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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華簡耆夜晚出书證五
巴九公
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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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中国
巴九公北美枫文集
帖子发表于: 2015-08-25 16:32:07    发表主题: 清華簡耆夜晚出书證五 引用并回复

清華簡《耆夜》晚出疏證五
五、耆夜詩不合周初詩風

一個時代有一个時代的文體,文風,尤其是詩,尤其是漢語詩,它旣是韻語,又有一定格式,甚至有固定句式,從其用韻、用詞與句式等,推定其生成時代,是悉用方法之一。
《耆夜》諸詩,據其所擬年代,應當是商末之詩。商代,直至商末,有無“詩” 這種文體?竊以爲沒有,至少典籍無錄,《詩》無《宋風》,卽見一斑。至於《詩經》錄有《商頌》五首,則爲商亡後其後人追述先人功業之作,學界已有定論,兹不贅。
《耆夜》諸詩,可不可能作於商末?答曰否!爲此,先考查一下周初詩歌之特徵。
周初諸詩,可以《周頌》作代表,《周頌》為廟堂文學,為祭祀、慶典樂歌,久經吟唱,已經定型,且地位神聖,後人不敢妄改,多呈其固有面貌,保持其“原生態”。亦因其爲廟堂樂歌,固可認爲其周初詩歌之通用形式及最高水凖
㈠周頌粗檢(據王力先生《詩經韻讀》說)
全無韻:共八首。
《清廟》:八句,四言,第六、八句爲五言。
《毛傳》:“祀文王也。周公既成洛邑,朝諸侯,率以祀文王焉。”《正義》:“《清廟》詩者,祀文王之樂歌也。序又申說祀之時節,周公攝王之政,營邑於洛,既已成此洛邑,於是大朝諸侯。既受其朝,又率之而至於清廟,以祀此文王焉。以其祀之得禮,詩人歌詠其事,而作此《清廟》之詩,後乃用之於樂,以為常歌也。”《清廟》為《周頌》之首。
《昊天有成命》:七句,第一句、第三句五言,第五、六句三言,二、七句四言。《序》:“郊祀天地也。”《正義》:“《昊天有成命》詩者,郊祀天地之樂歌也。謂於南郊祀所感之天神,於北郊祭神州之地祇也。天地神祇佑助周室,文、武受其靈命,王有天下。詩人見其郊祀,思此二王能受天之命,勤行道德,故述之而為此歌焉。”從歌詞看,當是成王郊祀天地之樂歌。
《時邁》:十五句,二、三兩句五言,餘四言。《序》:“巡守告祭柴望也。”《正義》:“《時邁》詩者,巡守告祭柴望之樂歌也。謂武王既定天下,而巡行其守土諸侯,至於方嶽之下,乃作告至之祭,為柴望之禮。”《正義》引《左傳•宣十二年》:“昔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曰:“明此篇武王事也。”又引《國語》:“稱周文公之頌曰:‘載戢干戈。’”曰:“明此詩周公作也。”《正義》:“治天下而使之太平者,乃是周公為之。得自作頌者,於時和樂既興,頌聲咸作,周公采民之意,以追述先王,非是自頌其身,故得親為之。序不言周公作者,頌見天下同心歌詠,例皆不言姓名。”
《噫嘻》:八句,句四字。《序》:“春夏祈穀於上帝也。”《正義》:“《噫嘻》詩者,春夏祈穀於上帝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之時,春郊夏雩,以禱求膏雨而成其穀實,為此祭於上帝。詩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或曰耕籍田之宴會樂歌。
《武》:七句,句四字。《序》:“奏《大武》也。《大武》,周公作樂所為舞也。”《正義》:“《武》詩者,奏《大武》之樂歌也。謂周公攝政六年之時,象武王伐紂之事,作《大武》之樂既成,而於廟奏之。詩人睹其奏而思武功,故述其事而作此歌焉。”或曰:頌武王伐紂。或以為與《有瞽》、《酌》為一時之事。
