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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地理·神秘中国系列丛书:打开千年古墓
  《国家地理·神秘中国》是一套以地域事件为单元散点透视、实地实拍、实证实录的图书,从地理人文风貌,到社会历史心态,有记录,有拍摄,有考察,有论证,从不同的角度和侧面,把历史之树的绚丽风采展示给大家。从社会生活的细节上,揭开历史的面纱,看一看神秘中国的精彩。每本书中围绕同一主题生发出的不同故事,就像几片相似的树叶,为中华历史的大树平添几抹生命的绿色。在这里,我们即将看到:秀丽的山川,古老的城镇,尘封的遗迹,神秘的陵寝;我们将接触到:奇石美玉,奇异建筑,珍贵遗产,传奇人物……它们背后的故事,深藏的历史,蕴蓄的文明,让那些渐行渐远的动人往事重新焕发生机,让那些早已离去的作古先人变得生动可感,在这里,每个人都会获得“不一样”的感觉。
唯一未遭盗掘的殷墟古墓
  安阳是座位于中原腹地的古老城市,在今天,它也像中国的其他城市一样充满了商业气息。每到星期天,市中心的商业街就成为女人的天地。
  和中国所有的现代女性一样,今天的安阳女子用各种方式追求着自己的梦想和价值。可是,她们很少想到,在她们生活的这片土地上,三千年前的商代,曾经出现过一位传奇女性,她的形象被后人雕凿在这块土地上,这也是迄今为止这里出现的唯一商代人物形象。 那么她为什么会如此不同凡响呢?
  这个人物初露眉目源于1976年春季的一次意外发现。这一天,女考古队长郑振香带领社科院考古所安阳工作站的工作人员在小屯村西北的岗地上挖掘一处建筑基址,这里是商代都城殷墟的宫殿区。
  挖掘时,郑振香发现情况有些特别,在一处房基的下面又发现了一个20平米左右的圆形灰坑。30年后,已经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的郑振香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当年发掘的情景。当时,她亲自清理了这个灰坑,发现下面是一片红色的夯土,而且土质坚硬,不同于一般的房基土。当房基清理完后,竟然呈现出四边略小于房基的一个长方形夯土坑。它的南端同房基一样在取土时被破坏了,但是房基大小不仅同其下面的夯土坑大体接近,而且恰恰坐落在坑口之上。根据以往的经验,她当时就预感这下面隐藏的可能是商代墓葬!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被埋葬在国王生活和处理国事的宫殿下呢?郑振香决定一探究竟。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这里的夯土层极为厚实。经过反复打探,钻到6米以下仍未发现重要迹象。郑振香并没有就此放弃,她始终在现场密切关注着每一探铲打上来的土样。在钻探深度达到7米时,探铲轻轻拔出,令人惊喜的是满铲都是湿漉漉的红色漆皮。样土被轻轻地从探铲中挤压出来,大家眼前为之一亮,泥土中夹杂着一丝闪亮的光泽,细腻润泽,不停地射出炫目的光芒。拨开泥土,一枚晶莹剔透的玉坠完好无损地带着来自地下的神秘信息,率先现身在人们面前。顿时工地上一片沸腾,人们异口同声地欢呼:“墓葬!”多日来的不安和忐忑一扫而空。一座墓葬就在脚下,而且钻探结果还表明这座墓可能侥幸逃脱了被盗的命运,发掘工作可谓形势喜人。
  5月17日,对墓葬的挖掘工作正式开始。起初,人们对这样一座中型墓葬并不抱太多希望,然而随着挖掘的深入,大批的随葬品呈现在人们的眼前,墓中总共出土各类器物1928件。从这些器物的数量和工艺水准上,郑振香敏锐地意识到,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的墓室。
  这个墓的规模不算太大,墓口长5.6米,宽4米,底略小于口,深8米。墓室填土中的随葬物是分层埋入的。出土的1928件,随葬器物中,有青铜器468件,以礼器和武器为主。礼器种类齐全,可分为炊煮器、食器、水器等。大型礼器都是成对成套出土,比如:圆鼎12件,可分为大小相近完整的两套;4件一套的斗两套,大小相同而纹饰不同;还有三种不同铭文的觚和爵也都是10件一套。充分显示了墓主人尊贵的身份。其中两件“司母辛”大方鼎纹饰华丽、造型纯朴,凝重之中带着几分威严狞厉的气势。它们通高80.1厘米,重128公斤,大小仅次于“司母戊”大方鼎。
  此外,墓中出土玉器755件,有礼器、仪仗、装饰品和生活用品等,装饰品占一半以上。它们精美而华丽,体现了殷商时代高超的工艺水平。其中礼器175件,计有璧、琮、环、瑗、璜、、簋等,以璧、琮为主。我国古代曾有“苍璧礼天,黄琮礼地”的说法,墓中大批璧、琮的出土充分反映出这一传统文化观念在中原地区的盛行。
  墓室虽不庞大,但出土随葬品的规格却不亚于王陵,而且很多玉器是其他大墓中所没有的,墓主人的尊贵身份由此可见一斑。在殷墟的考古工作中,曾经发掘出了很多商代的大墓,但是所有的墓葬都被盗掘一空,以至于没有一个可以确定墓主人的身份。然而,这座墓在挖掘中,却还没有发现盗墓的痕迹,因此它很可能是商代陵墓中唯一没有被盗的一座,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唯一一座墓主人可以考证的商墓,那么这个墓究竟属于谁呢?
