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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部新书
  《南部新书》十卷,《郡斋读书志》题《南郡新书》,作五卷,著录于子部小说家类,《遂初堂书目》著录于小说类,《直斋书录解题》著录于史部传记类,《宋史·艺文志》著录于子部小说家类,《四库全书》题作《南部新语》,收于子部小说家类。
  
  是书为钱易知开封县时所作,约成于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前后。据书前钱明逸序,全书原“凡三万五千言,事实千,成编五,列卷十”。现所见之本多有散乱,其以干支为序,记事凡八百余条。主要记述唐五代故事,其中以记载主要官职的兴废、朝章政制的因革和官场仪式的掌故为主,对研究唐代政治史颇具参考价值;而书中不少有关唐代科举制、文学家故事的著录,又有裨于文学史的研究。《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称:“朝章国典,因革损益,亦杂载其中”,足补新、旧《唐书》之阙。
  
  是书不仅保存了不少诗文和诗坛掌故,而且论诗亦多独到深刻之见。作者认为诗乐可观时代兴衰,要求作诗必须真实,反对以“虚语作赋”,指出如果以虚语陈诗观风,就是“教人以妄”。在诗歌表现形式上,崇尚自然,主张“文贵天成”,不露斧凿痕,“如千兵万马,而无人声”,反对雕琢强作。称“李白为天才绝,白居易为人才绝,李贺为鬼才绝”,此语常为后人所称引,如严羽谓“太白天仙之词,长吉鬼仙之词”,王士祯谓“李白为飞仙,李贺为才鬼”,即本钱说。
  
  哈哈儿据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宋元笔记小说大观》录校制作,非诗话部分亦全部保留,以窥本书全貌,诗话部分以斜体标示。
  先君尚书,在章圣朝祥符中,以度支员外郎直集贤院,宰开封。民事多闲,潜心国史。博闻强记,研深覃精。至于前言往行,孜孜念虑,尝如不及。得一善事,疏于方册,旷日持久,乃成编轴,命曰《南部新书》。凡三万五千言,事实千,成编五,列卷十。其间所纪,则无远近耳目所不接熟者,事无纤巨善恶足为鉴诫者,忠鲠孝义可以劝臣子,因果报应可以警愚俗,典章仪式可以识国体,风谊廉让可以励节概。机辩敏悟,怪奇迥特,亦所以志难知而广多闻。《尔雅》为六艺钤键,而采谣志、考方语;周《诗》形四方,风雅比兴,多虫鱼草木之类。小子不肖,叨继科目,尝践世宦,假字宫钥,浚涸事休,阅绎家集;因以新书次为门类,缮写净本,致于乡曲,以图刊镂。昔班氏家有赐书而擅史学,王涯之以左右旧事缄于青箱,卒用名代,敢跂而及,聊缉先志云。子翰林侍读学士钱明逸序。嘉祐元年十一月十二日
南部新书 甲
  自武德至长安四年已前,尚书左右仆射并是正宰相。初豆卢钦望拜左仆射,不言同中书门下三品,不敢参议朝政。数日后,始有诏加知军国重事。至景云二年,韦安石除仆射,不带同三品。自后空除仆射,不是宰相,遂为故事。至德二年,宰相直主政事笔,每人知十日。至贞元十年,又分每人轮一日执笔。
  
  尚书诸厅,历者有壁记,入相则以朱点之。元和后,惟膳部厅持国柄者最多,时省中谓之“朱点厅”。韦夏卿与弟正卿,大历中同日登制科,皆曰:“今日盛事,全归二难之手。”
  
  韩昆大历中为制科第三等敕头,代皇异之。诏下日,坐以采舆翠笼,命近臣持采仗鞭,厚锡缯帛,以示殊泽。
  
  常衮自礼部侍郎入相,时潘炎为舍人引麻,因戏之曰:“留取破麻鞋著。”及衮视事,不浃旬果除。
  
  凌烟阁在西内三清殿侧,画像皆北面。阁中有中隔,隔内面北写“功高宰辅”,南面写“功高侯王”,隔外面次第功臣。
  
  证圣元年正月,明堂灾,重造天册万岁殿。二年三月成,号为通天宫。
  
  项斯始未为闻人,因以卷谒江西杨敬之,杨甚爱之,赠诗云:“几度见诗诗尽好,及观标格过于诗。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未几诗达长安,斯明年登上第。
  
