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是什么样子

[一言]

我没有看到那块木板上有根钢钉，所以就坐了下去，钢钉穿透裤子把我的屁股扎伤。疼痛使我气愤，但我没埋怨任何人制造了这起不幸的事故，是的，算是倒霉的一天了。

就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一件比较舒心的事情。我坐在公交车后面的座位上，车停在一个站台跟前，紧跟着上来几位乘客。车又平稳的朝前行驶，其实我不知道是谁第一眼发现那个小偷的，至少有几位男士站起来抓住了这个倒霉的家伙。并商量把他交到警察局去。对漂亮的女士来说，英俊、勇敢的男士都会让她们崇拜甚至爱慕。这几位男士中就有一位是我的朋友，他告诉了我发生过所有事情的经过。他们把小偷送给警察之后，就与那位漂亮的女士告别，并留下了地址、电话及联络方式。这位漂亮的女士非常感激他们，希望和他们交个朋友，我朋友对我这样说。我说：“不错，她长的是很漂亮，但他不可能随便成为你们的朋友，不信你等着瞧。”其实我屁股疼，所以我没凑这份热闹。如果给往日，我也会加入他们当中，来认识这位迷人的女士。

过了一个星期，我屁股上疼痛也减轻了，我跟以前一样活动自如。实在没想到那天下班后，回家途中的公交车上，我又遇到了那位女士。车上只有一个空座位在我身旁，她上了车后就坐在我的身旁，她向我微笑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平静的坐下来，我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好是茉莉花香味。他掏出一本杂志，翻起来。也许她不习惯在和陌生人交谈。但我相信他是一个健谈的人。我能感到。 但我能找到什么话题与她谈点什么呢？我看着她手里的杂志,又看着窗外，谁知前面发生了一起车祸，交警和行人把那儿围成一团，吵吵闹闹。她依然低头专心的看着手里的杂志，我并没有存心给她说什么话，只有发自内心的叹息：“哎！这些人怎么开车的，心不在焉呢。这一天要发生多少车祸呢，你看这引起的交通堵塞令人多么的着急呀！”我是在自言自语对自己说话，但她却听到我的声音，她抬头朝窗外看了一眼，片刻间直接对我说：“很多人难以认识这一点，当他们开车的时候，就忘记了身边有很多的车与他们同行。粗心大意失去安全感，就会造成一起不幸的事故。”我说：“是的，开车的人不能粗心大意，一但发生了事故，那就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和惨重的代价。”她又说：“你开过车吗？”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而问这样的问题。如果说没开过车，让我的难堪，如果说开过，但我的确没有开过。于是我沉默片刻说：“我的视力不太好，所以我不能开车。”她微笑着说：“其实不会开车并不是一件坏事，但也不是好事。”我无法明白她话的含意，又是从何而说起这样的论理。我问她：“你会开车吗？”她笑着说：“在没有车辆的情况下，我是很喜欢开车的，听着音乐慢慢地行驶在田野，那种感觉真好。”她显的格外高兴开心，我又问：“怎能到田野开车呢？”原来她家在这座城市不远的一个村庄，她来到这里刚刚开始工作。当然我再无法询问别人的什么事情，因为她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杂志。

我到了该下车的站台就下了车，然后就朝我朋友那里走去。谁知我那朋友正闷闷不乐，原因是他请那位漂亮的女士吃饭，可是到了时间那位女士竟然拒绝可他的邀请，还说以后不要再打搅她。因为那女士说，今天接的电话全都是抓小偷的那几位男士请她去吃饭。我听完朋友的话后轻轻叹了一声说：“哦，今天是星期六呀！”其实那几位男士我也认识，每天都坐这躺车上下班。不过，我和他们并不交谈也不来往，我的朋友也跟我一样。但因为抓小偷这件事，他们才认识了我的朋友。所以我没有告诉我的朋友，我和那位漂亮的女士相识了，而且谈的很投机，仿佛有缘一样，我相信一定还会见到她的。

