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旅游天下>>神州风情>> 笔记杂录>> 方勺 Fang Shao   中国 China   宋代   (?1094年)
泊宅编
  《泊宅编》十卷,《遂初堂书目》著录于子类小说类,《宋史·艺文志》著录于子类小说家类,《四库全书》收于子部小说家类。是书所载多为元祐迄政和(1111-1118年)间朝野旧事。卷五记方腊青溪之变甚详。
  
  方勺称韩愈诗多悲,白居易诗多乐,原其情以论诗风,可备一说。援引陈与义评秦观、陈师道语,所见深切,而于师道尤为推许,称其为柳宗元后一人而已。
卷一
  方氏泊宅编序
  
  泊宅翁学博而志刚,少时谓功名可力取,不肯与世俯仰。晚得一官,益龃龉不合,慨然叹曰:“大丈夫不为人则为己。先圣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乃取浮图、老子性命之说,参合其要,以治心养气,反约而致柔,年老而志不衰。酒后耳热,抵掌剧谈,道古今理乱、人物成败,使人听之竦然忘倦。时出句律,意匠至到。扁舟苕、霅之上,侣婵娟,弄明月;兴之所至,辄悠然忘归。使翁少而遇合,未必如岁晚所得之多也。一日,过予子桐汭,出所著《泊宅编》示予。予曰:“此翁笔端游戏三昧耳,胸中不传之妙,盍为我道其崖略?”翁默然无言。予因书以序之。丹阳洪兴祖庆善。
  
  卷一
  
  阳孝本字行先,居虔州城西,学博行高。东坡谪惠州,过而爱之,号曰“玉岩居士”,仍为作真赞。居士不娶,坡每来,直造其室,尝戏以元德秀呼之。居士曰:“某乃阳城之裔。”故坡诗曰:“众谓元德秀,自称阳道州。”皆谓无妻也。居士后以遗逸得官。
  
  吴师仁字坦求,钱塘人。笃学励志,不事科举。守臣陈襄、邓温伯、蒲宗孟皆以遗逸荐于朝。元祐初,被召命以学官。初,坦求丧亲,庐其墓,日托栖真寺随僧造饭一钵以充饥,不复置庖爨、蓄奴僮,闭户翛然读书,倦则默坐而已。尝一夕,已灭烛,室中忽自明,有僧长揖而入,与坐谈玄久之,谓坦求曰:“教授行且仕宦,寿不过六十。”僧去而复暗如初。坦求为太学博士,十年无他除改,其后以选除颍川、吴王宫教授,卒年五十七。
  
  王升字君仪,居严州乌龙山。布衣蔬食,无书不读,道、释二典,亦皆遍阅。为湖、婺二州学官,罢归山中,杜门二年不赴调。一日,自以箕子《易》筮之,始治装西去,时年将六十矣。旅京师数月,良倦,将谋还乡,左丞薛昂以其所撰《冕服书》献之,稍历要官。君仪之学,尤深于《礼》、《易》,久为明堂司常。宣和乙巳,以待制领官祠,复居乌龙故庐。每正旦,筮卦以卜一岁事,豫言灾祥,其验甚多。金人据临安,诸郡惊扰,严人皆引避山谷间,公独燕处如平时,且增葺舍宇,以示无虞。壬子正月,微感疾,谓贰车黄策曰:“陆农师待我为属官,不久当往,但《太元书》未毕,且不及见上元甲子太平之会,此为恨尔。”数日卒,年七十九。
  
  东坡既就逮下御史狱,一日,曹太皇诏上曰:“官家何事数日不怿?”对曰:“更张数事未就绪,有苏轼者,辄加谤讪,至形于文字。”太皇曰:“得非轼、辙乎?”上惊曰:“娘娘何自闻之?”曰:“吾尝记仁宗皇帝策试制举人罢归,喜而言曰:‘今日得二文士,然吾老矣,度不能用,将留以遗后人。’二文士盖轼、辙也。”上因是感动,有贷轼意。
  