《酌》:八句,雜言。《序》:“告成《大武》也。”《正義》:“《酌》詩者,告成《大武》之樂歌也。謂周公攝政六年,象武王之事,作《大武》之樂既成,而告於廟。作者睹其樂成,而思其武功,述之而作此歌焉。”或曰:頌周公、召公領周兵伐殷。
《桓》:九句,首二句三言,余句四言。《序》:“講武類禡也。”《正義》:“《桓》詩者,講武類禡之樂歌也。謂武王將欲伐殷,陳列六軍,講習武事,又為類祭於上帝,為禡祭於所征之地。治兵祭神,然後克紂。至周公、成王太平之時,詩人追述其事而為此歌焉。”頌武王平殷平南。
《般》:七句,句四字。《序》:“巡守而祀四嶽河海也。”《正義》:“《般》詩者,巡守而祀四嶽河海之樂歌也。謂武王既定天下,巡行諸侯所守之土,祭祀四嶽河海之神,神皆饗其祭祀,降之福助。至周公、成王太平之時,詩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頌武王平南後大一統之景象。
部分無韻:共十一首。
《維天之命》:八句,前四句無韻,後四句幽覺通韻,第四句六字。《毛傳》:“太平告文王也。”《正義》:“《維天之命》詩者,大平告文王之樂歌也。”毛與孔皆斷為周公居攝五年,天下大平,作以告文王,將欲制禮作樂。《正義》斷為詩人作。此詩人不排除為周公本人,而以成王之名頌之。
《烈文》:十三句,雜言,前東陽、真文元合韻,末句無韻。《序》:“成王即政,諸侯助祭也。”《正義》:“《烈文》詩者,成王即政,諸侯助祭之樂歌也。”
《天作》:七句,雜言,前陽部韻,末句無韻。《序》:“祀先王先公也。”《正義》:“祀先王先公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之時,祭祀先王先公。”或以為祀岐山之歌,祀岐山亦祀先人功德。
《我將》:九句,雜言,前之部、陽部韻,末二句無韻。《序》:“祀文王於明堂也。”《正義》:“《我將》詩者,祀文王於明堂之樂歌也。謂祭五帝之神於明堂,以文王配而祀之。以今之大平,由此明堂所配之文王,故詩人因其配祭,述其事而為此歌焉。”毛傳以為周公、成王時祭於明堂。或以為武王起兵伐殷時祭天與文王之歌。明堂:古代帝王宣明政教之地。凡朝會、祭祀、慶賞、選士、養老、教學等大典,均在此舉行。《孟子•梁惠王下》:“夫明堂者,王者之堂也。”《玉臺新詠•木蘭辭》:“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唐杜甫《石鼓歌》:“大開明堂受朝賀,諸侯佩劍鳴相磨。”
《思文》:八句,句四字,前四句入韻,真部、職部錯押,後四句無韻。《序》:“後稷配天也。”《正義》:“《思文》詩者,後稷配天之樂歌也。”《正義》引《國語》云:“周文公之為頌,曰:‘思文后稷,克配彼天。’”故詩為周公作。
《臣工》:十五句,句四字,前二句東部韻,後十三句無韻。《序》:“諸侯助祭遣於廟也。”《正義》:“《臣工》詩者,諸侯助祭遣於廟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之時,諸侯以禮春朝,因助天子之祭。事畢將歸,天子戒敕而遣之於廟。詩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或曰:王耕籍田與臣工宴會所唱之樂歌。
《有客》:十二句,句四字,五、六句無韻、余押魚部、及微、脂合韻。《序》:“微子來見祖廟也。成王既黜殷命,殺武庚,命微子代殷後。既受命,來朝而見也。”《正義》:“《有客》詩者,微子來見於祖廟之樂歌也。謂周公攝政二年,殺武庚,命微子代為殷後,乃來朝而見於周之祖廟。詩人因其來見,述其美德而為此歌焉。”或曰:為來朝諸侯餞行之樂歌。
《訪落》:十二句,雜言,之、幽合韻、月、元通韻、魚部韻,末二句無韻。《序》:“嗣王謀於廟也。”《正義》:“《訪落》詩者,嗣王謀於廟之樂歌也。謂成王既朝廟,而與群臣謀事。詩人述之而為此歌焉。”即成王告廟詩。
《小毖》:七句,雜言,前三句無韻,後四句幽部韻。《序》:“嗣王求助也。”《正義》:“《小毖》詩者,嗣王求助之樂歌也。謂周公歸政之後,成王初始嗣位,因祭在廟,而求群臣助己。詩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成王告廟詩。