  上元中,长安东内始置延英殿,每侍臣赐对,则左右悉去。故直言谠议,尽得上达。
  
  李听为羽林将军,有名马。穆皇在东宫,讽听献之,听以总兵不从。及即位,太原拟帅皆不允,谓宰臣曰:“李听为羽林将军,不与朕马,是必可任。”遂降制。
  
  开元御札云:“朕之兄弟,惟有五人,比为方伯,岁一朝见。虽载崇藩屏,而有暌谈笑,是以辍牧人而各守京职,每听政之后,延入宫中,申‘友于’之志,咏《棠棣》之诗,邕邕如,怡怡如,展天伦之爱也。”
  
  祠部省中谓之冰厅,言其清且冷也。
  
  尚书省东南向阳通衢有小桥,相承曰拗项桥。言御史及殿中久次者至此,必拗项而望南宫也。
  
  都堂南门道东有古槐,垂阴至广,或夜闻丝竹之音,则省中有入相者,俗谓之音声树。
  
  二十四司印,故事悉纳直厅。每郎官交印时,吏人悬之于臂以相授,颇觉为繁。杨虔州虞卿任吏部员外郎,始置匮加鐍以贮之,人以为便,至今不改。
  
  始无笏囊,皆摽笏于马上。张曲江清瘦不任,乃置笏囊。
  
  秘书省内落星石,薛稷画鹤,贺知章草书,郎令余画凤,相传号为“四绝”。元和中,韩公武为校书郎,挟弹中鹤一眼,时人乃谓之“五绝”。又省之东即右威卫,荒秽摧毁,其大厅逼校正院,南对御史台,有人嘲之曰:“门缘御史塞,厅被校书侵。”
  
  曹確、杨收、徐商、路岩同秉政,外有嘲之曰:“確確无余事,钱财总被收。商人都不管,货赂几时休?”
  
  李林甫寡薄,中表有诞子者,以书贺之云:“知有弄獐之庆。”
  
  郑注镇凤翔,皆择贞正之士以为幕席,亦欲遏其邪行。及注败,皆为监军所诛。
  
  温大雅武德中为黄门侍郎,弟彦博为中书侍郎。高祖曰:“我起义晋阳,为卿一门耳。”后弟大有又除中书侍郎。
  
  中书省有磐石,初薛道衡为内史侍郎,常踞其石草诏。后孙元超每见此石,未尝不泫然。
  
  施肩吾与赵嘏同年,不睦。嘏旧失一目,以假珠代其精,故施嘲之曰:“二十九人同及第,五十七只眼看花。”元和十五年也。
  
  女道士鱼玄机,住咸宜观,工篇什。杀婢绿翘,甚切害,事败弃市。
  
  崔四八,即慎由之子,小名缁郎。天下呼油为麻膏,故谓之麻膏相公。
  
  开元中,岐、薛以下,轮日载笔于乘舆前,作内起居注,四季朱印联名,牒送史馆。至天宝十载季冬,已成三百卷。率以五十幅黄麻为一编,雕檀轴紫凤绫表,遂别起大阁贮之。逆胡陷西京,先以火千炬焚是阁,移时灰灭,故实录百不叙及一二。
  
  小许公从工部侍郎除中书舍人,便供政事食,明日加知制诰。舍人有政事食,自此为始。
  
  太和中,上自延英退,独召柳公权对。上不悦曰:“今日一场大奇也。嗣复李珏道张讽是奇才,请与近密官。郑覃夷行即云是奸邪,须斥之于岭外。教我如何即是?”公权奏曰:“允执厥中。”上曰:“如何是允执厥中?”又奏:“嗣复李珏既言是奇才,即不合斥于岭外;郑覃夷行既云是奸邪,亦不合致于近密。若且与荆、襄间一郡守,此近于允执厥中。”旬日又召对,上曰:“允执厥中,向道也是。”张遂为郡守。
  
  贾曾除中书舍人,以父名忠,固辞之。言者以中书是曹司名,父之名又同音名别,于礼无嫌。曾乃就职。
  
  开元七年赐百僚射,金部员外卢廙、职方郎中李畬俱非善射,箭不及垛而互言工拙。畬戏曰:“与卢箭俱三十步。”左右不晓,畬曰:“去垛三十步,卢箭去畬三十步。”
  
  李白,山东人,父任城尉,因家焉。少与鲁人诸生隐徂来山,号“竹溪六逸”。天宝中游会稽,与吴筠隐剡中。筠征赴阙,荐之于朝,与筠俱待诏翰林。俗称蜀人,非也。今任城令厅石记,白之词也,尚在焉。
  
  江西私酿酒法尤严,王仲舒廉察日,奏罢之。
  
  宰相门下省议事,谓之政事堂。永淳中,裴炎为中书令,始移就中书剩政事印亦改中书门下之樱
  
  开元中,花萼楼大酺,人众莫遏。遂命严安之定场,以笏画地,无一辈敢犯。
  
  卢携尝题司空图壁云:“姓氏司空贵,官班御史卑。老夫如且在,不用叹屯奇。”
  
  龙朔中,杨思元恃外戚,典选多排斥选士,为选人夏彪讼之。御史中丞郎余庆弹奏免官。许南阳曰:“故知杨吏部之败。”或问之,许曰:“一彪一狼,共看一羊,不败何待?”
  
