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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庆升平前传
  光绪十八(1892)壬辰年宝文堂刊本。十二卷九十七回。
  不题撰人。
  描述清康熙年间马成龙、马梦太等人协助朝廷镇压天地会八卦教的故事。
  《康熙奇侠传》由刊刻于清代光绪年间的《永庆升平前传》,《永庆升平后传》二书合成,上部即《前传》,下部为《后传》.《永庆升平》原是清咸丰年间由艺人姜振名演说流传于京师的一部评书.光绪年间郭广瑞根据哈辅所演说,"熟记在心","录成四卷".
  清代是说书艺术的极盛时期,本书即是其中很受欢迎的一种,其故事还被改变成为京剧,历演不衰.清代演说狭义公案一类的评书,往往都以维护封建正统观念的清官,侠士,良民为正方,而以贪官污吏,判王,盗贼违反方,而所谓盗贼,有许多实际上是被逼而铤而走险的起义农民,托言本朝史实的《永庆升平》,也未能脱出这个窠臼,因此,现代读者在阅读时,应该注意这个问题.
第一回 康熙爷览奏私访 胡忠孝异乡受困
第一回 康熙爷览奏私访 胡忠孝异乡受困
  《西江月》:
  终日懮愁何益,不消短叹长吁。箪食瓢饮乐三余,方是寒儒雅趣。
  不求名登雁塔,惟愿沽酒题诗。高歌对月诵新诗,即展胸中志气。
  我朝大清定鼎,由吴三桂请清兵入关以来,顺治佛爷登基,真乃是风调雨顺,万民乐业。
  传至康熙圣主四十八年,这一日早朝,有署步军统领伊哩布奏言:“前三门外土教匪徒甚多,理应清净地面。”圣上览本并未降旨,传达摩肃王,午正在三桥接驾。
  散朝用膳后,传四值库首领张成预备便服更换,传御马圈一字墨骧驼骨兽,在东华门外等候。此驴乃山西亢百万所进,每日能行千里,周身黑色,并无杂毛,其性最灵,能知人意
  。圣上穿便衣来至东华门外,御马圈首领王坤慌忙将驴拉过,圣上骑驴接鞭在手,打驴出东安门,顺皇城根一直往南,至正阳门外。见桥头上有大鞍车紫缰,此车乃系达摩肃王乘坐,带领随事从人,俱穿官衣在此等候接驾。
  众人遥见圣上穿便衣骑驴前来,肃王爷将要更衣接驾,直见圣驾骑驴进西河沿往西去了,王爷随在后追赶。
  圣上在驴上,心中暗想说:“我前次私访,获五虎庄的恶霸。今日览奏,不知前三门外土教匪徒在于何处?”正思想间,已至顺治门大街。
  忽听纷纷传言:“兴顺镖店亮镖!”
  圣上不知亮镖是何缘故,心中暗想:“必是人吃的胖,要亮亮膘头儿,朕不免前去一看。”随跟众人一直往南,见大街南头路东人烟稠密。举目一看,有一高大席棚,悬挂花红甚多。也有书写“陶朱事业”及“本固枝荣”等字,下款俱是士、农、工、商有名之人。大门上有泥金匾一块,双插金花,上写“兴顺镖店”四字,乃系名人之笔。
  圣上看罢下驴,将驴拴在隔壁粮店门口,手拿鞭子,分开众人往里行走,进了大门,坐在大板凳上观看。
  只见以东为上,上房五间,前出廊,后出厦,满窗户玻璃,照耀眼目。南边雪白的院墙,当中有绿屏门四扇,上写“斋庄中正”。南边还有院落,北房五间,直通北后院,门里的影壁尚未修齐。
  有一个秃瓦匠,身穿白棉绸裤褂,漂白袜子,青缎子实纳帮鞋;年有四十来岁,细眉圆眼,手拿瓦刀,在那里抹灰。又有小工一个,身躯胖大,穿的是茧绸裤褂,山东鞋;身高八尺,面如紫玉,扫帚眉,大环眼,平脑瓜顶儿,手拿九斤十二两大瓦刀,在那里煮灰。裤腰带上头,带着荸荠扁的咂壶一个。又见天棚底下摆着刀枪架子两个,两边有十八般兵器,件件皆精。北房前有八仙桌儿三张,上铺猩猩红毡,摆定元宝无数。
  圣上看毕,并不知里面是何等买卖,只听南院内划拳行令之声,十分热闹。
  从东上房走出一人,年约二十有余,身穿白鸡皮绉小褂,青洋绉中衣,紫花布袜子,青缎子双脸鞋;腰系青洋绉褡包,上绣团鹤斗蜜蜂儿;黄尖尖的头发,小紧辫;甜浆粥的脸蛋,垂糖麻花的鼻子;两道杨眉,一双马眼,配着两个糖耳朵;手拿小藤子鞭,横眉立目,来至圣上面前,说:“老头儿走开吧,别在这坐着!”
