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文化生活>> 鸳鸯蝴蝶>> 张恨水 Zhang Henshui   中国 China   近代中国   (1897年5月18日1967年2月15日)
春明外史
  张恨水是二十世纪现代文学史上最高产的作家之一,一生创作小说一百二十余部,二三十年代以《春明外史》《金粉世家》《啼笑因缘》等作品赢得无数读者,成为当时最畅销的作家。
  《春明外史》以报馆记者杨杏园与妓女梨云、女诗人李冬青的爱情故事为贯穿线索,背景宏阔,叙事从容、豪门、妓院、剧场、公寓、会馆、学校、高级饭店、俱乐部、庙宇、名胜、三教九流无所不包,上到总统、总理、下到妓女、戏子,穷尽名色人等。是一幅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北京风俗图,堪称经典之作,至今读来仍有着不朽的艺术魅力。
  小说情节是虚构的,可并非完全出于幻想,作为“野史”的小说更不是毫无根据的胡诌。有人把《春明外史》当作“鸳鸯蝴蝶”之流,其实这是误会,所谓杨杏园、梨云、李冬青等,不过是把许多故事穿在一起的一根线,没线就提不起这一串故事的珠子。所以,读《春明外史》时,不能把注意力只放在杨杏园与梨云、李冬青等人的恋爱经历上。
  《春明外史》,是张恨水在北京创作,并在北京发表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也是他的首部百万言长篇巨构。写这部小说时,他只有29岁。小说从1924年4月12日开始,在北京《世界晚报》副刊《夜光》上连载,直至1929年1月24日全部载完,长达五年之久,其间凡57个月。这部作品,从第一天见报起,就引起了北京各阶层不少读者的注意。连载不久,反响更加热烈,有些读者为了先睹为快,居然每天下午到报馆门口排队等报,而且是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风雨无阻,天天如是!《春明外史》,自然也成了《世界晚报》的一张“王牌”。当《春明外史》写到第十三回时,曾由北京《世界日报》出单行本,发行不久,即告罄尽,接连数版,亦是如此。1927年11月,该报又将一、二集合并出版,很快也销售一空。1930年,上海世界书局将全书出版,上下共2函12册。发行前,出版者在上海《申报》、《新闻报》两大报上刊出巨幅广告,并将全书的八十六回目全文,用大字刊载,先声夺人,这在上海是罕见的,轰动了上海滩。书发行后,一版再版,都是很快销售一空。北京的作者打入上海滩,被各报约写小说,张恨水是“始作俑者”,而“张恨水”也就随着《春明外史》,成为南北皆知的人物了。
  《春明外史》百万言,人物多至500余,它所涉及的社会面非常广,可谓包罗万象:议会、豪门、剧场、妓院、公寓、会馆、学校、庙宇、名胜、通衢、胡同、大杂院、小住户、贫民窟、俱乐部、高级饭店……其人物自然涉及各个层面,以至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在众多的人物中有总统、军阀、总理、总长、政客、流氓、遗老、遗少、文人、记者、演员、学生、妓女、议员、僧侣、作家以至拉车的、要饭的……这些人物,各有各的口吻,各有各的相貌,惟妙惟肖,传神阿堵。
  “春明”,原是唐朝都城长安城东面三门中的一门,后来则作为都城的别号,因而《春明外史》描写的就是20年代北京的事。当时,北京正是北洋政府的国都,所谓的“首善之区”,实则乌烟瘴气,昏天黑地。军阀官僚豪绅沆瀣一气,贿选总统,鬻官卖爵,贪污舞弊,酒肉征食,声色犬马。在“歌舞升平”的箫鼓乐声中,充斥着他们抢夺地盘、发动内战的枪炮声,也充满了百姓痛苦的呻吟。饿殍的血,灾民的泪,滴滴点点淌进了他们高举的酒杯。而北洋政府对新闻实行严格的管制,看到哪家报纸对他们稍露不满,就会下令停办,记者本人也会遭来杀身之祸。父亲有感于此,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就用了小说的形式进行揭露,大举挞伐,可说是“新闻外的新闻”。这就是张恨水创作《春明外史》的由来。
是野史(重版代序)
  笑鸿
  还记得十年前我用辘轳体写了三首七绝赠友鸾,中有“五十年前两少年”之句。现在《春明外史》重版了,想当初在报上连载时,友写和我都在《世界日报》做编辑工作,都是《春明外史》的爱好者,崇敬者。那时,我们确是“两少年”。
  说来已是半个世纪以上的事了。《春明外史》在《世界晚报》连载不久,就引起轰动。我们亲眼见到每天下午报社门口挤着许多人,等着买报。他们是想通过报纸的新闻来关心国家大事么?不!那时报上的新闻受到极大的钳制,许多新闻是无中生有,涛张为幻,而副刊有时倒可能替老百姓说几句话,喊叫喊叫。尤其是小说,有人物,有故事,往往能从中推测出不少政局内幕来。有时上层人物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社会上都传遍了,可是从不见诸新闻。而小说却能影影绰绰地把这些人和事都透露出来,使人一看,便心领神会。于是小说便成了“野史”,所谓“此中有人,呼之欲出”,读着带劲,细按起来更是其味无穷。当然,并非所有报上的小说都是如此,不过恨水的《春明外史》确是这样。
  小说情节是虚构的,可并非完全出于幻想,作为“野史”的小说更不是毫无根据的胡诌。有人把《春明外史》当作“鸳鸯蝴蝶”之流,其实这是误会二我曾与恨水谈过,所谓杨杏园、梨云、李冬青等,不过是把许多故事穿在一起的一根线,没线就提不起这一串故事的珠子。所以,读《春明外史》时,不能把注意力只放在杨杏园与梨云、李冬青等人的恋爱经历上。我对恨水说笑话:“你拿恋爱故事绕人,这个法子很不错。”恨水哈哈大笑。
  《春明外史》中的很多故事,够上年纪的人一读就能联想到当时的社会。不过,考证也考不完,索隐也索不了,时间久了,连我这当年最年轻的“小兄弟”都过了八十岁了,如果按图索骥,“春明旧梦已模糊,今日惟存此一珠”,那可无法一一交待。不管怎么说,这部小说的确是“野史”,而并非只谈男女关系等等。其所以能够流传久远,道理即在此。
  快六十年了,我为老友的著作重印而感到高兴,同时也像曹丕与吴质书中所云,“行自念也”。
  一九八五年二月
前序
  余少也不羁,好读稗官家言,积之既久,浸淫成癖,小斋如舟,床头屋角,累累然皆小说也。既长,间治词章经典之书,为文亦稍稍进益,试复取小说读之,则恍然所谓街谈巷议之言,固亦自具风格,彼一切文词所具之体律与意境,小说中未尝未有也。明窗净几之间,花晨月夕之际,胸怀旷达,情有不能自己者,窃尝拈毫伸纸,试效为之,亦复悠然神会,辄中绳墨焉。于是又感小说如诗,亦足为慰情陶性之作,不必计字卖文,强迫而出此,更不必以此济于著作之林,作为不世之业以为之也。年来湖海消沉,学业之事,百凡都已颓废,惟于小说一道,尚爱好如恒。吾友舍我知其然也,当其主办世界晚报之始,乃以撰述长篇相托,余因之遂有春明外史之作,余初非计字卖文,亦未敢自济于著作之林也。夫大玄之篇,且覆酱瓿,左思之赋,几盖酒瓮,而此雕虫小技,又乌足以自鸣耶?金圣叹批西厢,自谓为人生消遣法之一,余窃引以自况焉。容亦读者所许欤?
  民国十四年十月张恨水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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