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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红楼梦》作者为曹雪芹,这一点已少有争议。但作为批者脂砚斋,对书中隐事一一点露,为二百多年来广大读者及研究者们旁示迷津的这样一个重要人物,究竟是何人,他与曹雪芹又是什么关系,至今众说纷纭,莫辩孰真。《红楼梦》现存的版本系,可分为两个系统,一个是仅流传前八十回的,保留脂砚斋评语的脂评系统,另一个是经过程伟元、高鄂整理补缀的、删去所有脂砚斋评语的、并续写完成一百二十回的程高本系统。所谓脂评本,是概括所有带脂批的《石头记》传抄本的总和,这些传抄过印本上都保留了大量的朱红色批语,其中有些重要的传抄版本上,题有《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的字样,人们一般便称这些早期的《石头记》抄本为脂评本或脂批本。曾经有人专门写过文章对脂砚斋进行过批判,认为脂砚斋是稍晚于曹雪芹的文人,获得了曹的信任,得以获得部分手稿,假借作者之名评书扬名于世,如果照这样的观点来看,脂本简直就是聚满毒瘤的大毒草,留之百害而无一利。持这种观点的多是从程本一百二十回小说的内容出发,来反驳脂砚斋的评语,认为评语中荒诞不经、自相矛盾、充满自我标榜、严重夸大其辞。但从已考证的脂本系统资料来看,脂本在前、程本在后是不可否认的,而且仅从前八十回程本修改后的文字与脂本相对照来看,也可以比较出高下,读者如果手头有两种版本的话,不妨就小说前部分内容对比一下。另外,在明清小说发展到鼎盛时期,书评已经不仅仅作为一种评书人对小说内容的理解和文字的欣赏,而逐渐演变成对小说整体结构的补充和再创作,这一点从一代奇人金圣叹评点《水浒》和《西厢》假托古本之名腰斩小说并融入自己创作开始,又有毛宗岗父子假托圣叹外书之名修篡《三国演义》、张竹坡笔削《金瓶梅》,《红楼梦》的评点也同样具有小说再创作的特点,在脂评中也曾有感叹金圣叹不复生的语句。作为一部小说,尤其是明清时代的很多小说具有野史传闻的特性,涉及朝野、抨击时政的话题是不可少的,为了免遭文字狱的迫害,达到小说传世的目的,在小说中有意借喻说事的现象是极其普遍的,比如《金瓶梅》就明显具有讽刺明代严嵩家事的内容,但有时往往因为把史实埋藏得过深,读者只注意其表面的情节内容,而无法去留心发现隐写在文字后面的内容,这对于作者的创作本意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以下是出现在脂批本中的脂砚斋和畸笏叟的批语系年表:
  
  干支    年           事件 批注者 版本记载
  甲戌之前  乾隆十 九(1754)年以前 初评 脂砚斋 甲戌本
  甲戌    乾隆十 九(1754)年   再评 脂砚斋 甲戌本
  丙子    乾隆二十一(1756)年      脂砚斋 庚辰本
  丁丑    乾隆二十二(1757)年      畸笏叟 靖藏本
  己卯    乾隆二十四(1759)年      脂砚斋 庚辰本,己卯本
  庚辰    乾隆二十五(1760)年   四评 脂砚斋 庚辰本
  壬午    乾隆二十七(1762)年      畸笏叟 庚辰本
  癸未    乾隆二十八(1763)年   曹雪芹卒于癸未除夕(1764年2月1日)
  乙酉    乾隆三 十(1765)年      畸笏叟 庚辰本
  丁亥    乾隆三十二(1767)年      畸笏叟 庚辰本,靖藏本
  戊子    乾隆三十三(1768)年      畸笏叟 靖藏本
  辛卯    乾隆三十六(1771)年      畸笏叟 靖藏本
  甲午    乾隆三十九(1774)年      脂砚斋 甲戌本  
  
   
    脂砚斋并不是唯一给《红楼梦》作评的人,脂批本中除脂砚斋外,还有畸笏叟、杏斋等人,后来在世的流行版本也有梦觉主人等人作评,但其中脂砚斋是最早作评,而且连续数次加评,往往一语中的、入木三分。通过仔细研究脂批的内容可以发现--脂砚斋和作者关系密切,深知作者著书底里,与作者有共通的生活经历和感受,并且熟知作者著书过程中采用的多种奇法妙法,经常不厌其烦地引导读者步步深入地发现线索,甚至还参与了《红楼梦》成书的创作过程,了解红楼后事,可谓是最早的红学家。可这个神秘人物却从来没有被世人知晓,甚至连是男是女也没有争论清楚,不可不谓是红学界一大怪现象。 庚辰本二十一回有回前批语: 有客题《红楼梦》一律,失其姓氏,唯见其诗意骇警,故录于斯: 自执金矛又执戈,自相戕戮自张罗, 茜纱公子情无限,脂砚先生恨几多。是幻是真空历过,闲风闲月枉吟哦, 情机转得情天破,情不情兮奈我何? 凡是书题者不少,此为绝调,诗句警拔,且深知拟书底里,惜乎失名矣。 这段话明显是故作遮掩,试想,假如曹公和脂砚斋遇到了这样一个懂得书中三味的知己,欢喜感叹还来不及呢,岂有把诗记得一清二楚,却忘记对方姓名的道理?所以这个客恐怕只能是作者或批者自己,因为怕太过显露引起祸患,故托名于此。从诗的含义上可以看出(如果脂批说此诗句警拔深知拟书底里不错的话):红楼梦本是自我攻守,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戏里的两个角色一个是做为小说,情义绵绵的贾宝玉,另一个是含满腔仇恨做批的脂砚先生,这两个角色互相打得很热闹,但都是属于整个红楼大梦的有机组成部分。也就是说脂批对于《红楼梦》是不可少的,缺少了他,读者就只能看到茜纱公子的情无限,而不可能体会到此书的另一面--脂砚先生的恨几多。那么到底全书应该是谁的恨呢?标题诗里写得很清楚: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当然应该表达的是作者曹雪芹的恨,那么这里所说的脂砚先生岂不是作者在《红楼梦》里的一个分身--脂砚斋么,作者另一部分情感分身的寄托当然主要是贾宝玉。这样看来,全书的结构是极为复杂有趣的,我们知道全书的主要情节是刻在石头上的故事——《石头记》。
  
