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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竜Ⅰ:女風水師
  清朝末期,深通易裏的奇女子緑嬌嬌客居廣州,利用自己的傢傳絶學陰陽風水術算命謀生。但不久,突然出現的官府中人搜翻了她的住所,而她做官的哥哥又在同一時刻不請自來,進而緑嬌嬌發現,她竟被一個沒有臉孔的怪人秘密跟蹤了兩年之久!為了躲避官府的糾纏,緑嬌嬌同自己的異國情人踏上逃亡之旅。偷窺,覬覦,劫殺,暗算……一切的矛頭都指嚮了一個神秘的傢傳至寶——《竜訣》。天下第一的風水術奇書,竟可左右皇朝的更替天下的興亡!
第1節:陳塘風月(1)
  (一)陳塘風月
  秀麗壯闊的珠江掠過廣州,來自世界各地的商船在江面上遊弋如鯽,川流不息。
  白鵝潭上停着上百衹花艇。花艇是木造的雙層大船,每層可以擺下十幾圍大飯桌。
  花艇代表着廣州的浮華,是廣州最窮奢極侈的煙花之地。每晚在花艇上美女如雲,達官商賈不惜在這裏千金耗盡,流連溫柔。花艇裏三層外三層地靠在岸邊,船舷接着船舷,船船相通有如迷陣。
  緑嬌嬌走到珠江邊上,跳上密密麻麻的跳板,熟練地左右穿插在各船的甲板之間。
  緑嬌嬌人如其名,身上穿的衣服總是緑色,在花花緑緑的大船裏走動,很融合環境也讓人眼花。
  此刻她走到其中一條花艇的前甲板,甲板前開着半圓的大拱廊,拱廊上一塊雲紋黑匾寫着"天德"兩個金字,是這艘花艇的名字。
  天德停在船陣的最外圍,離岸最遠,離江心最近,從泊船的位置來說,這裏的風景最好不過。
  站在船上,可以看到廣州江面上最廣阔的天空,三條河道在這裏交匯,水流卻平靜緩和,白鵝潭的中間停着一艘更大的商船,一看就知道來自西洋,經歷過無數風浪。
  緑嬌嬌手拿一把小團扇,遮住斜射過來的陽光,擡頭看上花艇二樓。
  "蘭姐,蘭姐在嗎?嬌嬌來啦--"
  緑嬌嬌的聲音嬌嗲而造作。
  "唉,我在這裏--"一把中年女人的聲音殷勤地回應緑嬌嬌。
  下午的花艇最平靜,客人們玩了一晚上,醉的醉,睏的睏,在天亮前後都會離開。
  船上的姑娘們被客人折騰了一晚上,白天要好好睡覺,準備迎接另一個喧囂無度的夜晚。
  衹有廚子們在準備晚上用的酒菜,傭工阿嫂在收拾殘局,船主在清點一晚上的收穫,好好考慮一下有什麽新玩意兒可以安排給客人玩。
  蘭姐是"天德"的船主,船上的事情全由自己一手操辦。此刻她從二樓走下來,像歡迎恩客一樣亮出燦爛的笑臉。
  "嬌嬌姐你來啦,哎呀,真是辛苦你了,還要你親自來走一趟。"
  一邊說着,一邊走到緑嬌嬌身邊,輓起她的手,親熱勁像見到多年沒見的親姐妹。
  緑嬌嬌的親熱一點也不比蘭姐少,雙手也牽住蘭姐的手說:
  "蘭姐可真是漂亮,這雙眼睛都會說話了,看得嬌嬌都心跳跳呢。"
  "哪裏呀,哪比得上你年輕可愛,嬌嬌小小的還長得有前有後,要是你晚上來我們船上坐坐,還不讓那些公子哥兒擠沉我們'天德'啦。"
  蘭姐職業化地打起風月場所的哈哈。
  緑嬌嬌低着頭,用扇子掩着自己的笑臉,以示有點兒不好意思。
  蘭姐嘴上不停,人也不閑着,馬上招呼緑嬌嬌上二樓,到窗邊的桌子旁坐下。緑嬌嬌選了一個背光的位子。傭工大嫂衝好茶。夏天的南風輕輕吹過,茶香很快溢滿花艇。緑嬌嬌放下扇子,端起茶杯輕輕吹一下熱茶,淺嘗了一口,杯沿上印出一個紅唇印。
  "好香的竜井茶,謝謝蘭姐。"
  蘭姐說:"這是一位浙江布商送的,我自己也很喜歡呢。"
  緑嬌嬌說:"蘭姐最近生意很不錯,財帛方面沒什麽好煩惱的。"
  蘭姐笑得很開心:"是呀,上個月新請了幾個琵琶仔,歌藝很不錯,更難得舞跳得好,其中一個叫綺翠的小姑娘,在小盆景茶几上跳舞,一雙小腳配上紫紗長裙子真是噱頭十足。"
  "那蘭姐是要問男人的事嘍?"緑嬌嬌問道。
  蘭姐笑得很開心:"呵呵,緑嬌嬌名不虛傳啊,果然是神算。"
  "哪裏,人之常情而已。"緑嬌嬌謙虛了一句。
  蘭姐接着說:"有個恩客出手很大方,這個月常來這裏,叫什麽姑娘都不喜歡,可偏偏老找我喝酒。"
  緑嬌嬌說:"這位恩客大約有五十歲了吧?"
