凰。
    马波的话,让她晕乎乎的,比喝了酒的马波还要晕。在吃饭的过程中,马老师说了许多话,都是表扬刘思思的话,刘思思就一阵云里雾里的。她知道马老师是看上自己了,这是在向自己示爱呢。于是,她两颊绯红,眼睛变得xB2x89xB1x80起来。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马老师才和刘思思走出饭店。要在平时,她和同学们已经从教室里自习完回宿舍,准备洗漱睡觉了。
    走到外面的马老师,又冲她摆了一下头说:走,到我那儿去坐坐。
    马老师说完,大踏步地向前走去。她有些犹豫,但还是跟上了。她对于马老师的接近是求之不得的,但这么晚了还不回宿舍,她担心同学会说三道四。只是这瞬间的犹豫很快就在心里完成了,然后她的双脚轻盈地把十九岁的美丽身体送进了马老师身后的黑暗中。
    在穿过两条街后,来到了一个楼门洞前。她记得在上到三层时,马老师停住了,拿钥匙开门,然后把门打开。马老师站在那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她就进去了。随后,那扇门就关上了。
    屋里很暗,只有街灯朦胧地透过窗子洒进来。这时,马老师在她身后把她抱住了,她闻到了很冲的酒气。她从最初答应和马波一起吃饭,就意识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但她没料到,这一切竟来得太快了。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潜意识中的恐惧,她有些颤抖。她的意识还没有转过弯来时,马老师把她抱了起来,走到了里间,放在床上。接下来,他去解她衣服上的扣子,此时她的脑子仍不是很清晰,昏昏沉沉的。等他去除她的腰带时,费了半天劲儿也没有弄明白。她下意识地帮了他,当她完全横陈在他面前时,他冷静地扯过床上的被子,把她盖上了。然后,他不紧不慢地去脱自己的衣服。
    这时,她有些清醒了,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出汗了,卧室里的一切都散发着男人的厚重气味,这是她第一次体味着男人的气息。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咔哒”一响,仿佛一道关闭了许多的闸门被打开了。他钻了进来,按着自己的节奏调动着她,她轻声隐忍着,浑身有股火辣辣的热浪在翻滚。那一晚,她愉快地完成了一个女孩到女人的过程。整个过程,在她事后想起来时,她只记得他一直在说:嗯,真好,你的腿结实极了。
    平息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他随意地问着:你怎么了?
    我得回去了,太晚了。
    说完,她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他躺在那儿没动,看着她忙乱,说了一句: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学校没人管这事儿。
    但她还是穿戴好了。正准备出门时,他叫住了她,伸手在地上拎起自己的衣服,摸出一样东西,塞在她的手上。她没来得及细看,拉开门,跑了出去。一直跑到楼下,借着月光,才看清手里捏着的是钱。两张一百元的票子,在风中乱抖着。
    他给了她两百块钱,这意味着什么?她来不及去想,也没时间去想,一路跑回了宿舍。同学们早就睡下了,她轻手轻脚地找到自己的铺位,没脱衣服就躺下来。直到这时,她才有时间回味刚才发生的一切。最终她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马老师是喜欢她的,要不他们怎么会那样呢?至少可以说,她是他的人了。也许毕业后他就会娶她,他说过,她要留在城里,他会帮忙的。她已经和他那样了,他能不娶她吗?有了这样一个结果,她心安了。很快就幸福地睡去了。
    第二天早晨,同学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她。但没有一个人主动和她说话,仿佛一夜之间,她把她们都得罪了。她现在拥有了马老师,她什么都不怕了,于是她孤傲地走路,孤傲地上课,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
    周五的时候,她又去马老师办公室送学生的作业本。现在,她已经深深地爱上马老师了,他不仅是她的老师,还是她的男朋友、未来的丈夫。她望着他的目光就发生了变化。她把作业本放在他的面前,他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望着她。她的心里热热的,感动得不行。他冲她说:今天晚上,我在家里等你。
    她飞快地点点头。他把她拉过来,勾着她的头,吻了她。然后拍拍她的屁股,说:去吧。
    她愉快地离开了马老师的办公室。此时,她幸福得要死要活,在心里一遍遍地说:我是马波的女朋友了……
    从那个周末开始,她都要去找马老师,直到周日的晚上才回到宿舍。每次马老师都要在她手里塞上一百或两百块钱。她推拒过,马老师就说:我知道你家里困难,这是给你的零花钱。她就接了。从此她的生活发生了变化,有时逛街,会买几套衣服回来。一时间,她成了同学中最富有的人了。她和马老师的关系也似乎不再遮遮掩掩了,有时不到周末,她也去找马波,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回到学校。同学们都知道了她和马老师的关系,知道了,反而透明了,同学们议论一阵子,也就不议论了,已经接受了这一事实。
    平时的马老师还是马老师,只有两个人在一起时,马老师才显出百般恩爱的样子。她感受着马波的温存,幸福无比,一时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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