  朱行中自右史带假龙出典数郡,年才逾壮。守东阳日,尝作春词云:“小雨廉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恋树湿花飞不起。愁无比,和春付与西流水。九十光阴能有几,金龟解尽留无计。寄语东城沽酒市,拼一醉,而今乐事他年泪。”自以为得意。后历中书舍人,帅番禺,得罪,安置兴国军以死。流落之兆,已见于此词。
  
  王钦臣自西京一县令召入,议法与介甫不合,令学士院试赋一篇,但赐出身,却归本任。以二诗献公,其一云:“蜀国相如最有词,武皇深恨不同时。凌云赋罢还无用,寂寞文园意可知。”其二云:“古木阴森白玉堂,老年来此试文章。宫檐日永挥毫罢,闭拂尘埃看画墙。”
  
  东坡帅杭,一日,与徐璹坐双桧堂,吟曰“二疏辞汉去”,璹应声曰:“大老入周来。”璹字全夫,少年登科,疏纵不事事,晚益流落,终于武义县主簿。尝寓婺州清涟寺,醉中题壁云:“惊雷殷殷南山曲,一夜山前春雨足。美人睡起怯轻寒,衣褪香绡红减玉。朝云霭霭弄晴态,野柳狂花无管束。东风也自足春情,吹皱两溪烟水绿。”
  
  元祐中,东坡帅杭。予自江西来应举,引试有日矣,忽同保进士讼予户贯不明,赖公照怜,得就试;因预荐送,遂获游公门。公尝云:“王介甫初行新法,异论者譊譊不已。尝有诗云:‘山鸟不应知地禁,亦逢春暖即啾啾。’又更古诗‘鸟鸣山更幽’作‘一鸟不鸣山更幽’。”
  
  欧公作《醉翁亭记》后四十九年,东坡大书重刻于滁州,改“泉洌而酒香”作“泉香而酒洌”,“水落而石出”作“水清而石出”。
  
  冯当世未第时,客余杭县,为官逋拘窘,计无所出,题小诗于所寓寺壁。一胥魁范生见之,为白令,丐宽假。令疑胥受赇游说,胥云:“冯秀才甚贫,某但见其所留诗,知他日必显。”出其诗,令笑释之:“韩信栖迟项羽穷,手提长剑喝秋风。吁嗟天下苍生眼,不识男儿未济中。”
  
  介甫尝戏作《走卒集句》云:“年去年来来去忙,倚他门户傍他墙。一封朝奏缘何事,断尽苏州刺史肠。”
  
  先子晚官邓州,一日,秋风起,忽思吴中山水,尝信笔作长短句《黄鹤引》,遂致仕。其叙曰:予生浙东,世业农。总角失所天,稍从里闬儒者游。年十八,婺以充贡。凡七至礼部,始得一青衫。间关二十年,仕不过县令,擢才南阳教授。绍圣改元,实六十有五岁矣。秋风忽起,亟告老于有司,适所愿也。谓同志曰:“仕无补于上下,而退号朝士。婚嫁既毕,公私无虞。将买扁舟,放浪江湖中,浮家泛宅,誓以此生,非太平之幸民而何?”因阅阮田曹所制《黄鹤引》,爱其词调清高,寄为一阕,命稚子歌之,以侑尊焉。“生逢垂拱。不识干戈免田陇。士林书圃终年,庸非天宠。才初阘茸。老去支离何用?浩然归弄。似黄鹤、秋风相送。尘事塞翁心,浮世庄周梦。漾舟遥指烟波,群山森动。神闲意耸。回首名鞿利鞚。此情谁共?问几斛、淋浪春瓮。”
  
  韩退之多悲,诗三百六十,言哭泣者三十首。白乐天多乐,诗二千八百,言饮酒者九百首。
  
  徽宗兴画学,尝自试诸生,以“万年枝上太平雀”为题,无中程者。或密扣中贵,答曰:“万年枝,冬青木也;太平雀,频伽鸟也。”是时,殿试策题,亦隐其事以探学者。如大法断案,一案凡若干刑名,但取其合者,不问词理优劣。或曰:“王言而匿,其指奈何?”曰:“此正古之射策,在兵法所谓多方以误之也。”
  
