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青春校园>> 村上春樹 Murakami Haruki   日本 Japan   令和   (1949年元月12日)
且聽風吟 Hear the Wind Sing
  村上春樹是以中篇《且聽風吟》開始文學創作的。《且聽風吟》的情節並不很復雜。“我”在酒吧喝酒,去衛生間時見一少女醉倒在地,遂就其護送回傢,翌日少女發現自己一絲不挂,斥責“我”侮辱了她,“我”有口難辯。但幾天後,兩人逐漸親密……不料“我”寒假回來,少女已無處可尋,衹好一個人坐在原來兩人坐過的地方悵悵地望着大海。
    《且聽風吟》榮獲第二十二屆群像新人奬。有評委認為:“每一行都沒有多費筆墨,但每一行都有微妙的意趣!”這是村上春樹的成名作,在日本已售出一百四十餘萬册。
  
  ”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徹頭徹尾的絶望。“ -村上春樹《且聽風吟》


  Hear the Wind Sing (風の歌を聴け, Kaze no uta o kike?) is the first novel by Japanese author, Haruki Murakami; it first appeared in the June 1979 issue of Gunzo, one of the most influential literary magazines in Japan. It is the first book in the "Trilogy of the Rat" series, which is followed by Pinball, 1973 (1980) and A Wild Sheep Chase (1982). An English translation by Alfred Birnbaum appeared in 1987. All three books in the Trilogy of the Rat have been translated into English, but Hear The Wind Sing and Pinball, 1973, the first two books in the trilogy, were never widely distributed in the English-speaking world, having only been published in Japan by Kodansha under their Kodansha English Library branding, and both only as A6-sized pocketbooks.
  Themes
  
  The author thought of the images of the story while watching the Tokyo Yakult Swallows at Meiji Jingu Stadium; he wrote it an hour at a time every night for four months; this became his first novel. When he submitted it for the first time to Japanese literary magazines such as Gunzo, the title was Happy Birthday, and White Christmas. The story takes place in 1970 over a period of nineteen days between August 8 and August 28, and is narrated by a twenty-one year old unnamed man. The story contains forty small chapters amounting to 130-pages. The story covers the craft of writing, the Japanese student movement, and, like later Murakami novels, relationships and loss. Like later novels, cooking, eating and drinking, and listening to western music are regularly described. The narrator's close friend 'the Rat', around whom the trilogy of the Rat evolves, is a student and bar patron who expresses a general alienation towards society. The narrator describes the fictional American writer Derek Heartfield as a primary influence, citing his pulp science fiction works, and quoting him at several points.
  Awards
  
