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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性感尤物:梦露的最后岁月
  从1960年1月到1962年8月,这段时间把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拉到了一起:一位是好莱坞的性感女星玛丽莲 梦露,另一位是弗洛伊德派心理分析师拉尔夫格林逊。她需要借助心理治疗才能继续演电影,才能振奋自己的精神,才能不至于自杀。而他也要求自己用爱,用家庭般的温暖,用情感去包围她,就像对待一个孤苦无望的孩子一样。他是最后一个见到活着的梦露的人,同时也是第一个发现她死去的人,人们批评他,认为正是他那不正确的治疗方法杀死了梦露——
第1节:梦露的最后岁月(1)
  梦露的最后岁月
  序
  1955年4月的一天,玛丽莲·梦露正和作家杜鲁门·卡波特在纽约一起参加一个葬礼。
  "我要去染一下头发,"玛丽莲对卡波特说,"可我总没时间。"
  她一边说一边拨开头发,把发缝上的一条深色印记指给他看。
  "我怎么这么幼稚。我一直以为你的头发是百分之百的金色呢。"
  "我的头发就是金色的,但没有谁的头发天生就是纯金色的。哎呀,你真烦。"
  就像玛丽莲深浅不一的发色一样,这部小说--或者说这些混在一起的小说--也是虚实难辨。与那些开篇就表明自己的故事"纯属虚构"的老电影不同,这部小说从真实事件中汲取了灵感,人物的姓名都是真实的,除非考虑到在世者的隐私。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也都经过核实,所引用的话也是从这些人物的传记、笔记、信札、文章、谈话、书籍和影片等当中摘出来的原话。
  只有下面一些东西经过了作者的加工,比如,将这个人说的话写成是那个人说的;声称有一些话是从某人的日记中摘录的,其实并没有找到该日记。另外,还编造了一些文章或笔记,或给人物炮制了一些难以考证的心理活动等。
  玛丽莲·梦露和她的最后一位心理医生拉尔夫·格林逊原本是两个毫无干系的人,是命运的捉弄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因此,在这场无关爱情的爱情故事里,不必去探究哪些事情是真的,而哪些又像是真的。至少,我是依照人物原型在真实生活中的性格特征来勾画两位主人公的,并以身临其境的方式写下了这个故事。
  洛杉矶市中心,西第一大街
  2005年8月
  倒片。让胶片倒回到头,让整个故事重新开始,重新回放一下梦露的最后一幕。很多东西往往得从最后开始。我很喜欢从画外音开始的电影。画面很简单:一个游泳池、一具漂浮着的人体、一棵受到震动而抖动着的棕榈树、一个被床单裹着的裸体女人,以及昏暗中隐约可见的玻璃碎片。有人在说话,在跟他自己说,为了不感到孤独。一个逃跑的男人--一位私人医生--也许是一位心理分析医生--在银幕那一端讲述他的一生,所有经历过的一切全都浮现在他眼前,特别是那些让他死去活来的东西。他的声音似乎在说:"请听我讲,因为我就是你。"仿佛构成故事的是他的声音,而不是故事本身。
  在玛丽莲·梦露的最后一位心理医生拉尔夫·格林逊死后留下的文件中,人们发现了这些不知何时写下的片断。1962年8月5日的凌晨4点25分,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在西洛杉矶警署响起,值班警官杰克·克莱蒙斯接起电话,听到一个男人微弱的声音:"玛丽莲·梦露服药过量--已经死了。"这位吃惊的警官问:"什么?"生硬的男声又说:"玛丽莲·梦露死了。她自杀了。"
  倒片。8月的洛杉矶,依然骄阳似火,污尘给整座城市蒙上了一层粉色的面纱,2005年的洛杉矶似乎比四十年前显得更不真切、更工业化、更裸露,也更差劲了。市中心车来人往、拥挤喧嚣,让人的眼睛倍感疲劳。《洛杉矶时报》社位于西第一大街202号,记者福杰·W.贝克莱特的办公室里,此时走进来一位高大、有点驼背的老人,他像个迷路的人那样打量着周围。