  自古继世宰相,前汉所称韦、平而已,汉袁、杨二族最盛,亦不过三四人。唯李唐一门十相者良多。至闻喜裴氏、赵郡李氏,一家皆十七人秉钧轴,何其盛也!本朝父子继相,韩、吕之后未闻。
  
  自古相国最久者,唯召公三十六年;一朝宰相最多者,唯武后六十八人。
  
  韩忠献公之子粹彦帅定武,或劝取幽燕者,粹彦折之曰:“国家奄有四海,宁少此一弹之土耶?”唐庚作传赞曰:“仁人之言,其利博哉!始之者寇莱公,成之者公也。”
  
  王黼自入仕登庸,无他异,唯合眼时觉有物隐隐如玉箸,头长不盈寸,开眼则无之,他人不知也。每有庆事,则微痒而动摇,率以为常。靖康初,金人犯阙,黼正忧遽,忽痒甚,喜不自胜;微以手按之,其物忽落掌中,状如箸。不久及祸。
  
  介甫尝昼寝,谓叶涛曰:“适梦三十年前所喜一妇人,作长短句赠之,但记其后段:‘隔岸桃花红未半,枝头已有蜂儿乱。惆怅武陵人不管。清梦断,亭亭伫立春宵短。’”
  
  姚祐自殿监迁八座,不数进见。母夫人久病痢,诸药不效,忧闷不知所出,令李昂筮轨革,有“真人指灵草”之语。一日,登对,上讶其悴,具以实奏。诏赐一散子,数服而愈,仍喻只炒椿子熟末之饮下。
  
  王直方云:王介甫在翰苑,见榴花止开一朵,有“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之句。陈正敏谓此乃唐人诗,介甫尝题扇上,非其所作。
卷二
  予弟匋字仁宅,博学好古,未壮而卒。平生不喜作科举文,既卒,于其箧中得二跋尾遗稿,今载于此:
  
  《秦诅楚文跋尾》曰:
  右秦《告巫咸神碑》,在凤翔府学;又一本《告亚駞神》者,在洛阳刘忱家。书辞皆同,唯偏旁数处小异。案:《史记·世家》,楚子连“熊”为名者二十二,独无所谓熊相者。以事考之,楚自成王之后,未尝与秦作难。及怀王熊槐十一年,苏秦为合从之计,六国始连兵攻秦,而楚为之长,秦出师败之,六国皆引而归。今碑云“熊相率诸侯之兵以加临我”者,真谓此举,盖《史记》误以熊相为熊槐耳。其后五年,怀王忿张仪之诈,复发兵攻秦,故碑又云“今又悉兴其众,以逼我边境”也。是岁秦惠王二十六年也。王遣庶长章拒楚师,明年春,大败之丹阳,遂取汉中之地六百里,碑云“克齐,楚师复略我边城”是也。然则碑之作正在此时,盖秦人既胜楚而告于诸庙之文也。秦人尝与楚同好矣,楚人背盟,秦人疾之,幸于一胜,遍告神明,著诸金石,以垂示后世,何其情之深切一至是欤!余昔固尝怪秦、楚虎狼之国,其势若不能并立于天下,然以邻壤之近,十八世之久,而未闻以弓矢相加。及得此碑,然后知二国不相为害,乃在于盟诅之美、婚姻之好而已。战国之际,忠信道丧,口血未干而兵难已寻者比比皆是,而二国独能守其区区之信,历三百有余岁而不变。不亦甚难得而可贵乎!然而《史记》及诸传记皆不及之也。碑又云:“熊相背十八世之诅盟。”今《世家》所载,自成王至熊相才十七世尔。又云:“楚取我边城新及长。”而《史记》止言六国败退而已。由是知简策之不足尽信,而碑刻之尤可贵也。秦惠公二十六年,周赧王之三年也。自碑之立,至今绍圣改元,实一千四百六年。廷博案:绍圣,原误“绍兴”。一千四百六年,原误“一千四百四十九年”。今订正之。
  