《載芟》:三十一句,句四字,鐸部、文部、鐸魚通韻,及分押之部、月部、宵部、脂部、陽部、耕部韻,後三句無韻。《序》:“春籍田而祈社稷也。”《正義》:“《載芟》詩者,春籍田而祈社稷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太平之時,王者於春時親耕籍田,以勸農業,又祈求社稷,使獲其年豐歲稔。詩人述其豐熟之事,而為此歌焉。”秋收後以新谷祭祀宗廟之樂歌。
《良耜》:二十三句,句四字,之部、魚部、幽、宵合韻、質部、耕部、屋部分韻,末句無韻。《序》:“秋報社稷也。”《正義》:“《良耜》詩者,秋報社稷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太平之時,年穀豐稔,以為由社稷之所祐,故於秋物既成,王者乃祭社稷之神。以報生長之功。詩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以新谷祭祀社神、稷神樂歌。
全有韻:共十二首。
《維清》:五句,第三句二字,余四字;分押真部、耕部。《序》:“奏《象舞》也。”《正義》:“周公、成王之時,用而奏之於廟。詩人以今太平由彼五伐,睹其奏而思其本,故述之而為此歌焉。《時邁》、《般》、《桓》等,皆武王時事,成王之世乃頌之。”則此為祀文王而述武王功之樂歌。
《執競》:十四句,句四字,分押陽部、元部韻。《序》:“祀武王也。”《正義》:“《執競》詩者,祀武王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之時,既致太平,祀於武王之廟。時人以今得太平,由武王所致,故因其祀,述其功,而為此歌焉。”今人高亨以為為“合祭武王、成王、康王之樂歌。”從詩看,高說是。
《振鷺》:八句,句四字,東部、鐸與魚部通韻。《序》:“二王之後來助祭也。”《正義》:“《振鷺》詩者,二王之後來助祭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之時,已致大平,諸侯助祭,二王之後亦在其中,能盡禮備儀,尊崇王室,故詩人述其事而為此歌焉。天子之祭,諸侯皆助,獨美二王之後來助祭者,以先代之後,一旦事人,自非聖德服之,則彼情未適。今二王之後,助祭得宜,是其敬服時王,故能盡禮。客主之美,光益王室,所以特歌頌之。”或曰:宴來朝諸侯樂歌。
《豐年》:七句,雜言,分押魚部、脂部韻。《序》:“秋冬報也。報者,謂嘗也,烝也。”《正義》:“《豐年》詩者,秋冬報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之時,致太平而大豐熟,秋冬嘗、烝,報祭宗廟。詩人述其事而為此歌焉。經言年豐而多獲黍稻,為酒醴以進與祖妣,是報之事也。”烝祭宗廟樂歌。
《有瞽》:十三句,句四字,魚部、耕部韻間押。《序》:“始作樂而合乎祖也。王者治定制禮,功成作樂。合者,大合諸樂而奏之。”《正義》:“《有瞽》詩者,始作樂而合於太祖之樂歌也。謂周公攝政六年,制禮作樂,一代之樂功成,而合諸樂器於太祖之廟,奏之,告神以知和否。詩人述其事而為此歌焉。”大合樂於宗廟之樂歌。

《潛》:六句,句四字,魚部、之、職部通韻。《序》:“季冬薦魚,春獻鮪也。”《正義》:“《潛》詩者,季冬薦魚,春獻鮪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太平之時,季冬薦魚於宗廟,至春又獻鮪。澤及潛逃,魚皆肥美,獻之先祖,神明降福。作者述其事而為此歌焉。”專以魚祭宗廟之樂歌。
《雝》:十六句,句四字,東部、覺部、幽部、之部、真部、侯部韻混叶。《序》:“禘大祖也。”《正義》:“《雝》者,禘大祖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太平之時,禘祭大祖之廟。詩人以今之太平,由此大祖,故因其祭,述其事,而為此歌焉。”或曰:徹時樂歌。
