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放

[陇上雪]

何小龙

之一

花豹是我养的一只小狗
身长30公分，高约20公分
骨感型身材，四肢修长，毛色黑白相间
额头中间竖立着一撮白毛
如同撕破黑夜的闪电
此狗雄性，一岁，已经是狗中的小伙子
这显然是容易闯祸的年龄
特别是在它发情的时候，家
就变成它企图冲破的牢笼
只要窗外传来雌狗的吠声
它就像一头公牛被红布挑逗
在屋里打开转转
我用铁链拴着它去外面散步
它总是难以保持优雅的步态
看见异性，就会拉拽着我
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纠缠着要嗅其生殖器的味道
一点都不感到害羞
渐渐地，我掌握到花豹的一条规律
只要它逮着机会和我出门
总会适时地在树根下洒几滴尿液
——不，这不是因为它尿憋
此举，被我喻为在张贴“征婚广告”
也是如同猎人怕迷路
在森林里做着某种记号

有一天早上，岳父替我看狗
解开链子，它跑得没了踪影
全家人出去寻找未果
都以为花豹失踪，会成为城里的流浪狗
或者，会不会被车撞死
在城市，常会看到一只躺在公路上的狗皮
岳母抱怨岳父太大意，说：“你明明知道它最近不安心
为何要解开链子？”
岳父无言，勾下头，抽闷烟
夜幕就要降临，仍然不闻花豹的消息
弥漫的暮色比我的情绪更阴郁
我对妻子说：“花豹怕真的跑丢了？”
但话音未落，我突然听到门外响动着熟悉的声音
哦，是花豹，它在用爪子抓门哩！
我赶快开了门，小家伙见我
先急切地表示了一会亲昵，然后躺在地上
四爪朝天，耳朵背后，听天由命似的
等待我的呵斥和惩罚
唉，这可爱的模样，我岂能忍心下手
找来一条狗狗专用的毛巾
为它擦身，不慎碰到它的生殖器
它下意识地缩了腰，发出一声轻轻的尖叫
我这才注意到：小狗的鸡鸡沾点血迹
我乐了，对妻子说：
“你以为咱狗娃去胡跑乱逛了？
它在获得自由之时，至少办成两件大事
其一，这个出色的小猎人
走出森林，找到回家的路；
其二，它终于寻到自己心仪的女朋友
并且圆满完成幸福的交配。”

之二

春天了！那些在冬天销声匿迹的植物和昆虫
纷纷重返人间！
我也该领着花豹去郊外溜达
这是它盼望已久的事情
它和我一样，也喜欢到大自然的怀抱撒欢
这是泾河边一片平整、辽阔的土地
尚未被城市征用，也就是说
这里尚未长出商厦，抑或住宅区
庄稼还按照古代的模样生长
蜜蜂和蝴蝶，都在寻找花朵
前者为了酿蜜，后者为了贪欢
虽然树木不多，都是我熟悉的零星的槐树和柳树
但它们都有些年岁了
佝偻的腰身，仿佛都嵌入曲折的岁月
哦，风和日丽，暖暖的阳光
如同上苍慈悲的手掌
摸摸我脸上的皱纹
也摸摸花豹因兴奋颤栗的身子
它甚至发出呢喃，如同男人怀里的女人
我对小家伙的心思心领神会
赶快解开系在它脖子上的铁链
——这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
——这人类强加给它的枷锁
任由花豹如同一支箭射了出去
我老了，跑不动了
小时候在故乡麦草垛上“攻碉堡”的劲头也没啦
现在就让狗狗替我撒欢吧
放飞愉快的心情吧，替我
以狂奔的四爪，去丈量田野的辽阔
去亲吻每一棵草，每一株麦苗，每一块土疙瘩
在我眺望的视野里，机灵的花豹
像一只花皮球
在麦地里自己踢着自己
滚动、奔波，当它追逐蝴蝶的时候
我说，它也是在替我玩着儿时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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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小龙简介

　何小龙生于1964年2月14日，男，汉族，原籍陕西西安市，后随父母来到甘肃，大专文化。网名陇上牛、陇上雪等。现就职于平凉日报社。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散文诗、诗歌作品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林》、《岁月》、《北方文学》、《北方作家》、《天津文学》、《天津诗人》、《中国散文家》、《散文选刊》、《散文世界》、《西部散文家》、《文学月刊》、《养生文摘》、《青海湖》、《黄河诗报》、《散文诗世界》、《文学与人生》、《散文诗作家》、《青海湖》、《文学月刊》等，有作品入选《中国西部散文诗》（2008年西部散文学会编）、《中外哲理名言》（2008年中国报纸副刊研究会编）、《中国当代诗库2008卷》（诗刊社编），《2009年中国年度散文诗》（邹岳汉主编）。已出版散文集《恋上麻花辫》、《荞麦花开》、《拈朵微笑的花》，法制纪实文学《陇东案例警示录》等书。其中，《拈朵微笑的花》作为《青春美文精选文丛》（20本）之一，在全国发行，首印1万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山城子]

唉，这可爱的模样，我岂能忍心下手
找来一条狗狗专用的毛巾
为它擦身，不慎碰到它的生殖器
它下意识地缩了腰，发出一声轻轻的尖叫
我这才注意到：小狗的鸡鸡沾点血迹
我乐了，对妻子说：
“你以为咱狗娃去胡跑乱逛了？
它在获得自由之时，至少办成两件大事
其一，这个出色的小猎人
走出森林，找到回家的路；
其二，它终于寻到自己心仪的女朋友
并且圆满完成幸福的交配。”

___十年前我也养过宠物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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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是人生的雅伴儿。