  圣上抬头一看,这小子就打了一个冷战,倒抽一口凉气。见圣上身穿宁绸古铜色齐袖大衫,篆底官靴;长眉阔目,准头丰满,一部银髯,天武神威,气相不俗,必非平等之人。
  看罢,忙带笑开言:“我当是谁,原来是老爷子。我叫小秦椒胡老大,你不知道我吧?里边坐着。”圣上并不答言。
  那小子转身方才要走,忽听外面有人说:“老爷行好,有剩饭无有?赏给我兄妹两个一碗半碗。”
  圣上回头一看,见来了一男一女:那男子约有二十有余,面带病形;女子低头不语,五官倒也端正,钗荆裙布,窄小弓鞋,虽无倾国倾城之貌,亦有羞花闭月之容。
  圣上看罢,心中暗想:“各省大吏,年年进奏‘五谷丰收’,我辇毂之下,谁知也有乞讨之人!看这二人之貌,并非久作乞丐,其中必有缘故。我朕出来,可惜未带银两,若带银两,必以问明周济周济他二人。”
  正想之间,见看门的小秦椒胡大,手举一藤鞭,照那乞丐劈头就打。那人还手,一拳将小秦椒打倒在地。小秦椒一阵贱笑,说:“你还会把势吗?你念一个喜歌儿,我给你一百钱。”
  那人说:“我不会念喜歌,休得胡说!”
  这小子望那人身背后一瞧,见一女子十分美貌,秀发青丝,面如芙蓉,鼻如悬胆,口似樱桃。便说:“朋友,瞧你这样不像要饭的,你姓什么?哪里人?告诉我,我周济周济你。”
  那人长叹一声,说:“老爷若问,听我慢慢说来。我乃河南卫辉府新乡县连三庄人氏,姓胡,名忠孝,自幼习武。父原任开州守备,已故,母亲教养兄妹二人。妹名赛花,针线女工,一概俱佳,又兼武艺精通。我有一姑父在京作守备,在京营菜市汛,历任有年。有个表弟郝玉春,十七岁中的武举人,有意将妹子赛花给他为妻,一同入京,前来投亲”
  原来这兄妹坐了二套车一辆,随带行装衣包等物,辞别老母,兄妹起程,在路饥餐渴饮。那天进彰仪门,日色已落,暂且入店歇息,意欲明天再去寻见姑夫、姑母。至路南广成店下车,入上房。
  店中小伙计慌忙打净面水、泡茶、擦桌子、摆小菜碟,问:“吃什么饭食?”
  忠孝说:“叫车夫将衣包搬进来。”
  小二说:“赶车的已赶车走了。我问他,他说你坐的是代脚车,此时早走远了。”
  忠孝一闻此言,大惊失色,说:“贼子,坑了我了!”
  这一个车夫原是他朋友荐的,名叫王顺,在他家已然二年有余,诸事诚实,原籍三河县人。今日住店,他见忠孝兄妹二人入店,他想道:“他车上行李足值五六百银,这两个骡子也值三百余两。莫若我将他拐了一走,可以发财回家。”随手执鞭子,将梢子一领,出广成店,往正东去了。
  忠孝听店小二一说,慌忙出店观看,四顾并无车辆,无奈转回上房,闷闷不乐。
  姑娘说:“哥哥不必发愁,明天到姑夫那里禀官再拿他,大概也不晚。”
  忠孝点头,要菜吃饭;吃饭已毕,撤去残桌,安歇睡觉,一夜无词。
  次日天明,净面吃茶,用罢早饭,自己出店,叫赛花在店中等候,直奔菜市口汛守备衙门来了。见一当兵头目,素日认识忠孝是郝老爷的内侄,说:“少爷,你好,从哪里来?”
  忠孝说:“自家中来,王头儿你好。”
  那人说:“郝老爷随新放查办外洋钦差朱大人上东洋去了。”
  忠孝一听,说:“家眷曾在这里?”
