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日记书信>> 阿娜伊斯·寧 Anaïs Nin   法國 France   法蘭西第五共和國   (1903年二月21日1977年元月14日)
女性自我發現的激情之作:阿娜伊斯·寧日記
  阿娜伊斯·寧是一個具有爭議性和傳奇色彩的女人,因為她與著名作傢亨利·米勒及其妻子瓊的曖昧關係,因為她在當時大都市國際藝術圈和社交圈的收放自如及飄忽神秘,因為她大膽開放的性意識和行為,更因為她具有里程碑意義的神秘日記,一直是西方衆多謠傳、臆測和閑談的主題。西方文壇一直傳揚着這樣一句話:阿娜伊斯·寧的日記是20世紀最獨特的一道文學風景綫,我們可在她的那不同凡響的日記中能看到一個偉大的藝術時代。
第1節:阿娜伊斯·寧日記 前言(1)
  阿娜伊斯·寧日記
  前言
  三十多年來,阿娜伊斯·寧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日記,一直是衆多謠傳、閑談、臆測的主題。20世紀30年代早期,日記的部分內容首次在她的巴黎密友及同好中亮相。自此以來,一直傳揚着這麽一句評語:阿娜伊斯·寧的日記是20世紀最獨特的一道文學風景綫。1937年,英國雜志《標準》(Criterion)登載了廣為引用的一篇文章,作者亨利·米勒大膽提出該日記可"與聖奧古斯丁、佩特羅尼烏斯、阿伯拉爾、盧梭、普魯斯特的作品媲美。"長期以來,許多雙眼睛一直在關註着日記的成長,直到目前壯大到150多集--打印纍積15,000多張!從而賦予這項偉大的終生事業更為傳奇的色彩。
  阿娜伊斯·寧發表過《內心都市》五部麯等諸多著作和故事,至今散發着浪漫的墨香。她常說自己的這些藝術作品僅為日記的冰山一角,而同為作傢和女人的真實生活則全部浸透於日記的每一頁每一天。30多年前,她寫道:"日記裏的是我的自然流露,日記外的是我刻意展露的精華,是神話,是詩歌。"在談到自己的一部早期作品時,她在日記中寫道:"人們同我交談,希望我率真、激情、爆炸性……然而我衹在這裏,在日記裏,才能滿足這一要求……"
  讀者對這部傳奇作品的好奇,無疑來自寧小姐熱烈多姿的生活及她在大都市國際藝術圈和社交圈的收放自如及飄忽神秘。"友誼、關係、旅行,"她說,"是我最大的樂趣。我生活的世界,生活的每座城市,都是作傢、畫傢、音樂傢、舞蹈傢、表演藝術傢的傢園。"孩提時代,生於巴黎近郊納伊市的她,就已陪伴她著名的父親--西班牙作麯傢兼鋼琴傢喬奎因·寧,作高度刺激的環歐鋼琴巡回演出。青年時代,她逃離丹麥出生的母親在紐約的廉租屋,一頭紮入夢幻中的迷人樂園,先做畫傢專職模特,後來成為西班牙舞舞蹈傢。20世紀30年代,作為羽翼未豐的作傢,她重返歐洲,加入巴黎知識圈和社交圈,迷上了普魯斯特和勞倫斯、季洛杜,深受他們的影響。1929年,她定居路維希安,使那兒如同二戰爆發後她在紐約格林威治村附近的工作室一樣,成為衆多"無名之輩"的聚集地,很快他們一躍而為"著名"的創作者。確實,寧小姐日記裏走馬燈一樣進出的人物都是過去40年文學藝術界大名鼎鼎且具代表性的各色人物。
  不過,如果衹對通常名人的"自曝隱私"感興趣,衹對"和盤托出"的深閨內幕感興趣,那麽,這本首次出版的盼望已久的寧小姐部分日記無疑會令您失望。當然,阿娜伊斯·寧用極為率真的筆觸,詳盡描寫了她的各種關係、朋友、熟人及人生道路上"有名"或"無名"過客。確實,她"率真,激情,爆炸性"。可她關註的既非文學界的閑言瑣碎,也非對文人生活的"偷窺"。
  日記的真正意義、獨特性和"啓示性"是另類的。可以肯定的是,寧小姐大量有關別人及自己的有重要價值的細節,使您能夠看到一個偉大的藝術時代;她描寫和記錄的人物、對話、事件猶如閃耀的光芒,讓您豁然開朗。相形之下,後來的情形似乎已不重要:她結交了潦倒的天才作傢亨利·米勒,她傾聽"殘酷劇情"倡導者兼詩人翁托南·阿鐸的痛苦宣泄,她在奧托·蘭剋醫生鼓勵下成為心理醫生……寧小姐日記的意義在於:我們首次有了一部詳細明確記錄現代女性自我發現旅程的激情之作。
  "我想說的,"寧小姐寫道,"我逐漸理解昨天的女性和今天的女性。昨天的女性是無聲的、沉默的,躲在無言的直覺後苟活;今天的女性敢說敢為,簡直就是男人的翻版,而我介於兩者之間……"
