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扁担

[岭头落雪]

记得父亲有过一根木扁担，用什么木头就不知道了，因被汗水浸染，油光光的，几乎可以照见人。有一天父亲负着两百多斤的重担跋涉，那扁担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拦腰断。后来，家里就再也没用过木扁担了。也不知是父亲对这根扁担有着深深感情，还是因为年纪大了，力气不如从前，就没有再去削木扁担了。尽管没有木扁担，但竹扁担却是少不了的。　农村的生活很是沉重，一年四季都离不开扁担，却没能把父亲的腰压弯。
　在乡村的道路上，经常能看到用扁担挑着担子的村民，扁担上负载着柴草、谷物、秧苗或小孩。乡下人走亲戚或赶墟就喜欢用两小箩筐，一头是物一头是孩子地挑去。扁担吱呀的响声和着孩子咿咿呀呀的叫声，那是一曲最动听的乡村音乐。样子有点像民间传说中的牛郎用扁担挑着一双儿女，在农历七月初七与织女相会的场面。我就常坐在父亲扁担的一头，被父亲挑着走亲戚或去赶墟的。
　　当然，在古代文学作品里也常有扁担出现，如三国里的刘备去卖草鞋时就是用扁担挑去的；《水浒传》里武大郎也是用扁担挑着炊饼去卖；还有“智取生辰纲”靠的也是一根扁担挑的卖药酒……
　　八岁那年，我就与同龄的伙伴一起上山打柴，父亲专门为我做了一根竹扁担，并驭了一对小小柴架。扁担极美观，两端窄中间宽，挑出去，没有人的能比，柴架也做得大小合适。这根扁担跟着我上山打柴，下地挑猪草，平日里几乎离不开它。
　　扁担虽做得很好，但第一次去打柴用扁担时，挑得虽不重，肩头却被那根扁担压得生痛。挑上柴的扁担怎么也与我的肩膀合不成拍，不是往前倾就是向后倒，有几次还想从我的肩头滑落，更别说能像年龄大的伙伴那样让扁担在肩头颤起来。
回来时我就生气地说，扁担不好用，父亲听后对我说：多挑几次扁担就会听你的话了。并说你在挑担时，不要去管它有多重，也不要在意扁担有多沉，只要挺直腰，找到扁担的重心，起步落步时让扁担自然坠弯……果然，此后那扁担老实听话了，有时不用手扶也能走上好几步路。
　　我那泥里刨食的父亲，用一根扁担一头挑着一家人的生活，一头挑着我们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