  那人说:“他一同出京。”
  忠孝长叹一声,无奈回归店内,心中烦闷,叫小二备酒遣闷。遂与赛花说明姑夫出差外洋之事,兄妹叹息,无计可施。忠孝酒醉,蒙头便睡,醒来觉四肢发软,头痛眼黑,口干舌燥,不能起;连急带气,被困异乡,有心要走,病又不能起,幸亏妹妹头上有簪环首饰,拿去典当,但典当已空。
  一月有余,病体虽好,衣履早为罄尽;店内有不教住之意,手无分文,无奈买瓦罐,兄妹意欲讨饭归家;来至菜市口,见街东人烟稠密,上挂花红,知是铺户开张,意欲上前讨饭,正遇小秦椒胡大相问,遂说明来历。
  圣上在旁听的明明白白,只见小秦椒说:“当家子,你等着,我见见我们东家,周济周济你回家。”说罢,走进东上房去了。片刻由屋内出来,站在台阶上,招手叫忠孝说:“你这里来,见见我家少东家,要行个礼儿,必周济你回家。”
  忠孝随同他进东上房北里间屋内,屋中陈设甚多,墙上挂着线枪五条,路东八仙桌一张,是花梨的。南边椅子上坐一少年人,约有二十上下,面黄,身穿蓝绸裤褂,漂白袜子,镶缎双脸鞋,散着裤脚,手内托着银水烟袋一支。
  忠孝慌忙躬身施礼,说:“大爷,你好。”
  那少年掌柜的把脸一扬,嘴一歪,说:“不必行礼,你是哪里的人?”
  忠孝说:“河南卫辉府人氏。”
  少掌柜的说:“你回家可用多少银子?”
  忠孝说:“多少不拘。”
  少掌柜的说:“我给你五十两银子,行不行?”
  忠孝一听,心中暗想说:“还是北京城天子脚底下大邦之地,真有这样仗义疏财之人!”赶紧道谢,见此人由那边箱子拿元宝一个,说:“给你吧。”
  忠孝接银在手,说:“大爷,我兄妹如回家之后,多则一年,少则半载,必要前来登门叩谢!不知大爷贵姓?”
  小秦椒说:“我们大爷姓佟,别号人称佟百万。”说:“你去吧。”忠孝转身往外就走。
  只听得里面说:“胡大,你望他说明白了,也不用立个字儿,就把人留下么。”
  小秦椒说:“我去向他说明。”出来至外间屋,说:“你别走。”叫忠孝至南里间屋内坐下。说:“我们大爷为什么给你银子?”
  忠孝说:“周济我。”
  胡大说:“呸,别不要脸,你听我告诉你:我们大爷见你妹妹长的好看,给你这五十两银子,将你妹妹留下,作我大爷的侍妾。”
  忠孝一闻此言,怒从心上起,气向胆边生。将元宝向胡大扔去,站起身往外就走。
  只听北屋里说:“别放他走!叫打手拿家伙,抢他这个女子!”
  小秦椒跳上台阶,说:“我们大爷周济了你,你还敢偷东西!”一声喊嚷,南院出来二十多名打手,俱是紫花布的裤褂,青缎子抓地虎的靴子,俱是二十多岁,手拿把打棍,将胡忠孝围在院中要打。
  圣上在那里心中说道:“看此人不像作贼的模样,其中必有缘故。”
  突听得门外喊嚷说:“别打,我来也!”只见蹿进一人。
  圣上睁眼看,见此人年有二十上下,身高七尺,细腰窄背:身穿蓝春绸长衫一件,足登三镶抓地虎靴子一双;面皮微黄,细眉大眼,精神百倍;手架平果青一个,来至众打手面前,说:“不准打!打外乡人,为什么?”
  忠孝言道:“我在此讨饭,他要买我妹妹,我不愿依从他,他叫打手要打我。”
  此人大喊一声说:“你们这些个东西胆大,楞敢抢人!来,来!”拉住忠孝就要走。
  此人住家在安定门里国子监,姓马,双名梦太,自幼家中学练艺业。达摩肃王府中比过武,摔过大牻牛,踢过二牯牛,前门外头打过四霸天;后来在地坛跟老山海学过艺,练过弹腿、地趟拳、十八滚、十八翻,横推八匹马,倒拽九牛回,油锤贯顶,两太阳砸砖,有恨地无环之力。
  今天给义弟铁头孙兆英庆贺广庆茶园新张之喜,邀请四方九城人物字号,在广庆茶园等候四霸天打架。今天是来至菜市口找朋友,偶遇此事,走进镖店,自道名姓。
  康熙爷在那里听的明白,心中说道:“朕今日出宫,未带保驾之人,要带保驾之人,将一干贼人俱皆拿获!”
