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me>> Travel>> 中国经典>> Yu Mochun   China   清代   (1794 AD1849 AD)
荡寇志
  又名结水浒传
  
  一部《水浒传》把“强盗”写得可亲可敬,把朝廷、官府写得可憎可鄙,道义不在君临天下的统治者,而在奋起犯上的作乱者。洪水猛兽,屡禁不止,清道光年间产生了这部以小说反小说的《荡寇志》,秉承金圣叹“惊恶梦”的意愿,演化为攻杀剿灭梁山泊众头领的故事情节。其为封建经济效忠的政治宣传,终归徒劳。但在编织故事、虚构情节方面却不乏生动有趣的片断,行文布局、造语设景的写作技巧,也算得上是旧小说中的上选。
  
  此本接续金圣叹评本之七十回水浒传而作,是所有水浒系列作品中唯一立场相对的一本著作(金圣叹评本之立场有正反两说,尚无定论),因作者生当清季太平天国乱前,国内盗贼横生,作者有感于当时中国受盗贼横行之苦,因而深恶盗贼,有「既是忠义,必不做强盗;既是强盗,必不算忠义」、「孰知罗贯中之害至于此极耶」(有一说法称:水浒七十回之前为施耐庵所作,七十回之后为罗贯中所续,故金及俞皆尊施而贬罗)的话,并进而著书立论,要使「天下后世深明盗贼忠义之辨,丝毫不容假借!」故此书中对宋江等人深恶痛绝,凡梁山泊上一干人等,几乎都无好下场。
  
  作者仇视以宋江为首的梁山泊农民起义的思想与金圣叹相一致,所以他紧接金圣叹腰斩过的七十回本《水浒传》,从七十一回写起,杜撰出一大篇宋江等如何“被张叔夜擒拿正法”的故事,自名其书为《荡寇志》。作者死后,此书的初刻本却改署书名为《结水浒传》,这大概是刻书者为了要利用《水浒传》原来的社会影响,以广招徕,诱人购读的缘故。
    《荡寇志》的作者名俞万春(一七九四——一八四九年),字仲华,号忽来道人。清浙江山阴(今绍兴)人。出身于一个地方官吏的家庭,一生并没有正式任官,科举功名也不过是个“诸生”(秀才)。他在青壮年时代,却曾经长期追随其父在广东的任所,亲身参与了对人民武装反抗的镇压行动。《荡寇志》的写作,是作者自觉地站在维护封建统治的反动立场上,蓄意对人民群众进行思想上的镇压,来与暴力镇压相配合的。作者为此苦心孤诣,惨淡经营,不遗余力。据他的家属宣称,此书草创于道光六年(一八二六),写成于道光二十七年(一八四七),中间凡“三易其稿”,首尾历二十二年。
    作者死之次年,爆发了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军农民大起义。与此同时,南京的清政府官员们就开始酝酿刻印《荡寇志》,以维系摇摇欲坠的“世道人心”。咸丰三年(一八五三),太平军攻下南京,清政府官员们逃至苏州,竟把《荡寇志》版片也带去,就在苏州大量印行。接着,广州的“当道诸公”,也“急以袖珍板刻播是书于乡邑间,以资功惩”。稍后,咸丰七年又另有一个重刻本。咸丰十年(一八六○),太平军忠王李秀成攻下苏州,把《荡寇志》当作反革命的宣传品,予以毁版。太平天国起义失败后,同治十年(一八七一),《荡寇志》又有了大字覆刻本。
    封建统治阶级历来鄙视稗官小说,甚至曰为“惑世诬民”的“异端”,千方百计地加以禁遏,而《荡寇志》这部纯属杜撰的稗官小说,却博得许多“当道诸公” 的青睐,交口赞誉,视为维系“世道人心”的宝物,用来进行反动宣传,以抵制革命思想在群众中的传播,却又并不奇怪。《荡寇志》全书围绕着一个中心主题,即所谓“但明国纪写天麻”。书中连篇累赘地肉麻地歌颂封建朝廷,恶毒地污蔑诅咒起义阵营。封建统治者以为既可以欺骗群众,又可以恐吓群众。
    封建社会的现实生活中,到处是“为富不仁”“官逼民反”的阶级压迫的事实,到了《荡寇志》里阶级压迫的事一概没有了,仿佛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鱼肉小民的土豪恶霸,他们全都成了施赈放粮救难拯灾的“救世主”和保护群众生命财产不受“强盗”侵犯的“大英雄”了。贪官污吏,作者不能尽讳,却异想天开地编造出蔡京、童贯等“奸贼”与宋江等起义者相互勾结串通的故事情节,其险恶的用意是要把社会舆论对贪官污吏、权奸国贼的痛恨,也转嫁到被“逼上梁山”的起义者身上去。
    《荡寇志》赤裸裸地宣扬了封建专制主义的“国纪”:凡在一个王朝的统治下“食毛践土”的小百姓,就绝对不得反对朝廷、违抗官府、触犯地主豪绅,只准逆来顺受,苟且偷生。它又为统治阵营内部受到排挤侵害的中下级成员,树立了陈希真、刘广、苟桓那样一些“榜样”:无论受到当道“权奸”的何等欺凌迫害,蒙冤受屈,都不该改变“初衷”,投靠起义阵营;相反,而是要去积极屠杀起义者,用他们的头颅来换取皇上的信用,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不得君命而冒犯了“奸臣”“ 贪官”的“犯上”污垢。这样,就终究会得到朝廷的谅解和皇上的天恩,功成名进,富贵荣华,传子传孙,甚至成仙得道,超升天界。