    《石头记》包括《金陵十二钗》和《风月宝鉴》两个相辅相成的部分,《石头记》被包括在整个《红楼梦》的故事情节中,而《红楼梦》的故事情节加上脂批才构成完整的作者经历过的凡世一梦,作者在其中,不仅扮演了情节主人公--贾宝玉的角色,而且成为书中石头的角色,幻形入世,更重要的,又通过评语扮演了冷眼旁观者的角色,把自己的爱憎感情,完完整整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这种巧妙的结构,是古今任何小说所不曾有过的。第四十八回评香菱梦中说梦话有批云: 一部大书起是梦,宝玉情是梦,贾瑞淫又是梦,秦之家计长策又是梦,今作诗也是梦,一并风月鉴亦从梦中所有,故曰《红楼梦》也。余今批评亦在梦中,特为梦中之人特作此一大梦也。脂批中有不少牵涉到全书结构和寓意的特点,除作者外别人是不可能批出的。例如:开篇讲到青埂峰下顽石时,就有一系列脂批,表明"青埂"实为"情根","落堕情根,故无补天之用","高十二丈应十二钗,方经二十四丈照应副十二钗,三万六千五百块照应周天之数",这种类似的比喻是只有作者才有可能加上去的。但通观全书脂批的口气,除有部分男性化口气的脂砚先生所题以外,还有相当多的部分表现的是女性化的口气,并且经常与小说中人物口气和身份相合。例如书中多处评宝钗袭人和平儿处,评者经常把自己身份与小说人物挂沟,代小说人物说一些本未显露出来的话,例如平儿收起贾琏头发,只装做看不见凤姐的讥讽处,有评语:"余自有三分主意",显然是将自己与平儿挂上了沟。前文谈袭人时没有讲到平儿的问题,实际上袭人和平儿也有联系,是属于同一温贤类型的,而且平儿和宝玉之间的关系是通过那一枝并蒂秋蕙来表达的,用香菱的话来说就是夫妻蕙。文中有不少批语,粗看似乎不通,实际上是两个人在笔战,比如宝玉续庄子南华经后掷笔就寝,醒来翻身看时,只见袭人和衣睡在衾上。有夹批曰: 神极之笔!试思袭人不来同卧,亦不成文字,来同卧更不成文字,却云"和衣衾上",正是来同卧不来同卧之间,何神奇,文妙绝矣。 好袭人。 真好石头,记得真真好,述者述得不错。  真好,批者批得出。(原文此处连为一批,为叙述方便,断句如此) 可以看出这是脂砚女士与作者之间关于"袭人和衣睡在衾上"这句话产生的对话,从中也可约略看出脂砚和袭人的对应关系身份。 从脂砚斋的字面上解释也可以看出些端倪,"脂"对应女子,而"砚" 为石见,我们知道作者一向都是以石头自称的,而这个斋也就自然对应的是夫妻斋了。从袭人辨析中我们可以知道袭人背后的丫鬟原型和曹雪芹有夫妻关系,这在小说中是通过平儿扶正和黛死钗嫁等相关内容进行透露的,而由袭人名字的由来也可以看出她在作者的成书过程中是出力最多的,很有可能负责了誊写校对和很大成分的评改工作,从这个意义上讲,把"脂"字放在前面也就不奇怪了。另一个值得考证的地方是袭人原型——柳蕙兰先于曹雪芹去世了,脂批中也有一部分对小说结构理解错误的地方,被作者回批订正,这些批语似不会出于柳氏之手。据考证,曹雪芹曾于乾隆二十五年三月初再婚,新妇叫许芳卿,安徽《旧雨晨星集》中记载许芳卿之事: 乡邻许芳卿,随父明夷客金陵,美姿容,工诗善画,嫁一士人,家贫不习生事,治俾家言。后二年,不幸士人卒,芳卿伤之,怀悼诗示余云 ......芳卿夫死后,贫无所依,余乃劝其归乡里终老。 己卯本和庚辰本的部分评改工作由曹雪芹和许芳卿共同完成,到癸未除夕雪芹辞世,这部分工作尚没有最后定稿完成,最终留下了红楼千古难弥的缺憾。
  
  脂评本的版本
  
  
  1、甲戌本
  
  甲戌本又称脂残本,脂铨本。题“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见于各册首回首页首行。因第1回第8页楔子正文中“出则既名,且看石上是何故事”句上,比他本多出 “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15字,指明所据底本年代,故名甲戌本。甲戌年,是乾隆19年(1754)。存十六回。即1至8回、13至16回、 25至28回。第4回回末缺下半叶,第13回上半叶缺左下角。四回一册,共四册。每半叶12行,行18字。甲戌本是现存各抄本中最珍贵的一种,最接近曹雪芹原稿的本来面貌。此本祖本可能是脂砚斋的编辑本。理由是每页版心下部都有脂砚斋的署名,有些地方虚以待补,如若干回的回前诗,仅有“诗曰”空悬。林黛玉眉目描写尚未成文,其下半句以朱笔空围。底本无拼凑现象,正文很少修改,有部份批语系从另本移录。此本第1回有畸笏叟丁亥春的行侧朱批,墨抄总评也有作于丁亥者,说明抄录时间在乾隆23年丁亥(1769)之后。第1回第1页第1行顶格题“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第2行“凡例”二字,第3行起凡例五则,末题诗一首。陈毓罴认为这一段是脂批,正文当从“列位看官”起。其中第一至四则及题诗,共414字,为此本独有。第五则“此书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后来本子仅存此段作为引言,与正文混同,遂成了正文开始。凡例之末诗前横书“诗曰”二字,脂系钞本题诗多这种格式,下七律一首:“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谩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尾联“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脍炙人口,为论红著作所常引用。第1回第4页下第1行“丰神迥异”句下至第5页上末行“大展幻术,将”句之间,较他本多出一段文字,恰好两页,400余字。又第5回,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与警幻之妹兼美成亲的一段情节,与各本也不同。此本有眉批、侧批、双行批、回前回后批多种,无署名及日期。其中朱墨抄录双行批是此本一大特色。有九回无批。此本独出的批语都在第6、第8回。所存各回脂批远多于其他脂本,尤有一些重要批语为他本所无。如第1回“满纸荒唐言”诗眉批“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尝哭芹,泪亦待尽。每意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癞头和尚何?怅怅!”这条批语是持曹雪芹卒于壬午年(1763)论者的首要依据。 值得注意的是,此本不避康熙帝的“玄”字讳。书中有刘铨福几条跋,又有其友濮文暹、濮文昶兄弟跋。胡适、俞平伯、周汝昌在其上亦有批跋。纸黄脆,已经一次装裱。第13回首页缺去小半角,衬纸与原书接缝处,钤有“刘铨福子重印”章。甲戌本原为清朝大兴刘位坦得于京中打鼓担中,传其子刘铨福。内有刘铨福在同治2年(1863)、同治7年(1868)所作的跋,极有见地。另有刘铨福的友人绵州孙桐生(署“左绵痴道人”)批语30余条。之后流传不详,1927年夏此本出现于上海,为刚刚归国的胡适先生重价购得,是为首次发现的传抄残本。胡适根据上述第1回中文字称此本为甲戌本,开以干支年份定名红楼梦各钞本之先河,并且认为甲戌本“为世间最古又最可宝贵的红楼梦写本”,所以适之先生视此本为平生秘本,向不轻易示人。1948年12月16日胡适南下,临行匆忙,一生藏书俱皆抛下(由北大图书馆收得),只随身带走了这一十六回的甲戌本和他另藏的一部程乙本。1962年胡适去世后,将此本寄藏于美国康乃尔大学图书馆,现已被上海博物馆购藏。 1961年5月,胡适将此本交台北商务印书馆影印出版,该影印版为朱墨两色套印,附胡适的“影印乾隆甲戌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缘起”及跋,印数500部。次年 6月中华书局上海编辑所据该版朱墨套印翻印出版,两种:甲。线装一函两册,保留胡适的序和跋;乙。依原大四册,去尽胡适手迹,附有俞平伯先生的后记及红楼梦年表,大陆发行。1973年12月上海人民出版社据62年版重印,删去后记,线装四册;1975年5月出平装一册。1985年9月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据台湾商务版。
  