  是的,寧小姐十分關註"該寫什麽,該講什麽,怎麽講"之類的藝術問題,但日記不僅僅是她作為嶄露頭角的作傢用以操練的磨刀石,還承載着思想、夢想和體驗。據稱,她那些讓人神清氣爽的文學作品中有許多內容取自日記。是的,寧小姐在即時捕捉信息時選詞講究、用語生動,但日記不僅僅記錄她的生活、她的談話和她的邂逅,更記錄了她穿越自身迷宮的旅行,記錄了她努力尋找、詮釋女人阿娜伊斯的努力。女人阿娜伊斯既是真實的女人,又是象徵性的女人,她努力在行動和思想、投入與自衛、情感與智慧、夢幻與現實"之間"平衡,有時會滿腔絶望地調和這些內心矛盾。
第2節:阿娜伊斯·寧日記 前言(2)
  20世紀30年代中期的日記中有一段話,可解釋寧小姐對"外面"世界的態度:政治經濟風暴無論多麽猛烈,都不會反映在自己的藝術作品中(這令許多評論傢詬言),還可說明日記本身所具備的基本功用和根本功能。"令人絶望的是,"她寫道,"他們力圖為整個生活尋找一種普遍意義,結果卻聲稱此意義荒唐,空洞,不合邏輯!一種適合萬事萬物的廣大無邊的意義根本不存在,我們每個人賦予生命的意義衹有一個,是個人意義,個人情節,就像一本個人小說,一本給個人看的書一樣。要找到一個統一的無所不包的意義是錯誤之舉。對我而言,盡量賦予生命以意義,纔是正確之道。所以,我不熱衷於任何政治運動,這些運動充斥着盲從和不公正,但在面對每一個個人時,我的表現是民主的、人性的。我給每一個人應得的東西。我無視階級和財富。我尊重人的精神價值、人的素質、人的需要,衹要有能力,我盡力做到這些。如果所有人聯合起來像我一個人一樣,就不會有戰爭和貧窮。我個人决定--為每一個與我同行的人的命運負責。"
  日記是阿娜伊斯·寧寫的書,是她創造的生活,是過濾網--將她的體驗過濾成一個有意義的模式,還是她的盾盤,她的懺悔室。
  日記始於那條把阿娜伊斯·寧及其母親和兩個兄弟從西班牙載往美國的小船。11歲的寧小姐,此時已被她後來稱作"即刻的覺醒"所糾纏,"驚懼又痛苦"。她的父親,她早年的偶像,拋妻棄子,投身另一個年輕女人的懷抱。起初,她千方百計想奪回父親:"日記開始衹是旅行日志,是替父親記錄途中的點點滴滴,是為父親寫的,打算以後寄給他,說白了就是一封信,嚮他介紹我們的情況,好讓他一路追隨我們到這個陌生國度。"可這封"信"沒有寄出(母親說怕信遺失),日記也成了"一座孤島,呆在裏面就能在異國他鄉隱蔽起來,寫法語,梳理自己的思想,抓緊自己的靈魂,不讓它棄我而去。"
  離開父親,離開歐洲的孩提時代,離開早年西班牙天主教的支撐和約束,被迫適應一個嶄新的國傢,一種全新的語言,阿娜伊斯·寧很快具備了一種特有的孤獨意識。"親愛的日記",她寫道,"是阿娜伊斯在對你說話,不是某個與大傢思想一致的人在對你說話。親愛的日記,可憐我吧,務必聽我訴說。"
  當這個富於幻想的小女孩像花朵一樣盛開成一個俏麗的年輕姑娘時,出於"對知識、經驗、創造的狂熱",開始為自己創建一種"形象",一個"角色",使自己能面對世界。兒時嶄露的戲劇意識及豐富想象力,在她破蛹成蝶的成年生活裏本能地有意識地輕舞飛揚,像她的小說人物一樣,像《愛情諜屋》(A Spy in the House of Love)中的薩賓娜一樣,投身於自以為被希望扮演的"角色":女兒、妻子、妖女、蕩婦、朋友、保護人……盡力滿足他人對她的一切期望和要求。
  我身上至少有兩個女人的影子:一個絶望惘,感覺自己在沉沒;另一個衹想給人們帶來美麗、優雅、活力:在人前,在人生舞臺上,她掩飾着的軟弱、無助、絶望真實情感,衹嚮世人展示笑顔、誠摯、好奇、熱情、興致。
  那個快樂、迷人、聰慧、神秘的阿娜伊斯·寧讓世人盡情觀看,而身體內另一個女人,那個羞怯、堅強、務實、猶豫、超然、旁觀、有孩子氣的女人,則在一頁頁日記中要求得到承認。日記是她兩個自我的匯合點,是她不按他人要求生活的世外仙境。
  "日記是我的毒品、麻醉劑、鴉片煙斗,是我的毒藥,我的罪惡。不寫小說時,我仰面躺下,拿着日記本,攥着一支筆,枕着一席夢,專心緻志,把兩個自我拼接起來。……我須在夢中再活一次。夢是我唯一的生活。我在夢的回聲和反響中看見變形的東西,這種東西保持了神奇的純潔,否則魔力頓失,不然生活暴露的會僅僅是她的畸形,質樸會化身懶惰……所有的所有,一定通過我的罪惡鏡頭融合起來,否則慵懶的生活會減緩我啜泣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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