  "是喲,你什麽都能猜到呀。我們可能年紀差不多,也談得來,談着談着就說到了成傢的事,嚇我一跳呢。老實說我對他印象挺好的,不過我也幾十歲的人了,出身也不好,想的事多啊。"
  "而且你很擔心遇上老千,騙財騙色。"
第2節:陳塘風月(2)
  "所以嘛,纔請嬌嬌姑娘來算算,看這事是虛是實。"
  蘭姐說完喝了口茶,看緑嬌嬌的反應。
  緑嬌嬌說:"那送你這茶的應該就是那位客人嘍?"
  蘭姐的笑容有點幸福地承認了這事。
  "那請蘭姐報出你的生辰八字吧。"
  "嘉慶十一年十一月初九,亥時生。"
  "大姐是十一月亥時?那大姐今年行年四十歲,從小到大奔波不少地方了,理應不是廣東人。"緑嬌嬌脫口道。
  蘭姐不自覺地應了一句"對啊",眼神裏現出驚奇。
  緑嬌嬌臉色平靜下來,雙手同時掐指運算,尖削蒼白的臉在下午耀眼的水影裏顯得冷若冰霜。
  蘭姐話音剛落,緑嬌嬌擡起頭,臉上重新挂起媚笑。
  "蘭姐,廣府白話說得好,但是老傢在西北,傢裏還有老人孩子呢,一個女人傢能這樣把持一個傢,真是不容易。"
  蘭姐一聽這話,表情凝住了。緑嬌嬌看在眼裏,突然問蘭姐:"你老公二十年前就瘸了,傷的是左腳還是右腳?"
  蘭姐雙眼睜得比先前任何時候都大,喃喃對緑嬌嬌說:"傷的左腳,一直沒有治好……我從來沒有對人說這些傢裏事……姑娘你真是神仙啊……"
  蘭姐再也笑不出來,一轉臉望嚮窗外江心。
  一陣尷尬的平靜後,蘭姐先開口說話:"我也知道傢裏有男人,錢也沒少匯回去,年年都有兩次莊票匯到鄉下。可是這麽多年了,我在外面做什麽都不能跟傢裏說,還不能回傢……唉……"
  蘭姐長長地嘆一口氣,停了一下,低下頭小聲地說完下句:"哪裏有臉回傢呀……"
  緑嬌嬌伸手握住蘭姐的手放在桌上,一邊拍着一邊對蘭姐說:"傢裏有你匯錢回去,把孩子們拉扯大是他們的福氣。孩子沒有緣分在你身邊,是他們的命。你做得已經夠多了,想想自己,天經地義。"
  蘭姐在風月場上多年了,已不再是感情豐富的人。所謂"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有感情的女人,根本不能在歡場上生存。但聽完緑嬌嬌的話,她眼眶一下濕潤了,雙手更緊地握着緑嬌嬌的手。
  緑嬌嬌可不會感動,她天天都見這些事情,說麻木也好,說習慣也好,她衹知道這個世上,苦命人比好命人多,但是好命人的錢好賺。
  那些安慰衹是套話,能套出錢的話。
  緑嬌嬌看情緒發展得差不多了,用手搖着蘭姐的手說:"蘭姐,我平時答事衹收一兩銀,今天給你答事,我收五兩銀子。"
  蘭姐一聽到銀子漲價,連忙回過神,花艇東傢的本能又發揮出來。
  "喲嗬,我怎麽有這麽大的面子呀?可是嬌嬌姑娘能給個加收道理嗎?"
  緑嬌嬌說:"蘭姐,我這是給你報喜啦!你的生意從下個月起還要做大,到秋天時賺錢是現在的一倍,你是大老闆啦,我收少了丟你的臉呀。"
  蘭姐一聽,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
  "是啊是啊,這也是我本來想問的事情。我和旁邊的藍色花船談過,他們願意把船賣給我,價錢一定不會低,我正在想這麽幹會不會虧本,你這麽一說我就放心了,這五兩銀子,值得值得。對了,我這船叫'天德',新船改名叫'月德',你看好嗎?"
  緑嬌嬌說:"新船改名字可是要另收潤金的呀。不過蘭姐爽快,是個發財的人,我也不能小傢子氣,以後給我介紹些生意就好了。"
  蘭姐趕緊點頭,緑嬌嬌續繼續說:"天為陽,月為陰,天德月德是陰陽之合,本來最好不過。天德的牌子用黑底金色,陽中取陰對你還是旺財的,但那艘藍花畫舫起名月德的話,就要改個黃紅色,以求陰中取陽,達到陰陽平衡,纔好發財。"
  蘭姐聽了,很高興地說:"活神仙說行,一定就可以了。那位……"
  緑嬌嬌也笑着說:"蘭姐不要心急,太陽還沒下山呢。請不要見怪,你能先付潤金嗎?"
  蘭姐求測心切,連忙說行,轉身走入賬房裏拿出五兩銀票交給緑嬌嬌。
  緑嬌嬌說一聲多謝,雙手接過銀票時,嚮蘭姐慢慢地欠一欠身,然後收好銀票,擡起頭把沒有說完的話說下去:"你今年命中偏官透出,無製成殺,但偏偏桃花同現,成桃花帶殺的兇局;而你今年生意不錯,剛想做大門面,流年裏財星大旺,財星催動殺星,則財越旺,殺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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