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 Arts>> 军事生活>> Mai Gu   China   现代中国   (1964 AD)
Military
  As a new novel or special situations intellectual pioneer of the novel, the plot and decryption Mak dumping countless readers, deceitful military reproduce the two strange and odd talents, opened a dark world outside the military world: the soldiers today are loaded with A Strangeness talent wheat out of the house within the military world, access to the outside of the military world, they fight on the battlefield, fighting their hearts ... in depth ... the famous illustrator artist Wei Erqiao Mak undoubtedly adds to the dazzling style and some distant sense of destiny.
Translated by Google
第1节:自序
  自序
  二十三年前,我二十岁,但已经有三年军龄,而且还要延续十四年。
  我的军龄比一般人想像的长,十七年;到过的地方也出乎人想像的多,七个省市:中原腹地,华东前沿,南京北京,西藏高原,成都平原……频繁地调动、迁移,感觉是长年在外征战。其实,我只摸过一把枪:五四手枪,只打过六发子弹。很显然,我当的不是那种部队兵。部队兵即使再和平,也不会十七年只打六发子弹。十七年打六发子弹,比民兵还不是兵!
  好了,言归正传。本书是一个只打过六发子弹的非部队兵对真资格部队兵的一次纸上谈兵:记忆和想像的操练。其人其事,其情其感,或来自于切身感受,或得益于多年间在多地(七个驻地、某次笔会、某个军训班、某次客住、某次邂逅等)与某些真资格部队兵的亲密交往。写作时间是从1988年至今。我如同有些作家写故乡和童年一样在写这块生活--它之于我的有和无,远和近,真的像故乡童年一样,越远越近,越无越有。最早完成的是《四面楚歌》,我清楚记得是1988年3月,在北京昆明湖畔的空军某招待所里写的。我给作品主人公取名为阿今,作品刊发时我用的笔名叫阿浒。我现在想,那时候我大概就特别希望把作品和自身搅在一起,连名字都恨不得一样。小说发表后,我得到了想不到的好评和实惠,拿了《昆仑》杂志佳作奖,据说还闯进了当年全国奖的终评。我似乎马上就要红了--无知!不过,要承认,是这篇东西改变了我,次年正是它把我送进了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同时也把我送上了现在这条路。就是从那时起,我决心写一组阿今的系列小说。
  现在,我因为阿今而用的笔名,早就离开了我,但阿今却一直忠诚地跟着我。十多年间,我带着他去机关,下连队,上前线,入党,提干,转业,结婚,离婚。阿今呢,跟着我生生死死,哭哭啼啼,嘀嘀咕咕,哀哀怨怨。说真的,我一直想听到把那么多阿今集合在一起可能有的某种奇特的音响效果。但真正决定集合时,我又临时把他们(那么多阿今)解散了。我觉得,我也不能老是搞集合,合久必分,该解散的要解散。集合--!解散--!这是两个最常用的军事术语,我穿了那么多年军装还没有当真喊过一次呢,就让我对阿今们喊一次吧:他们是我的部队,我也只有这么一支小部队。但,不管是集合的阿今,还是解散的阿今,总的说,阿今还是阿今,可以说精神层面上是统一的,一致的,活,活得不舒坦,别别扭扭,愁眉苦脸;死,死得不痛快,不荣光,不其所。惟有《五月的鲜花开遍原野》,主编在要稿和催稿时再三强调要阳光一点,便漏进了些许阳光。温暖。
  其实,我还有好几个阿今(六个),只因为我操练不当,没成材,放出手怕要被乱枪射杀。所以,对他们我喊了另一个军事术语:隐蔽--!他们隐蔽在我抽屉里,大概是难能见到天日了。
  2007年4月5日
第2节:四面楚歌(1)
  卷一集合
  四面楚歌
  第一篇前院
  本文是我送给老Z的生日礼物。
  照他们的讲法,她已不在人世。是死于非命--我印象是车祸什么的。不过,我不大相信。或者讲,我情愿不相信。所以,我今天还是一本正经地给她赠送生日礼物。
  我朦胧记得,老Z是生于1949年10月1日。与新中国同生。显然,如果要错应该是年份。又显然,如果她真的走了,无疑是走得早了。太早了!
