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文化生活>>生活>> 言情>> 川端康成 Kawabata Yasunari   日本 Japan   昭和时代   (1899年6月14日1972年4月16日)
伊豆的舞女 The Dancing Girl of Izu
  片名: 伊豆的舞女
  《伊豆的舞女》伊豆的舞女
  
  伊豆舞女
  伊豆の舞子
  主演: 山口惠子
  三浦友和
  片长: 82 分钟
  类型: 爱情
  地区: 日本
  年份: 1972年1月1日
  语言: 日语
  
  《伊豆的舞女》是川端康成早期的代表作,也是一篇杰出的中篇小说,在读者中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影片《伊豆舞女》根据日本著名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川端康成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成。由山口百惠、三浦友和联袂主演。影片以第一人称的手法,讲述了“我”的一段经历。“我”因为人生孤寂,独自去伊豆旅行,途中遇上一伙江湖艺人,便与他们结伴而行。艺人们心地善良,性情纯朴,让我感到了人生的温暖。尤其是那个天真、烂漫、可爱的小舞女,她让我产生了无限美好的浪漫联想,萌发出一种朦胧的恋情。四天后当我和她们道别时,我先前郁结的情怀已得到了缓解……影片表现了少男少女之间初恋的那种朦胧、纯真的情感。给了读者一份清新之感,也净化了读者的心灵,把他们带入一个空灵美好的唯美世界。
  《伊豆的舞女》-剧情介绍
  
  一个二十岁的高中学生,性情孤僻。一次,在去伊豆的旅行途中,遇到一队乡村巡迥演出的艺人,并与之结伴同行。他认识了一个十四岁左右的美貌舞女,对她产生了爱慕之情。他为舞女迷人的姿色所吸引,甚至还产生过占有她的邪念。但他不愿这种无瑕的美受到沾污和损害。一方面。他为自己难以抑制的冲动而苦恼,更为少女夜晚可能受到侮辱而惴惴不安。当他在男女公共浴场看到她裸露着少女纯洁的肉体,欢叫着朝他迎面跑来时,从那天真无瑕的神态中,感到了无限的宽慰。舞女也对这位青年一见钟情。几天后,青年旅费耗尽,不得不和这队艺人分别了。临行前,来送他的舞女默默无言,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船开了,舞女的身姿渐渐远去,消隐。他沮丧地躺在床上,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淌。
  《伊豆的舞女》-主角简介
  
  山口百惠 (やまぐち ももえ,Yamaguchi Momoe)
  《伊豆的舞女》山口百惠
  
  日本著名歌手、影视明星。她的丈夫是三浦友和,也是日本的著名影视明星。作品:《血疑》《天使的诱惑》《炎之舞》《污泥中的纯情》《春琴抄》《绝唱》《雾之旗》《拥抱》《伊豆舞女》
  
  1972年第五届“明星诞生”歌唱比赛中,以《回转木马》一曲获得第二名。1975年,与三浦友和主演电影《潮骚》,两人陷入热恋;这部电影的导演西河曾透露,当年拍《潮骚》时,山口百惠常常一早到现场,他还取笑地问百惠是否想早点见三浦友和。1979年1月,三浦友和在夏威夷向山口百惠求婚。1980年10月5日,正值巅峰的山口百惠在日本武道馆舞台上像仙女一样出现在大家面前,放下麦克风,宣布引退,与三浦友和结婚;她的急流涌退,让在场的所有观众无不怅惋唏嘘,甚至泪流满面。婚后育有二子,长子裕太郎,次子贵大君。
  