  开元皇帝为潞州别驾,乞假归京。值暮春,戎服臂鹰于野次。时有豪氏子十余辈,供帐于昆明。上时突会,座中有持酒船唱令曰:“今日宜以门族官品。”至上,笑曰:“曾祖天子,祖天子,父相王,临淄郡王李某。”诸辈惊散。上联举三船,尽一巨觥而去。
  
  襄王僭伪,朱玟秉政,百揆失序,逼李拯为内署。拯常吟曰:“紫宸朝罢缀鹓鸾,丹凤楼前驻马看。唯有终南山色在,晴明依旧满长安。”拯终为乱兵所杀。
  
  武德七年,遣刑部尚书沈叔安携天尊像赐高丽,仍令道士往彼讲《道德经》。
  
  自先天初至开元十五年,仪同者四人:姚崇、宋璟、王同皎、王毛仲。
  
  唐法:亲王食封八百户,有至一千户;公主三百户;长公主五百户,有至六百户;唯太平、相王逾此制。
  
  黄巢入青门,坊市聚观。尚让慰晓市人曰:“黄王为生灵,不似李家。”其悖也如此。
  
  长安令李济得罪因奴,万年令霍晏得罪因婢。故赵纵之奴当千,论纵阴事,张镒疏而杖杀之。纵,即郭令之婿。
  
  建中末,姚况有功于国,为太子中舍人。旱蝗之岁,以俸薄不自给而以馁终。哀哉!
  
  田神功大历八年卒于京师,许百官吊丧。上赐屏风裀褥于灵座,并赐千僧斋以追福。至德以来,将帅不兼三事者,哀荣无比。
  
  柳浑旧名载,为朱泚所逼。及克复,上言曰:“顷为狂贼点秽,臣实耻称旧名。矧字画带戈,时当偃武,请改名浑。”浑后入相,封宜城公,谓之柳宜城。
  
  韦觊著《易蕴》,甚有奥旨。觊,见素孙。
  
  郭令公终始之道无缺焉,惟以谮怒判官张谭,诬奏杖杀之,物议为保
  
  张巡每战大呼,牙齿皆碎。及败,尹子奇视之,其齿存者不过三四。初守宁陵也,使许远诣贺兰进明乞救兵,进明大宴,远不下喉,自啮一指为食。进明终不应,以至于破。
  
  贞观中,择官户蕃口之少年骁勇者数百人,每出游猎,持弓矢于御马前射生,令骑豹文鞯,著兽文彩衫,谓之百骑。至则天渐加其人,谓之千骑。孝和又增之万骑,皆置使以领之。
  
  彭偃与朱泚下伪诏曰:“幽囚之中,神器自至。岂朕薄德,所能经营。”泚败偃诛,其妖乱也如此。
  
  大和九年冬,甘露事败,将相弃市。王璠谓王涯曰:“当初劝君斩却郑注,斩之岂有此事也。”此虽临刑之言,然固当矣。
  
  梁祖常言于昭皇:“赵崇是轻薄团头,于鄂州座上,佯不识骆驼,呼为山驴王。”遂阻三事之拜。此亦挫韩偓也。
  
  王皇后开元中恩宠日衰而不自安,一日诉之曰:“三郎独不记阿忠脱新紫半臂,更得一斗面,为三郎生日为煎饼耶?”上戚然悯之,而余恩获延三载。
  
  武德初,史馆尚隶秘书省著作局。贞观三年移于门下省北,宰相监修。自是著作局始罢史职。
  
  公孙罗为沛王府参军,撰《文选音义》十卷。罗,唐初人。
  
  开元中,裴光庭为侍中,门下过官,委主事阎麟之裁定,随口下笔。时人语曰:“麟之口,光庭手。”物议丑之。
  
  张延赏怙权矜己,嫉柳浑之守正,使人谓之曰:“相公旧德,但节言于庙堂,则名位可久。”浑曰:“为吾谢张相公,柳浑头可断,而舌不可禁。”
  
