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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说
  梁晓声反腐力作:欲说
  欲望时代的理想主义写作:一部中国当代的《红与黑》。一个发生在24小时内的惊心动魄的反腐故事。官与商的灰色博弈,情与法的两难抉择,都在生活流的实时叙事中饱满呈现,小说深刻地展示了一幅社会转型时期政治原生态的浮世绘……
第1节:书评:这里没有理想主义
  这里没有理想主义
  ——解读梁晓声的《欲说》
  唐文吉
  “欲说”,这个标题的内涵是多重的。除了作者梁晓声自己都承认的两种意义--“欲望时代的诉说”和“欲说还休”之外,我想,至少还有“说欲”的意思,就像韩愈的《师说》、《马说》就是“说师”、“说马”一样。
  说“欲”,难免调侃。的确,小说除了主干情节和穿插的情节之外,很多地方都在调侃,尤其是在每一章的开头和每一个重要情节的节骨眼儿上。虽说对于这个欲望时代的各种“潜规则”,作者是欲说还休,但是,他却很聪明地通过调侃“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调侃“灰色收入”和“灰色理论”,甚至通过小说中的人物调侃为官的体验或做“小蜜”的感受,大量地旁敲侧击,把这条潜规则慢慢展示出来。
  其实,如果不这样展示,这个潜规则也是人人心知肚明的。之所以要用这样的调侃,只不过是为了把这个潜规则说成铁的,让人深信其颠扑不破。然而,除夕之夜,当省城、县城流光溢彩,“金鼎度假村”车水马龙之际,谁都不会想到一场剧变正在酝酿,一张无形的网说破就破……一切就像泡影一样,其破灭之迅速令人不可思议。这个铁一般的“潜规则”显得不堪一击。
  这究竟是现实主义,还是理想主义呢?
  很久以前,梁晓声作为《那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今夜有暴风雪》和《雪城》的作者,就被冠以“理想主义”的头衔。就连梁晓声本人似乎也默认了。在关于《欲说》的一次访谈中,梁晓声承认:“应该说《欲说》是,在书中,理想主义是一种欲说还休的表达,甚至对腐败我也是欲说还休。……比如刘思毅这个人物,其实是一个理想主义的人物,他从南方调到北方,把自己的房子让给了别人,他对秘书也尽量地想做到人与人之间的平等而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他的亲家是法国教授,他对亲家说要对得起孩子,对得起孩子的孩子,这其实都是我理想的一种寄托。……包括小说中的草根商人王启兆,我在他身上也赋予了一种理想主义。我让他在钱权交易暴露之后选择了一人承担,为了不牵连出上百个人、上百个家庭,包括他为自己爱过的人安排了所有的后路,让她出国留学,这都赋予了我的理想,在现实生活,不会有这样的人。”这最后一句话,未免太武断了。毕竟,人是有感情的复杂的动物。
  作家所写的,是生活的真实,是人心的真实,即使是虚构,也能合情合理。谁把这种“真实”看作“理想”,只能说明他心里缺乏这种真实,缺乏这份美好!如果人人都处在这种心理状态,那是很可怕的:他们相信社会上的种种“潜规则”都是打不破的网罗,并且屈服于它们,甚至为虎作伥。而在《欲说》中,这个“潜规则”并没有主宰人的一切,并没有把人异化为钱权交易的机器。不管是什么人,其善良的天性都会在某一特定的时候真情流露。贪官赵慧芝也有对婆婆的孝顺,奸商王启兆也有对情人的执著爱情,这些都不是不可能的,而是更深刻的真实。
  “深刻地揭露……”,曾是多少小说所追求的。但是很多小说仅仅停留在“揭露”上,以为把别人所看不见的揭露出来了就功德圆满了。殊不知,这样的小说往往让人绝望,让人窒息,它们把一个阴暗的世界留给了读者。在这种小说熏陶下的读者,内心哪能不阴暗呢?而《欲说》则一面精心编制好一个钱-权-色交织起来的大网,一面又处处给它设下隐患;它耐心从各个侧面描述出一个巨大的“潜规则”,马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毁它。一层黑色,被轻轻撕碎、抹去,剩下的,全是那些被人称作“理想主义”而实际上却是人性之本质的那些东西。它让人心里开阔,舒畅。
  优秀的小说一旦诞生,就会成为一个独立的实体,它甚至是作者自己都不能驾驭,连作者都没有解释权的。《欲说》可以算这种优秀小说。即使梁晓声认为它是理想主义的一种表达,我认为,这篇小说里没有理想主义,它所描写的,恰恰是更深层的真实。正如亚里斯多德所说:历史学家描写已经发生了的现实,而文学家描写即将发生的或可能发生的现实。《欲说》所写的,是今天中国正在发生和可能发生的现实!
