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群星荟萃>> 蔡登山 Cai Dengshan   中国 China   现代中国   (1954年)
一代名伶的舊聞軼事:梅蘭芳與孟小鼕
  在20世紀20年代,菊壇的一件大事是一個“易牟而釵”的“伶界大王”-梅蘭芳和一個女扮男裝的頭號坤伶-孟小鼕,因在舞臺合作演出,二假戲情真的譜出了戀情,雖然最後證明那衹是短暫的露水姻緣,但梅孟之戀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梅蘭芳的人生走嚮;而對孟小鼕而言,甚至可以說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
  本書另着墨於梅蘭芳與其舞臺舊友及衆多“戲口袋”,“錢口袋”的結緣交遊,為讀者拾得一段麯藝名人的生活舊影。
第一部分-第1節:說不盡的梅蘭芳(代序)(1)
  天南海北吐芳華:
  說不盡的梅蘭芳(代序)
  戲劇傢馬彥祥在《悼念梅蘭芳先生》一文中說:“作為一位戲麯表演藝術傢,梅蘭芳先生對於京劇旦角表演藝術的巨大貢獻,可以說是前一代和同代所有的旦角所難以比擬的。
  他不僅是一位京劇旦角傳統表演藝術的優越而忠實的承繼者,而且是一位天才的革新者、創造者。
  在他的五十四年的舞臺實踐中,他不斷地為京劇旦角的表演藝術開闢新的道路,使旦角藝術在三十餘年來的京劇舞臺上,煥發着燦爛的光輝。
  ”這段話簡明扼要地點出了梅蘭芳在京劇藝術方面的成就與地位。
  確實,自京劇誕生以來,長期是由老生行執牛耳的。
  從最早形成期的“老生三鼎甲”:程長庚、餘三勝、張二奎,到成熟期的“新老生三鼎甲”:譚鑫培、孫菊仙、汪桂芬,都是以“老生”為天下,他們代表了當時京劇表演藝術的最高水平,其他行當的表演儘管也都各有所長,但均無法與之抗衡。
  而一直要到梅蘭芳的出現,旦角在他不斷地改進、創新、豐富之下,纔從“附庸”而蔚為“大國”,終至獨領風騷,梅蘭芳誠功不可沒也。
  當年在《戲劇月刊》上,就有論者張肖倫指出,在老生衰落、後繼無人的情況下,“畹華乘時崛起,稱雄菊部,乃執伶界之牛耳,國內觀者亦群焉,註目於梅伶一身。
  誠所謂時令造成梅蘭芳,亦梅蘭芳所以造成今日梨園之新局也。
  畹華十餘年,悉心努力製作新劇,率以旦角為主,而厠生淨醜末於緑葉扶持之列。
  畹華旦角之聲價,更十倍於昔”。
  時勢造英雄,梅蘭芳的出現,正趕上由老生行領銜嚮青衣行領銜的過渡。
  而梅蘭芳的腳步,與整個京劇藝術的發展節律正好同步,這不能不說是歷史的造就。
  就如同當時的劇評傢蘇少卿所言:“‘女主’臨朝,乾綱乃衰。
  ”旦角在譚鑫培、王瑤卿之後,終於脫穎而出。
  何以能如此呢?
  許姬傳在梅蘭芳的《舞臺生活四十年》的按語中,提出他的看法,說:“民國以後,大批的女看客擁進了戲館,就引起了整個戲劇界急遽的變化。
  過去是老生、武生占着優勢,因為男看客聽戲的經驗,已經有他的悠久的歷史,對於老生和武生的藝術,很普遍的能夠加以批判和欣賞。
  女看客是剛剛開始看戲,自然比較外行,無非來看個熱鬧,那就一定先要揀漂亮的看。
  像譚鑫培這樣一個幹癟老頭兒,要不懂得欣賞他的藝術,看了是不會對他發生興趣的。
  所以旦的一行,就成了她們愛看的對象。
  不到幾年工夫,青衣擁有了大量的觀衆,一躍而居於戲劇界裏差不離的領導的地位,後來參與進來的這一大批新觀衆也有一點促成的力量的。
  ”其實,在民國以降,社會風氣逐漸開放,女性受教育者愈來愈多,她們從家庭邁入了公共場所,獲得了更多的閱讀能力和娛樂的餘暇。
  戲院裏的女性觀衆與傳統的推重老生的觀衆相比,更愛看獨具陰柔之美的旦角。
  學者賈佳更從媒體的角度觀察到,1928年到1937年間,北平的志如《劇學月刊》、《北洋畫報》等的捧旦文化,也助長了這種風氣。
  在這之前,報刊的劇評風氣還沒有展開,就如同梅蘭芳第一次到上海首演《穆柯寨》時說:“這許多觀衆的口頭宣傳,是有他們的力量的。
  ”當時還是靠着“口耳相傳”,但那力量畢竟還是有限的。
  隨着報刊的影響力不斷擴大,變化悄然發生:旦角成為報紙、志捧角的重點,劇評的風氣起來了,報紙、志催生並承載了新的捧角方式。