  2、己卯本
  
  又称脂怡本,脂馆本。题石头记,见于封面。每回卷端题有“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卷之”字样。第2册总目书名下注云“脂砚斋凡四阅评过”,第3册总目书名下复注云“己卯冬月定本”,故名己卯本。己卯年,是乾隆24年(1759)。存四十回。即1至20回、31至40回、61至70回(内第60四、67两回原缺,系后人武裕庵据程高系统本抄配)。其中第1册总目缺,第1回开始缺三页半,10回末缺一页半,70回末缺一又四分之一页。十回一册,共四册,每半叶10行,行25或30字不等。另有残卷1册,存三个整回又两个半回。即第55 后半回、586至58回及59回前半回。此本第34回末题“红楼梦第三十四回终”,为脂本石头记第一个出现“红楼梦”标名的本子。如果不是后世藏书家所加,则说明曹雪芹生前一度使用过“红楼梦” 为书名。此本与庚辰本有共同的祖本,两本有大量共同的特点。第17、18回尚未分开,共享一个回目,第19回无回目,第64及67回原缺,此与庚辰本同。此本讹夺字较少,文字有多于庚辰本的地方,语意较庚辰本确切。尤其以前五回文字差异较大。底本可能早于庚辰本,公认与庚辰本渊源极深,为庚辰本同祖之本。此本中 64及67两回系据另一种钞本抄配,文字与程高本系统相同,见第67回末注云“石头记第六十七回终。按乾隆年间钞本武裕庵补抄”。此本无复杂的眉批侧批,面貌干净。批语绝大多数在正文内双行书写,计717条,除多一条单字批外,与庚辰本全同。第11回之前无夹批,只有12处写在正文右侧,见于第6回和第10回。这些侧批为别本所无。所用乾隆竹纸,薄而稍粗,有罗纹,土黄色,颜色深暗。周边褐色,多磨损。夹条比书纸黄暗。朱笔校补文字新旧之分明显,红者时深,紫者时浅。夹条批语朱色颇鲜。此本中夹有6张笺条,补此书批注不足。第一张为第1回正文“昌明隆盛之邦”批注“伏长安大都”;第二张为第4回“护官符小注”;第三张为第5回题诗一首;第四张为第6回题诗一首;第五张为第2回前指示将总批低两格抄;第六张为第19回一条批注,连所属正文,另纸记在回前。此本正文始自“只以观花修竹、酌酒吟诗为乐”,陶洙抄补了前三页半。此本曾由陶洙于丁亥年(1947)、己丑年(1949)据甲戌本和庚辰本分别用朱蓝二笔校过,有校记二则。 己卯本正文避国讳“玄”和“禛”,避两代怡亲王胤祥和弘晓的名讳“祥”和“晓”。据此判定为清代怡亲王弘晓府中的原钞本。怡府是有清一代名闻海内的藏书大家,世代相传百余年。宋元精刻,迭床盈架,且多完帙孤品。弘晓之父怡亲王胤祥为康熙第13子,曹家与之关系非浅,故所据底本可能就出自曹家。此本约于上世纪20年代末三30年代初为名藏书家董康所得,董在抗战中当了汉奸,抗战胜利后瘐死狱中。此本归其友陶洙所有。后来陶洙将书让与北京图书馆。现藏国家图书馆。 己卯本残卷另有残卷一册,1959年冬出现在北京琉璃厂中国书店,由中国历史博物馆购得。现藏于此馆。存三个整回又两个半回。即第55后半回、56至58回以及59回前半回。共余52页,装订为一册。行款格式同己卯本,且和己卯本一样,避“祥”字和 “晓” 字讳。据此判定此当为已卯本的失散部份。然此本一体墨色,并无朱批。该残卷仅有夹批30条,与庚辰本这部份内容的批语类型和条数一致,其中11条小有出入。
  