   * Gunzo Literature Prize
且聽風吟 - 1
  “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文章,如同不存在徹頭徹尾的絶望。”
   這是大學時代偶結識的一位作傢對我說的活。但對其含義的真正理解——至少能用以——則是在很久很久以後。的確,所謂十全十美的文章是不存在的。
   儘管如此,每當我提筆寫東西的時候,還是經常陷入絶望的情緒之中。因為我所能夠寫的範圍實在過於狹小。譬如,我或許可以就大象本身寫一點什麽,但對象的馴化卻不知何從寫起。
   8年時間裏,我總是懷有這樣一種無奈的苦悶——8年,8年之久。
   當,衹要我始終保持事事留心的好學態度,即使衰老也算不得什麽痛苦。這是就一般情況而言。
   20歲剛過,我就一直盡可能采取這樣的生活態度。因此不知多少次被人重創,遭人欺騙,給人誤解,同時也經歷了許多莫可言喻的體驗。各種各樣的人趕來嚮我傾訴,後渾如過橋一般帶着聲響從我身上走過,再也不曾返回。這種時候,我衹是默默地緘口不語,絶對不語。如此迎來了我“20年代”的最後一個春秋。
   而現在,我準備一吐為快。
   誠,難題一個也未得到解决,並且在我傾吐完之後事態怕也依如故。說到底,寫文章並非自我診療的手段,充其量不過是自我療養的一種小小的嘗試。
   問題是,直言不諱是件極為睏難的事,甚至越是想直言不諱,直率的言語越是遁入黑暗的深處。
   我無意自我辯解。能夠在這裏訴說,至少我已盡了現在的我的最大努力。沒有任何添枝加葉之處。但我還是這樣想:如若進展順利,或許在幾年或十幾年之後可以發現解脫了的自己。到那時,大象將會重返平原,而我將用更為美妙的語言,描述這個世界。
   文章的寫法,我大多——或者應該說幾乎全部——是從哈特費爾德那裏學得的。不幸的是,哈特費爾德本人在所有的意義上卻是個無可救藥的作傢。這點一讀他的作品即可瞭
   行文詰齒聱牙,情節顛三倒四,立意浮淺稚拙。而他卻是少數幾個能以文章為武器進行戰鬥的非凡作傢之一。縱使同海明威、菲茨傑拉德等與他同時代的作傢相比,我想其戰鬥姿態恐怕也毫不遜色。遺憾的是,這個哈特費爾德直到最後也未能認清敵手的面目。這也正是所謂的無可救藥之處。
   他將這種無可救藥的戰鬥鍥而不捨地進行了8年零兩個月,後死了。1938年6月一個晴朗的周日早晨,他右臂抱着希特勒畫像,左手拿傘,從紐約摩天大樓的天台上縱身跳下。同他生前一樣,死時也沒引起怎樣的反響。
   我偶搞到第一本哈特費爾德已經的書,還是在初中3年級——胯間生着奇癢難忍的皮膚病的那年暑假。送給我這本書的叔父,3年後身患腸癌,死的時候被切割得體無完膚,身體的入口和出口插着塑料管,甚是痛苦不堪。最後見面那次,他全身青黑透紅,萎縮一團,活像狡黠的猴。
   我共有三個叔父,一個死於上海郊區——戰敗第三天踩響了自己埋下的地雷。活下來的第三個叔父成了魔術師,在全國各個有溫泉的地方巡回表演。
   關於好的文章,哈特費爾德這樣寫道:
   “從事寫文章這一作業,首先要確認自己同周遭事物之間的距離,所需要的不是感性,而是尺度。”(《心情愉悅有何不好》1936年)
   於是我一隻手拿尺,開始惶惶不安地張望周圍的世界。那年大概是肯尼迪總統慘死的那年,距今已有15年之久。這15年裏我的確扔掉了很多很多東西。就像發動機出了故障的飛機為減輕重量而甩掉貨物、甩掉座椅、最後連可憐的男乘務員也甩掉一樣。十五年裏我捨棄了一切,身上幾乎一無所有。
   至於這樣做是否正確,我無從斷定。心情變得痛快這點倒是確確實實的。而每當我想到臨終時身上將剩何物,我便覺得格外恐懼。一旦付諸火炬,想必連一截殘骨也斷難剩下。
   死去的祖母常說,“心情抑鬱的人衹能做抑鬱的夢,要是更加抑鬱,連夢都不做的。”
   祖母辭世的夜晚,我做的第一件事,是伸手把她的眼瞼輕輕合攏。與此同時,她79年來所懷有的夢,便如落在人行道上的夏日陣雨一樣悄逝去,了無遺痕了。
   我再說一次文章,最後一次。
   對我來說,寫文章是極其痛楚的事。有時一整月都寫不出一行,又有時揮筆連寫三天三夜,到頭來卻又全都寫得驢唇不對馬嘴。
   儘管這樣,寫文章同時又是一種樂趣。因為較之生之維艱,在這上面尋求意味的確是太輕而易舉了。
   意識到這一點時我大概還不到20歲,當時竟驚愕得一周都說不出話來。而覺得衹要耍點小聰明,整個世界都將被自己玩於股掌之上,所有的價值觀將全為之一變,時光可以倒流……
   等我意識到這是一種錯覺,不幸已是很久以後的事了。我在記事簿的正中劃一條直綫,左側記載所得,右側則寫所失——失卻的、毀掉的,尤其是不屑一顧的、付諸犧牲的、背棄不要的……但我沒有堅持寫到最後。
   我們的各種努力認識和被認識對象之間,總是橫陳着一道深淵。無論用怎樣長的尺都無法完全測出深度。我這裏所能夠書寫出來的,不過是一覽表而已。既非小說、文學,又不是藝術。衹是正中劃有一條直綫的一本記事簿。若說教訓,倒也許多少有一點。
   如果你志在追求藝術追求文學,那麽去讀一讀希臘人寫的東西好了。因為要誕生真正藝術,奴隸制度是必不可少的。
   而古希臘人便是這樣:奴隸們耕種、燒飯、划船,而市民們則在地中海的陽光下陶醉於吟詩作賦,埋頭於數學解析。所謂藝術便是這麽一種玩藝。
   至於半夜三點在悄無聲息的廚房裏檢查電冰箱的人,衹能寫出這等模樣的文章而那就是我。
且聽風吟 - 2
  故事從1970年8月8日開始,結束於18天後,即同年的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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