  三浦友和出生于日本山梨县盐山市。原名三浦稔,三浦友和是他的艺名。1974年和山口百惠合作了第一部作品
  《伊豆的舞女》三浦友和
  《伊豆的舞女》。1980年与日本著名影视歌明星山口百惠结婚。婚后生有二子。长子三浦佑太朗,次子三浦贵大,目前均在大学就读。1999年个人著作《被写体》出版发行。近年仍活跃在大银幕上。
  所获荣誉:1985年 第10回报知映画赏最佳男配角,1991年 毎日映画最佳男配角,1999年 第24回报知映画赏最佳男主角,1999年 凭借电影脚本《家庭私小说》获毎日映画第54回脚本赏。
  友和出演电影名录
  《伊豆的舞女》、《逝风残梦》、《污泥中的纯情》、《鸢之恋》、《野兽们的熟睡》、《天国车站》、 《电影旬报》、《幸福家庭计划》、《田园的忧郁》、《残雪》 等。
  此外,2004年以来,三浦友和还出演了 《茶之味》、《杀妻总动员》、《ALWAYS 三丁目の夕日》等影片。
  
  编剧作品
  家庭私小说 M/Other (1999)
  《伊豆的舞女》-作者简介
  
  川端康成(1899-1972),日本小说家,日本唯美主义文学的代表之一。
  1899年,川端康成出生于大阪,父亲是一名医生,川端康成的命运十分坎坷,在他的幼年时期,父母先后去世,
  《伊豆的舞女》川端康成
  不久,抚养他的祖父母也离开了人间,年仅16岁的他只得暂住在伯父家中。幼年的不幸生活反倒激发了川端康成的创作力,他决心在自己喜爱的文学创作中闯出一片天空。经过刻苦的学习和大量阅读世界名著,1920年,川端康成考入东京帝国大学英文系,次年即转入国文系。同年,川端康成与今东光等人合创《新思潮》,并在第二期上发表了自己的处女作——《扫魂祭一景》,自此蜚声文坛。1924年,大学毕业后的川端康成与人共同创办了《文艺时代》、《文学界》等杂志,并于1926年发表短篇小说《伊豆的舞女》,事业步入了辉煌期。先后曾任日本笔会会长、日本艺术院会员和国际笔会副会长,还曾获得过日本政府颁发的文化勋章,声名远振。川端康成一生创作了大量文学作品,其中不乏优秀之作,如创作集《情感的装饰》、短篇小说《水晶幻想》、《禽兽》、中篇小说《山之音》、《睡美人》等。1968年,川端康成凭借《雪国》、《千只鹤》、《古都》,成为日本第一个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1972年4月16日在逗子市的工作室用煤气结束了自己的一生。长眠于神奈川的镰仓陵园。
  《伊豆的舞女》-影评
  
  日本电影看的不是很多。现在日本片子太变态,而且恐怖。虽然说日本的电影的主题以及剧情比其它偶像电影都
  《伊豆的舞女》伊豆的舞女
  要有意义一些,但再好的本质常常也会因为演员的表现不足而无法表现出其精髓。看日本描写男女之情的影片通常都表现的很纯情,于是看动画片的时候,常常会有被打动的感觉。但是这相敬如宾的后面又隐藏了多少色情暴力呢?
  看了《伊豆的舞女》的小说,感觉与电影很不一样,恐怕上面的剧情介绍是根据小说写的。电影中清纯的感觉在小说中很难体会到。这也许也是导演个人的理解的一种体现吧。于是在拍成电影之后,所有观众无一不被男女主人公纯洁的爱情所打动。而又对其最后无奈的结局感到惋惜。
  但是如果不从爱情片的角度来看这部电影,从其它的因素和角度来看它比作为一部爱情片要更加有意义。而这些都是原著中所没有的。比如说加入阿薰的好友阿君这一个人物以及最后结尾时阿薰被一只刺满纹身的手臂捆住的镜头,表现都不再是爱情的主题了。也许导演从一开始就想把它拍成一部关于女孩的电影。那时的女孩命运是如何的凄惨,她们都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人生,即使是选择了,也是出于无奈,因为选项是及其的有限。最让人记忆尤新的一幕是阿君的尸体被众人抬出那间破屋的时候,阿薰还站在山的另一边大喊着“阿君,早日康复!”对阿薰的单纯不能不觉得庆幸同时,对阿君的死感到越发得凄凉……
  在看片的整个过程中,一直都被阿薰的纯洁打动:在山上因为想给“我”弄一支手杖而累得气喘吁吁;在店里一心一意地听别人念书而对客人对她的搔扰毫无察觉;最快乐的事情是下棋和听故事;一心想买一个护身符给阿君也不顾是不是能够见到对方。即使是在表演,脸上也能露出真诚的笑容。
  但是这种笑容又能支持多久呢?在被一群成年男人虎视耽耽地盯着的环境中生存,她的兄长又能保护她多久呢?理想主义者当然是希望男主角能够把她带离这个地方,可是离开之后又能去哪里?又能做什么呢?
  我想任何一个人都会希望,阿薰永远都只有十四岁,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她旅行过的这么多地方,有许许多多的事情不是她想像中那么简单,有许许多多的人不是她想像中那么善良!恐怕每一个观众都会希望自己是十四岁的阿薰,带着一脸纯净生活着。