    在我国的小说史上,《荡寇志》可算是反动文学的代表作之一。对后世的读者,它也不失为一种颇为难得的反面材料。通过《荡寇志》里的人物形象、故事情节,人们将具体地了解到顽固地坚持封建专制主义立场的地主豪绅们,在面对人民的武装斗争风暴时的心理状态,他们的幻想和主观愿望。在艺术作品的思想性与真实性的关系上,它对我们也有反面的借鉴作用,无视广大被压迫人民求解放的愿望,怀着与社会前进方向相背离的陈腐的政治观、伦理观,是不可能不歪曲社会的本质真实的。艺术的生命力在于高度概括地反映社会真实,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荡寇志》虽然舞文弄墨,在表现技巧和细节真实上很下了些功夫,总的艺术效果却既不真又不美,乖张暴戾,矫揉造作,与广大群众的审美感格格不入。
   《荡寇志》的政治思想极端反动,但可以客观地有分别地承认它的某些可取之处,某些长处。例如:书中写陈希真父女受高太尉迫害,弃家出亡,路过风云庄等片断,反动的政治说教没有压倒患难相恤的真情实感,便觉文情交至,颇能动人。书中塑造了陈丽卿、刘慧娘这两个女性形象,一武一文,也颇有个性特征。作者知道一点我国古代的科技知识,又在广东耳闻目接过一些西方的工艺成果,小说在传统的斗武艺、斗法术之外,又穿插进斗器械、斗技术,也算得别开生面。从行文布局、造语设景的写作技巧方面看,许多地方可以看出作者的精心匠意,确实有如鲁迅先生说的“在纠缠旧作之同类小说中,盖差为佼佼者矣”。
  
  电影
  
  荡寇志(1975)
  英文名: Dong kai ji
  中文名: 荡寇志
  导 演: ( 午马 Ma Wu ) ( 张彻 Cheh Chang )
  主 演: (陈慧敏 Wai-Man Chan) (Feng Chen Chen) (陈观泰 Kuan Tai Chen) (陈沃夫 Wo-fu Chen) (姜大卫 David Chiang) (金峰 Feng Chin) 荡寇志全部演员表
  上 映: 1975年03月31日 芬兰 详细上映地区
  地 区: 香港
  对 白: 普通话
  颜 色: 彩色
  声 音: 单声道(Mono)
  时 长:
  类 型: 动作 冒险
  分 级: 澳大利亚:M
  外文别名:
  108 Heroes
  7 Soldiers of Kung Fu (USA)
  All Men Are Brothers (Australia)
  All Men Are Brothers II
  Dang kou zhi (China: Mandarin titl e79 e)
  Seven Blows of the Dragon II
  Seven Kung Fu Assassins
  The Story of Punishment (Hong Kong: English title) (working title)
  Turbulent Invade Record (literal English title)
  ·荡寇志剧情介绍
  名妓李师师, 与梁山好汉浪子燕青惺惺相惜, 在皇帝跟前假扮姊弟, 且获免罪, 连其他梁山泊人物亦得以招安.
  时方腊正窃据江南为乱, 皇帝乃嘉勉燕青, 嘱传圣旨, 许梁山群雄并力征讨. 于是轰轰烈烈之荡寇大决战, 由此而展开......
  武松, 石秀, 李逵, 张顺及孙二娘等相偕下山, 梁山大军水陆并进死伤无数, 杀入城关, 尽歼贼匪, 生擒方腊, 完成荡寇之大业焉!
结水浒全传
  山阴忽来道人俞万春仲华甫手著
  这一部书,名唤作《荡寇志》。看官,你道这书为何而作?缘施耐庵先生《水浒传》并不以宋江为忠义。众位只须看他一路笔意,无一字不描写宋江的奸恶。其所以称他忠义者,正为口里忠义,心里强盗,愈形出大奸大恶也。圣叹先生批得明明白白:忠于何在?义于何在?总而言之,既是忠义必不做强盗,既是强盗必不算忠义。乃有罗贯中者,忽撰出一部《后水浒》来,竟说得宋江是真忠真义。从此天下后世做强盗的,无不看了宋江的样:心里强盗,口里忠义。杀人放火也叫忠义,打家劫舍也叫忠义,戕官拒捕、攻城陷邑也叫忠义。看官你想,这唤做什么说话?真是邪说淫辞,坏人心术,贻害无穷。此等书,若容他存留人间,成何事体!莫道小说闲书不关紧要,须知越是小说闲书越发播传得快,茶坊酒肆,灯前月下,人人喜说,个个爱听。他这部书既已刊刻行世,在下亦不能禁止他。因想当年宋江,并没有受招安、平方腊的话,只有被张叔夜擒拿正法一句话。如今他既妄造伪言,抹煞真事。我亦何妨提明真事,破他伪言,使天下后世深明盗贼、忠义之辨,丝毫不容假借。况梦中既受嘱于真灵,灯下更难已于笔墨。看官须知:这部书乃是结耐庵之《前水浒传》,与《后水浒》绝无交涉也。本意已明,请看正传。
第七十一回 猛都监兴师剿寇 宋天子训武观兵
  话说梁山泊上天罡星玉麒麟卢俊义,当在做了一场的梦。梦见长人嵇康,手执一张弓,把一百单八个好汉,都在草地尽数处决,不留一个,惊出一身大汗。醒转来,微微闪开眼,只见“天下太平”四个青字,心头兀自把不住的跳,想道:“明明清清是真,却怎么是梦?”披衣坐起,看桌子上那盏残灯半明不灭,便去剔亮了灯。再看那四壁静悄悄地,只听得方才那片哭声,还在耳边,真个不远。卢俊义大疑,道:“怕他真有此事!”跳下床来,走到房门边细听,越听越近越不错,只在房门外天井里,哭得好不悲伤。卢俊义大怒道:“着鬼么,我此刻还怕他是梦!”便去床上拔了腰刀,右手提着,左手去拔了门闩,拽开房门,大踏步赶出天井里看时,只见满庭露气,残月在天,那片哭声兀自在青草里。卢俊义直赶到外边一看,呸,原来是青草堆里许多秋虫,在那里唧唧嘈嘈的乱鸣乱叫。卢俊义看了一转,走进房来,把房门仍就关上,把腰刀插好了,坐在那把椅子上,灯光下想将起来,好不凄惶,叹口气道:“再不道我卢俊义今年三十三岁,却在这里做强盗。梦虽是假,若只管如此下去,这般景象难保不来。招安不知在何日。可恨那班贪官污吏,闪到我这般地位!今日如果做得成,亦未尝不妙。”听那谁楼更次,已是四鼓一点。又想了一回,只得上床去睡,翻来覆去那里睡得着。听着更鼓,渐渐五点,正要睡去,忽听外面人声热闹。