  於是旦角明星化了,而梅蘭芳適時成為其中最為耀眼的那顆明星。
  例如在1927年6月20日,《順天時報》在第五版上刊登了一則“徵集五大名伶新劇奪魁投票”的啓事。
  啓事說,為鼓吹新劇,奬勵藝員,舉行徵集五大名伶新劇奪魁投票。
第一部分-第2節:說不盡的梅蘭芳(代序)(2)
  在投票規定中,註明名伶為梅蘭芳、尚小雲、荀慧生、程硯秋、徐碧雲五人,要求從這五人所演新劇目中選出最佳者各一出。
  選舉結果,梅蘭芳當選劇目為《太真外傳》,尚小雲當選劇目為《摩登伽女》,荀慧生當選劇目為《丹青引》,程硯秋當選劇目為《紅拂傳》,徐碧雲當選劇目為《緑珠》。
  因為五大名伶皆為旦角演員,故而又稱“五大名旦”。
  後來因徐碧雲較早地離開了舞臺,於是成為“四大名旦”,而梅蘭芳居“四大名旦”之首。
  十年間,梅蘭芳一步一個腳印地奮力嚮上攀登着,直到被媒體冠以“四大名旦”之首,可說是他登上了藝術生涯的巔峰。
  他享譽大江南北,成為梨園內外公認的伶界大王。
  梅蘭芳之所以能夠在衆旦角中獨領風騷,很重要的一個因素是他創造了旦角行當的新生命。
  梅紹武曾這樣總結他父親梅蘭芳一生在京劇上的改革,說他把“青衣”、“花旦”、“閨門旦”、“刀馬旦”等演技融於一體,開創了戲路寬闊、剛柔並濟的“花衫”行當。
  其實,應該說旦角的創新始於更早的、人稱“通天教主”的王瑤卿。
  王瑤卿(1881-1954),本名瑞臻,字稚庭,號菊癡。
  原籍江蘇清江,生於北京。
  出身劇藝世傢,父親王絢雲是同光年間的昆麯名旦,母親是老三慶班老旦郝蘭田之女。
  王瑤卿9歲由田寶林開蒙學青衣,後在三慶班從崇富貴練武功。
  12歲拜謝雙壽為師,又從張芷聖學青衣,從杜蝶雲學刀馬旦。
  14歲入福壽班,開始登臺演出。
  先後與譚鑫培、楊小樓等合作,與譚合演《南天門》、《汾河灣》、《珠簾寨》、《牧羊捲》、《金水橋》等戲,珠聯璧合,有“梨園湯武”之稱。
  當年王瑤卿以珠玉歌喉,名震一時。
  他擅長之戲尤多,尤其在青衣界獨創一格,打破“青衣”、“花旦”之界限,以“花旦”之做表身段,濟“青衣”之呆板,令觀者耳目一新。
  學者劉彥君就指出:“王瑤卿是皮黃‘後三鼎甲’活動的後期,青衣行當內承前啓後的一位關鍵人物。
  承前,是說他從著名前代青衣陳德霖那裏,繼承了昆麯經二百年的歷史而積纍下的豐厚學養;啓後,則是說他開啓了後來的梅蘭芳變革青衣行當的歷史先河。
  在和當時的皮黃元老――大藝術傢譚鑫培多年同臺演出的過程中,王瑤卿將譚最重要的藝術品質之一――極強的創造性,潛移默化地學到了手。
  他立志改革青衣戲路,率先註意吸收了花旦行當裏的表情與動作,大大豐富了青衣的演技。
  他對皮黃青衣行當的最大貢獻,是改革了傳統青衣‘抱着肚子傻唱’的沿襲模式,兼顧了表情、身段,把青衣、花旦和刀馬旦的表演有機地融為一體,創造了‘花衫’這一新的旦角行當,被戲麯理論傢徐凌霄先生在《京師老伶工近況》中譽之為‘非青衣、非花旦,卓然自成一宗’。
  ”
  梅蘭芳與王瑤卿兩傢原有通傢之好,王瑤卿的父親王絢雲和梅蘭芳的祖父梅巧玲當年同在四喜班演戲,有着很深的交情;王瑤卿與譚鑫培合作演出時,琴師是梅蘭芳的伯父梅雨田,三人同臺獻藝,人稱“三絶”;王瑤卿與梅蘭芳的父親梅竹芬也是莫逆之交。
  梅蘭芳曾回憶他同王瑤卿的師承關係說:“我的《虹霓關》、《樊江關》、《汾河灣》一路戲,都宗的王大爺一派,二本《虹霓關》不用說了,《汾河灣》是我老看他的表演,不知不覺地就學會了。
  有一天,我伯父帶我到王傢,要我嚮他燒香磕頭,正式拜師。
  王大爺很幹脆地衝着我說:‘論行輩,我們是平輩,咱們不必拘形跡,還是兄弟相稱,你叫我大哥,我叫你蘭弟。
  ’我伯父跟他交往最密,知道他的個性爽朗,不喜客套,也就恭敬不如從命地依了他的話。
  所以,我們雖有師徒之分,始終是兄弟相稱的。
  ”王瑤卿除在表演方面創新外,還創新了服飾,如蠻靴、長方靠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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