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泥译文 《正月大甩卖》

[雪泥]

正月大甩卖


　　福德•弗卡斯停车场早就塞满了车，邓好不容易才在一个离进口１米的拐弯处找到一个泊车位。欧文在后排座位上默默地解开了安全带，等着邓抱他下来。钱包、眼镜、钥匙、零钱、深呼吸、微笑……
“好了吗？”邓问道。欧文抬头看着父亲，点了点头，好像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这个七岁小男孩单薄的肩膀上。
这个圣诞节过的可真不容易。邓的父母从奥斯汀堡下来呆了三天，每天都哭丧着脸，埋怨这儿，埋怨那儿；即使在珍妮甜甜的微笑里邓也能觉察出她心里的不满。当他的父母开着车离去时没有作别的挥手也没有说一声谢谢，而珍妮头靠在大门上，失望地看着那輛渐渐远去的车影，邓觉得自己不得不做一些事来弥补父母对她造成的伤害，他揽她入怀，
　　“明天我带欧文外出玩玩。”他悄声说道。
“真的？你们打算去哪儿？”珍妮转过头看着他。
　他耸了耸肩，“让我想想。”
所以这里，父亲和儿子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去购物商城，除此之外邓再也想不出比去划皮船更好的主意了。
在购物商城高高的大厅内，人们急匆匆地移动着，手里提着彩虹色的购物袋---非常大，令你不敢相信，大得足够容得下一个小孩。糖浆似的过了时的流行歌曲被一个管铉乐队演奏着，伴着廉价的电子鼓敲击声充斥在空气里。谢谢上帝，再没有其他的鸟语了。
邓能够闻到飘绕在空气中的浓郁、甜蜜的桂香。年轻的妈妈们推着婴儿车就像驾驶着一辆装备着辅助正规军的可以去任何地形的大卡车从人群中劈开一条通道，敞着大嗓门的叫卖吆喝声伴着细微的银币声。所有残留下的庆祝圣诞节的装饰就只有那棵孤独地摆放在自动梯中间的已剥落的圣诞树。
“现在，”邓说，尽量使自己显得兴致勃勃，“我们到处逛逛。”
他们保持着缄默，从一扇又一扇五光十色的玻璃窗前走过。邓向下看了看旁边的这个小男孩，想着怎样开口和他聊聊。最近他外出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譬如：深夜还呆在办公室，出国公务旅行，当然珍妮明白这一切，可是，欧文呢？
对于欧文来说，他的父亲是慈祥的，但像一个来自外星的幽灵，他只在周末或者紧急情况下才会出现。他对邓一至是彬彬有礼而又小心翼翼。这深深地刺痛着邓的心。他如同惯常那般礼貌得、神秘莫测得接受了这次外出旅行计划。
当邓坚持要给他买一双跑鞋，就是那种当你跳上跳下时鞋子的两边会出现闪闪发光的小圆球的鞋子。他并没有反对。在邓的请求下，他穿着新鞋子走出了商店。为了让邓能够看到他鞋上的闪光，他试着走在邓的前面，不停地跳着，完全陶醉在自我显耀的狂热里。
最后，两人来到一家叫斯塔巴克的糕点店。邓买了两个大大的带着白色糖衣的耐嚼的酥皮饼。欧文两眼注视着他的盘子，默默地咀嚼着。
“嗯，”邓打破沉默说道，“功课怎么样？”
欧文不动声色地看着父亲，嘴边粘了一圈点心屑。“我不是在学校里，”他说，“现在是假期。”
“哦，是呀，我差点忘了。那当你在学校时……”
“一切都好。”
当然，邓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这样的回答意味着别再问我同样的问题。他继续搅尽脑汁地寻找着新的话题。
“最近交了很多新朋友？”
大概一分钟后，欧文说，“谈不上很多。”
“但你新交了几个吧。”
“我想是的。”
“哪一类型的？”
“他们都挺不错。”
又是一阵长长的、尴尬的沉默。
“爹地，”欧文说，“我们为什么来这里?”
“你不感到有趣吗？”
欧文摇摇头，“一点也不。”
邓放进嘴里一大块酥饼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沮丧，同时做了个决定。
几分钟后，他们站在了一家玩具商店里。刺耳的尖叫声，砰然下坠的撞击声，和自动手枪的射击声混杂其中。“现在，”邓隔着震耳欲聋的喧嚣声对欧文大声喊道，“你可以挑选自己想要的一切。”
欧文眨巴着双眼，“任何东西？”
邓交叉着双臂在胸前，“是的，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欧文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最后他说，“为什么？”
邓有些失望，甚至为欧文表现出来的镇静而紧张。“只是因为……”，他果断地说道，“快开始！”欧文慢慢走向最近的一排货物架，看上去很担忧的样子。当邓看着他走开，一个闪念袭上心头，新年或许正是修补裂痕的好时机，但是他的钱包永远也没有打开过他儿子的心扉。金钱并不是欧文所需要的，他所需要的是：一个回家的父亲，一个了解他的父亲。
商店里到处都可以看见哭着鼻子向父母撒着娇以达到目的的小孩子。欧文在这片混乱中找寻着什么，一丝难以解读的神色浮现在他的眼中。
当他停下来审视一个正规尺寸的球桌时，邓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后背像有人刺了一下。家里肯定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地方去放这个庞然大物。他能够想象当他们载着这个球桌回到家，珍妮会怎样对他说，“老实说，邓，你能不能做对一件事啊？”然后，“你真的认为你能用钱买回欧文的心？”
邓的心沉浸在一条忧郁的河中。
欧文终于回到了邓的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在盒子的上方印着“传统手装工具箱” 。邓把它翻转过来，看着标签----5.99英镑。
邓紧紧地握着盒子，问道，“这就是你所想要的？”
欧文解释说，“里面有一个塑料显微镜。”
“但是它太……为什么你要选这么不起眼的一样东西呢？”
欧文抬头看着邓的眼睛，“我想或许我们，你知道的，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做。”
世界在那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转动，所有的一切电玩喧闹声都消失了，四周静寂一片。“一起？”邓轻声问道。
欧文快速低下头，看着双脚，模糊不清地小声嘟哝道，“如果可以的话……”
“好的，欧文，”邓急声道，“那当然可以的。”
他快步走向收银处，双脚像是飘浮在空中，而不是踏在地板上。
_________________
《梅园文学》总编
欢迎各种体裁的投稿
雪泥博客：
http://xueniwriting.blog.sohu.com/

[尹士林]

心与心应该相通，不应该隔阂。
_________________
忧郁过、犹豫过，从未放弃过！！！！！
河北易县中学 尹士林

[李长空]

文学没有国界,真是的!
_________________
李长空博客
http://hi.baidu.com/lichangkong

[张祖文]

真希望雪泥能以其有限的精力译出更多的好小说,也让大家多学习学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