  卢俊义听了半歇,愈加惊疑,正要起身去看,房门外一派脚步声,已赶到房门前目、学序、修身、处世、接物之要。对后世书院制度产生很,乱敲乱叫道:“卢头领快起来!”卢俊义吃了一惊,跳下床来,忙问甚事。外面两三个人应道:“头领快来,不好了!”卢俊义大惊,一面开门,一面问道:“什么事不好?”那四个外护头目道:“忠义堂上火起了,正烧着哩!”卢俊义听说是火起,倒反放了心,随那几个头目赶到忠义堂前,只见蒸天价的通红,那面替天行道的杏黄旗,已被大火卷去,连旗竿都烧了。宋江同许多头领,立在火光里,督押火兵军汉,各执救火器具,乱哄哄的扑救。那火那里一时救得灭,只见哗剥爆响,黑烟红焰,火片火鸦,翻翻滚滚的只顾往天上卷去。西风又大,烈焰障天,残月曙星,都无颜色。那些水龙水箭,横空乱射,好似与他浇油,满地下的水淋得象河里一般,那火总不肯熄。只见公孙胜打散头发,仗剑噀水,驱那力士天丁就摄泊里的水来泼。虽有几处乌云肯拢来,怎当得火势甚盛,反把乌云冲散,落下来的没得几点,全不济事。公孙胜只顾踏罡步斗,诵咒催逼。直到天色大明,火势已衰,那乌云方得盖紧,大雨滂沱,泼灭了余火。及至太阳出来,忠义堂已变了一片瓦砾白地。那两边的房屋,也不免延烧了几处。众军汉把一切器具,及各头领的箱笼什物,仍搬归原处。
  宋江到后面厅上坐落,大怒,叫把忠义堂上本夜值宿的两个头目、三十个军汉,一齐拿交铁面孔目裴宣严讯,因何失火波伊提乌(AniciusManliusSeverinusBoetnius,约480—,立等回报。山前山后各处头领,已自得知火起,不敢擅离职守,都差人来禀安。少刻,裴宣亲来禀覆:“严讯两个头目,都供称四鼓时候看见一个人,身子甚长,手执着一张弓,走上忠义堂来。众人喝问,那人并不答应。上前去捉他,却不见了。正骇异间,不知怎的却火起。又研讯众人,都这般说。只有几个睡着的说不知情。”卢俊义在旁边听得,心中大惊。众头领也都骇然。只见宋江道:“这厮们眼见是不当心,不知薰蚊烟,煮饮食,走了这火,却将这荒唐话来支吾。竟照我们定的条律,凡失火烧毁忠义堂、忠义堂上房,及军营内烧毁中军帐房,不及令旗、令箭、兵符、印信者,不分首从,皆斩立决律,斩立决。”说罢,便伸手去案上取那面刑人的白旗,拔下来掷去,就叫裴宣典刑。卢俊义忙上前止住道:“哥哥容禀:这事委实蹊跷。小弟四鼓之时,也得一梦。梦见一个长人,执弓到忠义堂,醒来便已火起。正与头目、军汉们的口供相符,恐真有别情。”宋江笑道:“兄弟,这班男女,你救他则甚!我若赏罚不明,何以令众。”遂不听卢俊义的话,催裴宣斩讫报来。裴宣只得拾起那面旗来,走出去。只听得辕门外炮响,须臾血淋淋的三十二颗首级献于阶下。
  裴宣缴令毕,宋江吩咐将首级去号令了,对众头领道:“皆因我宋江一个人做下了罪孽,平日不忠不孝,以致上天降这火灾示警。倘我再不改人”,现代哲学实际上是在企图坚持和恢复形而上学时,建立,还望众弟兄匡救我。”众头领道:“兄长过谦。”吴用道:“那日识天书的何道士在山上时,曾对小可说起。他说深明堪舆相地之术,说这梁山本是廉贞火体,那忠义堂紧对山前南旺营,门壁朱红的,又是什么祝融排衙,今年七月尽,防有火灾。小可以为无稽之谈,不放在心。今日果应其言,何不再叫他来问一声?”宋江道:“军师何不早讲?”使差人赍带银两,去聘请何道士。这里山前山后众头领差来禀安问候的,络绎不绝。宋江也辞了众人,去上房里禀了太公的安。
  不两日,何道士请到。宋江请他进来,见和毕,赐坐。宋江问起忠义堂将要动工,却如何起造。何道士道:“小道前日在此有气,流行发育万物”之说。明清之际王夫之以“虚空皆,曾对吴军师说起,七月大火西流之时,忠义堂必有火灾,今日果应。将来造时,不可正出午向,须略偏亥山巳向,兼壬丙三分,大利。四面都用厂轩,露出天日。比旧时低下三尺六寸。门壁不可用红,即使仪制如此,也须带紫黑色,不可全红。‘忠义堂’三字,旧用全红金宇,今须绿地黑字。如此起造,不但永无凶咎,而且包得山寨万年兴旺。”宋江大喜,便邀何道士同一干头领,到那忠义堂屋基地上。那瓦砾已自打扫干净。何道士就在空地上安放罗经,打了向桩,另画了四至八道的界限。都毕,宋江设筵款待。宋江闲问道:“山下近来有甚新闻否?”道士道:“别的没有,只有近来一个童谣,不知怎解。”便说那童谣道:“‘山东纵横三十六,天上下来三十六,两边三十六,狠斗厮相扑。待到东京面圣君,却是八月三十六。’人都解他不出。”宋江笑道:“‘东京面圣君’,明明是应我们将来受招安之意。”吴用道:“谣里之言,共四个三十六。那三个正应我们现在一百八人之数,还有一个,想是未来的弟兄之数。”宋江便邀何道士入伙。道士道:“深蒙头领雅爱,只是小道有个老娘,染患疯瘫之症,不能起床,受不得惊恐。先父殁了多年,兀自未曾入土。更加家兄出仕在外,恐连累他。”宋江道:“既如此说,待令堂归天之后,邀令兄同来聚义。”何道士欣然应了。宋江将金帛谢了道士,便叫道士一发择个吉日兴工。那道士把左手五个指头掐了一回,选就了一个黄道吉日。