  "The Dancing Girl of Izu" or "The Izu Dancer", (Japanese: 伊豆の踊子, izu no odoriko) published in 1926, was the first work of literature by Japanese author Yasunari Kawabata to achieve great popular and critical acclaim. Kawabata would win the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in 1968. The short story was first translated into English by Edward Seidensticker and published in an abridged form under the title, "The Izu Dancer," in The Atlantic Monthly in 1952. A complete English translation of the story was made by J. Martin Holman and appeared in a collection of Kawabata's early literature published as The Dancing Girl of Izu and Other Stories (published by Counterpoint Press, August 29, 1998, ISBN 1887178945).
  
  Today, part of the story's name, odoriko ("dancing girl") is used as the name of express trains to the Izu area.
  
  Film adaptations
  
  The story has been filmed several times in Japan:
  
   * Koi no hana saku Izu no odoriko (1933)
   * The Dancing Girl of Izu 伊豆の踊子 Izu no odoriko (1954 film)
   * Izu no odoriko (1963 film) - directed by Katsumi Nishikawa and starring Sayuri Yoshinaga
   * Izu no odoriko (1967 film)
   * Izu no odoriko (1974 film) - directed by Katsumi Nishikawa and starring Momoe Yamaguchi.
伊豆的舞女 一
  道路变得曲曲折折的,眼看着就要到天城山的山顶了,正在这么想的时候,阵雨已经把 从密的杉树林笼罩成白花花的一片,以惊人的速度从山脚下向我追来.
   那年我二十岁,头戴高等学校的学生帽,身穿藏青色碎白花纹的上衣,围着裙子, 肩上挂着书包.我独自旅行到伊豆来,已经是第四天了.在修善寺温泉住了一夜,在汤 岛温泉住了两夜,然后穿着高齿的木屐登上了天城山.一路上我虽然出神地眺望着重 叠群山,原始森林和深邃幽谷的秋色,胸中却紧张地悸动着,有一个期望催我匆忙赶 路.这时候,豆大的雨点开始打在我的身上.我沿着弯曲陡峭的坡道向上奔行.好不容 易才来到山顶上北路口的茶馆,我呼了一口气,同时站在茶馆门口呆住了。因为我的 心愿已经地达到,那伙巡回艺人正在那里休息.
   那舞女看见我倥立在那儿,立刻让出自己的座垫,把它翻个身摆在旁边.