  
  3、庚辰本
  
  又称脂京本。题石头记,见于封面。各册卷首标明“脂砚斋凡四阅评过”。每回卷端题有“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卷之”字样。第5至8册封面书名下注云“庚辰秋月定本 ”或“庚辰秋定本”,故名庚辰本。庚辰年,是乾隆25年(1760)。存七十八回。即1至80回,底本原缺第64及67回两回。第68回脱去约600余字,估计失去一页。十回一册,共8册,每半叶10行,行30字。此本第 17与18回尚未分开,共享一个回目,第19回无回目,第64及67回原缺,此同己卯本。另,此本无第80回回目。回目双行并列,唯此本与郑藏本如此,诸本皆是单行直书。此本底本年代相当早,面貌最为完整,文字比较可信。应该是曹雪芹生前最后的一个本子。保存曹雪芹原文及脂砚斋批语最多,脂批中署年月名号的几乎都存在于此本。 此本第22回末惜春谜后缺文,并记曰“此后破失,俟再补。”另页写明“暂记宝钗制谜云:朝罢谁携两袖香。……”“此回未成而芹逝矣。叹叹!丁亥夏,畸笏叟”等文字。后人续补了宝玉及宝钗两首谜诗,就将此谜错改属了黛玉。第75回缺中秋诗,回前单页记曰“乾隆二十一年五月初七日对清。缺中秋诗,俟雪芹。”第十九回“小书房名”下空五字,“想那里自然”下空大半行。这些残缺可用以鉴定他本后人补缀之处。此本有眉批、侧批、双行夹批及回前回后批多种。批语之多为各本之最,总计2000余条,包括了己卯本双行夹批的全部(除一条单字批外)。其中有一批非常重要的批语,如第20回朱笔眉批“茜雪至 ‘狱神庙’方呈正文。袭人正文目曰:“‘花袭人有始有终。’余只见有一次誊清时,与‘狱神庙慰宝玉’等五六稿,被借阅者迷失,叹叹!丁亥夏畸笏叟”。此本第11回之前,除偶将回前总评与正文抄在一处外,都无批语,为白文本。朱笔批语全集中在第12回到第28回。此本抄手不止一人,水平参差不齐。全书讹文脱字,触目皆是。最后一册质量尤差,几难卒读。在后世流传中,曾经读者旁改过,多属于臆改。后人加批的,有署鉴堂、绮园、玉蓝坡。纸色黄,周边褐色。批语朱色与燕大图书馆章色几同。已经“金镶玉”法精心装裱。但装裱时经过裁切,部分眉批顶端文字被裁掉,致使不同出版社修补影印时有不一致的地方。庚辰本原出北城旗人家中,徐星署1933年初于北京东城隆福寺地摊以八银币购得,格外珍视。1949年5月5日,经郑振铎先生介绍,燕京大学图书馆折价黄金二两购自徐氏后人之手,与原藏之明弘治岳氏奇妙全像西厢记(此书最古刻本)及百回钞本绿野仙踪(刻本皆八十回)并称燕大馆藏“三宝”。1952年北大燕大合流之后,始入藏北京大学图书馆。
  
  
  4、列藏本
  
  又称脂亚本。题石头记,见于各回回前所题,无书前题页。因藏于原苏联亚洲人民(东方学)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故名列藏本。存七十八回。即1-80回,中缺第5、第6回。第50回未完止于黛玉谜,缺半页。第75回末至“要知端的”下脱半页。共35册。每半叶8行,行16、 20、24字不等。此本另有一些回(第10回的回首,第63、64、72回末)则题作红楼梦,可见当时此名即已通用。第17与18回共享一个回目,但两回文字已经分开,中有“再听下回分解”一句。第22回缺文,止于惜春谜。第79回和80回未分开,浑然为一整回,只称作 “石头记卷七十九回,只有一个回目。此本有64及67两回。其中64回回目之后,正文之前有一首五言题诗,为别本所无,回末有一联对句,是早期钞本的形像;又推究题诗的内容,此回应是曹雪芹手笔。67回文字与程本迥异,近甲辰、戚本一系。此本共计批语300余条。有眉批111条,侧批83条,与其它脂本完全不同。疑多为后人所批。在前四回集中了3/5。另有双行夹批88条,几乎全部与庚辰本相同,其中第19回占了42条。此本另有一种特殊批语是接着正文写的,字体也相同,在起讫处加方括号,并于开头右侧空行小字写有“注”字。出现于第16、63、75回。当是过录时误将批语抄作正文,后校对时发现,加以标明。为竹纸抄写,纸薄而稍粗。浅黄色。有包角。经后人重新修补装订,残留装订线洞眼,且有装错顺序处,反折清高宗御制诗第4、5集作为页间衬纸。列藏本为道光12年(1832)由随第11届旧俄传教使团来华的大学生库尔梁德采夫所得,传入俄京,书首有其墨水签名及两个笔画拙劣的汉字“洪”字,当是他的中文姓氏。原存外交部图书馆。1962年苏联汉学家里弗京(汉名李福清)于苏联亚洲人民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收藏中重新发现此本,1964年撰文介绍,始为人所知。现藏俄罗斯圣彼得堡亚洲(东方学)图书馆。
  