第2节:《欲说》:一个倦怠的时代
  《欲说》:一个倦怠的时代
  文/ 夏正玉
  反腐其实不是梁晓声的强项。
  与同类型的反腐题材相比,《欲说》构建的不是一座深陷政治漩涡的城市,它没有错综复杂的上层政治斗争,更无经济体制改革上的深层攻坚。一切源于一个突发的警民冲突,而最终也以一个近乎突发的方式解决了,即省委书记刘思毅在机场高速调头后作出的迅速决断。简洁麻利,与之相反的是,作家在省委书记刘思毅担任宣传部长期间,以及面对其夫人所在的重点中学遇到熟人开后门这样的问题上却不惜笔墨。或许,这才是一个政治家大多数时候的工作状态,同时也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常态。
  没有惊艳的故事开头,也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渲染,围绕常态社会运转下的人生内心独白和各式奋斗历程构成了全书的主体。
  行文一半,梁晓声借用马克思的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我也恍然大悟作家只是借助社会关系的极致形式“政治”这个舞台来铺展当下社会关系的全貌,有这样一个舞台,就一定会出现王启兆这样的草根老板,就一定会出现王启兆与赵慧芝,胡副市长这样的利益集团。
  王启兆是谁?
  草根老板王启兆的成长经历,我们并不陌生。王启兆资本积累的过程同样是调动整个社会资源的过程,利益的驱逐迅速地把一群人纠集在一起,这样的过程真实裸露了人性最本真的一面。
  因此,我更愿意相信,《欲说》是说“欲”的。一个被特殊岁月经历烙下偏执理想主义病根的梁晓声,抽身在某个角落完成对整个时代“欲”的窥望。
  光鲜的王启兆游刃有余地穿梭于权贵与高知之间,虽然偶尔感到力不从心,但难以言说的成就感一次次促其更加贪婪。围绕这一切的描述,作家完成了 “欲”的收放。
  小说中的种种往往就是正在发生的。生活中有光鲜的王启兆,就有虚伪的赵慧芝;有甘于奉献出全部的郑岚,就有面对财富不快动怒的张副队长。
  是这个喧嚣的时代让人只剩下逐欲的躁动么?
  这是芸芸众生的疑问,也是草根老版诸如王启兆之流的疑问,同样也是省委书记刘思毅在面对曾经的得力助手赵慧芝堕落轨迹的疑问。
  一位老教授的出现打通了王启兆的任督二脉。他的答案是:这是一个倦怠的时代。
  改革开放有二十多年了,作为国家,天天在讲千万要抓住机遇;
  作为商家天天在讲商场就是战场;
  作为投资者天天在研究还剩什么投机的空子可以一钻;
  作为大学生一迈入社会就开始做梦幻想着三十岁以前就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
  作为你们这样一些人,得逞了还想再得逞,暴富了还想再暴富……
  我相信,这样的铺衬对梁晓声本人是痛苦的,经历过特殊岁月冲刷的那一代人,置身于当下激烈交错几近混乱的转型期,如此的煎熬是可以想象的。
  天空还是80年前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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