这段时间过的挺长的，足足过了半年，一直到了风雪飘扬的冬季来临。路面上落满了雪花，行人和车辆都小心翼翼的行驶着。我和那天的几位朋友都挤在公交车上，也许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那位女士的原因吧，所以他们看起来都把那件事给忘记了。然而，我总能感觉到我还能见到她，我的朋友和其他几位男士开始交谈起来。他们还是从女士身上开始交谈的，什么好心的女人没有了，这个好心人没用了，什么社会变的无情无意啦……。车停下来，下去了很多乘客，本来拥挤的车厢松宽了好多。几乎同时我们都认出了那位女士，就站在最前面。她还是那么美丽迷人，她仿佛也认出了这几位男士，看起来有点不安，但她没有去理睬他们。不幸的是，前面站台上站着一位年纪尚大的乘客，远远的就朝公交车招手，不知是司机没有看到还是嫌人少。他没有停车，这时候那位女士对司机说：“那里有位乘客，你为什么不停车呢？”司机说：“是吗，我怎么没看到，难道我要把车开回去不成。”这位女士说：“你应该开回去”司机显的有点生气说：“你以为你谁，叫我怎么就怎么，我这是最后一班车，到了下班的时间，我有权利不认任何乘客上车。”他的话的确有理，但有点令人生气。车上就只剩下那几位男士和那位女士，其实我多希望几位男士能像上次抓小偷那样勇敢的站起来指责一下司机。可是车厢里一片寂静，我总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从何开口，因为这么多人就我一个人说人家司机嘛。再说，这个司机和咱是熟人。车终于停了，我们都纷纷下车向各自的家走去，我看到那位女士的身影也隐入茫茫的夜幕。谁知第二天，公交车公司派人来我们单位询问昨天的情况,是那位女士打电话投诉那位司机。然后把我朋友和那几个人的单位提供给了公交车公司。然而，我的朋友又把我交给了公交公司。一个女人问我当时的具体情况。我说：“当时天有点朦胧，我没有留心看车外有没有乘客，不过那位女士和司机争吵是有过。”这就是我说的话。当然那几位男士都是这样说的：“天黑了没看清楚。”那只能说是那位女士看错了，无理取闹。这一天，我真的好烦！我就不明白，她为什么爱管闲事呢？别人停不停车不管你的事。如果说了实话，那位司机可怎么办，说假话良心又不安稳。哎，又是倒霉的一天呀。最后这件事是那位女士向司机赔礼道歉就算结束了。也就因此事我的朋友和那位男士关系越来越密切了。他们常聚在一起谈论那位女士是个无聊的人，喜欢多管闲事。要是让他们再遇到小偷偷她的钱包，他们一定会看着高兴的，看着她的钱包被小偷偷走。他们对以前做过的见义勇为，说是一种辱没。

在过年的假期，我去一家商场遇见了她，他看见了我向我热情的打招呼。然后饶有兴趣的谈起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她说的很痛快直白，话里带着某种讽刺与嘲笑。她说现在的男人变得叫人多么心寒。而现实，抓个小偷就要叫别人谈朋友，就要别人有所回报。其实那天她的钱包没钱，她笑的很亮，很豪爽。我只能对她说，现在的人都这样。好事都是自己作的，坏事就往别人身上推。她又问我：“那天晚上，你真的没看到站台上有人拦车吗？那位司机毫无责任感和道德观念。“我说：“那个司机真的坏透顶啦。不过我真的没看见站台上有人挡车，你知道我的眼睛不太好。”我说到这里推乐推眼镜。装得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看着我说：“想不到你人还挺老实的。”她又说：“你们都是一伙的嘛，为什么第一次抓小偷没有你呢？”我说：“不是一伙的，那次我真的没看到那个小偷，怎能充当英雄呢。”她还是笑着，笑得非常灿烂，她确实不知道，因为我屁股被钢钉扎破了，所以那天我没有充当英雄。可是谁又不知，今天我请她去吃饭，然后去看电影，她都答应了。也许我的朋友和那几位男士永远都不明白，这世界是什么样子，连我都不明白这世界是什么样子。

2006年3月24日
张喜朋 写于马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