  随葬的二百多件青铜礼器和乐器上绝大部分铸有铭文,记述了墓主的身份。在几天的清理过程中,人们发现铭文中出现最多的是“妇好”和“司母辛”的字样。
  妇好?郑振香隐约觉得这是一个曾经熟悉的名字,这使她不禁想到40年前的一次考古发现,难道是她吗?
  那是1936年6月的一天,中央研究院安阳考古队在殷墟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甲骨坑。经过清理,其中出土了上万片甲骨,这是安阳考古工作开展以来,有关甲骨文最为重大的一次发现,众多的甲骨为研究商王朝的历史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很快,考古学家对这批甲骨展开了研究,他们发现这一万多块甲骨几乎全部出自商王武丁时期,是商王就国家大事占卜祈祷的记录。然而随着研究的进一步深入,人们渐渐注意到在这一段时期,在甲骨上除了武丁的名字,还有一个名字反复出现,大概有二百多块甲骨上记载了这个人的事迹,而这竟然是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做妇好。
  可是为什么一个女人的名字会在甲骨文中反复出现?难道她具有某种特殊的地位吗?在以后的岁月里人们一直追寻着她的踪迹,但是由于缺乏相关的考古发现,妇好其人之谜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面对眼前这个再次出现的名字,郑振香感到她揭开这个人物神秘面纱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一边清理出土的器物,一边努力从中寻找着线索。
传奇王后身份之谜
  墓中首先清理出的是商代王室妇女专用玉器四百多件,让人们联想到当年出土的甲骨文中一批颇具身份和地位的王室女性的名字 。这些女人是商王的妃嫔和贵族的配偶,她们的名字都以“妇”字开头,大约有95个被称作“妇”的女人在甲骨文中出现,妇好也是其中的一个。那么妇好在王室中又有着怎样的身份和地位呢?