《載見》:十四句,末句六字,分押陽部、幽部、魚部韻。《序》:“諸侯始見乎武王廟也。”《正義》:“《載見》詩者,諸侯始見武王廟之樂歌也。謂周公居攝七年,而歸政成王。成王即政,諸侯來朝,於是率之以祭武王之廟。詩人述其事而為此歌焉。”諸侯來朝,祭祀武王樂歌。
《閔予小子》:十一句,末句五字,幽、之合韻,及分押耕部、陽部韻。《序》:“嗣王朝於廟也。”《箋》:“嗣王者,謂成王也。除武王之喪,將始即政,朝於廟也。”《正義》:“《閔予小子》詩者,嗣王朝於廟之樂歌也。謂成王嗣父為王,朝於宗廟,自言當嗣之意。詩人述其事而作此詩歌焉。”“此及《小毖》四篇,俱言嗣王,文勢相類,則毛意俱為攝政之後,成王嗣位之初,有此事,詩人當即歌之也。”或曰:成王悔過告廟之詩。
《敬之》:十二句,雜言,分押之部、陽部韻。《序》:“群臣進戒嗣王也。”《正義》:“《敬之》詩者,群臣進戒嗣王之樂歌也。謂成王朝廟,與群臣謀事,群臣因在廟而進戒嗣王。詩人述其事,而作此歌焉。”成王告廟詩。
《絲衣》:九句,句四字,之幽合韻。《序》:“繹賓屍也。”《正義》:“《絲衣》詩者,繹賓屍之樂歌也。謂周公、成王太平之時,祭宗廟之明日,又設祭事,以尋繹昨日之祭,謂之為繹。以賓事所祭之屍,行之得禮。詩人述其事而為此歌焉。”或曰:行養老禮時之樂歌。
《詩•周頌•絲衣序》:“《絲衣》,繹、賓屍也。” 鄭玄箋:“繹,又祭也。天子諸侯曰繹,以祭之明日;卿大夫曰賓屍,與祭同日。”孔穎達疏:“謂周公、成王太平之時,祭宗廟之明日,又設祭事以尋繹昨日之祭,謂之為繹,以賓事所祭之屍,行之得禮。”
《賚》:六句,句四字,押之部韻。《序》:“大封於廟也。”《正義》:“《賚》詩者,大封於廟之樂歌也。謂武王既伐紂,於廟中大封有功之臣以為諸侯。周公、成王大平之時,詩人追述其事而為此歌焉。”述武王南征之詩。
㈡觀周頌諸詩雖爲廟堂樂歌,地位神聖,但其處於成、康之期,周樂草創之初,故其詞多簡拙古樸,句式不定,用韻可有可無,錯雜不居,就其形式而言,尙不及十五國風之體式成熟。至少十五國風首首有韵。
還須注意一點,周頌諸詩,均成于成、康之期,卽周公製禮作樂之後。根本沒有文王、武王時期之作。非文王、武王無宗廟之祭,而是文、武時期,祭時無樂歌之奏。一則文王、武王一心謀殷商天下,無心無力於文治,於禮樂。也說明武王享國不永,

反觀《耆夜》諸詩,與之截然不類。

㈡《耆夜》詩
⑴武王詩:
①王夜爵酬畢公,作歌一終曰《樂樂旨酒》:“樂樂旨酒,宴以二公。紝[尸下二]兄弟,庶民和同。方壯方武,穆穆克邦。嘉爵速飲,後爵乃從。”
詩八句,句皆四字,偶句押韻,一韻到底,古韻在東部。《詩•小雅•節南山》:“家父作誦,以究王訩。式訛爾心,以畜萬邦。”為韻例。
②王夜爵酬周公,作歌一終曰《輶乘》:“輶乘既飭,人服余不胄。徂士奮刃,殹民之秀。方壯方武,克燮仇讎。嘉爵速飲,後爵乃復。”
句式基本同上,偶句押韻,前六句三韻,古韻在幽部。第八句“復”古韻在覺部,入聲,其韻腹為u,與幽部同,幽、覺通押。《唐風•揚之水》:“揚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繡,從子於鵠。既見君子,云何其憂?”為其韻例。
⑵周公詩
①周公夜爵酬畢公,作歌一終曰《贔贔》:“贔贔戎服,壯武赳赳。謐精謀猷,欲德乃救。王有旨酒,我憂以[風孚]。既醉有侑,明日勿慆。”
詩四言八句,一韻到底,古韻在幽部,《邶風•谷風》:“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遊之。何有何亡,黽勉求之。凡民有喪,匍匐救之。”為其韻例。
②周公又夜爵酬王,作祝誦一終曰《明明上帝》:“明明上帝,臨下之光。丕顯來格,歆厥禋盟。於飲月有盈缺,歲有歇行。作茲祝誦,萬壽無疆。”
詩八句,唯第五句為六言,餘皆四言,一韻到底,古韻在陽部,《齊風•鷄鳴》之“東方明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為韻例。真應了民間對古詩歌之稱謂:“四言八句”!