  梦太带忠孝分开众人,方才要走,只听东上房少东人说:“小秦椒胡大,连这个拉马的一齐打!”外面打手一声喊嚷,手使棍棒,将二人围住,小秦椒带人来抢姑娘赛花。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病二郎镖店遇友 王河龙救驾拿贼
  词曰:游手好闲有损,专心务本无亏。赌博场中抖雄威,金宝银钱俱费。多少英雄落魄,也教富贵成灰。劝君及早把头回,免受饥寒之累。
  小秦椒来至姑娘面前,笑嘻嘻的。他欺侮姑娘是个女子,过去伸手就拉,打算带到上房见少东家,前去献功。谁知道姑娘全身武艺,正见群贼围住哥哥,有心过去帮着动手,自己又是个女子。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只见小秦椒来至面前,姑娘蛾眉直立,杏眼圆睁,举手一掌,正打在贼人脸上,遂夺贼人兵刃,过去帮助他哥哥动手。
  忠孝说:“赛花留神!”胡赛花站在板凳上,面向正东,观看贼人动手。
  只听到上房屋内少东人说:“请教师爷带一百名打手,关上店门,给我打!”早有人往北院中去了。不大的时刻,有二位英雄,带打手一百名,俱是短衣裳,小打扮,手使杀威棒,从北院中出来。望天棚底下观看,瞧见天棚架上插着平果青鸟儿,有一少年帮着忠孝兄妹动手。
  二教师口中说道:“忠孝大哥,为何来至此处,落得这般光景?贤妹亦在此处,不知所因何故?说明来历,弟等替你作主!”
  忠孝抬头一看,这位教师,身高八尺,面黄肌瘦,微带病形;手拿三尖两刃刀,身穿蓝绸裤褂,薄底兜根窄腰快靴。此人姓李,名庆龙,别号人称病二郎。后跟一人,身高七尺,白面模儿,手持双,此人姓薛,名叫应龙,别号人称小丙灵。
  俱是卫辉府连三庄的人,一个住李家堡,一个住薛家庄,与忠孝自幼同师学艺,总角相交,一处长大成人,结义兄弟。忠孝居长,庆龙次之,应龙行三,情投意合,异姓有情非异姓,同胞无义枉同胞。
  这二人因在家中赌钱,被人用假宝暗算,现钱输净,欠下帐目。有心要还,家中财帛俱有老人家作主,不由二人经管。二人难见债主,遂带盘费来至北京,住西河沿天成店。盘费用尽,当卖已空,在店中发愁。
  小二见二人素日相待甚好,今见二人为难,说:“你们二位不是会把势吗?何不上天桥前去卖艺?”二人遂带自己单刀、花枪出店,顺大街到珠市口南边空宽之所,开了一块场子。当中一站,走了一趟弹腿,耍了一趟单刀,然后自己将拳脚拉开。拳似流星眼似电,腰似蛇行腿似钻;拳打南山斑斓虎,脚踢北海混江龙。
  练罢拳脚要钱。众人说:“好俊武艺!”大家称赞,望里扔钱。头一天挣铜制钱十吊有余。二人回店甚是喜悦,还了所欠的饭帐,用饭安歇。次日天明,薛应龙说:“哥哥,咱们天天卖艺倒也不错,以济燃眉之急。”正是:君子身可大可小,丈夫志能屈能伸。
  二人出店,又去卖艺,一连半月有余。
  这一日,正练之间,天约正午,从外面钻进一人。身高六尺有余,面黄,细眉圆眼,嘴唇发薄,两耳发削;身穿蓝绸中衣,白鸡皮绉短汗衫,足登青缎快靴一双。
  这人把双手环胸一抱,满脸不屑地道:“朋友,你这算那门子?来这里现眼!”
  李庆龙把眼一瞪,过去一腿将来人踢倒,骂道:“混帐东西,来在爷爷跟前讨打!”只听后面有人喊嚷说:“好两个卖艺的胆大,敢踢弟子老师!我今天务必将你等赶开!”。
  只见一位黑花脸老人,拉开被踢的少年,对二人说:“你两个姓什么?在哪里住?”