  王缙在太原,旧将王无纵等恃功,且以缙儒者易之,每事多违约束。一朝悉召斩之,将校股慄。
  
  大历中,陇州猫鼠同乳,率百僚贺。崔祐甫独奏曰:“仁则仁矣,无乃失于性乎。”
  
  李邕自滑州上计也,京洛阡陌聚观,以为古人。盖邕负美名,频被贬斥,剥落在外也。
  
  元德秀字紫芝,为鲁山令,有清德。天宝十三年卒,门人相与谥为文行先生。士大夫高其行,不名,谓之元鲁山。
  
  驸马都尉郑潜曜,睿皇之外孙,尚明皇第十二女临晋长公主,母即代国长公主也。开元中母寝疾,曜刺血濡奏章,请以身代。及焚章,独“神道许”三字不化。翌日主疾间,至哉,孝子也。
  
  殿中监、少监、尚衣、尚舍、尚辇,大朝会皆分左右,随伞扇立,入阁亦同之。
  
  牛僧孺三贬至循州,本传不言,漏略也。
  
  李景让典贡年,有李复言者,纳省卷,有《纂异》一部十卷。榜出曰:“事非经济,动涉虚妄,其所纳仰贡院驱使官却还。”复言因此罢举。
  
  古押牙者富平居,有游侠之才,多奇计,往往通于宫禁。
  
  五月一日御宣政殿,百僚相见之仪,贞元已来常行之,自后多阙。
  
  崆峒山在松州属龙州,西北接蕃界。蜀破后路不通,即非空桐也。
  
  长安中秋望夜,有人闻鬼吟曰:“六街鼓歇行人绝,九衢茫茫空有月。”又闻有和者曰:“九衢日生何劳劳,长安土尽槐根高。”俗云务本西门是鬼市,或风雨晦冥,皆闻其喧聚之声,怪哉!
  
  太和中,程修己以书进见,尝举孝廉,故文皇待之弥厚。会春暮,内殿赏牡丹花,上颇好诗,因问修己曰:“今京邑人传牡丹诗,谁为首出?”对曰:“中书舍人李正封诗:‘天香夜染衣,国色朝酣酒。’”时杨妃侍,上曰:“妆台前宜饮以一紫盏酒,则正封之诗见矣。”
  
  高宗欲废王皇后,立武昭仪,犹豫未定。许南阳宣言于朝曰:“田舍翁购种,得十斛麦,尚须换却旧妇。况天子富有四海,立一皇后,有何不可?”上意乃定。吁,牝鸡之孽,洎移土德,过始于南阳。
  
  白乐天之母,因看花坠井。后有排摈者,以《赏花》、《新井》之作左迁。穆皇尝题柱曰:“此人一生争得水吃。”
  
  张介然天宝中为尉卫卿,因入奏曰:“臣今三品,合列棨戟,若列于帝城,乡里不知。臣河东人也,请列戟于故乡。”上曰:“所给可列故乡,京城伫当别赐。”本乡列戟,介然始也。
  
  京兆尹黎幹,戎州人也。尝白事于王缙。缙曰:“尹南方尹子也,安知朝礼?”其慢而侮人率如此。
  
  总章中,天子服婆罗门药,郝处俊谏曰:“修短有天命,未闻万乘之主,轻服蕃夷之药。”
  
  贞元中,邕州经略使陈昙怒判官刘缓,杖之二十五而卒。卒之日,昙得疾,见缓为祟而卒。
  
  韦氏专制,明皇忧甚,独密言于王琚。琚曰:“乱则杀之,又何疑1
  
  开元中,诸王友爱特甚,常谓近侍曰:“思作长枕大被,与诸王同卧。”
  
  鄱阳人张朝为猛兽所搏噬,其家犬名小狸救之获免。
  
  中书省柳树久枯死。兴元二年车驾还而柳活。明年,吕渭以为礼部赋,上甚恶之。
  
  卢群昔寓居郑州,典贴得良田,及为郑滑节度,悉召其主还之。时以为美谈。
  
  自贞元来,多令中官强买市人物,谓之“宫市”。
  
  日本国大臣曰真人,犹中朝户部尚书。
  
  郭代公元振为西凉州牧,时西蕃酋帅乌质勒强盛,元振为之立语。俄顷雪下盈尺,质勒既老,久立,归而遂死。人谓诡杀乌质勒。
  
  路随孝行清俭,常闭门不见宾客。状貌酷似其先人,以此未尝视镜。又感其父没蕃,终身不背西坐,其寝以西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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