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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個女友帶回傢
  農村出身的外企青年孫光明年過三十尚無對象,這讓年邁的父母深感不安。面對傢人的屢次“施壓”,孫光明無奈立下“軍令狀”:春節一定帶上女友回傢,以孝敬兩位老人。轉眼春節臨近,可孫光明仍舊是形單影衹,情急之中他决定租個“女友”帶回傢,於是,膽大的大三女生劉思雨闖入了他的生活,於是,便發生了一連串啼笑皆非的故事……
第1節:跟傢人鬧得不愉快
  第一章
  列車不知疲倦地一路吼叫着嚮前駛進……
  孫光明和衣躺在下鋪,盯着上鋪床板一處黑色的斑點發愣。足有一根煙的工夫,他纔回過神來。實在睡不着,他便如身上長了虱子似的在三尺見寬的床鋪上翻過來又覆過去,一會兒將被子壓到頭底下,一會兒又坐起身來雙手抱膝想心思。
  他終於又伸直了腿,側過身來開口道:"思雨,我還是……"
  "還在擔心哪?"劉思雨坐在孫光明對面的床鋪上磕瓜子,她磕瓜子的動作可謂嫻熟,瓜子從右邊嘴角塞入,殼從左邊嘴角吐出,仿佛脫粒機一般。她吐出瓜子殼,拍拍手,笑道,"孫哥,你就放心吧!正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從今兒起,我就把你看成是自己的男朋友,鐵定不會穿幫!"
  "但願如此!"孫光明嘆口氣。
  孫光明擡眼看表,已是深夜11點,了可劉思雨仍然饒有興趣地在那兒磕瓜子,於是便提醒她:"快睡吧!不然的話,明天灰頭土臉的,怎麽見公婆啊?"
  "去你的!"劉思雨努努嘴。
  正說話間,列車員過來收拾垃圾,劉思雨低頭看看瓜子袋,空空如也,便連同瓜子殼一並倒入了乘務員的垃圾袋裏。她從衣兜裏摸出一方濕紙巾擦擦嘴,又細細地擦了擦手,伸伸胳膊說:"我也想睡啊,可這暖氣實在是太熱了,這麽躺着,腦袋還不烤成地瓜啊!"
  "說你笨你還真笨,你不會換個方向啊!"孫光明側過臉道。
  劉思雨將枕頭移到另一頭躺下,摸了摸頭頂,果然不再發燙,當即"唉"了一聲,嘆道:"都說你是木魚腦袋,這次倒開了一回竅!孫哥,明天早晨列車員換票的時候我若未醒你就代勞一下!睡了!"
  孫光明迷糊之中已進入了夢鄉,他又夢到了父母聲淚俱下的"控訴"--
  "讓你娶媳婦,你總是說等等等。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等你成了老頭子,我和你媽都入土為安?"老父親揚了揚手杖,仿佛要施展"傢法"似的。
  "是啊,你都30多歲了,老大不小的一個人了,不是媽說你,隔壁傢小栓子跟你是小學同學,人傢孩子現在都背起書包上學了!"
  …………
  你一言我一語,孫光明的腦袋都大了。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孫光明的父母生在農村,有這種封建思想的殘餘也就不足為怪。可是,"不爭氣"的兒子不要說讓兩位老人抱上孫子,連個對象都沒處上,能不着急嘛!
  作為鑽石"王老五",孫光明受傢人所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前年春節,孫光明臘月二十八到傢,臘月二十九便跟傢人鬧得不愉快--
  "你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連個老婆都娶上,不嫌丟人?"老爺子臉色鐵青。
  "爸,我還年輕!你沒到我們公司去看過,30多歲的單身貴族多的是,還有的終身不娶呢!"孫光明皺着眉頭說。
  "什麽,你還想終身不娶?"老爺子喘着粗氣,"哎呀,我們孫傢前世造了什麽孽啊,讓我生了這麽不孝的兒子!"
  孫光明說:"爸,你的思想太陳舊了,現在提倡晚婚晚育,再說了,感情這事兒要靠緣分,如果兩個人之間沒有感情,幹着急又有什麽用?"
  老爺子急了:"什麽感情不感情的,你別拿這套來蒙我,我跟你媽結婚前就見過一次面,不照樣過得好好的。人傢都是這麽過來的,憑什麽你要玩些新花樣?對了,你姐認識一位銀行的小姑娘,聽我的,明天跟人傢姑娘見見面,如果人傢沒意見,這婚事就這麽定了。"
  "爸!"孫光明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可老爺子已不容分說,轉身進了臥室。
  大姐在一旁勸道:"光明,看看也無妨,那姑娘我是瞭解的,見人一笑,張嘴就叫,是過日子的人!"
  "是啊,何必搞成這樣呢?爸都這麽大年紀了!"二姐也在一旁規勸。
  …………
  第二天,孫光明被傢人安排去"相親",儘管心裏一百二十個不情願,最後,他還是去了。孫光明橫着臉,似根木頭樁子一般站在女方的面前,大姐剛介紹他們認識,手機突然響了,接完電話之後,她轉過身來,笑着對孫光明和那位女孩說,"對不起,我有急事先走了,你們倆慢慢聊!"孫光明心裏暗暗叫苦,卻又不便說什麽,衹能看着大姐笑眯眯地從自己眼前溜掉。
  孫光明和姑娘同坐在一條石凳上,孫光明眼神飄忽,頭腦一片空白。那姑娘窘了半天,忽然紅着腮幫子問道:"對了,你在北京工作,下了班都做些什麽啊?"