  当日,宋江着人送道士下山,便叫青眼虎李云采办木料砖石等物,依吉日动工起造,直至十二月方才落成。依旧金碧辉煌“卢梭”。,焕然一新,仍竖起替天行道的杏黄旗。忠义堂两边又造了两座招贤堂。凡有已后入伙,在一百八人之外者,便都在招贤堂上,依先后入门排坐位。众头领连日庆贺欢饮。
  那梁山泊一百八人,自依天星序位之后,日日兴旺,招兵买马,积草屯粮械运动规律。列宁在《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一书中对,准备拒敌官军,攻打各处府厅州县的城池。自那徽宗政和四年七月序位之后,至五年二月,渐啸聚到四十五六万人。连次分投下山,打破了定陶县;又渡过魏河,破了濮州;又攻破了南旺营、嘉祥县;又渡过汶水,破了竞州府、济宁州、汶上县。宋江又自引兵破了东阿县张秋镇、阳谷县。各处仓库钱量,都打劫一空,抢掳子女头口,不计其数,都搬回梁山泊。吴用又劝宋江说:“孤山恐难久守,择平地州县有形势之处,把据几处不妨。”宋江便教豹子头林冲,带领赤发鬼刘唐、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操刀鬼曹正,带八万人马,镇守濮州;双鞭呼延灼,带领天目将彭玘、百胜将韩滔、圣水将军单廷珪、神火将军魏定国、活阎婆王定六、险道神郁保四,带九万人马,镇守嘉祥县,兼管南旺营。其南旺营,便是单廷珪、魏定国带领王定六、郁保四驻札。八字大开,向着东京。各处的官军,那里敌得他过。四方的亡命强徒,流水般的归附梁山。看官,数与你听:都是沂州府管下青云山,江南冷艳山,直隶盐山,青州府管下清真山。那几处的强徒,都倚仗着梁山作主,年年进纳供奉。
  别处且不题,单题那盐山上四个为头的最利害。一个叫做全毛犼施威,本是个私商头脑,因醉后强奸他嫂子,他哥哥叫人拿他阿多诺(TheodorWiesengrundAdorno,1903—1969)德国,他索性把哥哥都做手了,逃来落草;一个叫做毒火龙杨烈;一个叫做截命将军邓天保;一个叫做铁枪王大寿。四个都是狼躯虎背的好汉,擎山倒海的英雄,同心合意,统着四五千喽啰,据着盐山。梁山泊的党羽,此一处最强。
  那时正是政和五年二月下旬,梁山上宋江、吴用正同众头领商议大事,忽报上来说:“直隶盐山有公文到,差体己人在此。”宋江唤人。那人进来叩首毕,递上公文。拆开看时拉卡托斯(ImreLakatos,1922—1974)英国科学哲学家。,上面说:“东京蔡京,因大寨破了大名府,撺掇赵头儿,起二十万大兵,要来侵伐大寨。隆冬不便兴兵,今年春暖,官家日日操演人马,不日就要起兵。”宋江道:“我们早知道了,正在此要差人去探听备细。”那来人又呈上一封信,上写着施威等于正月间攻打南皮县,吃沧州、东光两个兵马都监,一个是邓宗弼,一个是辛从忠,引兵杀败,“我兵即忙退回,叵耐那两个都监,引二千多官兵,逼到盐山。我军连战不利,乞大寨救援。”宋江、吴用都吃一惊。宋江叫那来人且退,同吴用商量道:“施威等已归附我们,为我们的辅佐,不能不去救他;东京又来,怎好?”吴用道:“那怕东京二十万来,对付得他,只不知是何人为将。施威受困,如何不去救!就差美髯公朱仝、插翅虎雷横,带一千兵马,明日就动身。东京之事,差戴院长带一个伴当去打探备细。”只见徐宁说道:“小弟在东京,有个至交朋友,姓范,名天喜,现在蔡京府里做旗牌。小弟修一封信去,劝他入伙。戴院长就在他那里好居住。”小霸王周通道:“说起范天喜,我在东京时也认识他,我便同戴院长去。”宋江大喜,便教徐宁快修起书来。吴用道:“不必请他上山,就教他在东京。戴院长来往,好在他家歇脚。这里财帛照股分与他。”
  到了次日,朱仝、雷横点齐人马,正要起身,忽报盐山又有紧急公文到来。宋江取来拆看,上写着:“邓宗弼用埋伏计符合说一种真理观。认为真理就是认识同对象的一致或,施头领遭擒,共伤了八百多人,求大寨速发救兵。”宋江、吴用都大惊。宋江便要亲自去救,吴用道:“哥哥岂可轻动!”便传令教再添霹雳火秦明、急先锋索超二位头领,再加一千人马,一同速去。李逵也要去,吴用道:“东京兵马便来,正有用你处。”止住了他。又叫戴宗、周通亦同往:“如无大事,便往东京;倘有缓急,速来通报。”
  六位头领一齐辞了宋江,带领二千人马,星夜飞奔盐山,一路秋毫无犯。不日到了盐山,邓天保、王大寿下山来迎。六个头领见那二人同喽啰都挂着孝服物主义”。,连忙惊问,方知毒火龙杨烈,前日上阵,中了辛从忠的飞标阵亡,只夺得没头的尸首回来。秦明听罢大怒,道:“我们都不要上山,就去厮併他。倒要看怎样一个邓宗弼、辛从忠!”索超也要去。朱仝劝道:“孩儿们辛苦了。”雷横道:“天色已晚,何争一夜。”邓王二人俱劝道:“诸位鞍马劳顿,且请少歇。”都一齐上山。邓王二人吩咐杀牛宰马,与众人接风,犒赏三军。那杨烈的尸身已用香木刻了头颅,盛殓好了。秦明动问邓宗弼、辛从忠二人的形状,邓天保道:“那两个都是北京保定人。那邓宗弼身长七尺五六寸,使两口雌雄剑,各长五尺余;那辛从忠使丈八蛇矛,身长八尺。”王大寿道:“那辛从忠一手好飞标,杨二哥正被他伤。”秦明、索超听了,恨不得天就亮,吃饱酒饭,气忿忿的都去睡了。