  在进一步的研究中,人们发现,有些卜辞竟然显示妇好与当时的国王武丁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贞翌庚寅妇好娩”,这一段记载妇好怀上了国王的孩子。武丁对未来出生的孩子非常关心,他急切地想知道这个孩子是男是女,这些迹象表明妇好极有可能是国王的妻子。
  武丁是商朝的第23代国王,他统治商朝的时间长达59年。据传说他的父亲小乙曾让他行役在外,生活在平民百姓之中。因此他即位之后,能够体恤万民、勤于政事,所以商王朝在武丁在位期间达到了全盛期,历史上称为“武丁中兴”。武丁有64位妃嫔和一百多个儿子,但是他的王后却前后只有三位,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妇好。
  在妇好墓接下来的清理中,出现了大量的青铜器。青铜器的总数为468件,仅此一项就超过了殷墟历年出土青铜器数量的总和。其中一个大鼎引起了专家们的注意。这个大鼎外形厚重,文饰精细,重量仅次于司母戊大方鼎,是目前中国出土的第二大鼎。尤其是其上刻着“司母辛”字样,根据考古科学的研究,“司”是祭祀的意思,“母”代表是儿子奉献的,而“辛”应该就是妇好死去时的庙号。根据商代的习俗,以天干为庙号的人,只有国王与王后。
  司母辛鼎的发现证明了妇好不仅是国王的妻子,而且是一位尊贵的王后。
  考古学家接着根据铭文将出土器物进行了归类整理,其中主要有妇好生前自己制作的器物,如刻有妇好铭文的百余件青铜礼器;刻有“司母辛”字样的王室和贵族为妇好做的祭器,以及其他一些贡品。
  墓中出土的大批用于祭祀的青铜器引起了学者们格外的关注 。商代人迷信鬼神,崇尚天命,那是一个盛行祭祀占卜的时代,因此在妇好去世后,为她举行宗庙祭祀活动是顺理成章的。按照商代礼俗,祭祀中奉献的祭祀品上应该出现供奉人的名字,比如刻有司母辛铭文的鼎应该就是她的儿子供奉的,可是在妇好墓中发现的大量青铜礼器上都刻有带“妇好”字样的铭文,显然这是妇好生前自己使用的祭祀礼器。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妇好除了王后的身份外,还有特殊的神职身份呢?在中国古代社会,祭祀是国家最重要的国事活动之一,掌握这项最高神职权力的祭司不但要具有广博的学识、崇高的地位,而且通过与鬼神沟通,还是国家大事的决策者之一。难道妇好竟然是拥有如此重要权力的祭司吗?
  通过对甲骨文的破译,人们了解到妇好不但是一位祭司,而且她主持的祭祀活动无论从内容还是形式上看,都涉及到了商王朝的重大事件。她祭祀王室中已经去世的祖母,也祭祀至高无上的天地;在祭祀中她会用酒,也会用火;她会屠杀牲畜,也会屠杀俘虏。甲骨卜辞中提到:这一年,国家似乎发生了可怕的瘟疫,妇好受国王的命令举行祭祀大典。从卜辞中的一个字可以看出,一人手持棍棒,一人在进行抵御,根据专家的推断,这是一种称为“抵御疾病”的祭祀仪式,而且这一年的疾病一定非常严重,因为这个字的后面还跟了一个“伐”字,表明这一次妇好还举行了杀人的血祭。从卜辞中还可以看出,有一次妇好祭祀的是一口神泉 ,泉水和人们的生活以及作物的生长关系密切,因此祭泉一向是王朝的重大祭祀活动。甲骨文中还有“口好示五”这句话,这说明妇好用了五块龟甲。她在火上烧灼龟骨,骨片遇热表面开始出现裂纹,并且发出轻微的“卜卜”声,妇好聆听了神明的回声,将它们记录在了甲骨上。
  原来,妇好不仅是一位王后,而且还是王室中一位学识超凡、地位至高的祭司。然而,令人感到迷惑不解的是,在中国古代社会中,主持祭祀的人必然有着不凡的社会地位和崇高的威望,妇好仅仅凭借国王配偶的身份恐怕难以担负起如此重大的职责。那么她会不会还拥有某种超越王后身份的权威地位呢?
  这时,一些与妇好的王后身份很难发生联系的随葬器物出现了。专家们在墓中发掘出大量的青铜兵器。青铜兵器的发现使所有人大为惊异,妇好竟然还与军事征战有关!
  紧接着,墓中出土的另一件器物引起了专家们的高度关注。这是妇好墓中出土的一件铸有“妇好”铭文的大铜钺。在中国古代,从原始社会末期开始,军事领袖们率领自己的族民征战四方、开疆拓土,就是靠作战时手持斧钺,号令天下。钺无疑是最高军事权力的象征。妇好墓出土了4件青铜钺,其中一件大钺长39.5厘米,刃宽37.5厘米,重达9千克,钺上饰双虎扑嗜人头纹,还有“妇好”二字铭文。该钺并非实战兵器,而是妇好统帅权威的象征物。
  回顾中国数千年的历史,能称之为将军的女性就已经是屈指可数,而能够像妇好这样,拥有钺这种长期以来中国最高军事统帅的象征物,并作为全国武装军队的统帅,恐怕算得上是绝无仅有了。她在商王武丁心中、在商代、在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地位不是凭借身为女性的美丽、娇媚而取得的,她是凭借勇敢和睿智奠定了自己的王后基座。能够率军作战的王后妇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她又在武丁统治的时代扮演了怎样的重要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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