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落果的远方

[yinxiaoyuan]

风落果的远方
文/殷晓媛

《颠沛的风与风笛手》
教堂成为夜色中的河岸，闪烁的钟声
撞击、随波荡开，在高原下的小镇上空
形成樱桃红的漩涡。三个世纪之前
战地的风笛轻灵，如泣如诉。在背水一战的
将士们动脉里，这音乐和燃烧的酒
是最后的记忆。他们中的一些，怀抱最后风笛声

长眠于此。今天的这个除夕夜，暮色
脱缰而来，在遥远的古堡和高原金绿色的边缘
划出花火。年轻的风笛手
朝向牧群回归、灵魂远走的方向，望着自己的风笛声
缓缓走过草地与岩石。风落果

掉在他手背上，留下一个
类似胎记的符号。这个征象，他多年
未能得知，纵使在泛黄的书页
或者梦境里。

《风花的悲悯者》
他的旧书和日记里，夹满四季落花的
娇小骨骼，轻得能驮在纸鸽子背上
被带走他乡。当他如履平地地昼夜兼程
行走在大地上。他的头顶，钴蓝色的气体的海

养着那只叫“月亮”的白色刺鲀，靠吞食
伪装成星星的彩色石头为生。它逐渐出落得
肥美而银亮，有时候把自己
挂在果树枝头。此时他正在树下

翻读一本神话，被月亮挤落的果实
就一个个，滚落在他的书页
和膝盖上。起初他并没在意，后来看到
这些一半鲜红、一半青涩的果子，就把它们
放进一堆鸽子蛋，这样鸽子蛋孵出的白云中
能偶尔有几缕彩霞。

《风之独唱》
那个穿斜肩长裙的女人，站在阁楼顶
半暗的房间里，经年累月
唱着无人熟知的咏叹调。她歌唱时

他曾收集的那些风落果，从花篮里滚落出来
轻轻砸在无人弹奏的钢琴上，钢琴的声音
偶然而古老，犹如琴键上那些

散开又收敛的日光。时而有孩子
三三两两，站在草坪上
向那扇窗户望去：紧闭的玫红木框
挂着疯长的藤蔓。有人说，这是
他永不衰老的母亲，也有人说，这是他那个
为幻象着魔的爱人。

[山城子]

掉在他手背上，留下一个
类似胎记的符号。这个征象，他多年
未能得知，纵使在泛黄的书页
或者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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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人生的雅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