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组诗）

[卡慕唯拉]

《理想》（组诗）

文/卡慕唯拉

《需要》

我了解春天的性格，好比父亲了解土地，母亲了解我。
在人间，我离不开酒杯和筷子，钢笔和纸张，
这就是我小小的需要：亲人的温暖，朋友的祝福，陌生人的目光。
为了天空为了青春为了慈悲的河流，我要用一辈子去祈祷，
不论这世俗多么虚伪地满足人们的需要，
我坚持着，直到每个孩子都拥有了幸福，
直到每座村庄每片麦地都得到了阳光的呵护。

《理想是什么》

在无数凄凉的夜晚，我问天空理想是什么？
是露水得不到阳光的痛苦，还是星辰一次瞬间的闪烁？
如果山峰没有记住那白云匆匆的温柔，
是否他应该学会怀念，学会感谢每个攀登者的追求？

在一座荒岛的彼岸，我问大海理想是什么？
是那耀眼的海市蜃楼，还是无眠的红灯绿酒？
如果浪花不能离开那摆渡人广阔的胸怀，
是否他应该推翻船只，推翻亲人和朋友的期待？

在繁华的迷离的城市，我问道路理想是什么？
是脚下的坚持，还是命运里的孤注一掷？
倘若列车真的错过了风景，失去了乘客，
是否他能够抵达终点站，不在中途年华蹉跎？

在父亲六月的水田里，我问稻谷理想是什么？
是严寒酷暑的考验，还是风吹雨打的折磨？
倘若种子执意要在土地里休眠、沉默，
是否他还拥有农夫的喜悦，诗人的赞美，生命的收获？

我问过哲学家思想家历史家，这理想到底是什么？
直到经历了一场梦，我才明白
理想是雷是电是千里长河，是万家灯火，
理想啊，你是痛是苦是艰辛的跋涉，是幸福的生活。

《一匹马和一位诗人》

清晨和黄昏，我独自一人，与一匹马相依为命，
二十年了，所有梦想聚集在江南的腹地，
我一次次加重筹码，加重青春的孤独。
从一座村庄诞生起，我拥有一万座村庄的马蹄，
如今，我和一万双马蹄疯狂地奔波在高原上，
谁也无法看清我的踪迹，只有一匹马让我悲伤或者欢喜。

我关心一匹马的名字、心情、疾苦，和我一样有着狼籍的眼神。
我们被命运搜刮了自信、善良、激动和勇气，
谁会相信，你被阿波罗遗落在苦难的草原上，
我们没有翅膀，却要用枯草生儿育女，
是否，我们会在某个岛屿安静地死去，
安静得让尘世忘记我们如何奔跑，如何流泪，
如何在奴隶短暂的寿命里卑躬屈膝。

《像女贞树一样》

我喜欢独自一人，被黄昏拥抱，
尽管，这座城市很小，小到容不下我们的悲哀，
尽管，天空有时会阴暗得让我迷惘，
但是，我像女贞树一样，
盛开着四季的绿意，不仇恨也不悲伤。

我喜欢哼着摇篮曲，送一条河流进入梦乡，
疲惫、潦倒的人们都将在月亮的怀抱里获得幸福。
然而，我不会沉醉或者堕落于夜晚的年代！
然而，我不会沉醉或者堕落于夜晚的年代！
我像女贞树一样，期盼着曙光的到来！

《哦，流仓河》

当我狼狈不堪地站在你面前，
你用浑浊的目光鄙视我；
原本平凡、失落的心，
被你的怀抱囚禁。

这，就是你的名字：流仓河！
像我一样，只拥有内心的平静，
却不懂得释放丝毫波澜。
哦，流仓河，你也会失落？

我注定要在这里仰望天空，
在你的血液里，
我要感受窒息和挣扎的疼痛，
哦，流仓河，你也会疼痛？

我独自一人，在你的彼岸生活，
看两个太阳升起又坠落，
我怀想，你的眼睛里有一万条流浪的鱼？
哦，流仓河，我也是流浪的鱼？

我们一起悲伤、沉默、忧郁，
你为何总是给我快乐的勇气？
因为，你的源头是我幸福的眼睛？
哦，流仓河，你是我的眼睛？

这就是我和你的约定，是江南和高原美满的婚姻？
不管明天，我是否徘徊在青春的走廊，
你都要学会灌溉每一个生命，
哦，流仓河，我是你的生命？

2008.06.15 S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