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都市生活>> 海男 Hai Nan   中國 China   現代中國   (1962年元月)
女人私密成長史:出軌
  姚雪梅八歲時不幸喪母,從繼母懷孕,妹妹出生,父親過早辭世一係列人生的常態與變數發生後,姚雪梅、姚蘋果、白露,她們紛紛在各自的親情與戀情世界裏作着掙紮與抉擇……
海男自序:長出了翅膀的自由
  我寫小說,首先負載的是一種語言的使命,這語言已經折磨了我20多年。它源自女性內陸,貫穿着一條陰鬱之花的小徑——我一直堅持寫女性,為那些堅持着自我立場,活在自己鮮活歷史中的女人,抒寫着秘史。《出軌》是一部怎樣的小說呢?我已記不得寫作這部小說的那個春天了,仿佛一覺醒來,我已經看到了滿樹的蓓蕾,仿佛一夜之間,我進入了她們的世界: 那些潮濕的、可以滋潤味蕾的呼吸聲,嚮我揭示出她們的私人故事。
  我已經記不清她們在夜晚和白晝的私人現場中,嚮我展現的開頭語了,那就是一個女人的原型。《出軌》在形而上的意義上講述了一個或幾個女人,怎樣在時光和歲月中長出翅膀的故事。她們剛登場時並不嚷叫,更無法尖叫,她們的形體像魚兒般穿行着來到了你身邊。就這樣,她們——我小說中的尤物們,同時也是幽靈——開始登陸,她們從水裏上岸,從沙漏中來到了陸地上,開始尋找另一種異類: 男人。
  男人,一直是我堅持不懈地研究的一種植物或者石頭,當然也是磁場、燈柱或者太陽。當他們挾裹着風衣、皮帶、火機、香煙,帶着更多的轍跡和灰塵來到女人這裏時,他們仿佛在尋找着旅館,尋找着島嶼和水井。這種現象歷時已久,任何哲學和法規都無法改變。而女人們卻想自由地長出翅膀,這也是任何一種王法都無法扭轉的自然現象。於是,《出軌》就這樣開始了。
  在這樣的時刻,不僅僅女人在自由地長出翅膀,男人也開始長出翅膀,衹不過男人和女人長出翅膀的形式迥異。女人掙脫着內衣——它們是濕漉漉的外在的青苔,它們從女人出生時就附着在肌膚之上,它們是無法申訴的囚衣——女人內骨柔軟,她們必須赤裸着長翅膀,這也是女人們與生俱來的致命的疼痛。而男人卻不這樣,他們一旦準備長出翅膀時,卻帶着堅硬的盔甲——這外套,這防彈衣顯示出了男人的從容不迫——即使在危險的時刻,他們也從不變色。從一種詩學的角度來講,男人也好,女人也罷,一旦他們準備長出翅膀,一定是已經到了顛覆一切的時刻。
  首先需要背叛,即背逆過去的軌跡。我們歷盡一切時間之謎,本想鋪展一條平坦的現實之道,殊不知當那樣一個時刻降臨時,我們的生活卻面臨着分裂,即聽從心靈的召喚。心靈附着在我們體內,支配着我們的思維和行為方式,任何人都無法與其存在於身體中的心靈抗爭不息。
  就這樣,《出軌》開始了,開始於一個小女孩式的長期蛻變,開始於對肉身的侵犯和靈魂的窺視。母親、女兒、男人的種種身份交織在難以言喻的“出軌”中,他們必須讓自我長出翅膀,因為即使出軌了,依然渴望着飛行。
  《出軌》是我寫作歷史中的一次探險。歷經了情感之旅的小說主人公,那些男人和女人,始終在跟隨着我,前往一條新的軌道。從長夜漫漫的圖像中,我們看到了《出軌》的一幕幕美妙和憂傷交織的場景: 他們仿佛已經融為一體,隨即又悵然分開。在偶然的戰慄中,他們擁抱了一下,又開始了告別。這似乎就是《出軌》的全部矛盾: 人生遭遇着一係列的背叛,在前往赴約地的途中,卻又充滿了人性中最溫馨的期待。
  我寫着這樣的小說,進入了沒有結局的尾聲。
陳豔:在飛翔與墜落之間(1)
  這一次,海男用她依然充滿魔力的詩性之筆帶我們走進的是一個叫做《出軌》的傳奇,這裏上演的是活在鮮活歷史中的女人的私人故事。