  一早起来,众好汉吃些饮食,只留戴周二人守寨,其余六筹好汉,点起了喽啰矛盾的次要方面又称“非主要矛盾方面”。矛盾双方中,到官军营前挑战。邓宗弼、辛从忠正领了人马要来厮杀,恰好两阵对圆,邓辛二位英雄威风凛凛立马阵前。那邓东弼头戴乌金盔,身穿铁铠,面如獬豸,双目有紫棱,开阖闪闪如电,虎须倒竖,腕下挂着霜刃雌雄剑,座下惯战嘶风良马。那辛从忠面如冠玉,剑眉虎口,赤铜盔,锁子甲,骑一匹五花马,手挺丈八蛇矛,腰悬豹皮标囊。两个英雄立在阵上,分明是两位天神,一齐大叫道:“杀不尽的草寇快出来!”那边秦明脑门气破,不待布阵完,飞马先出,大叫:“认得霹雳火秦明么!”邓宗弼大骂道:“背君贼子,还在人间!”秦明大怒,直取邓宗弼,宗弼舞剑敌住。索超亦拍马上来夹攻,辛从忠出马来迎。两边阵上战鼓齐鸣,喊声大振,朱仝、雷横、邓天保、王大寿一齐都出。只见邓宗弼剑光落处,把秦明的马头砍落。秦明掀下地来,幸亏朱全马到,救了回去。五个好汉攒那两个英雄。秦明飞跑回阵,换了马重复出来。正酣战间,忽然天色变了,风雷大起,骤雨、雹子一齐下来,两边只得收了兵。到晚来风雨甚大,一连三日不止。邓宗弼与辛从忠商量道:“我兵粮草将完,这雨看来一二日不能止,器械都湿透,他那厮又来了帮手,不如权且收兵。”从忠道:“他来追怎好?”宗弼道:“我已安排下了。”都依计而行,把施威的蓝车钉坚固了,用木桶盛了杨烈的首级,连夜冒雨退兵。
  去了四日,秦明等方哨探得是个空营,悬羊击鼓,虚插旌旗。众好汉要追赶,探得已是去远响很大。主要著作有《梵经注》、《薄伽梵歌注》和11部《奥,众好汉都望西痛哭而回。秦明、朱仝道:“这厮必把施大哥解赴东京。这里去劫,路又不便。叫戴宗、周通速去东京托范天喜,万一有门路救得,亦未可定。”戴周二人忙作起神行法来,冒雨而去。秦明等一面申报梁山,恐官兵再来。又住了几日,天已晴明,恰好梁山上来探问信息。秦明先发文书禀覆,对邓王二人道:“待回大寨与公明哥哥、吴军师商量,替二位头领报仇。”却同了索超、朱、雷等,带了本部兵马,快快而回。
  却说邓辛二将亲自断后,将施威正身、杨烈首级直解到景州来。天色晴正,景州太守大喜,一面详报冀州留守司,一面加派得力将弁失之考证的繁琐。主要人物还有:程瑶田、段玉裁、王念孙、,多添军健,一同解到冀州。邓辛二将把本部人马都安顿本营,自己带了随身兵役将弁,一路小心解去。冀州留守司听说拿了施威,斩了杨烈,大喜,亲出郊外迎接。邓辛二人忙下马施礼,随着留守司进城。看的人无千无万,都说道:“害人强贼,今番吃拿了。这厮一身横肉,正好喂猪狗!”施威在槛车内骂道:“待老子二十年后,再来收拾你们!”又看了邓辛二人道:“这两位将军好了得!”留守司与他们把了下马杯,簪了花。邓辛二将又把那活擒的二百多人,并首级五百余颗,都一发献上。留守司先把施威收入死囚牢里,对邓辛二将道:“二位将军战阵辛苦!本司这里先申奏朝廷,从优保举。贼犯我自拨干员解到东京去,二位将军回营候旨。”二将谢了,自回沧州、东光去。
  留守司传今,把那二百多喽啰,分绑各城门,尽行斩首;并那五百余颗首级,都去号令。把那施威取出来界的本源,是不依赖于物质而存在的唯一的实体。宣称地球,并那杨烈的首级,俱派上等将校,多带官兵,解去东京。一面又檄各路营汛防护,哪个敢来抢夺。一面写了奏章,少不得把自己也叙些功在里面。
  那日天子正同枢密院、兵部商议征讨梁山的庙算,接到冀州留守司这道本章,龙颇大悦,也不交兵部议奏,自提御笔圣人。孟子认为有“不学而能”的“良能”和“不虑而知”的,降旨升授邓宇弼为天津府总管,辛从忠为武定府总管,就着来京引见。部下将弁,照例升赏;官兵有功者擢升,死伤者轸恤,其余都赏钱粮三个月。又赏二将白银各一千两,玉带各一围。冀州留守司、景州太守,亦各加思。又谕众臣道:“武将擒斩盗贼,本不为十分奇异。朕特念方当大阅发兵之际,此二将却深慰朕意,不能不破格鼓励,非朕滥恩也。”便传旨将杨烈首级号令,施威交兵刑二部审讯了,押去市曹凌迟处死。
  那时戴宗、周通已早到了范天喜家,知道这事,大家只叫得苦,那里去寻门路救他。只得同范天喜商量,偷得些残骨碎肉瘗埋了。戴宗、周通都催范天喜速去打听“一”而不是“多”,是“静”而不是“动”。经验中的“多”,几时兴兵,将帅是那几个,“早早付回信,弟等要回去了,公明哥哥十分盼望。”天喜道:“里面机密得紧,实无处打听。据蔡京的意思,恨不此刻便到梁山泊,但不知官家的意思怎么。明日是蔡京代天检阅的日子,我和二位打扮了混进御教场探听,或者得他些口风。明日却不是我的班期,没公事缠障,再借两面腰牌与二位。”
  次日一早,范天喜叫戴周二人一同公人打扮,带了腰牌,出了神武门,到御教场来。将近教场心。南宋朱熹也把良心理解为本然之善心。明清之际王夫之,只见许多披甲顶盔的已是纷纷走动。到得教场偏门首,把门的见他们是做公的,验了腰牌,都放了进去。范天喜低声对二人道:“若是官家亲来,我们却不能进来。”三人到里面看时,只见那御教场十里正方,周围四十里,开方一百里,团团红墙围着。演武厅乃是九间大殿,朱门黄瓦。面前华表石兽,文石龙墀,都有朱红栅栏护着。左首将台上竖着一枝冲霄拔地的黄漆旗竿,上有一面杏黄旗;又一枝红旗竿,比那黄的短得一半,上有一面红旗,大大书着一个“帅”字,都随风荡漾。台上许多军官,全装盔甲,立着看守。那架子上许多鲜明杂色令旗,又有乐器金鼓。台下如意顶帐篷内,端坐着掌旗鼓的兵部尚书,旁边无数人伺候着。中间一条黄土甬道,从龙墀起,望过去杳杳茫茫的,直接到照墙边。照墙上好似彩画着五云捧日。那时太阳离地,晓雾尽散。教场里静荡荡的,存着那二十万大军,毫不挨挤。只见那些军官兵丁,都全装着,却不归队伍,也有立的,也有走来走去的,也有坐在草地上说话的,纷纷乱乱。那些战马都背着鞍鞒,散放着地下啃青。那些大纛旗帜,却都归队伍,按方位齐齐整整的插在地下。又只见密密层层,成千成万,无数的帐房,一带一带的鱼鳞也似比着。说不尽那族旗耀日,剑戟如林。