⑶周公《蟋蟀》詩。這是耆夜詩中,唯一一首一章之中有幾韻混押者,
㈢周頌諸詩,雖在伐商成功之後,大勛已集,叛亂平定,社會安和,文事漸興之成、康時期寫成,為廟堂樂歌,地位神聖,但在草創之初,大多篇幅短小,句式錯雜,多韻混押,其中全無韻者八首,部份有韻者十一首。全有韻者十二首,僅占全部周頌三分之一强,卽使全有韻者,也為多韻混押,無一篇一韻到底。卽以《國語•周語上》指稱為周公所作之《周頌•時邁》,全詩十五句,全篇無韻。《思文》:八句,句四字,前四句入韻,真部、職部錯押,後四句無韻。後人亦指《周頌•思文》為周公作。《時邁》為周公頌武王伐紂成功後巡守、告祭之樂歌,《思文》為郊祀后稷以配天地之樂歌,較之《耆夜》之會,意義更為重大,創作時間更為充裕,而所作之歌詩,與戎馬倥傯之際,觥籌交錯之間,卽席急就之《耆夜》諸篇,無論句式之整齊,用韻之完整和諧,簡直不堪比擬,可能嗎?
所謂周公《蟋蟀》詩,不要說三千餘年前周公卽興創作,一邉看蟋蟀,一邉“夜”爵酬,一邉觀舞聽歌,一邉書或刻竹簡,寫三十行押韻古詩,要多少晨光?就請釋讀諸先生隨便用什麽書寫工具。同様寫一首三十行四言為基本句式之有韻詩,可押今韻,看看要多少時間,諸先生有意一試否?
有網友稱:《周頌》諸篇與《耆夜》諸詩,只有繁簡之分,而無真假之别。
此論差矣!周頌諸詩,正當樂歌草創,句式、用韻等尙在探索,改進之中,故《周頌》諸篇,就其形式,篇幅而論,不僅與《魯頌》、《商頌》不侔,也不及大、小《雅》乃至十五《國風》。
鑒定一篇文字之真偽,有兩大通用凖則:時代特徵,作者風格。如一篇駢賦,題名司馬相如作;一篇七律,題名唐太宗作,必為偽作。一篇題名杜甫夔州作七律,真文韻與庚青韻通押,偽作無疑。
如所引,《周頌》中定為周公旦所作者,《時邁》十五句,全不押韻;《思文》前四句,職部韻與真部韻混押,后四句無韻,廟堂祭祀之樂歌,其作如此,而在文太室中即興之作,卻布局嚴整,章章有韻,且大多一韻到底,從中能得出什麽結論?
最令人忍俊不禁的是《蟋蟀》一詩,明明是剽竊《唐風•蟋蟀》之作,所謂照葫蘆畫瓢,旣不畫得太像,太像則一看卽知其剿襲之蹟,但又不能畫得完全不像,全不像,則與《唐風•蟋蟀》毫無關係,何以稱“祖本”?無如剿襲者眼高手低,志大才疏,三十句韻文,卻無力卒篇,竟出現十八個框框,令人有江郎才盡之感。其剿襲之蹟卻總是“青山遮不住”!
“飮至”之會,本來是一塲慶功宴,武王詩一上塲就定了調,詩云:“樂樂旨酒,宴以二公。”羊羔旨酒,美人侑座,笙歌曼舞,慶功作樂,理應快快活活,開懷痛飮。故武王酬畢公詩有“嘉爵速飲,後爵乃從。”酬周公詩有“嘉爵速飲,後爵乃復。”無不有一醉方休意。周公酬畢公詩亦有“旣醉有侑,明日勿慆。”說明周公與畢公都盡興了,都喝醉了。慆有疑意,。《左傳•昭二十七年》:“天命不慆久矣。”《註》:“慆,疑也。”故此句亦可解爲明日無疑還要飮酒歡會。有大餔三日之槪。周公酬王詩:“作兹祝誦,萬壽無疆!”那也是在一片歡樂聲中進行之祝禱。
然則,轉眼之間,周公在《蟋蟀》詩中,卻形容大變,詩有云“今夫君子,不喜不樂。”今天哪個君子不喜不樂?客畢公高?嫌官封小了,爵賜低了,男女玉帛分少了?主周公?王姬發?或都不樂?都不樂,行飮至之禮幹什麽?王詩“樂樂旨酒”豈非自欺欺人?
周公何以突然變臉,將慶功會開成了警世會,哭喪會?無他,因爲其詩剿襲《唐風•蟋蟀》而成,《唐風•蟋蟀》就是一首自警之詩,總不好將其改造成一首歡樂頌,祝酒歌吧!那様又如何能將此《蟋蟀》封爲彼《蟋蟀》之祖本?所以只好讓周公在歌舞交作的歡樂塲中賣勸世文。
六字考語:“作僞之技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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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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