  《石经跋尾》云:
  右石经残碑在洛阳张景元家,世传蔡中郎书,未知何所据。汉灵帝熹平四年,邕以古文、篆、隶三体书五经,刻石于太学。至魏正始中,又为一字石经相承,谓之《七经正字》。今此所传,皆一体隶书,必魏世所立者。然《唐·经籍志》又有邕《今字论语》二卷,岂邕五经之外复为此乎?据《隋·经籍志》,凡言一字石经,皆魏世所为。有一字《论语》二卷,不言作者之名,而《唐·志》遂以蔡邕所作,则又疑《唐史》传之之误也。盖自北齐迁邕石经于邺都,至河滨岸崩,石没于水者几半。隋开皇中,又自邺运入长安,未及缉理,寻以兵乱废弃。唐初,魏郑公鸠集所余,十不获一,而传拓之本犹存秘府。前史所谓三字石经者,即邕所书,然当时一字石经存者犹数十卷,而三字石经止数卷而已。由是知汉石经之亡久矣,不能若此之多也。魏石经近世犹存,五代湮灭殆尽。往年洛阳守困阅营造司所弃碎石,识而收之,遂加意搜访,凡得《尚书》、《论语》、《仪礼》合数十段。又有《公羊》碑一段在长安,其上有马日磾等名号者;魏世用日磾等所正定之本,因存其名耳。案《洛阳记》,日磾等题名本在《礼记》碑,而此乃在《公羊》碑上,益知非邕所为也。《尚书》、《论语》之文,与今多不合者,非孔安国、郑康成传之本也。独《公羊》当时无他本,故其文与今文无异,皆残阙已甚,句读断绝,一篇之中,或不存数字,可胜叹惜哉!吾友邓人董尧卿自洛阳持石经纸本归,靳然宝之如金玉,而予又从而考之。其勤如是,予二人亦可谓有志于斯文矣!
  
  崇宁五年,长星见。蔡京斥居浙西,时事小变,士大夫观望,或于秉笔之际有向背语。蔡既再相,门人苏棫者自漳州教授召赴都堂,审察献议,乞索天下学官五年所撰策题,下三省委官考校,以定优劣。坐是停替者三十余人。棫为太学博士,迁司业卒。
  
  今之巧宦者,皆谓之“钻”。班固云:“商鞅挟三术以钻孝公。”仕有不称职者,许郡将或部使者两易其任,谓之“对移”。汉薛宣为左冯翊,以频阳令薛恭本县孝者,未尝知治民,而粟邑令尹赏久用事,宣即奏赏换县,乃对移之所起也。
  
  狄武襄公青,本拱圣兵士,累战功致位枢府。既贵,时相或讽其去面文者,但笑不答。仁庙亦宣喻之,对曰:“臣非不能,姑欲留以为天下士卒之劝。”上由此益爱之。
  
  宗泽,婺州农家子,登进士科,调馆陶尉,凡获逃军即杀之,邑境为之无盗。时吕大资惠卿帅大名,闻其举职,因召与语,仍荐之,且诫之曰:“此虽除盗之一策,恨子未阅佛书,人命难得,安可妄杀,况国有常刑乎!”泽靖康中为副元帅,后尹开封卒。
  
  河阳三城,其中城曰中潬,音诞。黄河两派贯于三城之间,秋水泛溢时,南北二城皆有濡足之患,唯中潬屹然如故。相传此潬随水高下,若所谓地肺浮玉者。《楞严经》云:“干为洲潬,湿为巨海。”
  
  乌程之东数十里,有泊宅村。予买田村下。因阅金石遗文,昔颜鲁公守湖州,张志和浮家泛宅,往来苕、霅间,此乃志和泊舟之所也。《续仙传》云:“志和,越人。”而《唐史》以为婺人。予喜卜筑之初,闻同里之高风,遂得友其人于千载,因作诗识之。王侍郎汉之一见,号予“泊宅少翁”,仍为作真赞曰:“形色保神,环无初终,粉饰大钧,而为之容,是曰泊宅之少翁。”
  