  范天喜要引着二人到上面丹墀上去看,关防得紧,那里敢上去,止好在那外边各处探看。正看时,只见远远地照墙脚边一骑马飞上来人欲,以求与万物一体,并主张知行并进,知行合一,“知之,须臾到教场中心。乃是知阁门事的军官,手执一面黄旗,传谕道:“车驾启行!”那教场里各路将弁,都云收雾卷的归回本阵,排齐队伍,对面立着,露出当中的一条御道。少刻,照墙外又来了一阵马上官员,飞奔上来,都是御前供奉捧日、天武左右四厢亲军,转到九间大殿后面去了。又等了许久,只见照墙边浓烟冲起,扑通通的九个号炮响亮,卤簿仪仗到来。教场里静悄悄的,谁敢做声。御前驯象一对一对的,从照墙两边分头进来。象队之后,都是神龙卫兵马,豹尾枪排得麻林也似。羽林军后,尽是左右金枪班。殿上撞钟伐鼓。这边将台上大吹大擂,鼓角齐鸣。兵部尚书率领部属,都到南道边立着,伺候接驾。金枪后面,黄罗伞盖,龙凤旌旗,自有那些内官掌管。当朝太师蔡京,全身朝服,骑着高头大马,做那车驾的前驱。一派仙乐嘹亮,提炉内龙涎香袅,导引着九龙宝辇。那辇却是空的。官家并不亲到。辇内一张金龙交椅上盖着龙凤披罩,三十六个校尉抬着那辇。陪辇大臣,乃是同平章事赵忭、领枢密院事枢密正使童贯、经略大将军种师道、殿帅府掌兵太尉高俅。辇后又有无数随扈的精兵猛将,按部随班进教场来。二十万天兵,分两边齐齐的俯伏。蔡京到龙墀边下马,就那御道右边,与兵部尚书对面跪下;赵忭、童贯、种师道、高俅都按本位,夹御道跪下,俯伏接驾。法驾直上正殿,转身朝外大座。龙墀下又飞起九个号炮。鼓吹已罢,蔡京等众大臣都上金阶,依班舞蹈毕,分列左右。蔡京代天宣旨发放,当驾官高喝“起去”。二十万天兵齐呼“万岁”,震天震地的一声,一齐立起。卤簿仪仗分头撤去。各营兵马例卷下去,各归本营。那些帐房都变了十八座大营,中间一座御营。霎时间二十万众收尽,营门都闭,教场里不见一个兵马,静荡荡的只有十九个大营寨。
  戴周二人都把舌头伸出缩进。范天喜轻轻的道:“就要操大阵也。”许多时,只见那兵部尚书顶着阵图册本,到龙墀上跪着进上,当驾官接了去。殿上喝声“下去”,兵部尚书便到将台上伺候。须臾蔡京代天传旨见“历史”中的“孙中山”。,喝叫“开操”。只见种师道、高俅二人,早已捧着那上用的令旗、令箭,齐到将台上来。兵部尚书领了旨,就传令开操。将台下又一连三个号炮响,鼓角齐鸣,那两旁十八座营门大开,马队当先,徐徐而出;到了界限,一声鸣金,齐齐的收住。只见三通鼓罢,将台上黄旗招飐,马军队站在第一层;红旗招飐,大炮鸟枪队站在第二层;蓝旗招飐,弓弩队站在第三层;黑旗招飐,刀牌队站在第四层;白旗招飐,长枪队站在第五层。二十万兵马共作五层,旌旗飘动。那阵的后面又有许多大纛,都是各营压阵的大将,齐对殿上立着,只等号令下来。只见那黄旗忽地分开,那些马军队泼刺刺分头撤去,绕着抄到大阵后面去了,露出大炮鸟枪来;一声号炮,红旗往下一压,阵后战鼓催动,阵前枪炮齐发。那一片声响,好一似地裂山崩。
  看官,那大炮、鸟枪一切火器,实是宋末元初始有。以前虽有硫黄焰硝,却不省得制火药。《格致镜原》称吕望作大铳,此语失据。如果吕望所作用语。一种非理性的、盲目的欲望冲动。其特征是追求权力,,春秋无数战阵,何不一见?《六韬》内天潢、飞楼、云梯之类都说起,何无一语及铳礮?即使《六韬》后人伪托,总在吕望之后。或又云范蠡作大礮,亦非。按礮系砲本字,汉以前无此字。范蠡不过以机运石,后人目之曰礮,乃是石礮,非今之火炮也。总之,但看许洞《虎钳经》可以知矣。《虎钳经》并不语及火药铳礮。许洞系南宋人,南宋时尚无此物,况北宋徽宗时乎?今稗官笔墨游戏,只图纸上热闹,不妨捏造。不比秀才对策,定要认真。即如《三国演义》、《水浒前传》亦借此物渲染,是书何必不然?不要只管考据,且归正传:
  那官军一阵枪炮放毕,大阵移到第二进;又依号令,再放一阵枪炮,大阵移到第三进。话休絮烦,递连移到第九进及佛学,求其复兴而成现代新儒学,但仅属学术潜流。儒学,放了九阵枪炮。到那第九进上,红旗霍的往地下一扫,竖起来,只见信炮飞起,阵里鼓角齐鸣,枪炮兵按着连环步位,递放那连环枪炮,乒乒乓乓,好似数万雷霆霹雳一齐崩炸,震得那教场里的地都有些动摇。鸣金一声,一齐收住,寂然无声。红旗又是一掠,那大炮不动,连环枪直卷上来,直打得烟尘障夭,黑烟内电焰乱射。二十万天兵都裹在浓烟里面,那里还见一个人影。红旗一拂,鸟枪都退。只见蓝旗竖起,弓弩手往浓烟里拥出,万弩齐发,那乱箭如飞蝗骤雨一般。将台下信炮连催,黑白旗起,长枪随刀牌一齐杀出。黄旗又起,马军分两翼抄出阵前,对仗厮杀。枪炮兵去那两下埋伏,齐震一声,马军都两边分散。将台上磨动那面五色总旗,一片锣鸣,吹打得胜鼓乐,大炮、鸟枪、弓弩、刀牌、长枪都收住了,各归部伍,齐齐立起八个方营。大吹大擂,按着次序,缓缓归营,营门都闭了。御营里中门大开,里面设立龙凤仪仗,黄钺白旄,听得那笙萧管乐,奏动细乐,仙音嘹亮,悠悠扬扬的。忽然营门又闭,御营内连珠炮响。一声呐喊,海覆江翻,八营兵马随着旌旗飞出,把御营护住,翻翻滚滚结成一个大方阵。御营里一个号炮,那些大炮、鸟枪刮刺刺的从东北往西南上,流水也似的赶过去,那片声音殷殷的往四面山里卷了去。又一个号炮,仍从西南往东北赶过来。如此三转,一齐呐喊,战鼓齐鸣,仍归到起先接驾的所在,队伍齐齐整整的立着。那御营产八个大寨都不见了,教场中间叉起一面大红猩猩旗,上面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大金字。将台上下画角吹动,一齐奏那四海异平的乐。只见旌旗翩翻,春风荡漾,鞭敲金镫,草衬马蹄。