  "我?"孫光明一愣,回過神來,說,"哦,看看書而已!"
  "看書?我也喜歡!"姑娘笑眯眯地說。
  "那好呀!你都看些什麽書呢?"孫光明來了精神。
  "什麽樣的書都喜歡看!"姑娘咯咯地笑了。
  孫光明這纔註意到姑娘的確長得標緻水靈,那臉蛋仿佛剛出籠的饅頭似的,又白又嫩,笑起來兩個酒窩裏能盛水呢!
  "哦,是嗎?"孫光明問,"那你看過杜拉斯的《情人》嗎?"
  "誰是杜拉斯?他有情人?哎呀,女孩子傢怎麽能看那種書?"姑娘頓時紅了臉。孫光明剛剛泛起的半絲笑意生生憋了回去。
  "那你知道《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嗎?"
  "哎呀,我又沒過去鋼鐵廠,怎麽知道這些破事!"姑娘明顯有些不耐煩。
  不過她又馬上眼睛一亮,來了精神:"喲,這雙皮鞋不錯耶,多少錢買的?"
  孫光明沒好氣地說:"2000塊!"
  姑娘聽後羨慕得不得了:"你真有錢,那你現在是科級還是處級?"
  孫光明感到一陣嘔心,不緊不慢地說:"部級!"
  那姑娘張大嘴吧,驚訝得半天沒還過神來……
  孫光明剛踏進門檻,傢人的笑臉就陳列在他的眼前。
  大姐笑着說:"光明,行啊,把人傢小姑娘唬得團團轉!"
  孫光明擺擺手說:"哪裏,我,衹怕差勁得很!"
  "你就別謙虛了,人傢姑娘說了,你博學多才、溫文爾雅,見的世面又廣,一眼就相中了!"大姐笑着說,"我早就說過,我們光明眼光太高,要不早就成傢了。"
  "大姐!"孫光明陰着臉,聲音低沉,"那姑娘是說不出這些成語的。哎,不說了,我們沒緣份!"
  老爺子頓時陰下臉來:"這事由不得你,你倒說說人傢嬌滴滴的黃花閨女,哪一點不好?"
  "我們沒有共同語言!"孫光明攤攤手。
  "瞎扯!你小子倒底是那根筋搭錯了,又扯上什麽語言不語言的,我恨不得給你一傢夥!"老爺子當真掄起了手杖,站在一旁的幾個女兒趕緊將父親拉住,拍着他的後背,讓他消消氣。
第2節:帶了個上海女友回傢
  "光明,你就點個頭吧!"大姐上前一步。
  "不!就是打死我也不同意!"孫光明甩袖出門……
  這以後,傢人一提相親的事,孫光明不是充耳不聞,就是幹脆托辭離開,誰也拿他沒辦法,那個春節孫光明一傢人都過得挺憋氣。
  去年春節,老爺子又催着兒子帶女朋友回傢,可孫光明仍舊一隻皮箱進門,老父親的臉都紫了。孫光明回傢第一天,老爺子就跟他談到了實際問題:"明伢,大姐給你介紹的姑娘,你不同意,那你自己有什麽中意的呀!"
  "還沒有!"孫光明說。
  老爺子招呼他在身旁坐下:"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了,你就給個話,到底什麽時候結婚?你到是抓緊時間談呀,不跟人傢談咋知道合不合意呢?"
  "爸,這種事不能着急,我都說過多少遍了,緣分是需要等待的!"孫光明恨不得擁有遁形術,趁老爺子一個不註意,跟"土行孫"似的逃得無影無蹤,免得作這口舌之爭,弄得彼此都不愉快。
  老爺子的眼睛濕潤了:"你想過沒有,我都70歲了,還有幾天陽壽?"
  "老頭子,別說了,該咱們沒這個福份!"老太太有些喪氣。
  ……
  那天,孫傢附近的打工仔李傑帶了個上海女友回傢,惹得四鄰八落的老幼都編出個理由去李傑傢串門,老太太也去了,還帶回了孫光明最喜歡吃的柑桔。她不無羨慕地說:"李傑這孩子有能耐,到上海打工纔半年,就抓了個漂亮姑娘回來!"
  老爺子馬上接過話茬:"再漂亮也是人傢的兒媳婦,咱們這叫和尚看轎子,空歡喜。"
  孫光明低頭不語。
  過年吃團圓飯時,母親特地擺了一副空碗筷,說:"這雙筷子是給我兒媳留的。"
  …………
  兩個月前,孫光明從公司下班,剛回到宿舍,就發現電話鈴倔強地叫囂着。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0515XXXXXXX,隨即挂斷電話,拿起話筒,反撥了過去。
  "喂,是爸嗎?"