  
  5、戚本
  
  因乾隆年间德清戚蓼生收藏并序,因而得名,故世称戚本。包含戚沪本、有正大字本、有正小字本、戚宁本。又称有正本,上石本,戚序本,脂戚本。戚沪本又称戚张本。 有正书局据戚沪本照相石印的本子,题《国初抄本原本红楼梦》,见于封面。中缝则题曰“石头记” ,由上海有正书局印行过三次。“大字本”清末宣统3年辛亥(1911)石印前40回,民国元年壬子(1912)石印后40回。民国9年(1920)用“大字本”剪贴缩印了一种“小字本”,于是有大小字本之分。“小字本”又于民国16年(1927)再版。存80回全。“大字本”四回一册,共20册,十回一卷,共8卷。每半叶9行,行20字。缩印“小字本”为12册,每半叶15行,行30字。此本抄写工整,石印精美,清楚有条,是脂本系统中面貌颇为精良的流传本。抄手虽楷书整齐,但语文水平不高,文中时时可见错讹字。 64、67两回,19、80两回回目,22回末等缺文都已补齐,17、18两回已分开。凡此种种,以下诸本大同小异。此本除第78回“芙蓉诔” 后缺回末收尾一小段外,无残短。如正文文字比之程高本所改,大都同于脂本原文;比之其它脂本,又有个别细碎异文。第17与18回分回之处不同于今本。此本有句下夹批、回前回后批的形式。回前回后批俱已补齐。批语较多,几乎都在前40回。不少为独有,有一定的价值,如第4回前的“请君着眼护官符,把笔悲伤说世途。作者泪痕同我泪,燕山仍旧窦公无。”一诗,但已不好判断是否脂批。此本眉批前四十回为狄葆贤(署号为“立松轩”)所加,“小字本”后四十回中也有眉批,为狄葆贤征求他人所加。价值不高。此本底本付印前经整理,有改动失真之处,描改过个别字迹。批语有不少移位,如将原文眉批和侧批俱改成双行夹批或回前回后批,并都删去原署的年月名号。戚本为乾隆年间德清戚蓼生收藏并序。桐城张开模藏有过录本,光绪年间为俞明震所得。上海有正书局老板狄葆贤(平子)据以摄影付诸石印。鲁迅先生1920年创撰中国小说史略时第一个予以重视。在第24篇论述红楼梦专章清之人情小说中,所引红楼梦原文全用戚本。这是当时他能见到的唯一的脂本。戚本是最早传印的 80回脂本,突破了延续120年的程高本垄断的局面,首次将一个真的(或接近于真的)曹雪芹原文的红楼梦行显于世,意义非同寻常。原本黄绫装面,存上海时报社。曾传闻已于1921年毁于火。1975年冬,上海古籍书店整理旧库,意外发现迷失多年的底本前40回半部。白色连史纸抄写,有蛀蚀。版框界格系木版水印,版心书名手写。乌丝栏,版框高18.8厘米,宽11.6厘米。序文和目录是浅色丝栏,微黄略带青,近于隐格。字体为干嘉时期流行的馆阁体,有朱色圈句,色陈暗略紫。无书名页。据鉴定,约在乾隆后期至嘉庆年间抄成。现藏于上海图书馆。称戚沪本。 戚宁本又称南图本、脂宁本、泽存本。题石头记,见每页中缝。今藏于南京图书馆,卷首有戚蓼生之石头记序,故称戚宁本。存80回,全。四回一册,共20册,十回一卷,共8卷。每半叶9行,行20字。行款格式与戚本全同,但无格栏。可能是后者的过录本。此本抄写字迹,有的较工整,有的很幼稚。文字几乎与戚本全同,凡有正付印改过的地方,此本保存原貌。据高一涵分析,此本约在咸同年间抄成。钞本所用毛太纸,黄软。几一色,不暗。蛀痕有无及大小不一。戚宁本有谓在1930年前后曾属昆山于氏,后归伪内务部长陈群“泽存书库”。今存书上有标签“泽存书库藏书 子部 小说家类 平话之属清曹雪芹撰石头记八十回 二十册抄本”。日本投降之后,陈群畏罪服毒自尽,其藏书移交国立中央图书馆,即今南京图书馆前身,收藏至今。
  
  
  6、蒙府本
  
  又称王府本,府本,脂蒙本。题石头记,见于目录页及版心。疑为清蒙古王府旧藏,此本第71回末总评后半版有“柒爷王爷”字样,一般据此推测此本是清蒙古王府旧藏,故名。存120回,全。分装4函,函8册,共32册。十回一卷,共12卷。每半叶9行,行20字。补配部份每半叶9行,行24字。版框高19厘米,宽12.5厘米。原为80回,存73回。此本前80回大体同戚本,版式相近,为同源之本,但无戚序。此本抄写书法端正,书首程伟元序则抄写拙劣,显系抄配。此本中第 57-62回(第18册4回和19册前2回),第67回以及后40回(第25至32册),乃后人据程甲本抄配。此本抄录时间颇晚。在总目中67回与其它各回似为一色笔墨,故当迟于程甲本刊印的时间,即乾隆56年辛亥(1791)。此本共计批语714条。双行夹批和回前回后批大多同戚本,有多出之,无署名。另有623条侧批此本独有,因第41回回前诗署名立松轩,故疑为其所加。其中也可能有部份是脂批。版框界格及版心书名系雕版印就,精美考究。朱丝栏,朱色浅暗,双边。粉色连史纸抄写,纸色黄白不等,周边黄,比己卯本庚辰本新。补配部份系素白纸。有总目。外黄绫装面。蒙府本据赵万里先生所述出自北京蒙古旗人之手,原为清蒙古王府旧藏,1960至1961年间出现于北京琉璃厂中国书店,即由北京图书馆重金购藏。 1987年书目文献出版社按原规格影印出版,全6册。
  
  
  7、甲辰本
  
  又称梦本,梦觉本,梦序本,梦叙本,脂梦本,晋本。题红楼梦,见于书端总目和回前回后及版心。因卷首有序一篇,序末云“甲辰岁菊月中浣梦觉主人识”,故名甲辰本或梦本。甲辰年,是乾隆49年(1784)。 书中凡目录之后,每回前后,每叶中缝,明标“红楼梦”字样。是为最早正式题名红楼梦。存80回,全。分装8函,函5册,共40册。二回一册。第80回缺末页。每半叶9行,正文行21字,序文行18字。版框高20.3厘米,宽12.5厘米。此本工楷精抄,字划美好。仅缺末叶。底本近甲戌本。此本是脂评本向程高本过渡的桥梁。正文经大量删改,出现大批异文,为程高本所沿袭。此本第49回回前总评曰“原本评注过多,未免旁杂,反扰正文。今删去,以俟观者凝思入妙,愈显作者之灵机耳。”故此本中脂批为大量删弃。仅有双行墨笔夹批,计230余条。绝大多数在前40回,第1回尤多,达 88条。后40回仅见第64回1条。 第17与18回已经分开,分法同于今本。第22回已补全,与各本皆不同。第18回回末七绝为独有。书首梦觉主人序中试释红楼梦书名,起首云“辞传闺秀而涉于幻者,故是书以梦名也。夫梦曰红楼,乃巨家大室儿女之情事,事有真有不真耳。红楼富女,诗证香山;悟幻庄周,梦归蝴蝶。作是书者借以命名,为之红楼梦焉。”序末云“说梦者谁?或言此,或言彼。既云梦者,宜乎虚无缥缈中出是书也。书之传述未终,余帙杳不可得。既云梦者,宜乎留其有余不尽,犹人之梦方觉,兀坐追思,置怀抱于永永也。” 米丝阑纸,朱丝栏,暗粉色。纸黄暗,天头染褐色。地脚第二字处,横向断裂破损,断断续续,几贯全书,已经装裱。纸较蒙府本、戚本为旧。甲辰本1953年出现于山西,曾藏于山西文物局,后归北京图书馆。现藏国家图书馆。
  