   “啊......”我只答了一声就坐下了.由于跑上山坡一时喘不过气来,再加上有 点惊慌, "谢谢"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口来.
   我就这样和舞女面对面地靠近在一起,慌忙从衣袖里取出了香烟.舞女把摆在她 同伙女人面前的烟灰缸拉过来,放在我的近边.我还是没有开口. 那舞女看去大约十七岁.她头上盘着大得出奇的旧发髻,那发式我连名字都叫不 出来,这使她严肃的鹅蛋脸上显得非常小,可是又美又调和。她就象头发画得特别丰 盛的历史小说上姑娘的画像.那舞女一伙里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两个年轻的姑娘, 另外还有一个十五,六岁的男人,穿着印有长冈温泉旅店商号的外衣.
   到这时为止,我见过舞女这一伙人两次.第一次是在前往汤岛的途中,她们正到 修善寺去,在汤川桥附近碰到.当时年轻的姑娘有三个,那舞女提着鼓.我一再回过头 去看望她们,感到一股旅情渗入身心.然后是在汤岛的第二天夜里,她们巡回到旅馆 里来了.我在楼梯半当中坐下来,一心一意地观看那舞女在大门口的走廊上跳舞。我 盘算着:当天在修善寺,今天夜里到汤岛,明天越过天城山往南,大概要到汤野温泉去. 在二十多公里的天城山山道上准能追上她们.我这么空想着匆忙赶来,恰好在避雨的 茶馆里碰上了,我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过了一会儿,茶馆的老婆子领我到另一个房间.这房间平时大概不用,没有装上 纸门.朝下望去,美丽的幽谷深得望不到底.我的皮肤上起了鸡皮疙瘩,浑身发抖,牙 齿在打战.老婆子进来送茶,我说了一声好冷啊,她就象拉着我的手似的,要领我到她 们自己的住屋去.
   “唉呀,少爷浑身都湿透啦.到这边来烤烤火吧,来呀,把衣服烤烤干.”
   那个房间装着火炉,一打开纸隔门,就流出一股强烈的热气。我站在门槛边踌躇 了.炉旁盘腿坐着一个浑身青肿,淹死鬼似的老头子,他的眼睛连眼珠子都发黄,象是 烂了的样子.他忧郁地朝我这边望.他身边旧信和纸袋堆积如山,简直可以说他是埋 在这些破烂纸头里.我目睹这山中怪物,呆呆地站在那里,怎么也不能想象这就是个 活人.
   “让您看到这样可耻的人样儿....不过,这是家里的老爷子,您用不着担心。看 上去好难看,可是他不能动弹了,请您就忍耐一下吧.”
   老婆子这样打了招呼,从她的话听来,这老爷子多年害了中风症,全身不遂.大堆 的纸是各地治疗中风症的来信,还有从各地购来的中风症药品的纸袋.凡是老爷子从 走过山顶的旅人听来的,或是在报纸广告人看到的,他一次也不漏过,向全国各地打 听中风症的疗法,购求出售的药品.这些书信和纸袋,他一件也不丢掉,都堆积在身边, 望着它们过日子.长年累月下来,这些陈旧的纸片就堆成山了.
   我没有回答老婆子的话,在炉炕上俯去.越过山顶的汽车震动着房子。我心 里想,秋天已经这么冷,不久就将雪盖山头,这个老爷子为什么不下山去呢?从我的衣 服上腾起了水蒸气,炉火旺得使我的头痛起来.老婆子出了店堂,跟巡回女艺人谈天 去了.
   “可不是吗,上一次带来的这个女孩已经长成这个样子,变成了一个漂亮姑娘, 你也出头啦!女孩子长得好快,已经这么美了!”
   将近一小时之后,我听到了巡回艺人准备出发的声音.我当然很不平静,可只是 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没有站起身来的勇气.我想,尽管她们已经走惯了路,而毕竟是女 人的脚步,即使走出了一两公里之后,我跑一段路也追得上她们,可是坐在火炉旁仍 然不安神.不过舞女们一离开,我的空想却象得到解放似的,又开始活跃起来.我向送 走她们的老婆子问道 :"那些艺人今天夜里在哪里住宿呢?"