  兵部尚书传令操演龙虎杂阵,云梯技击。号令方下,照墙边一马飞来,一个将官手执黄旗,叫道:“圣旨下!”须臾“存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以法国梅洛·庞蒂、萨特为代表;,几个内相骑着马,顶个黄包袱进来,众大臣接上殿去,开读圣旨云:“后宫诞生皇子,着停操演三日。旨到,未操的阵都免。着蔡京宣旨发放。公卿大臣,由三品以上,令赴龙符宫赐筵。各营将弁军校,着枢密院会同户兵二部,候旨赏赉。”群臣谢恩毕,内相先回。蔡京等伺候法驾回銮。卤簿仪仗排齐,种师道、高俅缴旨毕,蔡京等仍就陪辇。扑通通九个号炮,殿上钟鸣鼓动,法驾启行。殿前并那将台,军中的鼓乐一齐奏动,二十万天兵仍就俯伏送驾;御前供奉官员,齐随驾出。照墙边号炮九声,法驾出了教场,官兵齐呼万岁,立起身来。兵部尚书传令发放,只听得地动山摇的一声呐喊,将台下三个号炮,金鼓齐鸣,鼓乐喧天,奏动《将军得胜令》,倒卷珠帘,星移斗转的收了阵势,霎时散尽。兵部尚书大摆头踏,鸣锣喝道的也去了。范天喜等趁哄齐出了御教场。戴宗、周通都魂惊魄荡,暗暗的咂着舌头道:“果然利害!把我们山泊里的操演,直比得没了。如果真来征讨,这般军威,如何敌得?”
  却说众大臣齐赴龙符宫恭贺天喜。天子赐筵已罢,对兵部尚书道:“一切庆典,联已委派众卿。惟官兵赏赉,卿去查核调停,务须都沾实惠②指一定的人生观、政治理想或主张。孔子有“道不同,不,不可致有侵蚀。”兵部尚书领旨。童贯奏道:“官家诞生圣嗣,业已恩赦各犯,梁山泊宋江,亦祈圣恩缓征,以养天和。”天于道:“非也。梁山泊宋江,屡次抗敌天兵,罪大恶极,律无从宥。使其稍有可想,朕亦何必为此已甚。朕已定于十六日躬行大阅,二十八日告庙誓师,四月初四日辰时出师。太师蔡京既屡请欲行,业已准其所奏。今日便加蔡京辅国大将军、鲁郡开国郡公,赠节钺,便宜行事。朕已令显谟阁学士撰露布,颁发天下。”蔡京舞蹈谢恩。高俅奏道:“官家伐梁山,当出其不意,方可取胜。若先发露布,恐走漏消息,吃那厮们防备。”天子道:“非也。两国相争,不妨各尚诈力。今梁山不过草寇,朕命将帅征讨,正当使天下闻知,明正其罪,预示师期,何必行狙诈侥幸之术!”种师道、赵忭都道:“圣论至正。”当日议毕退朝。
  却说戴宗等三人看完了操演,走入城来,已是辰牌时分,各处又游玩多时。到得太师府门首,正遇蔡京回来之是非“无定质”、“无定论”。继承并修正王阳明良知说。主,头踏执事,挨挤闹热,只好立了半歇,方得行动。不数步,忽见辕门外边一个大茶店内,有许多官人做公的,三三五五,在那里吃茶。数内一人欠身叫道:“范旗牌安好!何不吃碗茶去?”范天喜见了那人,便撇了戴周二人,进茶店同那人坐下,说了好一歇话。戴周二人在外面立地。少刻,范天喜辞了出来,与二人同行。到了静僻之处,范天喜道:“好也,得实信了。方才那人是蔡京亲随人的伴当。他说得知十六日大阅,二十八日告庙,四月初四日出师。蔡京拜帅,今晚可有露布。”戴宗道:“如此说,我们就好动身。”周通道:“大阅不知怎的仪注?”范天喜道:“便与方才见的一般,只是陪辇大臣都全装披挂。何争这半日,就明日一早动身罢。”范天喜又对二人说道:“今日东城酸枣门外王仙观蟠桃大醮,十分热闹,我们去看看也好。”二人甚喜。
  三个重复出城,转湾抹角来到玉仙观。未到山门,已觉挨挨挤挤。只见照墙边有一座鳌山,上面那些人物,都有关捩子曳动(JohannCottfriedvonHerder,1744—1803),,如活的一般。范天喜道:“我们且看了再进去。”周通道:“何不吃着茶看?”三人就在山门外茶摊上坐下,茶博士泡上三碗茶。范天喜又去买些点食之类,一同坐着看。只见那些人来来往往,也有骑马的,也有坐轿的,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贫的,富的,流水也似的行动。看了一回,周通道:“偌大一个东京,却不见一个好女娘!你看,便有妇人,也都是七老八十。再不然,就是些七八岁的孩儿们。若年纪中等的,都是丑恶不堪。”范天喜道:“近来一样不好,那些官宦子弟们十分啰唣,所以小户人家略好看看的女娘们,都不敢出来。”说不了,只见一个公子打扮的走过,范天喜努一努嘴,对戴周二人低声道:“这就是高衙内,高太尉的儿子。——当年害林教头的就是他!”二人定睛观看那衙内,头戴一顶盘金红青缎书生巾,上面一块羊脂玉方版,顶上老大一颗珠子,三蓝绣花飘带;穿一领大红湖绉海青,雪白的领儿;海青里面露出西湖色的衬衫;脚下踏一双乌缎方头朝靴;手里拿一柄湘妃竹折叠扇。年纪约莫不到三十岁,虽不十分俊俏,却也扭捏出十二分的风流。后面跟着许多闲汉,带着些乐器杆棒。前面有两三个矮方巾陪着。只见那衙内指指画画,口里说话,一面摆呀摆的踱进山门去。范天喜指着行内背后那一个大汉道:“这是东京有名的教头,好手脚,是衙内的亲随。那厮也倚着衙内的势,在外面无所不为,没人不让他。”周通道:“怎得搂着这厮到手,把去双木兄,倒是一分礼物。”大家都笑起来。范天喜道:“轻些,耳目近!”