  "哦,是大姐啊!"孫光明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問,"姐,有事嗎?"
  "我沒事,爸有事!"大姐說,"要不然,現在跟你通話的肯定是爸了!"
  "爸又怎麽了?"聽了這話,孫光明心裏往下一沉。
  "他老人傢哮喘病復發,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孫光明想起終年陪伴老父親的手杖,想起老父親越來越佝僂的身影,淚水不禁潸然而下:"爸是老了!"孫光明嘆口氣說,"姐,我不在傢,爸媽還得靠你和姐夫多多照顧,今年春節我一定回傢!"
  "照顧老人也是我們應該做的。唉,衹是爸心情不好,整天慨嘆'人活着活着就老了',還說什麽沒看見明伢結婚死不瞑目啊!"大姐聲音哽咽,說,"光明,你就爭口氣,春節帶個女朋友回傢,暖暖老人傢的心吧!"
  說實在的,孫光明不是不想娶妻生子,可是愛情這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再說了,外企工作生活節奏較快,壓力也較大,孫光明也很少有機會談情說愛,不知不覺中成了"嫁"不出去的男人。
  孫光明的心裏酸酸的,皺了皺眉頭,對着電話說:"姐,我知道爸媽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我成傢立業,我也很想帶女朋友回傢啊,可是……"
  "別可是了,姐在傢等着你的好消息呢,你可得多多努力啊,要不爸可支撐不住啦!"大姐叮囑道。
  孫光明嘆了口氣,硬着頭皮說:"好吧,我最近倒是新交了一個女朋友,挺不錯的,衹是交往的時間不長,這事我還得跟人傢商量商量!"
  "那好啊!明兒,這事你咋不早說呢,惹得我們幹着急!"大姐笑得比什麽都歡。
  第二天,大姐一踏進病房,便將好消息告訴了老爺子,老爺子精神一振,一下子從病床上坐了起來,笑着問:"是嗎?明他媽,給兒子打個電話!"
  大姐夫趕緊將手機遞了過來。
  孫光明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正在跟同事丁建文聊天,他打了個招呼從咖啡廳裏走了出來。
  "明伢,聽說你今年過年帶女朋友回傢,我和你爸簡直高興死了!對了,姑娘哪兒人,好看不?可不許你欺負人傢……"
  電話這頭,孫光明哭笑不得,衹能軟語哄着老人:"媽,我知道了,好好照顧爸,你就別擔心了!"
  接完電話,孫光明重又走進了咖啡廳,丁建文手裏拿着小勺,百無聊賴地攪着咖啡,問:"什麽事?"
  "沒事!"孫光明坐下,問,"剛纔你說到哪兒了?"
  轉眼就到了年底,老爺子、老太太三天兩頭打電話過來,催促兒子年底一定要把女朋友帶回傢,聽得孫光明耳朵都快起繭子了,眉頭都打起了結,他暗嘆,都怪自己一時心軟,信口開河說什麽新交了女朋友。現在好了,編造出一件莫須有的事情來,不是跟自己過不去麽?"孫光明啊孫光明,我看你小子到哪兒大變活人去!"孫光明對着鏡子,搖搖頭喃喃自語。
  都說在外企,女人被當作男人使,男人被當作牛馬使,的確,孫光明在這傢德國公司裏工作,每天忙得幾乎忘記了自己姓什麽,除了電腦,除了工作,幾乎找不到可以接觸異性的機會,公司裏倒是有幾個白領女性,可那幾個"女研究生",每天臉板得跟一塊磚頭似的,毫無表情。丁建文說過,想獵豔千萬別吃"窩邊草",到時候搞得滿城風雨不好收場,再說了,外企裏的女孩子鮮有生氣,繁重的勞動早就使她們"變了性",一個個三、四十歲了還每天扭着個屁股,臉上的胭脂塗得似油漆一樣厚。更糟糕的是,"女研究生們"還經常批判男人衹註意女人的外在美,或者批判男人沒眼光,卻不知愛美是人的天性,男人喜歡漂亮姑娘是世界上最正常的事。於是,這樣的女人成了男人眼中"女人的另類"。別說結婚了,連引起男人戀愛的衝動都很難。
  同事的一席話讓孫光明心灰意冷。可年關將近,諾言又得兌現,怎麽辦?連日來,孫光明茶飯不香,連走路、睡覺都在想心事,以致撞翻了同事的公文夾,文件撒了一地。
  "Sorry,sorry!"孫光明連連點頭緻歉。
  電話響了,是丁建文打來的。
  "嗨,哥們兒,出來喝兩杯!"丁建文說,"我新泡了個妞,挺正點的,也讓你開開眼!"
  "好吧!"孫光明抱定一醉方休的念頭出門了。
  "男孩"酒吧裏,孫光明和丁建文碰面了,丁建文身旁站着一位低胸性感的年輕女郎,腰肢束得像水蛇一般,口紅賽過猴屁股。
  "阿枚,這是孫哥!"丁建文介紹說,"光明,這是我女朋友!"
  "孫哥!"阿枚叫得甜甜的。
  "你好!"孫光明趕緊招呼落座,隨即便一言不發,坐在那裏喝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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