  海男為故事搭建的現代生命的舞臺背景如霧中的風景一般飄忽迷離,人物的社會身份也衹是一些我們熟知的身份符號:舞蹈演員、中學教師、外科醫生、雕塑傢、公務員、經商者、學生……源自女性內陸的觀察者和書寫者海男拒絶在社會關係的舞臺上施展自己擺弄人物命運的才華,她自始至終關註的是情感世界的秘密,那些源自靈魂的掙紮,靈與肉的糾纏。其女巫預言式的語言帶領讀者進入的是一種身體和靈魂都為之雀躍的狀態。於是在這個情感畫廊裏,我們看到了母親與女兒同性間的偷窺、對抗和戰爭,更看到異性男女之間的糾纏和因果——他們是情感戰場上的俘虜,他們因陷入深淵似的情愛而奔逃,也因遭遇爐火似的背叛而自焚。
  故事的主角依然是海男傾心的女性。20歲的舞蹈演員白露像魚兒般穿行着悄然走進了我們的視野,演出歸來的她與酩酊大醉的中學教師的相撞,宿命地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為了不想讓這個男人像她的父親一樣抱着酒瓶意外死去,她答應了他的求婚,也就成了4歲女孩姚雪梅的繼母。當拯救的夢想在現實中墜落時,心靈與覺醒的肉身又召喚起新的飛翔,於是出軌,即不斷背逆過去的軌跡的敘述就順理成章地展開了,與外科醫生、與自己的女婿、與公務員。在長夜漫漫的圖像中,我們看到了“出軌”的一幕幕美妙和憂傷交織的圖像:他們仿佛已經溶為一體,或者又分開了。在偶然的顫慄中,他們擁抱了一下,又開始了告別。白露的身體仿佛經歷着一種摧殘:說不清在這種摧殘中到底潛伏着多少幸福和痛苦。然而,她的身體已經潛遊在這種摧殘之中,或許正是這種摧殘給予了她生命的謎團,並為此沉溺到這種謎團之中去。
  在白露這個看似淫蕩的繼母和女人的身上,我們感到女人仿佛是在執着地尋找另一種異類:男人,但實質上她們更加聽憑自己心靈的召喚,即使有時這種召喚被如濃密大霧般的景象遮擋,即使飛翔的結果是一次又一次墜落。
  於是背叛就成為出軌的代名詞。
  除了婚戀男女之間的背叛外,在這部小說中還不斷演繹着母女、姐妹之間同性的猜疑、嫉妒和背叛。為了自己內心的召喚,母親可以背叛母親的責任,和女兒的丈夫,自己的女婿私奔出走。因了附在我們體內心靈的支配,姐姐可能拋棄妹妹,而妹妹又會殘酷地像拋棄一片樹葉一樣地將自己的私生女順河床漂流而去。生活中充滿了太多的引誘和缺陷,身體的欲望又在不停地燥動。每個人的生活都面臨着分裂,他們仿佛都漂在時間之河上,不知道手中能否握住遠方?
  小說中一如我們的生活,設置了許多許多的如果,在偶然中我們的人物結下了因果關係,我們的命運卻在因與果的飛翔與墜落間翻來覆去。
  充斥在字裏行間的還有偷窺,這個背叛的同謀。
  姚雪梅,白露的繼女,是小說中的偷窺愛好者。從8歲被繼母遺忘開始,她就發現了一種真理:用偷窺來代替自己的聲音,是一種研究生活的最佳方式。藉由她的視角,我們探測到另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姚雪梅用它去探究她的繼母,用跟蹤的方式窺看母親的一次次出軌,用它去研究男友劉亞波與妹妹姚蘋果的交往。陰鬱的門縫之下激起的無疑是更大的欲望。姚雪梅從父親的欲望、繼母的欲望中奔逃出來,她最終選擇了優雅高貴的生活,她要與雕塑傢過一種崇高的生活了。但飛翔再一次遭遇挫折,復婚後的劉亞波很快成了背叛者,與鄉下來的女模特私通。優雅變成了可笑的虛假,墜落之聲令人怦然心動。於是她必須在生活日復一日之中學會對峙,與他人,也與自己。
  海男用詩性的語言對人生永恆的矛盾做了傳神的描繪:人生遭遇着一係列的背叛,但在前往赴約地的途中,卻充滿了人性最溫馨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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