  李庆龙道:“我住在西河沿天成店,别号人称病二郎李庆龙的便是。他是吾的义弟,小丙灵薛应龙。”通罢名姓,那老人并不回答,竟自去了。
  旁边有看热闹之人说:“你两个快走吧,惹下祸了!方才那老人名叫鬼脸太岁佟起亮,被踢的少年是他儿子佟德英,在前门外开镖店为生。现今又在菜市口盖房,又要开镖局子,手下英雄最多,无人敢惹。这一回去必定带人前来找你,决不善罢罢休。”
  二人闻听,说:“你不必多管闲事,我二人在此等候于他。”那人默默不语。正是:无益言语休开口,不干己事少出头。
  二人等至日色已落,并不见有人来找。二人无奈回店,忿忿不平,在店中晚饭饮酒,心中烦闷,天将二鼓,撤去残桌安歇。
  次日天明,方才起来净面,只见小二进来报道:“外面有人来请你们二位,”
  庆龙想到:“异乡之地,并无亲故,何人来请?叫他进来,问明便知。”
  小二带此人来至屋内,只见手拿大红请帖一张,双手送将过来,笑吟吟说:“我们主人打发奴才来请二位教师爷来了。”
  庆龙见帖上书写:“特请老师傅赐教。”下书:“佟起亮顿首拜。”
  原来昨日佟起亮回家想:“这两个卖艺的必是英雄,何不将他请在我家,传教吾儿?”想罢,自己写帖一个,次日遣人至店中聘请。
  二人看罢来帖,不知是何缘故,一想:“跟他前去,一见便知端底。”遂同来人至米市胡衕路西大门,到门房等候。
  这人进去通禀,只见那花面老人出来迎接,请二人至上房,摆酒款待。
  老人说明本意,每年修金各三百两。遂带他儿子佟德英拜见两位师傅,就是昨天被踢之人。带至西后院外,有打手一百名,也随学练拳脚、棍棒。
  二人遂在此处安住,着人到店内搬取行李,算还店帐。二人即在佟宅教练拳棒、各样武艺,三月有余。见东人处夜聚无数老少人等,听说俱是异样之事,暗问徒弟德英,方知是天地会八卦教之贼。二人不胜惊异,就有退缩之心,岂奈无由可退。
  这日正教练徒弟,忽有人来说:“今天兴顺镖店开张,少东人与人打架,请教师爷带打手人等前往。”二人来至店的后门,进里面从北院出来,只见打手带伤,当中围着二男一女,内有义兄胡忠孝、义妹赛花,另一少年并不认识。
  李庆龙一见,说:“你们这店内真好大胆,敢打我的朋友!我二人不与你善罢罢休!”说罢,把三尖两刃刀抡起来,帮着胡忠孝打店内的打手。薛应龙也来动手,二人各通名姓。
  众打手齐声喊嚷说:“二位教师爷反向着外人!”
  少东人在上房连连跺脚,说:“吃着我,喝着我,还打我的人!叫人快去请老东人与五路达官来!”
  正喊闹之间,只见众英雄各携枪刀兵刃,从南院出来,一齐动手。
  马梦太正打之间,心中想到:“我今天本来有事,在广庆茶园约请朋友,等候四霸天。今天在此我并不认识这个姓胡的,何必多管闲事!我看这事越闹越大,我不如趁此走了吧。”想罢,自己拔下平果青,跳出圈外,竟自出大门去了。
  康熙圣上在板凳上站着,口中说道:“可惜!此人虎头蛇尾,终无大用!”
  圣上见忠孝等四人被众人围住,甚是可怜,心中想:“我的保驾之人又未带来一个。”口中说道:“胡忠孝、李庆龙、薛应龙,你等自管打,打死自有我,朕与你作主!”圣主虽然说话,人多口杂,声音一片,胡、李等并未听见。
  五路达官个个英雄,有南路镖头贪花浪子小蝴蝶侯瑞,飞行太保侯芳,神刀无敌李猛。众人将四个人困在当中,忠孝带伤,薛应龙吁吁带喘,李庆龙堪堪不行。
  正在危急之间,忽听外面说:“哥哥,就是这里么?”从外面来了二人:一个身高贯字身体,穿蓝绉绸长衫,白袜云履;面如紫玉,浓眉阔目,鼻直口方。后面一人身高七尺有余,身穿青绉绸长衫,足登青缎薄底兜根窄腰快靴;面如晚霞,眉分八彩,目如朗星;左手架鹞子一个。
  二人分开众人,进大门而来。圣主回头一看,原来是我的跟班的来了,口中传旨,吩咐二人:“进顺兴镖店,帮着忠孝等拿贼!”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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