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集选四

[野航]

这山谷深处的小潭
这山谷深处的小潭，杂树将它遮掩
错落的枝条渐渐秃了，这水也已变清，变浅
露出嶙峋的石头，石罅中隐秘的泉眼
冷绿的野萍一动不动地连茎浮着
虾子紧依水藻，几条瘦长的鱼那样呆笨，无所依伴
落叶和渣滓都沉下去了，
这水已一片空明，仿佛不再将什么怀念
没有一丝波动，没有思绪万千
也不再有什么把它污染
在远离人烟的山谷中，无人注意，象个隐修者
一声不响，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肝胆
而那些树木从它们的倒影中懂得：
一切逝去的只是不必要的负担
1991.10.20

晚秋的烟雨黄昏
晚秋的烟雨黄昏，村庄一片寂静
田野尽头，远近的山峦彼此靠紧了
肩挨肩挤在一起，低着头，缩着脖颈
就像那些荒野上忍饥挨冻的畜群
在暮霭中心事重重，沉默而忍顺
雨瑟瑟地下着，顺着枝节和树干流蚀
或者从树林的高枝淅沥洒落
打在枯叶层上簌簌有声
野鼠躲进了洞穴，巢居的鸟不发一声
而山峦的脊线越来越潮湿、凄迷
一直延伸，消失于心灵中的幢幢暗影。
1991,10,23

稻谷已经登场
稻谷已经登场
竹木器具装得满满
田野变得空荡
散乱的鸡群啄食遗弃的穗子
太阳照耀着干草堆和浅浅的禾桩

大地将转入岑寂贞藏
晒坪下的蚁穴聚满了蚁粮
又该堵死墙洞
又该除去乱草
又该用米浆把白纸糊上纱窗

诗人也知道严冬已近
可是他无所事事
什么也不想往
因为他的灵魂没有居所
依然在往日中飘荡
1991,10.26

黄昏时刮起了北风
黄昏时刮起了北风
象一群群野牛奔过田垅
掀翻了遍地的草把
又搅起满天落叶和飞蓬

在山中风显得盲目
象那些恶作剧的顽童
折腾着茅花和凄凉的白菊
摇撼那些无动于衷的马尾松

晴空变成了死灰色
太阳隐入阴惨惨的云中
一只苍鹰平举双翼
俯瞰着村庄和莽莽群峰

黄昏时刮起了北风
一只苍鹰高悬上空
就象我悲凉而固执的心灵
在北风中紧缩，一动不动
1991.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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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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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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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