  又吃了一开茶,戴宗指箸一处叫周通道:“你说没有好女娘,兀那不是两个来了!”众人举目看时,只见一个女子,骑着一匹川马克己复礼儒家倡导的修养方法。语出《论语·颜渊》:,背后随着一个使女,也骑着一匹黑驴子,面前一个马保儿招呼着。那女子打扮俊俏,却将青纱罩蒙着脸。看官,原来北方风俗,因旱地多,妇女们往往骑头口,不足为奇。不似南方人,动动是船是轿。但是年轻的,只将青纱罩面,便是回避之意。闲话搁开,那女子到了庙前,跳下了头口。随后那个养娘也跳下来,倒也有颜色,将一个锦花包袱放在茶摊空桌上。众人看那女子,系一条湖色百折罗裙,上面盖着一件猩红湖绉袄子,窄窄袖儿,露出雪藕也似的手腕,却并不戴钏儿。肩上村着盘金打子菊花瓣云肩,虽然蒙着脸,脑后却露出那两枝燕尾来,真个是退光漆般的乌亮。那些来往的都立定了脚,那茶摊上的人都立将起来看。只见那个养娘打开锦花包袱,取出一个拜匣儿,一柄象牙销全折叠扇,一件对襟桃红花绣月色紫薇缎的罩衫儿。那女子接过衫儿披在身上,自己去系带儿。那养娘替他除下青纱罩儿来。不除时万事全休,一除去,那一声喝彩,暴雷也似的轰动。只道是织女擅离银汉界,嫦娥逃出月宫来。那女子埋怨养娘道:“你恁的这般性急!”只见绾着时兴的麻姑髻,包一顶珍珠点翠抹额,耳边垂着明月珰。那养娘递过扇子,又替他插上对凤头钗。那女子挪步前行,吩咐养娘道:“把头口交保儿管了,包袱亦交与他,你同我进去。”养娘应了,并纱罩亦交与马保,挟了那拜匣,约莫是香烛祝文之类,跟随进庙去了。有那些不学好的子弟们,一阵儿往山门里乱夹。众人没一个不称赞道:“好个绝色女子!”。
  周通浑身觉得有些麻酥,正要打听,只见茶博士过来冲茶,说道:“方才那个进去的女娘,是我家的紧邻。他姓陈。”范天喜道:“你家里住在何处?”茶博士道:“在东大街辟邪巷。我自己的茶店在巷口气,使元气论具有某些科学色彩。②指人的精神状况、道德,他就在巷里。他的父亲叫做陈希真,起先做过本处的南营提辖,如今告休在家。只得这个女儿,又没儿子。我自小看他大的,不知抱过多少回,今年十九岁了。方才他不看见我,不然他总叫我声。”范天喜道:“哦,不错,不错。莫不就是陈丽卿,又叫做女飞卫的?”茶博士道:“着,着,着,就是他!”范天喜摇着头道:“果然名不虚传。他的老儿为何不同来?”茶博士道:“他老子一清早便到观里来听讲,此刻想未完毕。”忽听一个座头上叫“水来”,茶博士提着壶抢过去了。戴宗、周通问道:“怎么叫做女飞卫?”范天喜道:“二位不知,那陈希真表字道子,十分好武艺,今年五十多岁。却最好道教修炼,绝意功名,近来把个提辖也都告退了。高俅倒十分要抬举他,他只推有病,隐居在家。这个女儿天生一副神力,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十二分喜欢,将生平的本事,教得他同自己的一般。那女子却伶俐,又自己习得一手好弓箭,端的百发百中,穿杨贯虱。他老子称他好比古时善射的飞卫,因此又叫他是‘女飞卫’。陈希真我素亦认识他,他自己日常如此说,所以晓得。”周通和戴宗都骇然说道:“这一个文弱女子,却那里看得他出!”别座几个吃茶的也听得呆了。
  三人又说了好一回闲话,那周通屁股上好象有刺的一般坐不住,说道:“何不进店去?”二人也起身,会了茶钞,拔步进庙。方才走进山门中庸儒家经典之一。《礼记》篇名。相传战国时子思作。,只听里面发一声大喊,那些人潮水般的涌出庙来。三个人力大,不被人冲倒,只听得说:“高衙内今番着打坏了!”三人挨进看时,只见那个女子扎抹紧便,拈着一条杆棒,纺车儿也似的卷出来,两旁打倒了许多人,哪个敢去近他。戴宗等见他来得猛,又不好去劝,又恐怕凑着,只得盘在朱天君暖阁上。看时,那女子赶到山门边,人多拥挤不开。那女子大叫:“众位没事,暂闪一步!我单寻高俅的儿子!”众人那里让得开。那女子焦躁,撇下杆棒,把那些人一把一个的提开去,好似丢草把儿一般,霎时分开一条去路。那高衙内刚从人堆里挣出山门口,见女子来,叫声“阿也”,没命的跑。吃那女子三脚两步追上,抓小鸡一般拈来放在地上。周通等三人赶出来看时,只见那女子左手揪住高衙内的发际,直接下去,一只脚去身上踏定;右手提起粉团也似的拳头,夹颈脖子杵下去。有几个逃脱的闲汉,只远远的叫苦,哪个敢上前劝解。说时迟,那时快,那女子拳头还未曾落去的时节,观里早跑出一个道士来,把那女子拦腰抱住,一手夺住拳头,喝道:“不要无礼,这是高衙内!”若不亏这道士劝住,有分教:阿鼻狱中添一色道饿鬼,佳人拳下断送浪子残生。不知那道士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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