   “这种人嘛,少爷,谁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呀.哪儿有客人留他们,他们就在哪儿住 下了.有什 么今天夜里一定的住处啊?”
   老婆子的话里带着非常轻蔑的口吻,甚至使我想到,果真是这样的话,我要让那 舞女今天夜里就留在我的房间里.
   雨势小下来,山峰开始明亮.虽然他们一再留我,说再过十分钟,天就放晴了,可 是我却怎么也坐不住.
   “老爷子,保重啊.天就要冷起来了.”我恳切地说着,站起身来。老爷子很吃力 地动着他的黄色眼睛,微微地点点头.
   “少爷,少爷!”老婆子叫着追了出来,"您这么破费,真不敢当,实在抱歉啊." 她抱着我的书包不肯交给我,我一再阻拦她,可她不答应,说要送我到那边.她随 在我身后,匆忙迈着小步,走了好大一段路,老是反复着同样的话:"真是抱歉啊,没有 好好招待您.我要记住您的相貌,下回您路过的时候再向您道谢.以后您一定要来呀, 可别忘记了."
   我只不过留下五角钱的一个银币,看她却十分惊讶,感到眼里都要流出泪来。可 是我一心想快点赶上那舞女,觉得老婆子蹒跚的脚步倒是给我添的麻烦.终于来到了 山顶的隧道.
   “非常感谢.老爷子一个人在家,请回吧.”我这么说,老婆子才算把书包递给我.
   走进黑暗的隧道,冰冷的水滴纷纷地落下来.前面,通往南伊豆的出口微微露出 了亮光.
伊豆的舞女 二
  出了隧道口子,山道沿着傍崖边树立的刷白的栅栏,象闪电似的蜿蜒而下。从这 里望下去,山下景物象是一副模型,下面可以望见艺人们的身影.走了不过一公里,我 就追上他们了.可是不能突然间把脚步放慢,我装做冷淡的样子越过了那几个女人。 再往前大约二十米,那个男人在独自走着,他看见我就停下来.
   “您的脚步好快呀......天已经大晴啦.”
   我放下心来,开始同那个男人并排走路.他接连不断地向我问这问那。几个女人 看见我们两个在谈话,便从后面奔跑着赶上来.
   那个男人背着一个大柳条包.四十岁的女人抱着小狗.年长的姑娘背着包袱,另 一个姑娘提着小柳条包,各自都拿着大件行李.舞女背着鼓和鼓架子。四十岁的女人 慢慢地也和我谈起来了.
   “是位高等学校的学生呢,”年长的姑娘对舞女悄悄地说.我回过头来,听见舞 女笑着说:"是呀,这点事,我也懂得的.岛上常有学生来."
   这伙艺人是大岛的波浮港人.他们说,春天从岛上出来,一直在路上,天冷起来了, 没有做好冬天的准备,所以在下田再停留十来天,就从伊东温泉回到岛上去。我一听 说大岛这个地方,愈加感到了诗意,我又看了看舞女的美丽发髻,探问了大岛的各种 情况.
   “有许多学生到我们那儿来游泳,”舞女向结伴的女人说.
   “是在夏天吧,”我说着转过身来.
   舞女慌了神,象是在小声回答:"冬天也......"
   “冬天?”
   舞女还是看着结伴的女人笑.
   “冬天也游泳吗?”我又说了一遍,舞女脸红起来,可是很认真的样子,轻轻地 点着头.
   “这孩子,糊涂虫。”四十岁的女人笑着说.
   沿着河津川的溪谷到汤野去,约有二十公里下行的路程.越过山顶之后,群山和 天空的颜色都使人感到了南国风光,我和那个男人继续不断地谈着话,完全亲热起来 了.过了获乘和梨本等小村庄,可以望见山麓上汤野的茅草屋顶,这时我决心说出了 要跟他们一起旅行到下田.他听了非常高兴.
   到了汤野的小客栈前面,四十岁的女人脸上露出向我告别的神情时,他就替我说:
   “这一位说要跟我们结伴走哩.”
   “是呀,是呀.'旅途结成伴,世上多情谊.'象我们这些无聊的人,也还可以替您 排忧解闷呢.那么,您就进来休息一下吧."她随随便便地回答说。姑娘们一同看了我 一眼,脸上没有露出一点意外的神情,沉默着,带点儿害羞的样子望着我.