  老Z曾经是一家外文资料室的编辑。她懂得英法两国语言--英语好似要地道些。我是1983年夏天认识她的,当时我在她们楼道里做临时工,负责烧开水、打扫卫生什么的。日工钱为一块八角,做一个暑假,基本能挣够我半年学费。我要承认,当初我家里头不像现在这么牛烘烘的。有钱的人都是牛烘烘的。
  那一年,我只有现在一半的年龄:19岁。老Z大约有三十五六吧。她曾经对我开玩笑说,她可以把我生出来的。我算了一下,好像确实可以。我听说过十三岁的女孩生孩子的事情。报纸上登的。
  老Z没有丈夫。或者说,丈夫已和她离异。儿女各一个。儿子在香港,女儿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她还有不少亲朋好友在海外和港台:一个哥哥在台湾,两个姐姐在香港。加利福尼亚是她姨妈什么的。因之,有人动员她出国。再三地。可她不。再三地不。她说靠改变环境改变生活不是方法。云云。
  老Z钱很多。真的很多。她父亲曾是个艺术家,画画的,五几年回国,1967年戴着高帽子游街九天,后在一个叫先锋渔场的地方劳教六年差个半月,遂死。非镇压致死,系郁闷致死。1978年,拨乱反正,老Z得遗产上万。钱是这么多,但她没把钱捐献给国家,好像连国库券什么的也不买。她收藏昂贵的文物、古董、艺术品等。她讲,捐献什么的是一种不健康的心理。云云。
  老Z书读不少,艺术熏陶不薄,文章做得不坏。她经常迫于报纸刊物约稿写文章。之外还有兴致设计服装,后来还写广告词。她写的广告新颖别致。她给佳美服装公司的广告是这样写的:佳美公司的裙衫,我不敢穿,因为我是个黄脸婆,水桶腰。
  其实,老Z脸面和身材都姣好,只是年纪不饶人。
  可是,老Z的中文字写得很糟,横不平竖不直,简直丢人现眼。她见我字写得端端正正--我的字确实端正大方,请我替她抄稿。有偿的。我需要钱,乐此不疲。于是,我同她往来频繁。我就是这样认识她,然后又熟悉她的。
  她不大欢喜我,经常讲我少年老成、太拘谨腼腆什么的。她骂人,骂大街,说咱们这些人都喜欢把自个弄得拘拘谨谨,装得老老实实的,真是活见鬼。云云。
  老Z一点都不拘谨。不老实。我认为她甚至有点儿放肆,讲话随随便便赤裸裸的没遮拦。她敢当众人面讲性。讲历史、英雄、名人、领袖。讲国家制度、方针、政策。讲自个的领导、同事。好坏都讲。人家不敢讲的也讲。通常讲得别人家不敢听,替她捏紧心。可她无所谓。真的跟无所畏惧似的。她经常说,她顶讨厌在人家背后说三道四。她认为要讲要骂,都应该当面才是。她确实敢当面骂人。包括她们书记、主任。
  她还敢当着大伙的面讲自己的好和坏,暴露她最隐秘的隐私。比如,连她年轻时如何为一丁点儿事卑鄙委身给一个什么人--这样的事,她也敢讲。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我觉得她活得真是轻松。
  随便。
  洒脱。
  甚至雅观。
  我活得有些吃力。
  老Z经常告诫我,做人首先必须要尊重自己。尊重自己也是尊重他人。一个不尊重自己的人也不会尊重他人。何为尊重自己?她说,就是尊重自己的思想、意识、感情、习惯和肉体,等等。她经常对我讲,别他妈的为一丁点儿X毛细事就委屈或伤害自个,你自个不把自个当人看,谁还把你他妈的当人看--她讲话就是这样粗鄙,脏话连篇,跟个阿飞鲁似的。她还讲,生活需要超脱、无礼、放荡,什么三从四德、五礼六尚都是狗屁,是骗人的把戏。她还讲,谁也不是你的上帝,你就是自个儿的上帝。等等。等等。
  我一直想努力照她讲的做。可总是做不到。做不好。老是别别扭扭、反反复复的,稍不注意老毛病就复发。有点屡教不改的感觉。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我想,生活没给我指点迷津。生活只给我困惑。
  迷惘。
  疲惫。
  郁闷。
  苦恼。
  忧伤……
  我真正已经很想念老Z了。
  我想她生活起来可真叫来劲。
  本文确实献给老Z。或者同老Z一样的人。
  现在,我脑袋里堆积着许多疑问,诸如我是谁、为了什么、正在什么、将会什么,等等。其实,我巴不得不知道才好呢。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糊里糊涂反而好。难得糊涂!可有些事我知道我是想刨根问底弄懂它的。譬如讲,我一直有这样一个疑虑:我们,人--作为万物精灵的人,一撇一捺的"人",顶天立地的人,为什么恰恰是人世间--地球上--所有生灵间胆子最小、害怕东西最多、生活得最可怜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