  他叫约翰·麦纳,八十六岁。作为该市地方检察局法医室的副主任,他正是当年给玛丽莲·梦露做尸体解剖的在场者之一。那天,法医托马斯·诺古奇提取了梦露的口腔、阴道和肛门的黏膜,麦纳就在场。六年后,罗伯特·肯尼迪也死在这座城市里,给他做尸体解剖的,也是这位验尸官。人们曾经猜测是肯尼迪组织谋杀了梦露。给玛丽莲做完尸检后,法医们发现她的血液里含有一种叫做戊巴比妥钠的巴比妥类药物,浓度达4.5%,但却没有找到任何注射或者口腔摄入的痕迹。最后,尸检报告结论如下:可能为自杀。几年后,麦纳一直在体会这句话的用词,起初的几篇笔录他只写了:自杀或应为自杀。最后定为:可能为……也许从心理层面讲应该是这样--麦纳当时想。但这并未排除这位电影明星用了三十六年的时间才做成这件事,也不能排除她为此利用了一只罪恶的手。他当初在想能否用其他词来表达同样的意思:一个死亡游戏。或者像"自杀预防组"里的利特曼大夫所说的那样:一个致命的游戏。
第2节:梦露的最后岁月(2)
  倒片。早已退休的约翰·麦纳很想再次按下录音机的按钮,里面最好放入一盘玛丽莲·梦露录下的磁带,那是录给她的心理医生的,录音的时间为1962年7月末或8月初的头两天。拉尔夫·格林逊曾经在磁带上贴了一张标签:梦露的最后岁月。这些磁带麦纳四十三年前曾经听过,并且抄录过,但此后再也没见到过或重新听过。它们在这位心理医生生前(或是死后,谁知道呢?)就找不到了。现在能找到的只有麦纳当初作为法医时总结出来的那几句话。
  老人手里颤颤巍巍地拿着一叠发黄发皱的纸,跟记者打招呼。贝克莱特请他坐下,并递上一杯冰水。
  "为什么事隔多年您想到了找报社?"
  "拉尔夫·格林逊是个好人。梦露死前很多年我就认识他。我在研究刑法学之前读的是医科,当时我就在加州大学听过他上的关于精神病学的课。我对他一直很尊敬,现在依然如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人。梦露死后两天,他曾要求我再次找他问话,因为他想反悔当初他对警察说的话。对于报纸上登的那些关于他的话,他感到很不安,报纸上说他是'一个奇怪的心理医生',是'最后见到活着的梦露的人,也是第一个发现她死去的人'。他执意要我听两盘梦露死前一天(也就是1962年8月4日星期六)寄给他的磁带,还说要把磁带留给我,让我记下里面的内容,条件是我不能把内容泄漏出去,即便对检察官和验尸官也不能。尸体解剖后,有太多的问题我们找不出答案,难以提供证言。所以我觉得还是藏在心里比较好。"
  "你跟他见过面?什么时候?"
  "是8月8日星期三,他刚参加完梦露的葬礼以后,我们长谈了好几个小时。"
  "怎么从来没听你谈起过这次会面?"
  麦纳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我记得他曾说过,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即便流言四起,他也无法为自己辩白。想开口却又不能说确实是一件令人不舒服的事情,但他实在是无法将所有的事情透露出去。我也就一直保守着秘密,没有说出磁带的事。但是近来那些传记作家又开始攻击他当初对玛丽莲使用了暴力,甚至害死了她,我觉得我该站出来说话了。我已经见了一位名叫麦休·史密斯的英国记者,他后来就此写了一本书。还有,在我今天重新拿出当年的笔记来见你之前,我已经征得了拉尔夫·格林逊的遗孀希尔蒂的同意。"
  福杰·贝克莱特提醒他说希尔蒂·格林逊曾对《洛杉矶时报》说过她从未听她丈夫讲过关于磁带的事。她对此一无所知。麦纳说,那是因为格林逊有着很强的职业操守,严格为病人保密。
  "为了格林逊,我也一直保守着秘密。我今天之所以打破沉默,是因为他已经去世二十五年了。另外,我答应过他的太太,必须反驳詹姆斯·霍尔、罗伯特·斯拉泽、唐·沃尔夫、马文·博格曼之类的作家,所有这些人都对梦露这位最后一任心理医生产生过怀疑。还有其他一些人,比如唐纳德·斯伯特,曾经指责他'身为心理医生,却罪恶地玩忽职守'。正是因为要替我所尊敬的格林逊回击那些玷污他名誉的人,今天我才想到要讲讲这些磁带的事。"
  倒片。梦露死后整整四十三年,洛杉矶又一个闷热潮湿的夏日里,麦纳带着激动而略带迟疑的语气,在另外一台录音机前向这位记者述说1962年8月他去拜访格林逊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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