   我和大家一起走上小旅店的二楼,卸下了行李.铺席和纸隔扇都陈旧了,很脏。 从楼下端来了.她坐在我面前,满脸通红,手在颤抖,茶碗正在从茶托上歪下来,她怕 倒了茶碗,乘势摆在铺席上,茶已经撒出来.看她那羞愧难当的样儿,我愣住了.
   “唉呀,真讨厌!这孩子情窦开啦.这这......四十岁的女人说着,象是惊呆了似 地蹙起眉头,把抹布甩过来.舞女拾起抹布,很呆板地擦着席子.
   这番出乎意外的话,忽然使我对自己原来的想法加以反省.我感到由山顶上老婆 子挑动起来的空想,一下子破碎了.
   这当儿,四十岁的女人频频地注视着我,突然说:"这位书生穿的藏青碎白花纹上 衣真不错呀."于是她再三盯着问身旁的女人:"这位的花纹布和民次穿的花纹是一个 的,你说是吧?不是一样的花纹吗?"然后她又对我说:"在家乡里,留下了一个上学的 孩子,现在我想起了他.这花纹布那孩子身上穿的一样.近来藏青碎白布贵起来了,真 糟糕."
   “上什么学校?”
   “普通小学五年级.”
   “哦,普通小学五年级,实在......”
   “现在进的是甲府的学校,我多年住在大岛,家乡却是甲斐的甲府.”
   休息了一小时之后,那个男人领我去另一个温泉旅馆.直到此刻,我只想着和艺 人们住在同一家小旅店里.我们从街道下行,走过好一大段碎石子路和石板路,过了 小河旁边靠近公共浴场的桥.桥对面就是温泉旅馆的院子.
   我进入旅馆的小浴室,那个男人从后面跟了来.他说他已经二十四岁,老婆两次 流产和早产, 婴儿死了,等等.由于他穿着印有长冈温泉商号的外衣,所以我认为他 是长冈人.而且看他的面貌和谈吐风度都是相当有知识的, 我就想象着他大概是出 于好奇或者爱上卖艺的姑娘,才替她们搬运行李跟了来的.
   洗过澡我立刻吃午饭.早晨八点钟从汤岛出发,而这时还不到午三时.
   那个男人临走的时候,从院子里向上望着我,和我打招呼.
   “拿这个买些柿子吃吧.对不起,我不下楼啦,"我说着包了一些钱投下去.他不 肯拿钱,就要走出去,可是纸包已经落在院子里,他回过头拾起来.
   “这可不行啊 。”他说着把纸包抛上来,落在茅草屋顶上. 我又一次投下去. 他就拿着走了.
   从傍晚起下了一场大雨.群山的形象分不出远近,都染成一片白,前面的小河眼 见得混浊了, 变成黄色,发出很响的声音.我想,雨这么大,舞女们不会串街卖艺了, 可是我坐不住,又进了浴室两三次.住屋微暗不明,和邻室隔的纸扇开了个四方形的 口子,上梁吊着电灯,一盏灯供两个房间用.
   在猛烈雨声中,远方微微传来了咚咚的鼓声. 我象要抓破木板套似的把它拉开 了,探出身子去.鼓声仿佛离得近了些,风雨打着我的头.我闭上眼睛侧耳倾听,寻思 鼓声通过哪里到这儿来. 不久,我听见了三弦的声音;听见了女人长长的呼声;听见 了热闹的欢笑声.随后我了解到艺人们被叫到小旅店对面饭馆的大厅去了, 可以辨 别出两三个女人和三四个男人的声音.我等待着,想那里一演完,就要转到这里来吧. 可是那场酒宴热闹异常,象是要一直闹下去. 女人的尖嗓门时时象闪电一般锐利地 穿透暗夜.我有些神经过敏,一直敞开着窗子,痴呆地坐在那里.每一听见鼓声,心里 就亮堂了.
   “啊 ,那舞女正在宴席上啊.她坐着在敲鼓呢.”
   鼓声一停就使人不耐烦.我沉浸到雨声里去了.
   不久,也不知道是大家在互相追逐呢还是在兜圈子舞蹈, 纷乱的脚步声持续了 好一会,然后又突然静下来.我睁大了眼睛,象要透过黑暗看出这片寂静是怎么回事. 我心中烦恼,那舞女今天夜里不会被糟蹋吗?
   我关上木板套窗上了床,内心里还是很痛苦.又去洗澡, 胡乱地洗了一阵.雨停 了,月亮现出来.被雨水冲洗过的秋夜,爽朗而明亮.我想, 即使光着脚走出浴室,也 还是无事可做.这样度过了两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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