  
  8、己酉本
  
  又称舒序本,脂舒本。题红楼梦。卷首有落款“乾隆54年岁次屠维作噩且月上浣虎林董园氏舒元炜序并书于金台客舍”,由此得名。己酉年,是乾隆54年 (1789)。 存40回。原本80回。存第1至40回。十回一册。共4册。每半叶8行,行24字。此本系乾隆原抄本,文字经过窜改,属白文本,无批语。正文属脂本系统,有拼凑现象。舒序曰筠圃主人“就现在之53篇,特加雠校。借邻家之27卷,合付抄胥。”所存40回为拼凑本,纸张字迹均有不同。有“元炜”“董园”印二方。首舒元炜序,次舒元炳沁园春词,后总目。总目偶存第80回之目。总目与各回分目不尽相同,是此本特异之处。与各本相比,多处回目及正文有异文。如第1回太虚幻境牌坊对联作“色色空空地,真真假假天”;到第5回仍作“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第13回异文特多,第16回结尾、第17回分回皆与各本不同。似都是经过后人整理。纸张黄脆敝旧,序文多处残文。己酉本原为清嘉庆年间姚玉楝号筠圃收藏。今只存半部,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吴晓铃先生藏,吴先生家藏图书中小说戏曲善本颇富,此本是现今所知唯一尚由私家收藏的脂系写本。现归首都图书馆。北京图书馆藏有朱南铣录副本。
  
  
  9、梦稿本
  
  又称科文本,脂稿本,杨藏本,高阅本。题红楼梦稿,见于蓝面封皮。 首页书签题“红楼梦稿本 佛眉尊兄藏次游题”,下有“次游”印,复有“文云密笈”印。次页题“红楼梦稿 己卯秋月口口(草书难以辨认,疑为‘堇堇’)”,下“又云印口(不可辨认)”印。第3页题“兰墅太史手定红楼梦稿百二十卷 内阙四十一至五十卷 据摆字本补足继振记”,下“又云”印。第4页朱丝栏内题“红楼梦稿 咸丰己卯古花朝后十日辛伯于源”,下“于源私印”章。第2第3页又有“猗欤又云”“江南第一风流公子”等印。故名梦稿本。因系杨继振原藏,故又名杨本. 存120回,全。十回一册。共12册。每半叶7行,行38字,皇皇巨册,在各本中开本最大。此本前80回中有15回是据程高本抄配。另各册起首或末尾佚去数页,由杨继振抄配。杨抄据程甲本。余60余回根据早期脂本过录后,又用墨笔删改,文字与程高本同。后40回中有21回据程乙本,另19回文字简练而通畅,非删节而成,当据另一个初稿本,后以程高本校改。故此本来源不一,是个百衲本。至少有四个底本。此本前八十回原钞本所据底本相当早,不少异文可以订正他本之讹误或提供新的研究线索。前7回公认属己卯本系统。最明显之处是王熙凤眉目描写,此本与己卯本为“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无“三角”“掉稍”数字。故可补己卯本首三页半缺文。此本第78回回末有朱笔写的“兰墅阅过”四字。兰墅,高鹗字。此本是否为高鹗付印前稿本,此四字是否为高鹗手迹,各家观点不一。杨继振入藏此本时残缺太甚,以程甲本补足时在咸丰5年乙卯(1855)秋月。竹纸,色黄暗,质地已脆,易破碎。天头地脚及书口黄褐。第1册周边残损,扉页书口残缺,已改浅黑色。朱章暗,很是破旧。梦稿本原为杨继振(字又云)道光己丑年(1829)收藏。1959年春北京文苑斋收得此书,后归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图书馆。
  
  
  10、郑藏本
  
  又称脂郑本。题红楼梦,见于版心中缝。后世藏者加有封面题“石头记第二十三回第二十四回”。原郑振铎藏,故名。此本原回数不详。残卷仅存第23与24回两回,凡31页。装订为1册。每半叶8行,行24字。版框高21.4厘米,宽12.7厘米。两回抄手不同。第23 回回目首联缺二字,回目双行并列,唯此本与列藏本如此。正文属脂本系统。与列藏本关系密切。经窜改,无批语。人名有特异处,如贾芸做贾义,秋纹作秋雯,茗烟、焙茗两名等。两回结尾与各本异。23回末自“只听墙内”至“细嚼‘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个字的滋味”200余字脱去,与回目失去关合。24回末无红玉改名小红原因及身世遭遇一段,梦见贾芸的描写也大为简略。列藏本、梦稿本则无遭遇及梦境。乌丝栏,双边。白皮纸,质地细腻,薄似蝉翼。边角残损过甚,全部加衬纸装裱。色灰黄,边缘黄褐色,上下经水浸。皙庵章朱色较西谛章浅淡。在各本中最是陈旧残破。 郑藏本原为郑振铎珍藏。藏北京图书馆,现藏于国家图书馆分馆。
  
  
  11、靖本
  
  又称靖藏本,脂靖本。题石头记。原藏于扬州靖氏,故名。存78回。缺第28与29回,自别本抄配,附于80回后。第30回残失3叶。原本分19小册,合装成10厚册。每半叶行数字数未察。此本每分册皆有“明远堂”及“拙生藏书”篆文图记。此书1959年夏由毛国瑶先生发现,并借去将书中批语与戚本对勘,共计有150条批语为戚本所无,散见于共计41回中,经他过录在横行练习簿上。撰文脂靖本红楼梦批语首次发表于南京师范学院文教资料简报1974年8、9月号(总第21、22合刊)。1959年秋末将钞本归还靖氏。1964年毛国瑶将批语寄交俞平伯,俞平伯发现此本价值,商借原书,而靖家已遍寻不获。此本正文不缺第1回石头求情,僧人大展法术将其变为美玉的400余字及“西帆楼”(即天香楼)一节。此本有眉批、行间批、句下夹注批及回前回后批。朱墨杂出。其间共35回无批,即第11、19至21、25至27、31至36、38至40、44至46、 51与52、55至62、68至77回。疑为抄配。此本中独有一些极重要的批语。如第13回命作者删去“秦可卿淫丧天香楼”“遗簪、更衣诸文”的人是畸笏叟;如第22回畸笏叟所加的批语“前批知者聊聊,不数年,芹溪、脂砚、杏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只余朽物一枚,宁不痛杀!”,拓清了曹雪芹,脂砚斋,畸笏叟当是三个人。此外,批语中还提供了许多先前不知道的80回后的佚稿情节。 此本第13回有一署名“常村”的批注。此批于甲戌本中为眉批,无署名。周汝昌认为即“棠村”之误。此本有疑为立松轩所作的“旺族都中吾首门”诗(亦见于戚本)和戊子孟夏长批。 不少批语文字错乱讹误较甚,有的难以寻读。保留有首行书“夕葵书屋本石头记卷之”过录残页一纸,次录批语一条。 第1册封面下黏一长方形纸条,墨笔抄写曹寅七言诗题楝亭夜话图竹纸抄写,书页黄脆。因保存不善,骑缝大多断裂,多处蛀蚀。蓝纸封面。抄手不止一人,字迹尚工整。靖本为扬州靖应鹍所藏。1959年在南京浦口出现,1964年尚在,后迷失。文革中,靖氏后人因失去此本受牵连。迄今尚未寻回。风传80年代曾见人在一往南京的列车上阅读此本,书上胡乱写着“此是大毒草”等字样。或许犹存人世。因靖本只有毛国瑶先生一人亲见过,部份研究者怀疑此本并不存在。此本原藏者为先人八旗辽阳某氏,因军功赐姓,始迁江都,乾嘉之际移居扬州,清末复迁南京。在扬州时与吴鼒(夕葵书屋主人)交游。吴应藏有另本。据考,吴之一生富收藏,精校勘,故其本当非属一般,然不知尚存于天地之间否。
  