  唐李一品贵极当时,尝为滁州刺史,作怀嵩楼西城上,刻文于石,以怀嵩、洛,有“白鸡黄犬”之叹,后竟以谪死。楼有公画像,颀然七尺,真伟人也,但鼻端微曲耳。
  
  秦之长城,西起临洮,尽辽海。今但穴其下以来往,望之若紫云横亘沙漠上。
  
  自登州岸一潮渡海,即至岛。岛有五所,即《禹贡》之羽山。
  
  西汉梅福自九江尉去,隐为吴门卒。今山阴有梅市乡,山曰梅山,即其地也。
  
  会稽山为东南巨镇,周回六十里,北出数垄,葬者纷纷,得正垄者,赵、陆二祖坟而已。二坟同一山,下瞰鉴湖,湖外有山,横抱如几案,案外尖峰名梅李尖,地理家谓之“笔案”。陆氏葬后六十年,生孙佃,为尚书左丞。赵氏葬八十年生曾孙抃,为太子太师。自是陆公赠太保,赵公赠少保。
  
  泉州万安渡水阔五里,上流接大溪,外即海也。每风潮交作,数日不可渡。刘鋹据岭表,留从效等据漳、泉,恃此以负固。蔡襄守泉州,因故基修石桥,两涯依山,中托巨石。桥岸造屋数百楹,为民居,以其僦直入公帑,三岁度一僧掌桥事。春夏大潮,水及栏际,往来者不绝,如行水上。十八年,桥乃成,即多取蛎房,散置石基,益胶固焉。元丰初,王祖道知州,奏立法,辄取蛎房者徒三年。
  
  古法:凿井者先贮盆水数十,置所欲凿之地,夜视盆中有大星异众者凿之,必得甘泉。范文正公所居宅,必先浚井,纳青术数斤于其中,以辟温气。
  
  湖州豪右吴伯阳有子倜,寓太学,方预荐,伯阳梦若游奕使者立厅事东阶,欲延之坐,不可;问:“秀才在否?”对曰:“不在。”遂去。伯阳送出门,见道中旌幢仪物弥望不绝,语伯阳曰:“秀才归,但道天赦曾来。”倜是举礼部奏名第一。
  
  崇宁更钱法,以一当十,小民嗜利,亡命犯法者纷纷。或捕得数大缶,诬以枢密张楶之子綖之所铸也。初,遣监察御史张茂直就平江鞠之,案上,綖不伏。再遣侍御史沈畸,既至,系者已数百人,尽释之,阅实以闻。时宰大怒,别选锻炼,綖竟坐刺配,籍没其家。沈既得罪,归乡以死,张再迁亦不显。今三十年间,沈氏有子登科,张氏不复振矣。二子皆东吴贤者,不幸而当此,大抵张之失,在于但畏人而不畏天。吁!可以为世之戒矣。
  
  诗中用“乾坤”字最多且工,唯杜甫。记其十联:“乾坤万里眼,时序百年心。”“身世双蓬鬓,乾坤一草亭。”“江汉思归客,乾坤一腐儒。”“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不眠忧战伐,无力正乾坤。”“纳纳乾坤大,行行郡国遥。”“日月笼中鸟,乾坤水上萍。”“胡虏三年入,乾坤一战收。”“日月低秦树,乾坤绕汉宫。”“开辟乾坤正,荣枯雨露偏。”
  
  玉山郑泰者,粗有家资。一夕,梦若使者来谒,延之坐,忽曰:“从尔贷万缗。”泰方自叙力薄,其人曰:“天符已下。”径去不顾。后数日,火,邑人见一四目道士,郊外舞笏而入;凡笏之所指,则火随而起。它日验之,所指皆郑之僦舍,其直恰万缗。
  
  一士人沿汴东归,夜泊村步,其妻熟寐,撼之。问何事,不答。又撼之,妻惊起,视之,舌肿已满口,不能出声。急访医,得一叟负囊而至,用药糁,比晓复旧。问之,乃蒲黄一味,须真者佳。
  
  邓菊甲于天下,父老云其品无虑六七十。绍圣初,先子为教官,主善堂后所有仅五十种,乃前任刘正夫求于诸邑得之,闻颇恨不尽其佳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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