  
  12、“端方本”和“三六桥本”
  
  关于“端方本”上海魏绍昌、徐恭时二先生曾有过一条资料:褚德彝跋《幽篁图》(传抄本)“宣统纪元,余客京师,在端陶斋方处,见《红楼梦》手抄本,与近世印本颇不同。叙湘云与宝玉有染,及碧痕同浴处,多媟亵语。八十回以后,黛玉逝世,宝钗完婚情节亦同。此后则甚不相类矣。宝玉完婚后,家计日落,流荡益甚;逾年宝钗以娩难亡,宝玉更放纵,至贫不能自存。欲谋为拜阿堂 (满语,即无品级的当差执事人),以年长格于例,至充拔什库 (满语,即千总,掌管文书的小兵丁 )以糊口。适湘云新寡,穷无所归,遂为宝玉胶续。时蒋玉函已脱乐籍。拥巨资,在外城设质库,宝玉屡往称贷,旋不满。欲使铺兵往哄,为袭人所斥而罢。一日大雪,市苦酒羊胛,与湘云纵饮赋诗,强为欢乐。适九门提督经其地,以失仪为从者所执,视之盖北靖 (静)王也,骇问颠末,慨然念旧,赒赠有加,越日送入鸾 (銮)仪卫充示麾史,迄潦倒以终云。共大略如此。沧桑之后,不知此本尚在人间否?癸亥六月锗德弈。”以上这段记载虽说是 “传抄本”,但言之凿凿,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而且内容连贯。不仅如此,还有旁证:这旁证一是纪昀在《阅微草堂笔记》中亦存类似记载;二是一九四二年一位日本哲学教授儿玉达童在北京大学文学系的一次读书报告会上,介绍了“日本三六桥本 ”《红楼梦》,其故事情节就与前面那段记载基本相同。按照中国的说法叫 "无风不起浪",既然在民间流传着这种种传闻,那么这个与一般通行本不同的《红楼梦》抄本是否真的存在过呢?既然这个抄本是在端方处发现的 (所以称为“端方本”),那么是否有可能找到呢?很遗憾!确实如有的红学家所说,凡牵连到《红楼梦》的人和事,都有点怪。这个拥有 “端方本”的端方于一九一一年奉命入川镇压保路运动,刚到达资州,辛亥革命的风暴骤起,他就被起义的士兵所杀。 他从北京带来的几十驮架书籍和珍奇古玩亦就此失散。那个珍贵的“端方本”是否也在其中呢?当然,如果端方入川时确把“端方本”带来了,这个抄本肯定是失落在四川无疑。所以近二十年来,在四川各地不断有关于这个“端方本”的种种传闻。胡邦炜在研究《红楼梦》的过程中,也曾花费极大的力气来追寻流散于四川的“端方本”的线索,并在成、渝两地听不少人谈起过。且其中还有人说他们亲眼目睹过。而且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些目睹者文化水平并不很高,对红学亦无甚研究,但从他们口中讲出的故事梗概却基本一样,显然不是胡编乱造,故意耸人听闻。但是当笔者顺着这些线索追踪下去时,则总是要断线不是追到某一个人时他已去世,就是追到某一个人时他说告诉他的人下落不明。因此,到底是否有过一个《端方本》,有的话,它到底是否失落在四川?这不得而知。“三六桥本”是日本民间所流传的《红楼梦》,与“端方本”相似。
  
  
  13、程高本
  
  乾隆辛亥(公元1791)年冬,“萃文书屋”首次以木活字排印出版了一百二十回《红楼梦》(程甲本),书前有程伟元、高鹗两篇序言。程甲本,封面题《绣像红楼梦》,扉页题《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下署“萃文书屋”。回首及书口均题《红楼梦》。一百二十回,二十四册。有总目,不分卷。双边,乌丝栏。每版二十行,行二十四字。绣像并图赞二十四幅。乾隆五十六年辛亥(1791)冬底印完。此本前八十回删去了所有的标题诗和尾联以及批语。辛亥前三年,舒元炜为《红楼梦》作序时,已知有百二十回本,其成书自非一日之工。杨本前八十回与梦、程并非一系版本,后四十回则系程乙本的删节本。全书又以程乙本改补。至今仍有红学家误认为杨本是程高排印本的稿本之一。仅过七十天,经再次修改,于五十七年壬子(1792)印行第二版,今称程乙本。近年又有程丙本的发现。二十年代,胡适把这两个本子分别定名为“程甲本”“程乙本”。后来,大多数的《红楼梦》版本研究,也就一直沿用“程甲”“程乙”这两个名字。程伟元序说:“《石头记》是此书原名,作者相传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惟书内记雪芹曹先生删改数过……原本目录一百二十卷,今所藏只八十卷……不佞以是书既有百二十卷之目,岂无全璧?爰为竭力搜罗……数年以来,仅积有二十余卷。一日,偶于鼓担上得十余卷,遂重价购之,欣然繙阅,见其前后起伏,尚属接榫;然漶漫不可收拾,乃同友人细加厘剔,截长补短,钞成全部;复为镌版,以公同好”。高鹗序则记载了“今年春”,程伟元邀请他“分任”整理修补《红楼梦》全书,而他“欣然拜诺”,“遂襄其役”,并写下完工和作序的时间为“乾隆辛亥冬至后五日”。他们的话大体是可信的。程高本在《红楼梦》的传播过程中具有重要的意义,从这两排印本开始,《红楼梦》流传,由手写本进入到刻印本的阶段。这两排印本都是一百二十回本,卷首都有绣像,当时叫“新镌全部绣像红楼梦”。它以定本的面目出现,使之可以迅速流传,至1949年为止,翻印或稍作改动出版的《红楼梦》已达两百余种。它以一百二十回全本出版,改变了抄本时代只有八十回的神龙有头无尾的缺憾。此后的各种刻本,绝大多数是以程本(特别是程甲本)为底本,如今天还能看到的藤花榭本,本衙藏板本,东观阁本,双清仙馆本,妙复轩本,卧云山馆本,金玉缘本,等等,等等,形成了所谓“程本系统”。程甲本为木活字排印,受当时木活字印刷技术条件的限制,估计仅印了一百部左右。程甲本印行七十多天后又活字排印程乙本。程乙本很长时间不被人注意,程甲本却一再被人翻刻,一百三十多年中流行的都是程甲本。直到1927年胡适将程乙本标点,由上海亚东图书馆出版,程乙本才取代程甲本的地位,成为最流行的版本。程甲本现存十部以上,国家图书馆(藏两部)、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北京大学、人民日报社、台湾大学及一些私人,均藏有此书。另外,国外(如俄罗斯、日本)亦有若该套收藏。由北京图书馆出版社及吉林文史出版社影印本行世。程乙本与程甲本的版式插图等完全一样,但文字上有两万多字的差异,且多出一篇由程伟元和高鹗联合署名的“引言”。此书现存数量多于程甲本,如国家图书馆、中国书店、山东图书馆、杭州图书馆、绍兴图书馆、上海图书馆及一些私人均有收藏。
  
  
  百家讲坛
  87版红楼的编剧有讲,说富察明义有一篇文章里提到“其叔脂砚”,所以他叔叔是脂砚斋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因为这种说法至少有实在的证据。而且别的说法是暂时还没找到证据的。
戚蓼生序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 戚蓼生序
  【吾闻绛树两歌,一声在喉,一声在鼻;黄华二牍,左腕能楷,右腕能草。神乎技也,吾未之见也。今则两歌而不分乎喉鼻,二牍而无区乎左右,一声也而两歌,一手也而二牍,此万万不能有之事,不可得之奇,而竟得之《石头记》一书。嘻!异矣。夫敷华掞藻、立意遣词无一落前人窠臼,此固有目共赏,姑不具论;第观其蕴于心而抒于手也,注彼而写此,目送而手挥,似谲而正,似则而淫,如春秋之有微词、史家之多曲笔。试一一读而绎之:写闺房则极其雍肃也,而艳冶已满纸矣;状阀阅则极其丰整也,而式微已盈睫矣;写宝玉之淫而痴也,而多情善悟,不减历下琅琊;写黛玉之妒而尖也,而笃爱深怜,不啻桑娥石女。他如摹绘玉钗金屋,刻画芗泽罗襦,靡靡焉几令读者心荡神怡矣,而欲求其一字一句之粗鄙猥亵,不可得也。盖声止一声,手只一手,而淫佚贞静,悲戚欢愉,不啻双管之齐下也。噫!异矣。其殆稗官野史中之盲左、腐迁乎?然吾谓作者有两意,读者当具一心。譬之绘事,石有三面,佳处不过一峰;路看两蹊,幽处不逾一树。必得是意,以读是书,乃能得作者微旨。如捉水月,只挹清辉;如雨天花,但闻香气,庶得此书弦外音乎?乃或者以未窥全豹为恨,不知盛衰本是回环,万缘无非幻泡,作者慧眼婆心,正不必再作转语,而千万领悟,便具无数慈航矣。彼沾沾焉刻楮叶以求之者,其与开卷而寤者几希!】
甲戌本凡例
  【《红楼梦》旨意。是书题名极多,《红楼梦》是总其全部之名也。又曰《风月宝鉴》,是戒妄动风月之情。又曰《石头记》,是自譬石头所记之事也。此三名则书中曾已点睛矣。如宝玉做梦,梦中有曲名曰《红楼梦》十二支,此则《红楼梦》之点睛。又如贾瑞病,跛道人持一镜来,上面即錾“风月宝鉴”四字,此则《风月宝鉴》之点睛。又如道人亲见石上大书一篇故事,则系石头所记之往来,此则《石头记》之点睛处。然此书又名曰《金陵十二钗》,审其名则必系金陵十二女子也。然通部细搜检去,上中下女子岂止十二人哉?若云其中自有十二个,则又未尝指明白系某某,及至“红楼梦”一回中亦曾翻出金陵十二钗之簿籍,又有十二支曲可考。】
  【书中凡写长安,在文人笔墨之间则从古之称,凡愚夫妇儿女子家常口角则曰“中京”,是不欲着迹于方向也。盖天子之邦,亦当以中为尊,特避其“东南西北”四字样也。】
  【此书只是着意于闺中,故叙闺中之事切,略涉于外事者则简,不得谓其不均也。】
  【此书不敢干涉朝廷,凡有不得不用朝政者只略用一笔带出,盖实不敢以写儿女之笔墨唐突朝廷之上也。又不得谓其不备。】
  【此书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梦幻识通灵’。”但书中所记何事,又因何而撰是书哉?自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推了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何堂堂之须眉,诚不若彼一干裙钗?蒙侧批:何非梦幻,何不通灵?作者托言,原当有自。受气清浊,本无男女之别。实愧则有余、悔则无益之大无可奈何之日也。当此时则自欲将已往所赖上赖天恩、下承祖德,锦衣纨绔之时、饫甘餍美之日,背父母教育之恩、负师兄规训之德,已至今日一事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记,以告普天下人。虽我之罪固不能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不肖,则一并使其泯灭也。蒙侧批:因为传他,并可传我。虽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其风晨月夕,阶柳庭花,亦未有伤于我之襟怀笔墨者。何为不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以悦人之耳目哉?故曰’风尘怀闺秀’。”乃是第一回题纲正义也。开卷即云“风尘怀闺秀”,则知作者本意原为记述当日闺友闺情,并非怨世骂时之书矣。虽一时有涉于世态,然亦不得不叙者,但非其本旨耳,阅者切记之。诗曰:】
  【浮生着甚苦奔忙,盛席华筵终散场。】
  【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梦尽荒唐。】
  【谩言红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长。】
  【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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